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搞事情
聽聞自己是畫裏那只怪模怪養的小昆蟲,蒼蒼表示不服。
“才不是我。”她辯解道。
顧覺眸子裏盛滿了笑意,“怎麽不是,下午你就化身成這只小昆蟲,我帶你去上課。”
他隐約記得,今天下午有覺醒課。這麽重要的,對笨蒼來說能攢分數的課,怎麽能錯過?何況,剛剛交給笨蒼的法子,也是時候用用了。
聽聞可以去上課,蒼蒼還是很高興的,只是,“被林老師發現了怎麽辦?”
他們倆是同時請了假的人,顧覺病好可以去上學了,沒道理自己這個順道作陪的人還賴在醫院。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轉瞬又道,“我也不用擔心。”
蒼蒼不解,“那誰來擔心?”
顧覺用人坑人不眨眼,理所當然地道,“顧敏之,這個爛攤子她來背。”
剛在外面忙了一圈,過來視察的人,這才走到門口,就聽聞小霸王要拿她擋槍的話。只見她嘴角一抽,似有無奈,“我說顧覺,要我背爛攤子也可以,好歹叫聲姑姑吧。”
這小子,就是目無長輩,得治。
顧覺還沒開口,蒼蒼已經搶了話頭,“小姑姑。”
又清脆又甜。
猶如夏日高山上環佩叮咚的清涼泉水,顧敏之身心舒暢,接連道了三聲“好。”
顧覺陰着臉,這小東西,也敢搶自己的話頭了,還跟自己反着來。
只見小東西又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毫無犯錯的意識,乖巧道,“老大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這聲小姑姑,是我替老大喊的。”
Advertisement
蒼蒼明白,無論怎樣,老大都不可能喚顧敏之姑姑的。但是她可以啊,她年齡小,身上又沒什麽名頭,自是沒那麽多講究。
“瞧蒼蒼懂事的模樣,好。你們下午随便去哪玩,後面掃尾工作我包了。”
顧敏之笑開了花,主動大包大攬。
陽春三月,午間的柔風,吹人沉醉。
顧禮中學卻沒有午休的學生,一個個,趁着中午休息時間,換了寬松舒适的運動服,在操場上肆意飛揚。
打球的打球,練拳的練拳,堆沙堡做實驗的做實驗,三三兩兩,不亦樂乎。
謝敬氣喘籲籲地将手中的籃球扔給同伴,往旁邊的大樹下跑去。
只見他一邊擦汗,一邊大聲道,“打球果然不适合我,我還是跟着你們做實驗,演算好了。”
話落,隐隐抖動的小腿微微一屈,人就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陶樂擡起頭看向來人,打趣道,“運動一會就這樣了,你體能真的是差,難怪次次要補考。”
這專戳人軟肋的話,謝敬卻渾不在意,活像一個油鹽不進的老纨绔,且自有他的一番大道理,“那又怎樣,誰不知道,我們顧禮中學,體能一科是弱項。”
右手扇着風,又不緊不慢地補充道,“在大家都差的大背景下,我差不是理所當然麽?”
陶樂笑着搖頭,謝敬也是個混不吝的,不思上進。
“謝敬,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什麽叫大家都差,治兒體能一科就很好啊。”周臣可沒那麽好說話。
“對,還有你,也不錯。尤其是準頭,無人能敵,好了吧。”
謝敬并不相争,尤其是在學習一事上,他對長得好的同學格外包容,同時這份包容也會給成績好的同學。
也不必是全能,有一科拔尖,就足以讓謝敬巴巴地湊上去,求交朋友了。
在他看來,這樣的人,會玩。
胡治兒坐在一旁,微微笑着,是她一貫的風範,不會參與争辯,只是在必要的時候會挺身而出,當一個和事佬。
溫溫柔柔,大方端莊。
只見她忽然狀似無意輕嘆,“欸,也不知道顧覺怎麽樣了。”
中午那會,她跟周臣已經打探出了一些消息,說是顧覺如今人在校醫院,似乎還挺嚴重的,留院觀察。
想要再進一步,弄到詳情,卻是怎麽也打聽不到了。
此刻,她心中盤算着,若是能探得消息,在對方生病的時候關心一二,那人就算是石頭做的,也會軟化一些。趁虛而入或者雪中送炭,不就是這個意思。
同時,她心底還有個瘋狂的想法,早上那會見到顧覺,他明明好好的。如今突然發病,會不會是遇見了花瓶子蒼,然後他恰巧對貓過敏。
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再好不過呢!
周臣說顧覺背景不簡單。她覺得,越不簡單越好,那樣,較起勁來,才會讓花瓶子蒼吃不了兜着走。
謝敬面露疑惑,關心道,“顧覺怎麽了?”
