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影帝

“金主爸……”最後一個“爸”字在古西頌的眼神威懾下，被卓峥南識趣地吞下去，改口道：“小頌，抱歉，我又失憶了。”

古西頌搖頭：“生病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別放在心上。”

“那我打……人……的事情呢？”卓峥南一臉歉疚，“詹姆士已經給我解釋過，這是我的錯。”

古西頌沉默片刻，拍拍卓峥南的肩膀，安慰他：“別想太多，我會處理好的，你身體沒事最重要。”

卓峥南欲言又止，最後在古西頌的笑容下，默默低下頭。

古西頌安撫過卓峥南，一通電話讓助理馬上備一份好一點的禮物送過來，等會要親自給王奇民再道個歉。

王奇民幾年前被卓峥南教訓過之後，脾氣收斂了許多，但這次理虧的是卓峥南，還是要好好安撫對方，希望他能別太計較。

除此之外，最讓古西頌頭疼的，就是演戲這個問題。

演戲這事他也不能代勞，卓峥南演不了，他們面臨的就是個無解的死局。

醫生說過，卓峥南這些後遺症都是不可控制的，一旦病發，沒人知道什麽時候會好，也沒有什麽速效治療手段。

也就是說，他現在演不了，就等于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演，他恢複正常可能是一小時後，也可能是一天之後，還能是三、五天之後，劇組進度不可能因為他而耽擱，留給古西頌的解決方案其實并不多。

“老大，要不找導演解約吧……”詹姆士看着愁眉不展的古西頌，小聲說出徘徊在心頭的方案。

卓峥南複出演戲，本來大家都是不贊同的，他的後遺症是顆定時炸-彈，誰也不知道會帶來什麽戲劇性的局面。

雖然在複健的過程裏，那些後遺症的症狀全都在減輕，病發的次數已經相當少。

但醫生也說過，那是因為他在治療階段接觸的環境簡單，所以才日趨好轉，一旦進入複雜的環境當中，很可能激化病情，從而加重。

片場無疑就是個複雜的環境，非常符合後遺症發作的條件。

古西頌為難地看看詹姆士，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心裏卻不願如此輕易妥協：“讓我再想想……再想想……”

他勉強同意卓峥南複出，一方面是因為醫生對他恢複情況的認可，另一方面……沒有卓峥南支撐的公司，前景相當堪憂。

一年多前，卓峥南雖死裏逃生，但他接下的所有工作必須全都取消，這也就意味着公司面臨大筆的違約賠付，以卓峥南的身價，這些賠款足以掏空公司。

其他三個合夥人因為與卓峥南的關系，追加了不少投資，才讓公司得以正常運營了這一年。

然而公司原本就先天不足，即便這一年開下去了，沒有卓峥南的話，很快也要面臨關門的風險。

所以卓峥南不得不盡快複出，對自己開的公司負起責任。

一直窩在椅子上沒出聲的卓峥南，此時見到其他三人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出聲問：“我忘記怎麽演戲，是不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是失憶，不是失智，從他說出忘記怎麽演戲開始，詹姆士跟何威的眉頭就一直皺着，古西頌還為了他特地趕過來，所以他的金主爸爸一定很在乎他……

不對，重點錯了！他要關心演戲的事情才對。

“演戲難嗎？要不你們現在教教我，我去試試。”卓峥南放開身體站起來，做起簡單的熱身運動。

古西頌看他一眼，繼續頭疼地揉捏額角。

隔行如隔山這話不是吹的，就像卓峥南不懂管理公司一樣，古西頌也壓根不懂演戲啊，而且卓峥南這演技已經修煉到了滿級大佬水準，是他們三個門外漢三言兩語能教的嗎？

“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演了，我去找導演解約！”最後，古西頌痛下決心，還是要讓卓峥南回去好好治病。

演戲是他的事業，不能因為一時困難，就毀了一個影帝的前程，他現在演不了就不勉強，公司也不止他一個藝人，咬牙撐一撐，總能等到卓峥南痊愈。

“讓我去演吧！”

“老大您三思啊！”

卓峥南和詹姆士的聲音同時響起，把古西頌剛剛攢起來要去解約的勇氣都給喊跑了。

他煩躁地坐下，對着卓峥南絞盡腦汁想辦法：“咱們教不了……那要不找找峥南原來的老師教？”

一句話提醒了詹姆士，匆忙掏出手機，找到一個視頻，舉到古西頌面前，說：“峥哥以前演過一個差不多的人物，讓峥哥照着自己演的學，應該八-九不離十吧。”

古西頌看看視頻，又看看卓峥南，問他：“你覺得怎麽樣？”

卓峥南停下壓腿的動作，擠到古西頌旁邊跟他一起看視頻，看了一會兒突然笑出聲：“我原來真的會演戲啊，裏面的我好帥。”

詹姆士找的角色是卓峥南出道第二年，演的一個高智商天才偵探，視頻放的是偵探推理犯罪過程，拿出證據揭露罪犯的情節。

高冷的青年偵探睥睨衆人，抽絲剝繭解析作案過程，像一柄光芒四射的利刃，破開黑夜，帶來光明。

古西頌摸着下巴，跟卓峥南一起看了幾遍視頻，忍不住給詹姆士點贊，他挑的這段視頻簡直就是及時雨！

不管是現在的廚神還是之前的偵探，一樣都是天才，一樣都是高冷挂的人設，有不少共同點，如果能差不離地演出來，算是能順利過關了！

“峥南，怎麽樣？這麽看能學會？”古西頌看向又開始重播視頻的卓峥南，小聲地問他。

卓峥南不置可否，歪着頭說：“應該沒問題，不過我演好了，你能不能給我個獎勵？”

