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祖宗

思緒被打斷,顧覺下意識皺了皺眉,不知道又是哪個兔崽子,自從發現他醒後,陸陸續續,總有人過來,一會送吃的,一會送衣物,雖然對方是好心,又少言寡語,但他還是覺得被擾了清靜。

轉過身,這回是一個老頭,只見他揮退了想要扶着他的人,拄着拐杖快步進屋,關門。

“祖宗,可有感覺哪裏不舒服?”顧行知湊近顧覺,坐在床榻邊,又緊張又歡喜。

面對關心,顧覺冷冷道,“你是誰?”

祖宗?他可不記得自己成過親,生過孩子,想亂攀親戚,以求得自己諒解,沒門!送上門來,打擾了他,自是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我是顧行知。”

顧氏在C區那也是響當當的家族,書畫世家,經過一代又一代的沉澱,如今早已是業界龍頭大佬,産業盤根錯節,典型的物質與精神雙富有的家族。

當了幾十年的掌家人,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顧行知也會樂呵呵的,放低了姿态,扮小充嫩,狗腿式地有問必答。

顧行知?倒是跟自己同姓,只是這個名,毫無印象,顧覺冷聲再問,“現在是什麽時候?”

“公元2033年,祖宗,我撿到你已經十八年了。”顧氏有祖訓,或者說是秘密,無論何時,若是有機緣遇到一個沉睡不醒的男子,一定要奉為上賓,當做祖宗供奉。

當然這個男子長相如何,有畫為證。作為掌家人,顧行知自然是見過那副古畫的,撿到顧覺時,他激動得十幾天沒睡好覺。

撿?2033?顧覺有些頭大,不知道自己在沉睡中,又飄到何時何地。不過以目前的情形來看,似乎沒理由治這人的打擾之罪了。

“那我現在的身份是?”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戰争。

對答如流,态度極好的顧行知忽然吞吞吐吐起來,“這,現在的身份,是,是我的大孫子顧覺……”

後面的話越說越小,緊接着又大聲補充道,“當然,這只是對外的,私下裏,你是我祖宗。”

“十八歲?大孫子?”殺招至眼前都面不改色的顧覺,難得拔高了聲音,面露驚疑,睡一覺,再醒來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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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知以為對方生氣了,連連強調,“那只是對外的,祖宗。”

顧覺嘴角一抽,實在難以接受這個稱呼,“不要喊我祖宗。”

“那,小祖宗?”顧行知試探道,之後一拍大腿,“這樣挺好,人前人後都可以用。”

一定要跟祖宗搭上邊麽?顧覺也懶得再糾正了,正事要緊。

既然醒了,自然是要找個對手的,不然日子多無味。那只假寐就不錯,管她是自己要來,還是被他人指使,反正就是她叫醒自己的。

“小祖宗,你接下來的有什麽打算?”

見對方沉默不語,顧行知開始關心他以後的計劃來。祖訓裏還提到過,畫裏人于書畫一道極具天賦,他若是能醒,顧氏就是建立一個書畫帝國都不成問題。

想到此,顧行知越發激動,頗有一種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豪情,他搓了搓手,建議道,“C區近期有一個高階的書畫大賽,小祖宗要不要去看看?”

顧覺充耳不聞,我行我素,“這個時代,多少歲成年?”

假寐具體的成年時間都是以所在的時空判定的,有的是幾歲,有的是幾十歲,有的是幾千歲,今天那只還沒成年。

顧行知比出了一個手勢,“十八。”

好看的眉頭閃過一道黑線,十八歲?那麽自己現在是剛剛成年!顧覺壓下心頭的別扭,繼續道,“十八歲之前,大家都在做什麽?”

“多在念書。”

顧行知心中泛起疑惑,小祖宗問這個做什麽,難道是想去上學?可以小祖宗的資歷,哪裏需要去上學。

顧覺也不解釋,忽然感到腿有些癢,他撈起褲腿一看,只見小小的紅色印記,點綴了一路,蜿蜒向上,最後沒入了沒撈起的褲腿裏。

被咬的人還沒說什麽,顧行知已然大駭,底下那幫人是怎麽照顧小祖宗的,竟然讓他被咬成這樣,不過,“雖然是山裏,但初春怎麽會有蚊子?小祖宗,你別氣,我一定查清楚,給你個交待。”

緊接着,又是急促地擺手阻止,“小祖宗,你別撓,我去給你拿藥水。”

顧覺的手指已經放在了一個小紅點上,輕輕摸着,若有所思,“山裏可還住了其他人家?”

“有一家,一對祖孫倆,姓蒼。”這些,在選址搭建屋子的時候,就查清楚了的。老的深居簡出,小的在區裏上學,自是不會擾了小祖宗。

“小的,是個女娃娃?沒成年?”

