第5章

華桑大學的專業學的是室內設計,說白了就是裝修房子了,學着學着就有些煩了,半路就自己又自學了服裝設計,這倆都是設計,有些共通之處。

然而到了古代,這兩樣沒有一樣可以賺錢的。

就是服裝設計讓她會點針線,還能幫着縫補衣服。

第一次幫宋懷揚縫衣服的時候,華桑還感慨來着,想想之前的抽煙喝酒板寸頭,再看看現在賢妻良母的模樣,生活真是變化無常,但還是現在的生活讓她安心,有一種腳踩在了地上的踏實感。

又一次再跟宋良縫因為采藥而被刮破的衣服時,才恍然發現,原來父子倆穿的都是普通布料的衣服,只有她自己穿的是綢緞,所以剛來的時候才會覺得家境不錯。

更可氣的是在發現宋懷揚只有替換的幾套衣服,而自己竟然有一櫃子的绫羅綢緞,再看到梳妝臺上的一盒子首飾,華桑就出離憤怒了。

即便是家裏帶來的嫁妝,家裏情況都這麽艱難了,原身竟然還只顧自己享受。

華桑不知道的是,那些首飾綢緞并非全是姜芸娘從娘家帶過來的,有一部分是她為了同別人攀比,死纏爛打着讓宋良給買的,而每一件都幾乎讓宋良傾盡數月采藥的錢。

華桑想着,非找個時間去把那些東西都處理了。

這天,宋良把院子裏曬的藥材都收起來了,忽然聽到兒子的一聲嚎啕大哭。

吓得趕緊跑到聲音的來源處,正是華桑的房間。

“娘親,不要”

宋良還以為是芸娘動手打孩子,猛地推開了門。

“姜芸娘,你敢!”宋良後悔讓兒子和她單獨待在一起了。

夏天快到了,原身的頭發實在太長了,都快到小腿那裏了,難打理不說,還熱的要死,洗又不好洗,紮又不會紮。

華桑想着幹脆剪了算了,剪成板寸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只好剪到腰上面一點,才剛剪一下,被小家夥進來,看到之後接着就是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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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桑只好停下來哄她。

宋良進來看到的就是華桑短了一處頭發的樣子以及一地的頭發。

也不怪宋懷揚會吓哭,剪頭發在古代就是輕生的表現。

兒子哭了,兒子爹爹找來了。華桑有些尴尬,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摟着宋懷揚,解釋道:“天氣太熱了,頭發太長了,我想剪短一點”

聽到這裏,正哭着的宋懷揚立馬眼淚止住了,就連宋良也松了一口氣。

“需要我幫忙麽”宋良這樣比劃。

“好啊”自己看不到後面,确實不太好剪,華桑痛快的把剪刀遞給宋良,自覺的坐在凳子上,對着鏡子,懷裏摟着宋懷揚,把下巴放在他頭上。

“跟我剛才的剪一齊就行”

宋良拿着剪刀,看着這一頭秀發,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在他看來,不剪才好。

聽到華桑這句話,就看到對方之前那一剪子缺口,有種心疼的感覺,于是比劃:“這麽多都要剪掉啊?”

“對,都剪掉,跟我剪的剪一齊哦”華桑一邊□□着兒子的臉,一邊不在意的說道。

宋良只好順着她之前的缺口剪。

剪好之後的長度剛好到腰部上面一點,華桑拿過一個頭繩利落的紮了一個高馬尾。

這種發型通常是男子的裝扮,但是又有些不同。

宋良從未見過有女子女子如此束發,更不用說以前恨不得在頭上插滿首飾的芸娘了,但她今天這般随手一束就有了同從前不一樣的氣質,竟是仿佛有了男兒的豪氣一般。

但看着卻意外的好看,她的整張臉就這麽呈現在宋良的視線之內。

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耳朵好看。

她居然長得處處都能撥動宋良的心弦,仿佛就是按照他的喜好長的,怎麽以前沒有發現。

宋良看了一眼,便騰地臉紅了。

華桑沒有注意宋良,把地上的頭發撿起來,放在一個小布袋裏,問宋良:“你們垃圾都是倒在哪裏?”

見宋良一臉的茫然才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問:“就是你們不要的東西通常都是扔在哪裏?”

