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見宋良進來,華桑趕緊躲到他的背後,聲音帶着一絲哭腔:“宋良。這裏怎麽會有耗子呀?”
宋良聽着華桑被吓的顫抖的語調,卻莫名的有點想笑。
并非只是被耗子猛然出現驚到了,華桑是真的害怕它,此時的華桑心髒打結,腦子發暈,惡心感和恐懼感從腳板一路漫到頭蓋骨。
宋懷揚走到華桑身邊,拉着她的手,奶聲奶氣的安慰道:“娘親,不要怕,揚揚和爹爹會保護你的”
聽到宋懷揚的聲音,華桑像找到了救星,一把把小孩緊緊抱在懷裏,完全不擡頭。
宋懷揚走近,掀開包袱,裏面全是一些糕點的碎屑,卻并沒有什麽耗子,又往四處看尋找,也完全不見耗子的蹤影。
回頭看華桑吓得那個樣子,整個人埋在宋懷揚懷裏瑟瑟發抖,不免有些擔心,遂輕輕拍了華桑的肩膀。
華桑擡起頭看是宋良才松了口氣,“有沒有捉住它?”
華桑之所以那麽害怕耗子,是因為童年的陰影太大。
華家原本并不是什麽有錢的人家,華桑還記的年少時,家裏也是很窮的,一家人擠在一個很小的屋子裏,爸爸為了創業,賠了一次又一次,最慘的時候甚至住過地下室,那地方又狹窄又潮濕,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天晚上睡覺都能聽到耗子來來去去爬行的聲音,她卻只是蒙着頭縮被窩裏,連動也不敢動。
其實那時候的母親最怕的也是耗子,可是為母則剛,為了孩子,便逐漸變得什麽都不怕,也不是不怕,只是沒有人去保護她,只能不怕。
後來一個人在國外,華桑便慢慢體會到母親那時得知父親出軌時的絕望,只能共苦,卻不能同甘,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其實華桑也曾想過,也許當年母親并不是去質問那個人的,更有可能是去離婚的。
這麽多年來,華桑每次想到母親,便對那家人的恨意多上一分,即便時間已經過去,卻仍舊難以釋懷。
其實自從家裏條件好了之後,華桑這麽多年來就再也沒有見過耗子,這次猛地對上,确實吓到她了。
宋良看她吓得淚眼汪汪的樣子,也不免有些心疼。
“娘親,不怕昂,爹爹已經把耗子趕走了,再出來我就打它”被娘親緊緊摟在懷裏,宋懷揚頓時充滿了保護娘親的責任感。
Advertisement
在孩子面前怕成這樣,此時華桑也感到有些難為情,站起來,擦了擦眼淚,卻莫名感到有些委屈。
這股委屈來的莫名其妙,卻讓她眼淚怎麽擦都擦不完。
許是來到這陌生世界的無措,又或是對于母親的思念,終于在來到異世被耗子吓到的這一天爆發出來。
華桑的眼淚不是驚天動地,卻不是梨花帶雨,她只是不停流眼淚,直哭的眼睛通紅,卻還是止不住。
姜芸娘的哭,宋良不是沒有見過。
她不只是哭,而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哭對她說不是表達情緒,而是她想要達到目的手段。基于此,她的眼淚從不會讓他感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心疼與憐惜,有的只是無邊的心煩與厭惡。
從前她的眼淚是興師動衆的,哭一次,勢必要發揮最大的作用,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宋良一看到,一聽到就滿臉的憎惡與不耐煩,他曾想姜芸娘的眼淚真是世界上最可怕,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東西。
而現在,她的眼淚是默默無聞的,哭的通紅的的眼睛,不斷抹去眼淚的雙手,只一眼,就讓宋良感到無措,繼而産生滿心的自責與保護欲,芸娘一滴淚,人間一顆星,他是再不願意讓她哭了。
哭的他心都要碎了。
此時父子倆的反應都是一致的,都是驚慌失措,恨不得把那只耗子抓到碎屍萬段。
“芸娘,不要哭了,我會想辦法抓到那只老鼠,你別害怕。”宋良比劃完的手懸在半空中,想給華桑擦眼淚,又怕惹的她不高興。
宋懷揚也急的圍着華桑團團轉,“娘親你別哭了,揚揚以後會特別聽話”
四歲大的孩子還不懂大人的情感波動,更不要說安慰了,只會以自身的表現來迫切達到安慰的目的。
看着倆人着急的樣子,華桑一邊抽泣一邊斷斷續續的說:“不用擔心,我就是暫時停不下來,一會兒就好了”
即便來到古代這麽久,華桑還是沒有養成用帕子的習慣,直到這會兒還只是像孩子一樣用手背不停的抹眼淚。
宋良終是忍不住,掏出自己的帕子,輕輕的為華桑擦去眼淚。
華桑倒也沒有躲,只是等宋良擦完才頂着一雙兔子眼睛,委委屈屈的說:“謝謝”
宋懷揚的學習計劃因得這場驚吓被打斷,宋良更是一直呆在華桑的屋子裏,企圖找到那只耗子,好用它來以儆效尤。
但耗子這種生物,除非它自己出來,否則只憑借人力就想找到它的蹤影,無異于大海撈針。
“沒關系的,我也不是很害怕,只是當時太突然了,你別找了,過來吃飯吧”說着不害怕的華桑後來進這個屋子都是宋懷揚陪同的。
找了一下午依舊沒有找到的宋良也明白這麽找不是個辦法,于是暫時停止了。
飯吃完之後,宋良便出門了。
華桑并沒有注意到宋良出去,只是在廚房洗碗的同時,想說服宋懷揚晚上陪她一起睡,這種情況下她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
當然用說服這個詞是完全不準确的,因為并沒有體現說服的過程。
華桑看着乖巧的坐在燒火前小板凳上的宋懷揚,笑着說:“揚揚,晚上跟娘親睡,好不好呀?”
