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姜梨頓下腳步,聽見身後宗岘略帶憋屈的說了句:“我叫你姐姐還不行嘛。”

嗯......她做什麽了?用得着這麽可憐兮兮的說話嗎?

姜梨轉過身,對上他隐含控訴的潤澤雙眼,有些被萌到。

真的好像一只委委屈屈的狗狗啊!

姜梨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摸摸他的狗......不是,他的頭。

看着她懸在自己頭上的手,宗岘問道:“你可以碰到我嗎?”

對哦,不能。

姜梨癟癟嘴收回手。

“你......不生氣了嗎?”宗岘眼神閃了閃,有些小心翼翼。

姜梨笑了下,“沒生你氣啦。”又嘆了聲說:“你想叫什麽就叫吧,沒關系。”

“真的嗎?”

“嗯嗯,随便你。”

宗岘咧開嘴角,“姜梨。”

姜梨嘆了口氣答應,“嗯。”

“姜梨。”

“在呢!”

“姜梨。”

“幹嘛啊!”叫着好玩兒嗎?

宗岘笑着,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叫她,反正他就是想叫。

但看出她有些不耐煩,便順口問她:“你什麽時候替我報仇?”

姜梨眨眨眼,心說還準備拖到宗岘忘了這事兒呢,現在看來希望不大。

姜梨撓了撓鬓角,含糊道:“就這幾天吧。”

宗岘定定地看着她飄忽的眼神,“你不會撒謊的對嗎?”

沒想到這孩子這麽敏感,姜梨暗嘆一口氣,正經地搖了搖頭,“我答應你了就一定會做到啊。”

宗岘抿了抿唇,“我相信你。”

被信任的姜梨心裏苦,想她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姑娘,居然要去同幾個十來歲的小屁孩兒作對了。

宗岘回到家時,他媽和那小胖子宗澤已經已經圍在了飯桌邊。

看到回來的宗岘,林淑雲擰着眉頭,“你那臉怎麽回事?”

姜梨無語的搖了搖頭,心說你這是才看到自己兒子臉上的傷?

“遇到了李冬霸。”宗岘捏了捏拳,淡聲應道。

一聽到這名字林淑雲就面露嫌棄,又左右看了宗岘的臉,問:“他又打你了?”

宗岘點頭,“嗯。”

姜梨以為這女人總算要為宗岘說道兩句,卻沒想她話口一轉,“你說這麽多人那李冬霸怎麽就總盯着你呢!”

日......

姜梨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宗岘動了動唇,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林淑雲看着宗岘那張臉就提不起什麽好心情,又板着臉問:“那誰給你看的臉?”

“校醫。”

宗岘短短吐出兩字,便半垂着眉眼往自己房間走。

“回來!”林淑雲用筷子尖敲着碗沿,“不吃飯了?!”

宗岘在背對着她的地方抿緊了唇,随後面無表情的往桌邊走去。

見他走近,小胖子宗澤一邊瞟着他,一邊将桌上的青椒炒肉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點兒。

宗岘根本沒看他,繞過飯桌走到廚房,盛了一碗飯出來。

姜梨才剛将手機刷了沒一會兒,就見到宗岘已經朝着她這邊走來。

“吃完了?”姜梨有些驚訝地問道。

“走。”他壓低着嗓音。

姜梨跟着他進了房間。

宗岘将門關上,僵硬的肩膀這才微微垮下。

不再面對林淑雲,他面色輕松了許多。

姜梨坐在床上,看着宗岘坐在她昨天趴了一晚上的桌子前,從書包裏掏出了作業。

這個年紀的孩子,沒有家長督促就能夠這麽自覺的認真學習的,很少見啊。

姜梨目光下移,一見到那硬邦邦的桌面,肩臂便是一陣生理性的酸澀。

她努努唇想,總不能一直這麽将就着睡下去吧?

她得為自己謀取一些福利才行。

“886。”姜梨在心裏喊。

系統如Siri一般有求必應。

【886在的呢,宿主有事嗎?】

姜梨眼眸輕輕轉動,問它,“我這兩天的表現還不錯吧?”

系統絲毫不吝于表揚。

【宿主你的表現真是棒極了!】

“那我能不能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姜梨掐着手指頭。

【宿主你說,只要886能夠做到,我一定在所不辭!】

姜梨眼睛一亮,這可真是太棒了!

“我想要一套住的房子!”

她歡快地将話說完,卻見剛剛答應得暢快的系統一下子沒了音信。

幹什麽,想裝死?

姜梨眯起眼,“886?”

【宿主,房子這種事情讓886很難辦呢……】

“難辦?”

那就是說操作操作還是可以辦的咯?!

姜梨安下神來,抱起臂磨洋工,“我不管,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罷工了。”

【嘤嘤嘤,宿主你不要為難886好不好~】

還跟她嘤嘤嘤?

姜梨絲毫不為之所動,翻了個白眼。

不為難你我就被為難死了好吧!我可不想腰椎間盤突出!

她繼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這麽兢兢業業地為你打工,難道就這麽一點小小的要求都得不到滿足嗎,算了算了,心都涼透了,這樣下去別說阻止宗岘黑化,連我自己都想要黑化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哼。”

【宿主,我們有話好好說嘛~】

姜梨挑挑眉,淡淡威脅,“我一直都是好好說話的呀,不過你再繼續推辭下去我可不敢保證我還能有這麽好的脾氣了。”

【這個......房子的問題确實不好操作,宿主你稍等,我需要将你的請求反饋一下。】

知道有戲,姜梨老神在在,“那你得快一點哦,反正房子定好之前我是沒有什麽營業的動力了。”

【宿主你......好吧,我現在就去給你安排。】

得了肯定的答複,姜梨高興的拍了下床。

宗岘擡起頭向她看來,“你幹什麽呢?”