宋良這才反應過來她是要把那些頭發扔了。

“這個不能扔的”宋良這樣比劃。

“不能扔,留着幹嘛?”華桑看了一眼裝頭發的小布袋,又看了一眼宋良,有些莫名其妙。

宋良也不好跟她解釋頭發這種東西不能讓外人得了去,更不能随意丢棄,如果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得了去,恐會害人。事實上宋良也不信這個,但是傳承很多年的說法也許自有它的合理之處。

見華桑确是想扔,宋良比劃道:“我幫你扔吧”

這種事,華桑不會多想,就把那裝着頭發的小布袋給了他。

說是扔,宋良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扔,他把它外面又套了一個布袋放在了自己裝衣服的箱底。

等做完這一切,才感覺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自己這樣只是讓她的頭發不會落入別人手中,是為了她的安全。

并沒有別的意思。

替自己找了一個拙劣的借口之後,宋良便心安理得的去院子裏侍弄自己的草藥了。

這些草藥都已經曬夠了時辰,已經可以入藥了。

這次的草藥有幾味比較少見,再加上總的數量比上次多,應該可以賣個相對不錯的價錢。

“我明天要去鎮上一趟”宋良把藥材都收在一個筐裏,對華桑比劃。

“好,放心,我在家裏看着”忽然想到那一櫃子绫羅綢緞和梳妝臺上那些還沒一支筷子好用的發釵,華桑動了心思,“等等,你能不能帶上我?”

還以為她故态複萌,宋良看了華桑一眼,沉默着。不知道她為什麽想去,上次她也是要求去的,去了之後就要求買各種首飾,與其到時候在街上大吵大鬧,還不如現在就拒絕。

華桑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立馬舉起右手作發誓狀,“你放心,我就是去看看,不會做別的事情,拜托了”

看着她祈求撒嬌的樣子,宋良感覺自己的心跳的有點快,罷了罷了,便帶她去吧,若是……若是她又想要什麽東西,因着她這數月的表現,便也依了她吧。

宋良看着華桑的眼睛,終于點了頭。

不過華桑若是知道自己發誓的樣子被認作撒嬌,一定會很郁悶。

若要帶着華桑,那必定也不能留下宋懷揚一人在家,所以最終決定全家人一起去。

因是帶着華桑還有宋懷揚,宋良租了一個牛車,是同村的一個老漢,價錢還算便宜。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開始出發了,上牛車的時候,宋懷揚興奮的不得了,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和父母一同出行,個中激動,興奮自是不必多說。

“小花,你快回去看家,你不能跟來哦”被華桑抱上牛車的宋懷揚看着小花圍着牛車不停地搖尾巴,有些急了。

“好了,你快坐好,娘親幫你讓小花回去”華桑扶了扶宋懷揚,欲跳下車。

宋良見她想要就那麽跳下來,連忙阻止,“你陪着他坐着,我來”說着便招呼小花朝自家院子裏引。

華桑倒也沒有客氣,就又坐下了。

趕車的老漢平日裏就靠着這頭牛來維持生計,因為今天租車的不多,因此也并不急,一起慢慢的等着。

不一會兒,宋良便來了,跳上車,一行人便出發了。

等宋良坐好以後才發現車上除了有他的裝着草藥的筐之外,還有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竟看不出裝的是什麽。

見宋良看向包袱,華桑主動解釋,“一些布料,去鎮上布行裏問問繡娘,想自己做些樣式”

聞言,宋良便不再多問。

随着路上的人越來越多,偶爾還有個路邊攤,華桑便猜測,應該快到了。

果然,一會兒,車夫就說要先找個涼快地,讓牛待在那。

所謂鎮上,很像現代的廟會,各種賣小吃的,賣各種小玩意兒的,品種多樣,琳琅滿目。

宋懷揚一到鎮上就立馬興奮了,雖說看見那麽多平時吃不到的東西,卻只是看,并沒有開口要什麽,只是老老實實的拉着華桑的手。

“你去忙你的吧,我随便走走,回頭在牛車的地方集合”華桑并不想知道讓宋良知道她打算賣了這些绫羅綢緞,當了那些首飾,畢竟說來,有損他關于男人的顏面。

“嗯”宋良只點了點頭,然後掏出一顆碎銀子來遞給華桑,比劃着,“如果喜歡什麽,就買吧”