“好呀,放心娘親,如果那只耗子再敢出現,我就打死它,娘親你可千萬別哭了”宋懷揚同意是立刻就同意的,只是還不忘安慰華桑。
被兒子提醒自己白天哭的一塌糊塗的場景,華桑在心裏哀嚎,自己這在兒子心中的印象以後該怎麽扭轉,畢竟她不想自己在兒子心中的形象是這樣的,實在是太慫了。
“其實我不是被耗子吓哭的,我只是當時眼睛裏面進了沙子,怎麽吹都吹不出來了,我才流眼淚的,那只是一種生理反應”華桑試圖篡改宋懷揚白天所看到的的事實。
“可是今天有沒有風,娘親你在屋子裏怎麽會有沙子?”宋懷揚雖然不懂自己娘親的意圖,仍然能根據自己看到的事實,問出令華桑回答不上來的問題。
華桑實在想不出什麽理由來說明哪裏來的沙子這個問題。
老天爺,體諒體諒一個老母親想保持自己在兒子心中光輝形象的心情。
“娘親,你說會不會不是沙子,而是房梁上掉下來的灰塵啊?”宋懷揚想了一會兒,忽然恍然大悟的問華桑。
我絕對不接受這種施舍來的理由,這是對我智商的侮辱。
“你說得對,也許就是房梁上掉下來的灰塵”華桑順着梯子就往上爬。
“可是,一開始娘親問的是怎麽會有耗子,而不是怎麽會有灰塵呀”宋懷揚越發天真,望着華桑,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雖然想贊揚一下這小子邏輯還挺嚴謹,還知道給她下套,但這個時候,華桑只想來個人,打斷一下這場對話,這光輝形象她不要了還不成嗎。
事情就是這麽巧,宋良在這時候回來了。
進來之後,看母子倆果然在廚房裏,才比劃道:“快過來你的屋子”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宋良已經不像當初那樣,對華桑的房間退避三舍了。
剛好已經收拾完了,華桑便拉着宋懷揚的手往她的屋子走出,走到一半,停下來問:“怎麽了?難道你抓到那只耗子了?我不要看,你直接處理了就行了”
“不是,你看看就知道了”宋良只是比劃,就是不告訴華桑要幹什麽。
看他神秘的樣子,華桑也來了興趣。
走到屋子一看,桌子上剛放了一個籃子,上面蓋着一塊布。
“裏面是什麽東西?”實在不知道宋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華桑只好又問他。
奈何宋良就是不說什麽到底是什麽,只示意讓華桑掀開上面蓋着的布自己看。
華桑只好上前掀開了布,裏面是一只很小的橘貓,見布被掀開,沖華桑軟綿綿的叫喚。
把小橘貓拿起來抱在懷裏,華桑撫摸着小貓頭上的毛,驚喜道:“這也太可愛了吧,你從哪裏抱來的?”
宋良大概比劃了一個人名,華桑也沒太看懂,抱着懷裏的貓問道:“它好小一只,不會剛出生吧?”
看她喜歡,宋良也很高興,比劃道:“出生有一個月了”
宋懷揚踮着腳,也想看一看小貓咪長什麽樣子。
華桑彎了彎腰,好讓宋懷揚看到,見他好奇,笑着問:“想不想抱抱它?”
“它太小了,我怕摔了,還是等它長大一點,我再抱抱它”宋懷揚看着那麽小的貓,懂事的說,“但是我能摸一摸它麽?”
“當然可以”華桑抱着貓,使她離宋懷揚近一點,“咱們給它起個名字吧,它是男生還是女生啊”
宋良被她這麽可愛的問法問蒙了,愣了一會兒才笑着比劃:“是一只母貓”
“是個女孩子啊,那咱取個文藝一點的名字吧?”
作者有話要說:
老鼠這種生物,說實話,只看前半身,不僅不可怕,甚至還有點呆頭呆腦的可愛,但是一看到它的尾巴,我就感覺好可怕,總之我害怕的點就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