姜梨壓下上揚的嘴角,揮揮小手,“沒什麽沒什麽,你繼續做作業啊。”

她臉上分明就有着掩不去喜意,但卻什麽都不告訴他。

宗岘手裏的筆尖在紙上頓了頓,眸色暗了些,他不喜歡被姜梨瞞着。

明明只有他才能看見她啊,但是她的喜悅卻與他無關,怎麽能這樣。

注意到宗岘的出神,姜梨看去,“怎麽了?”

宗岘舔舔唇,“沒什麽。”

姜梨沉浸在自己即将擁有房子的悅然裏,沒注意到他的小小別扭,“那趕緊做作業啊,早點做完早些休息哦。”

她嗓音輕輕快快,宗岘便更添了幾分煩意,心裏揪得慌,他視線落到桌面的習題上。

“這題不會做。”

“嗯?”姜梨一聽,便湊到他邊上來,“哪個?”

宗岘指着一道算術題。

看着他泛青的指尖,姜梨想,該給這孩子買幾件厚衣服才行,這大冷天的都穿的啥啊。

注意到姜梨的視線,宗岘也跟着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皲裂幹瘦,幹樹枝一樣,很難看。

他将手縮回袖口,放到了腿上。

又看了眼姜梨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細嫩白皙,指節泛着淡淡緋色,比最好看的嫩姜都好看。

她手腕兒上還綁着一條小皮筋兒,細細的一條,純黑色。

“所以這樣算出來就是18啦,懂了沒?”

姜梨一陣絮絮叨叨将題講完,卻見宗岘目光放空的走着神,她敲敲桌面。

“宗岘!”

宗岘睫毛顫動着看向她,“嗯?”

“我講半天你居然都沒聽?”姜梨睜大眼。

“我,我聽了的。”宗岘緊張道。

姜梨不信,将筆給他,“那你給我說這道題怎麽做?”

宗岘握起筆就将解題過程寫在了練習本上,筆跡工工整整,完後搓着筆尖道:“就是這樣。”

還真的對了。

真沒走神兒?姜梨有些詫異。

轉念一想,或許是她還有些為人師的天賦呢,姜梨頗為滿意地颔了颔首。

第二天,宗岘依舊六點鐘便起了床,姜梨同昨天一樣被硬梆梆的桌面和咯吱咯吱的老鼠折騰得沒脾氣。

同宗岘去學校的路上,正催促系統趕緊将她房子的事情定下來呢,身邊的宗岘突然就停下了步子。

“怎麽了?”

姜梨疑惑着,随他的視線看去。

薄霧裏,有三個無比眼熟的身影蹦跶着走來。

那不是李冬霸那個小胖子和他的兩個小跟班嗎!

現在的小孩兒居然都起床這麽早的嘛!

那三個熊孩子揮舞着路邊撿的枯樹枝,以枝作劍,噼裏啪啦一陣打鬧。

然後一個人停下來,指着宗岘的方向道:“呀,那不是小雜種嗎!”

李東霸兩人一聽,也随之看過來。

在見到幾人那一刻起,宗岘臉色便陡然冷下來。

他捏緊拳頭,眼裏結着冰碴子。

像看到個什麽好玩的玩意兒似的,李冬霸幾人向着宗岘跑來。

“小雜種今天有沒有偷到錢?還不趕緊拿出來孝敬你爺爺我?”

李冬霸肥掌落在宗岘肩上,将他推了一把。

宗岘往後趔踞了兩步,腮幫繃得緊緊的,“我不是什麽小雜種,也沒偷錢!”

李冬霸張狂的哈哈一笑,和左右兩個小跟班對視了一眼,指着宗岘說:“他說他不是小雜種,哈哈哈哈哈你們信不信?”

那個黑煤球一樣小屁孩兒揚聲迎合道,“他就是個小雜種!他媽是個臭□□,他爸是個爛賭鬼!”

聽到這樣一番話時,姜梨剛從路邊撿起根壯實的枯樹枝。

她蹙起眉,現在的小孩兒可真是什麽都說得出口。

不過言傳身教,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想必是聽多了家中父母的說辭。

本來還有些不大好意思對付小屁孩兒,現在姜梨倒是沒什麽心理負擔了。

她走上前,趁着三人對宗岘推推攘攘之際,高高仰起手中的木棍,“啪啦”一棍子落在李冬霸的屁股上。

就替你爸媽教育你了!

“啊!”李冬霸捂着屁股一聲尖叫,“誰打我!”

他一臉怒火中燒的模樣,左右來回瞪着自己的兩個小跟班。

黑煤球和雀斑臉連連搖搖頭,無措道:“不是我,不是我。”

“也不是我,我沒動手!”

看着兩人手中的木棍,李冬霸粗眉高高揚起,一臉的憤怒,“除了你們還有誰有棍子!反了你們!居然敢打我!”

兩人趕緊丢了木棍,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真的沒打你啊冬霸。”

屁股一陣火辣辣的疼,李冬霸這個小霸王哪裏聽得進兩人的話,舉起拳頭便将兩人一陣亂揍。

“啊— —”

“別打了別打了!”

“哎喲我的眼睛!”

宗岘在旁邊看着好戲,被姜梨用手中木棍輕敲了下腦袋。

“還不走嗎?”

宗岘擡眼看向她,握住木棍另一頭,掀開唇角笑了下。

兩人牽着棍子的兩端,疾步遠離了這處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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