華桑對古代的錢沒甚概念,既然宋良給,道了聲謝就接下了。畢竟自己不知道這些個的東西的行情怎麽樣,有點錢底氣足。

“揚揚呢?你想跟着娘親還是爹爹?”知道小家夥名字後,華桑很快給他起了小名。

一開始小家夥還因是“羊羊”而嘟嘴,後來華桑美其名曰說是愛稱,小家夥便愉快的接受了。

宋懷揚看了看爹爹,硬邦邦的爹爹哪有溫柔美麗的娘親好,到底沒有抵得過娘親的魅力,宋懷揚毫無壓力的選擇了華桑。

但最後還是給了爹爹一個安慰的親親。

對于兒子近來越來越愛親人的“壞”毛病,宋良表示,樂見其成。

把身上帶的全部銀子都給了媳婦的宋良,沒有在街上停留,徑直走向藥堂。

而這邊,一路上,華桑看着那些小吃,自己作為大人都饞的就要流口水了,更何況宋懷揚,也難為他了。

看着其他孩子纏着父母,各種撒嬌來要求買東西的,自家小孩就只是乖乖的拉着手一起走,華桑表示心疼了。

于是乎,熱鬧的大街上就看到一對母子在各個小攤上駐足停留的景象,兒子嘴裏還不停說着:夠了夠了,娘親,我真吃不下了。

帶兒子嘗遍各類小吃後,華桑終于想到辦正事了,跟賣糖葫蘆的大爺打聽這鎮上的布行,當鋪在哪以後,便左手挎着包袱,右手拉着兒子,奔着地兒就去了。

鎮上一定有三家當鋪,華桑打聽了一下,位于西街酒樓對面的當鋪名聲較好些,都說給的價錢公道。

到了這家當鋪,華桑也不矯情,拉着宋懷揚就進去了。

進了裏面,華桑環顧了裝修,暗自點了點頭,雖是當鋪,卻相當典雅,可見主人的品味極高。

櫃臺上一位大概三四歲的,續着胡子的中年男人正在算賬。

“這位夫人,您是來當東西,還是來贖回東西的?”掌櫃的原本在算賬,見有人來,忙笑眯眯的問。

“來當點東西”華桑拉着宋懷揚櫃臺前站定,看了一下旁邊櫃臺上的別人當的各類物品,“您這裏首飾是個什麽行情?”

“那得看是什麽樣的首飾,不同質地的價錢也不一樣,同樣的東西,死當和活期當也不一樣”

華桑從大包袱裏掏出一個小包袱,解開,“那您看這些首飾死當能當多少?”

華桑只當了首飾盒裏的首飾,放在大箱子裏裏的那盒她就沒動,可能那些對原身來說有意義也說不定,畢竟華桑說不準自己會不會再回去。

掌櫃的翻了翻那些首飾,摸了摸下巴上那并不太長的胡子,“小本生意,不敢欺瞞夫人,您這些首飾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值不了幾個錢,不過……”說着拿起一只上面帶有一朵華桑也叫不上來的花的玉佩,“這個倒有些意思,這樣,這些一起我給你五兩,而這只玉佩也給五兩,總共十兩銀子,您看如何?”

“那便多謝掌櫃的了”華桑颔首道謝。

今天宋良給的那一錢碎銀子,華桑買了許多吃食還剩很多,這才大概了解到古代的銀錢的單位。

原本聽掌櫃的說不值錢,還挺失望,沒想到居然值那麽多錢。

“您是都要銀子還是換成銀票?”掌櫃的把那些首飾都收到櫃臺下面的一個盒子裏之後,才又轉身問華桑。

“那就五兩銀子,五兩銀票吧”都換成銀子不好放,但買的都是小東西又不好用銀票,于是華桑便折中了一下。

拉着宋懷揚從當鋪裏出來,華桑感覺整個人都自信了許多,有錢就是不一樣。

左手挎着包袱,華桑摸了摸宋懷揚的頭,“累不累?累的話,娘親抱着你吧”

宋懷揚眨着眼,搖了搖頭。

看了看太陽的位置,本來出來的時間就晚,華桑知道時間應該不早了,便又拉着宋懷揚去往布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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