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宋旭本想拒絕, 目光一轉, 對方确實衣服濕透, 又是一個小姑娘, 還被一群人追着, 如果讓她一個人就這樣走,說不定還真的會出什麽事。
“好吧。”宋旭無奈的妥協。
對于哪裏有買成衣的, 宋旭并不是很了解, 他只是一直跟着對方走。
走了很久, 也不見有什麽成衣店, 這樣下去, 走到地方說不定衣服都幹了。
“你到底要去哪裏?”
一路走得歡快的謝宓聞言笑着說:“就在前面那條街嘛,聽說開了一家成衣店,裏面的衣服特別好看, 之前我爹一直不讓我出來, 都沒有買到。”
“這麽晚了,早該關門了。”看對方的樣子,宋旭都要懷疑這裏面有什麽陰謀了。
“不會的, 蘭花節這一天,鎮上的店鋪關門很晚的,這是一直以來的慣例,你不知道麽?”說完, 謝宓興奮的指了指前面那條街,果然燈火通明,街上不時有人走過, “你看,應該就是那家了,小倩跟我說過。”
如果華桑在這裏,對這家成衣店應該會很熟悉。
兩人走進去,店鋪裏果然有人出來招呼。
“你們店裏最近新出的,據說很好看的衣服拿出來我看看。”謝宓一進來就點名要最新出的衣服,那頤指氣使的樣子讓宋旭無意識的皺了眉頭。
“不好意思,你說的那是限量版的,每個月只有幾套,賣完就沒有了。”招呼的小夥計熟練的解釋,顯然謝宓不是第一個來問的。
“沒有了,怎麽會?你們不就是賣成衣的嘛,怎麽還會沒有呢?”謝宓顯然不相信。
宋旭一進來就看見那出自自己之手的五個木頭人,對這家店略有猜測。
聽見有人大聲說話,還以為有人惹事,悅娘從後院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一出來,就看見宋良站在一旁,身邊站的卻不是芸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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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悅娘一瞬間對宋良的觀感直線下降。
皺了皺眉頭,走到夥計身邊,正要找個借口把兩人趕出去,忽然就樂了,那男人跟宋良長的有六分相似,但顯然并不是宋良,這人的氣質明顯比宋良更為鮮活。
果然,下一刻,男人就開口說話了,“沒有就算了,随便買一件吧,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怎麽能随便,我就要最好的。”謝宓自出生以後,從來還沒有随便二字。
“那你自己在這吧,我走了。”因為這店可能與二嫂有關系,宋旭更不想看她在這鬧。
見他真要走,謝宓趕緊開口:“好嘛,我随便挑一件,你等一下我。”
認錯人的尴尬好在沒有旁人知悉,所以悅娘很快便恢複了面帶微笑的樣子,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敢問這位公子,可認識芸娘?”
忽然被問到,宋旭先是一愣,繼而笑着回答道:“那是我二嫂。”
“那宋良是你的……?”悅娘已然把關系捋清了。
“是我二哥。”
謝宓一邊裝作認真的挑衣服,一邊偷偷的聽兩人的談話。宋良?芸娘?二哥,二嫂。
“你跟你二哥長的很像,我差點認錯。”悅娘笑着說道。
宋旭笑着撓了撓頭,“大家都這麽說”
提到家人,宋旭滿臉的笑容,這樣子跟剛才不耐煩的樣子完全不同。
“什麽嘛,對別人笑的那麽開心,對我就這麽兇。”謝宓随便抓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語氣惡劣的對悅娘說:“就這件了,什麽好看的衣服,也不過如此嘛。”
宋旭表情略微尴尬,悅娘反而并不在意,仍舊笑着吩咐十月:“帶這位小姐去換衣服。”
謝宓跟在十月的後面,走了幾步,回頭看着宋旭:“如果你偷偷走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待謝宓進去之後,悅娘促狹道:“這位姑娘是……?”