這個,顧行知答不上來。好在助理溫和正送藥水過來,及時補上了他不知道的信息,“是個小姑娘,即将成年,就在顧禮中學念高三。”

顧覺接過藥水,點在了紅印上,心中冷笑,春天的蚊子?哼,小姑娘倒是下嘴不留情,趁着自己熟睡,讓他癢了一路……不對!顧覺下意識想扯開衣服看個究竟,可眼前還有人。

顧行知見對面的人突然紅了臉,奇怪道,“小祖宗,怎麽了?”

怎麽了?想他一代戰神所向披靡竟然就這麽被人咬了,該咬的,不該咬的,都沒落下。呸呸呸,就沒有該咬的地方!

顧覺怒,又不好發洩出來,只得板着臉道,“我要做十八歲該做的事情,你安排好,天亮就去顧禮中學上學!”

笨假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太過分了,自己不過主動親了一下她的小嘴,還只有一次。她卻已經……

想到此,顧覺下意識低頭,瞄了眼自己的衣襟,氣呼呼地道,“我要沐浴,我要換新衣,我要剪頭發。”

“好好,我的小祖宗。”面對一系列要求,顧行知連連說好。心道上學就上學吧,反正顧禮中學也是顧氏的産業,出不了什麽大亂子。

一旁的溫和目瞪口呆,作為私人助理,他是知道的,老爺子自從找回了自己的大孫子,就一直寶貝着,哪怕對方沉睡不醒,猶如植物人。

這會醒了,估計是要寵上天。這不,一口一個小祖宗,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叫小祖宗?

正在糾結稱呼的人忽然被點了名,“溫和,打理好這一切,你明天送小祖宗去上學。”說話的正是顧行知。

“是,老爺子。”果真是寵啊,就是當年的大少爺,老爺子都沒這麽寵過,只可惜大少爺去得早,老爺子怕是移情了。

念及大少爺,五十多歲的溫和難得有些感傷,就剩這麽一點血脈,是該寵着啊。明天一定要打點好,不能讓小祖宗在學校受委屈。

正在泡澡的顧覺自是不知道他們的心思,此時的他泡在浴缸裏,上下左右,檢查着自己身上的痕跡,臉色越來越黑。

清白好像沒有了!虧他還以為自己略勝一籌呢,結果輸得底兒掉。

勝敗乃兵家常事,顧覺試着這麽安慰自己。可是,常個鬼!自己明明一直贏的。換一個,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個場子自己一定要找回來!

深夜狂奔的蒼蒼忽然打了個噴嚏,她化為原形,坐在道路兩旁的長凳上休息,天快亮了,學校也快到了。接下來的路,得走回去。

摸了摸肚子,蒼蒼癟了癟嘴,有些餓。

不過,那種全身發燙,心仿佛要跳出來的感覺沒有了,她松了一口氣。從書包裏翻出手冊,借着路燈,一邊休息,一邊看起書來。

“觸覺之吻醒,這個法子能喚醒大佬級別的人物。”歪歪扭扭的字,蒼蒼開始做筆記,她得總結,把這些法子爛熟于心,之後就只剩下勤奮了。

“聽覺之嗡嗡,這個法子有待驗證。”自己化作春日蚊,飛了那麽久,都沒叫醒大佬。嗯,待會到學校,再試試這個法子。

“啪啪啪”正決定要試試這個法子的蒼蒼,腦海裏忽然浮現,同學們拍死一只又一只蚊子的場景,她縮了縮頭,劃掉了再變成蚊子的想法。

遠處,隐隐有歌聲傳來,和着曲調,蒼蒼不自主唱了起來,“我從山中來,帶着蘭花草,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

唱着唱着,蒼蒼似乎受到了啓發,停筆收書,背包在空中利落地劃出一道弧線後貼上了小姑娘的背,随着她跑向了遠方。

“2033年3月5日,清晨被灑水車喚醒。”

這是林高标記錄本裏的一句話,當時以為只有自己如此,走到辦公室,跟同事們閑話家常,才知道,今日被灑水車叫醒的不止自己一人。

上課鈴響,蒼蒼對着眼前的課桌,一邊釣魚,一邊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今早,為了避免被胡治兒截胡,她并沒有去學生宿舍,而是去了老師宿舍的窗外,放了一首《蘭花草》,嘿嘿嘿,效果還挺好。

明早,她要是在學生宿舍的窗外來一首,那麽多同學,自己豈不是要賺個滿盆金箔?哼,只要胡治兒不來搗亂。

走廊上,溫和抹了一把汗水,有些無奈,“小祖宗,教學樓都要走遍了,你到底想去哪個班?”

剪了短發,換了一聲利落現代裝的顧覺,聲音沉靜,“溫和,你平常應該多鍛煉。”

走這麽會,就氣喘籲籲的,這要是自己手下的兵,哼!

溫和正要附和兩句,走在前面的少年卻忽然停了下來,他只得跟着停下,擡頭看向廊上标識,試探地問道,“小祖宗,是要去高三三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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