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顧禮黎哥 ...
春日暖暖, 陽光融融。
一切明媚得不可思議, 臉上哪怕只有三分高興也會被映照成六分。
強烈表達欲被狠狠壓制後, 又歷經沉睡, 蒼蒼再睜開眼時, 內心突發的躁動已歸于平靜。
起床洗漱, 吃早餐,看書,然後開始一天的叫醒任務, 這就是她的早晨,十幾年如一日, 有條不紊。
此時,她懷揣着那本撿來的手冊,正往操場走, 陽光傾灑在身上舒服極了,她沒下意識眯着眼,享受大自然的饋贈。
【我蒼請注意, 前方出現目标,入睡時間一小時】
叫醒模式的提示音再次響起時,蒼蒼嘴角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今天早上,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她成功在學生宿舍樓的窗外,放了一首《蘭花草》,積分十幾、幾十地漲勢, 是以前從未有的體驗。
尾随在她身後,想要截胡目标的胡治兒,手忙腳亂。瞬移再快,搶得了一個,卻搶不了十幾個,誰讓這些人幾乎是同時醒來。
看着對方不可思議,氣急敗壞地臉,蒼蒼有種農奴翻身把歌唱的喜悅。
真是大快人心。
胡治兒也并不是那麽厲害嘛。
思緒飄遠,直到提示音再次響起,【請問我蒼,是否放棄前方目标】
撈一分是一分,不放棄。
操場上,人來人往,加油吶喊聲,此起彼伏。今日,很多班級有體能課。
衆所周知,顧禮中學以書畫、語言取勝,體能是一大弱項。若是哪個班出了個體能厲害的,足夠老師同學們誇贊一個學期。
如果這位同學恰巧尚武,那更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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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蒼看向前方目标,對方竟然睡在一根單杠上,離地兩米以上,周遭無人,頗有一種遺世獨立的孤傲感。
垂落在空中寬大的衣袖,随風輕揚,端得一股惬意風流。
蒼蒼快步向前,擡頭仰望,依然看不清目标的臉。左右無法,衆目睽睽又無法動用異能,只得用最普通的辦法。
她伸出手,捏住了垂落在空中的衣袖,剛想輕輕用力,扯醒對方。空中忽然閃過一道弧線,暗影灑落在她身前,下一刻,想要扯動衣袖的手腕已被人鉗制住。
力道極大。
蒼蒼吓得“你,你”了半天,依然無法從當前的情況中回過神來。
這個前一刻還睡在單杠上的人,下一刻已是立在空中,一手緊握單杠穩住身形,一手扼制住了她。
蒼蒼心底發涼,自己這個腳踏實地的人,竟然害怕這個懸在空中的目标。
她試圖扭了扭手腕,“同學,你放手。”
黎重(chong)寐打量一番眼前這個試圖叫醒自己的人,忽然戾氣盡斂,嘴角上揚如春風拂過水面,“同學,我不被人叫醒。”
捏人的手稍微用力,他壓着不适,将對方帶近幾分,“但是你,可以。”
湊近了,蒼蒼才發現此人的不同,內心震驚的她,哪還有心思計較對方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只是驚訝道,“你也是……”
黎重寐松開握住單杆的手,穩穩落在平地,身形矯健,“沒錯,我跟你一樣。”
竟然也是假寐,蒼蒼心疑惑,為什麽這麽久,自己從未遇見過他?他是不在學校做任務嗎?
“黎哥,快來,輪到你啦!”武術臺上,忽然傳出喊聲。
“我是黎重寐,改日再聊。”撂下這麽一句話,人已經大步朝武術臺走去,臨了還不忘回頭一笑。
這一笑,不可謂不勾人。只是早已愣住的蒼蒼接收不到,她還沉浸在對方的身份裏,站在原地半響,這才拿出手機,給遠在無疾山的蒼廪實發了一條短信:爺爺,我在學校又遇到了一只假寐。
然而不同以往,這次,蒼廪實久久未回短信。
高三三班在操場集合的時候,蒼蒼前後左右來來回回掃視了好幾遍,并沒有看到顧覺。
爺爺不回短信,老大也不在,早上的好心情,開始一點點往下沉,蒼蒼有些失落。以至于操場上傳來炸鍋一般的吶喊聲時,她都沒怎麽在意。
體能課,對于大多數同學來說,就是集合、解散、自由活動三部曲。
只是今日,自由活動的人多數圍在了武術臺,原因無非是學校忽然出現了一匹體能黑馬,在武術臺上接受一輪又一輪的挑戰,大開大合的招式頗有一種大殺四方的氣勢。
黎重寐就是在一群人的激動吶喊中,一戰成名,人送外號“顧禮黎哥”。
能被冠上顧禮一詞,說明此人在某一方面的造詣,已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至少在顧禮中學是首屈一指。
“謝敬,你跑快一些,可精彩了,就在前面。”陶樂拉着謝敬在操場上橫沖直撞,繞過一個又一個同學,直奔武術臺。
謝敬大口喘着氣,還不忘問出一句,“你先告訴我那什麽顧禮黎哥,長得如何?”