雖然同這位布衣店老板并不熟識,但是因着二嫂的關系,宋旭倒也沒什麽需要隐瞞的,但是謝宓的情況委實有些複雜,并不好向外人多說,所以宋旭只說了大概,“不是很熟,就只是我幫了點忙。”
看這小姑娘看的這麽緊,恐怕不只是幫了點忙這麽簡單,悅娘了然的笑了笑,不再多問。
雖然看不見他人,但是隐隐可以聽見兩人談話的聲音,所以謝宓放心的換起衣服來,其實一路走來,原本濕透的衣服早已幹了,只是稍微有些潮濕,但黏在身上确實有些難受。
因謝宓穿的是男裝,所以并不繁複,很快就換下了,随手把換下的衣服扔在地上,穿上幹淨的衣服。
這衣服雖然不比自己平時穿的,但比起那濕噠噠的衣服,勝在舒服,穿戴整齊以後,謝宓蹲在地上,翻找自己剛才扔在地方的衣服,畢竟自己的錢袋子還在裏面呢。
“這是什麽?”錢袋子沒有找到,倒是翻出了一個別的東西。
這是一個簡單的玉佩,質地光滑,顏色深沉,連接的繩子已經略微有些磨損,顯然被人佩戴很久了,上面刻着“宋旭”二字,想到剛才聽到的,同是姓宋,這是誰的不言而喻。
好像在水裏的時候,自己确實從他身上抓了一個什麽東西。
“宋旭是吧?臭小子,等着吧,讓你對我态度那麽差!”把玉佩塞進衣服裏,謝宓并不準備還給他,至少不是現在還給他。
找到自己的錢袋之後,謝宓就從隔斷後面走出來,果然宋旭還站那裏,并沒有偷偷溜走。
這還差不多。
“老板,這套衣服多少錢?”謝宓一邊低頭打量自己,一邊問道。
“五錢銀子。”
“這麽便宜?”原本看着還行的衣服,這會兒再看突然有些不滿意了。
不只是悅娘,宋旭也看出了她對這衣服有多嫌棄。
悅娘只是笑着,心裏納罕,這姑娘倒是有些意思,什麽想法都在臉上。
“這不是挺好的麽?”宋旭看了看外面,時候已經很晚了,“再說便宜不好麽?”
“挺好的?”謝宓再次低頭打量自己,這衣服好像确實還可以,于是便痛快的付了錢。
悅娘身為掌櫃的,大部分并不參與賣衣服的環節,但今晚,她不僅全程站在一旁看,而且還親自收錢。
直到兩人走後,還站在門口伸出頭看了一下兩人的背影。
“掌櫃的,這兩人有什麽不對麽?”十月對悅娘的行為很是不解,難道僅僅只是這兩人跟悅娘有關系?
“你不懂。”悅娘笑看着還未成親的十月,“你還是太年輕了。”
重新走回蘭花節的那條街,夜早已深了,街上的人零零散散的,是攤販在收攤,客棧已經不遠了,宋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人,“我得回去了,你也趕快回家吧。”
雖說不想,但是兩人折騰了一個晚上,好歹也算是認識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興許還能瞞過去,謝宓看了一眼宋旭,笑着說:“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轉個彎就到了。”
宋旭隐秘的松了口氣,看了謝宓一眼,“那我們就此別過。”
謝宓沒有錯過自己說不用送,對方松了一口的樣子,哼,本來還想把玉佩還給你的。
“走吧,走吧”反正你的玉佩還在我手裏,我們總會再見的。
謝宓擺了擺手,十分潇灑的道別。
出來的時候是偷偷的出來的,回去的時候也不敢走大門,謝宓翻過牆以後,一邊哼着歌,一邊歡快的往自己的房間走。
心情不錯的謝宓沒有注意到,已經這麽晚了,整個謝府卻還是燈火通明。
輕輕的推開的自己的房門,謝宓踮着腳走進房間,關上房門,把手放在胸前輕拍兩下,深吸一口氣。
只要今天過了,明天一切都好說。
還沒等手放下,房間裏瞬間明亮起來,一房間的人如同審訊犯人一般虎視眈眈的盯着謝宓看。
其中又以中間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目光最甚。
“爹爹,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有睡啊?熬夜多傷身體。”謝宓趕緊跑過去,一邊給男人捶背,一邊谄媚的笑着說。
看着女兒平安回來,謝致深松了一口氣,但是表面不顯,把背上的手拍下去,繼而重重的哼了一聲。
完了,真生氣了。
“哎呀,爹爹,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麽?我就是出去看看別人放荷燈,我乖着呢。”
謝致深看了謝宓一眼,不置可否,瞪着眼說:“你乖小的時候,非要爬樹,結果從樹上掉下來的是誰?看見你表哥騎馬,也非要騎,結果被馬甩下來,險些喪命的又是誰?年年要去蘭花節,最後都被擡回來的又是誰?”
一聽爹爹翻舊賬,謝宓立馬便不高興了,“那我這次不是沒什麽事嗎。再說了,難道我就一輩子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什麽也不能做,憑什麽我就得這樣!”
一看寶貝女兒生氣,謝致深便立馬忘記此刻該生氣的是自己,轉過來安慰謝宓,“不是不讓你出去玩,為什麽你偏偏跟別人玩的不一樣,別人家的女兒可沒有出去玩還翻牆。”
也是是自己患有心疾,大夫從來都是吩咐不能活動劇烈,情緒不能受到刺激。
越是不能,謝宓就越是想做,不能活動劇烈是吧,自己就去騎馬,還要騎最烈的馬;不能情緒波動太大是吧,那自己偏偏就喜怒哀樂,從不掩飾。只不過是得了心疾而已,憑什麽要被限制。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倩,這死丫頭居然告狀,“那誰讓你不讓我出去的,你要是讓我出去,我才不會翻牆呢。”
每次不管誰對,說道最後都是自己的錯,謝致深無奈的想:誰讓自己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呢,都寵了這麽久了,就繼續寵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