胡治兒抿唇不語,她料想周臣會做出回答。一切事情還是在你一言我一語中展開最好,事後回想起來,也不算她刻意引導挑唆。
果然,她聽見周臣道,“上午的時候,見他沒來上課,我就留心了一下,怕他因為剛轉校不适應出什麽狀況,結果還真是的。”
“哎呀,說重點,他到底怎麽了?”謝敬是個性急的。
周臣如實相告,“他好像在校醫院,具體情況還不知道。”
聽聞顧覺進了校醫院,謝敬右手也不扇風了,直接撐在地上,翻身爬起,“我要去看看他。”
生病最是無聊了,漫漫時光,無從打發。
胡治兒就等着他這句話呢,面上卻表露出遲疑,“校醫院,不是那麽好混進去的。”尤其是住院部,有開放與不開放之分。
開放的,也就是允許同學們前去探望。不開放的,當然就是謝絕一切訪客,除了家長以及相關重要人物。
在不知道非開放區的具體情形前,她不敢冒用瞬移異能,就怕,人外有人。
然而不用異能,作為一個好學生,供人學習仰望的模範,她怎麽能帶頭做一些犯規的事情呢?
所以她把主意打到了謝敬身上,一個關心顧覺又愛闖禍的人。
“哎呀,胡治兒你就不要勸我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做不知道。”謝敬說風就是雨,八頭牛都拉不回的架勢。
“嘿,想不到你體能不行,膽子還挺大的。關心新同學,這事好,算我一份。”陶樂站了出來。
周臣道,“也算我一份。”
這個消息,他一定要摸清楚。不止是在胡治兒面前表現,還有他自己的考慮,心底隐隐有個聲音,總覺得能結交上顧覺,會有天大的好處。
樹下四人,有三人統一了戰線,內心笑開花的胡治兒面上一陣為難,“既然這樣,我一道吧,說起來還是怪我。”
“治兒,這事怎麽能怪你?”陶樂不解。
“我要是不胡亂嘆氣就好了。”胡治兒雙手一攤,一副對自己很無奈的樣子。
“哈哈,好了,胡治兒,你別自責,我還要謝謝你。”謝敬哈哈一笑,大手一揮,“走起!”
四人結伴,趁着午休時間,光明正大走進校醫院,又偷偷摸摸走進住院部的時候,顧覺早就揣着一幅畫往教室去了。
畫在顧覺手裏,蒼蒼在畫裏,正是化身了那只小昆蟲,匍匐在它畫裏的花草樹木旁。
心中無事,她無聲地打了個哈欠,後又伸出了自己的小觸須,想揉揉眼。
結果,眼沒有揉到,已經觸碰到某人的掌心。
一路走來目不斜視面無表情的顧覺忽然一頓,嘴角似有笑意,笨蒼原來還笨手笨腳的,也不知她是要做什麽,老是觸碰到自己手掌心。
有些癢。
可又怎麽也不想放開。
一路撩人的笨蒼當然不知道自己有撩過人。她只是翻來覆去,哈欠連連,卻沒有睡着,渾身長出許多小觸須,她還沒習慣。
顧敏之抱臂站在住院部三樓的窗前,居高臨下,目送她那面無表情的大侄兒越走越遠,也不知道搞什麽鬼,兩人竟然分開行動。
顧覺說他去上課,而蒼蒼行蹤保密。
她的掃尾工作就是,私下隐瞞蒼蒼的行蹤,對外給出合情合理的解釋,粉飾太平。這兩人還真是會玩,能把她弄得摸不着頭腦。
顧覺轉瞬走遠,顧敏之還是站在窗前,不知看向哪裏,臉上難得收起了散漫不羁,有了一絲歲月洗禮後的沉靜,似在回憶。
過了許久,她才哼笑一聲,正想轉身離去,不經意間,發現遠處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看方向,目标似乎是住院部。
好得很啊,現在沒成年的孩子們比他們那時大膽多了。住院部明令規定不對外開放的區域,也敢闖。
嗯,她是不會管閑事的,那群吃飽了就知道睡整天無所事事的安保們是該好好接受新一代的挑戰了。
不過,如此大膽的學生,是要留個紀念的。只見她拿出了手機,點開拍攝的頁面,拉近幾十倍的距離,待能看清臉兒,她挑眉,是四個人,兩男兩女,好搭配。
咔嚓一聲,記錄了這一刻。
顧敏之将手機塞入白大褂裏,這才轉身離去。
樓底下,望着近在眼前的目的地,謝敬舉起右手,示意大家停下。
只聽聞他道,“四個人目标太大,我們分開行動,更容易成事。”
此刻他內心格外激動,骨子裏那種愛玩的性子被激發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他感覺自己就是帶兵偷襲敵人老巢的大将軍,指揮行動,調配部下,搜查消息,有條不紊。
太過瘾了,就算是探聽不到顧覺的消息,他也非去不可。
周臣面露贊同,“我們要不分成兩組?”
其實他更想說,自己與治兒一組。
“好,我們一人帶一位女同學。”謝敬一副很有擔當的模樣。
陶樂笑道,“我跟你一組,到時候罩着你。”
胡治兒笑眯眯地,全程無話,但是一切還是會照着她預想的那樣。跟周臣一組,更容易成事,有個萬一,他肯定還會給自己打掩護。
如此,四人分成兩組,從不同方向,摸進了住院部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