“長得絕對值得你想跟他一起玩。”陶樂深知對方秉性,說話切中要點,她認為自己這答案足夠讓謝敬動心。
奈何對方又問了一句,“比起顧覺如何?”
東奔西突的陶樂忽然停了下來,“比起顧覺是差了點,但是他體能一級棒,是武術!”
謝敬彎着腰,不斷擺手,吐出的話上氣不接下氣,“不行了,不行了,沒有顧覺美,那你就先讓我緩緩。”
“嘿,我說你這人,怎麽目光如此短淺,沒聽我說嗎,是武術,武術!”陶樂急,苦于小夥伴不理解她。
“我體能這麽差,跑個步都上氣不接下氣,這種武術高才,我勾搭不上。”
謝敬油鹽不進,旋即又道,“陶樂你還是一個人去吧,我要回教室,聽聞顧覺在做題,我要去幫他。”
“你這樣的,能幫他做題?”陶樂還是不死心。
謝敬直起了身,“怎麽不能,幫倒忙沒聽說過?”
話到這個份上,陶樂還有什麽可說的,只能看着辛辛苦苦拉了一路的小夥伴越走越遠。她一拍腦袋,不知想到了什麽,也往教室而去。
然而等她到了教室,并沒見到謝敬。一定能是中途又被什麽吸引走,陶樂咬牙切齒,面露嫌棄,這個坑隊友的小夥伴!
蒼蒼猶猶豫豫,一邊想找個僻靜的地方,好好看她的手冊,一邊又想去找顧覺。最後,她是這麽說服自己的:
老大那麽厲害,如果能跟他一起探讨手冊內容,說不定事半功倍。
如此,她心安理得朝教室走去。
這一去,蒼蒼激動不已,胡治兒竟然坐在顧覺前面的位置,微微低着頭,左手擡起,手指來回摩挲着桌上的書籍,不知道她跟顧覺談論了什麽,二人有說有笑,氣氛挺好。
常年被截胡的陰影讓蒼蒼生出一股“老大要被搶了”的危機感,她三兩步沖了上去,“你讓讓,我要進去。”
胡治兒見是蒼蒼,念及剛才與顧覺相談甚歡,她下巴微揚,引有挑釁,“蒼蒼,我正與顧覺讨論數理題呢,你可以朝另一邊。”
按照教室位置的設定,坐在6排的同學,确實可以通過裏側留出的過道,走向自己的座位,不一定要非得從5排同桌這邊借道。
讨論數理題很了不起嗎?胡治兒又不是自己的同桌,憑什麽占着這個位置?最重要的是,經她這麽一說,自己好像确實挺沒道理的。
本來嘛,這句話,也是自己一時激動臨時找的借口,不過是想阻止胡治兒,怕她搶走自己的老大。
“你又不是我同桌,還能管着我從哪邊進?”
蒼蒼不想退讓,她下意識瞄了一眼顧覺。老大似乎沒發現她們二人的牽扯,正埋頭一心做題呢。
“我的确不是你同桌,但是蒼蒼,莫說我是學習委員,就算是随便一個同學,占個沒人坐的位置,與他人一起讨論功課,難道還要經過你同意?”
胡治兒輕輕一笑,緊接着又道,“你自己數理不好,還見不得別人好不成?”
蒼蒼內心提醒自己不要退讓,不要退讓,可面上已被說得啞口無言,她有些納悶,自己的一個小舉動被胡治兒一說,怎麽突然變得罪大惡極起來?
顧覺寫字的手,忽然頓住。能主動争取,不惜上前挑戰,這一點笨蒼倒是有進步,但這嘴皮子功夫确實應該提高。
想到此,他忽然擡頭,看向蒼蒼。
本就心急的蒼蒼被他這麽一看,更加沒了章法,決不能讓老大聽信了胡治兒的話,自己可不是那樣的人。
差就差,蒼蒼忽然破罐子破摔,“見不得別人好,這是你學習委員的想法與推導,而我數理差,跟你不一樣。”
說話的人只是急于表态,想要告訴老大,自己并非胡治兒說的那樣,可脫口而出的話,已讓胡治兒變色大變。
花瓶子蒼主動上前挑事也就罷了,何時變得這麽能說了?一句話,不僅撇清自己,還把她拉下水,說她見不得同學好。
這變一回貓,再次歸來就變了,難道是被打醒了?
那又怎樣,胡治兒譏诮道,“不一樣?”後半句“你數理差,你算錯不知自”尚未來得及說,已被另外一道聲音打斷。
“是不一樣,我喜歡貓,胡同學喜歡虐貓,道不同,飯不吃也罷。”顧覺停筆擡頭,看向胡治兒的眼神裏,似有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