說着，剛才還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視頻上的卓峥南突然轉向古西頌，一臉讨好地看他。

古西頌對上近在咫尺的俊臉，心跳漏了一拍，也不知是吓的還是被帥的，結結巴巴地問他：“為……為什麽？幹嘛……找我要獎勵？”

“你是我的金主……金大腿，我表現好，你不是應該給我獎勵嗎？”卓峥南一臉不解又帶着幾分委屈，眼裏簡直寫滿了對獎勵的渴望。

古西頌被他看得心虛，沒忍心拒絕，鬼使神差同意了：“行……行吧，你想要什麽獎勵？”

卓峥南笑逐顏開，摟住古西頌一條胳膊，靠在他身上，奈何他身板比古西頌大了一號，鴕鳥依人的樣子實在略微辣眼睛。

“我聽說南區新開了一家游樂園，你陪我去。”因為失憶而退化成高中生的影帝毫不羞恥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古西頌原本還以為卓峥南會要奢侈品之類的東西，結果竟然是這麽一個充滿童真的要求，那當然是答應他啊！

于是獲得游玩游樂園獎勵的卓影帝，在自己過去演戲視頻的教學下，完成了急速上崗培訓，再次回到了攝影機面前。

也不知是卓峥南真的天賦高超還是身體已經記住他在攝影機前的感覺，總之再次開始拍攝的卓峥南，真的磕磕絆絆地把廚神哥哥演了出來，沒有耽擱進度地完成了今天的拍攝。

劇組收工之前，古西頌的助理武家穎帶着賠罪禮物提前到達。

古西頌找了個機會，帶着詹姆士親自去給王奇民道歉，并且送上價值不菲的禮物。

王奇民見到禮物，又聽了一籮筐好話，加上卓峥南其實并沒有真的把他怎麽樣，兩人剛在一起推搡就被人及時拉開了，所以最後承諾願意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古西頌長出一口氣，叫上卓峥南回家。

兩人同住一個小區，古西頌還是開車過來的，所以他就讓詹姆士跟何威當回護花使者，送他的女助理回去。

卓峥南之前的住處，因為被私生粉知道了地址，所以出院以後幹脆不住了，現在和古西頌門對門地住，都是古廷瀾安排的地方。

小區名叫樂府華園，是古家投資的商業住宅樓，柏城數一數二的高檔社區。除了環境地段好，更注重對住戶的隐私保護，因此小區裏住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

電梯很快到達，門打開，古西頌走在前面，往左走到卓峥南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卓峥南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剛出院那會兒，因為衆人擔心他的身體，家裏的鑰匙除了他有一把，給了詹姆士一把，還有一把就在住得最近的古西頌手裏。

古西頌進門之後，一邊換鞋一邊問卓峥南：“晚上想吃什麽？叫外賣還是出去吃？”

卓峥南離開片場之後就有點悶悶不樂，古西頌問他，他又說沒事。現在到了家裏還是這模樣，古西頌也不能自欺欺人地以為這是他一時半會的小情緒了。

“怎麽了？有心事？”卓峥南每次失憶症發作，古西頌都必須花上十二分耐心。

三十出頭的大老爺們因為發病，內裏成了個十幾歲的少年，光是這反差就讓身邊人必須有良好的心态。

再者十幾歲的男高中生可比想象中還要敏感，如果因為态度不好，刺激得他病情惡化，古西頌可真是千古罪人了。

卓峥南環顧一圈公寓，視線古西頌身上，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古西頌現在可琢磨不透他的少男心，只好再次循循善誘，輕聲細語地說：“沒關系，想說什麽就說。”

在他鼓勵的眼神下，卓峥南終于開口，問：“給我治病，是不是要花很多錢？”

古西頌思考了一會兒點頭，卓峥南這場是大病，前前後後加起來，的确把影帝的積蓄花得七七八八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卓峥南突然一臉決絕，閉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氣，說：“你包-養、給我花那麽多錢，是不是……要和我做、那種事情？”

古西頌不解地皺眉，話題似乎跨度似乎有些大，怎麽從花錢一下跳到了什麽事情上？

卓峥南卻似乎一點也沒看出他的疑惑，繼續自顧自地說：“你帶我到你家，是準備今晚和我做……做嗎？”

“峥南，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古西頌隐約感覺到哪裏有什麽不對勁，但又吃不太準。

“我知道。”卓峥南卻異常堅定地回答道，“我同意，我願意……和你做。”

說着，他飛快地動手脫掉上衣，露出肌理分明的身軀，然後開始解皮帶……

古西頌這下百分之百确認有問題了，趕緊阻止卓峥南脫褲子的手：“你你你，等一下，不不不，不是！你別亂來！”

卓峥南卻仿若未聞，特別堅定地要給古西頌獻身：“你放心，雖然我還沒到十八歲，但這是我自願的，我不會告你，也不會說出去。你給我花錢治病，這是我給你的回報，我們……”

“我們不是那種關系啊，爸爸！”古西頌欲哭無淚地抱住卓峥南雙腿，就怕他手腳太快，真把褲子給脫下來，“爸爸我錯了，我真的沒有包-養你，當初在醫院是騙你的，我們真的是很純潔的同事關系啊爸爸！”

說着，古西頌懊惱地擡頭去看卓峥南，結果因為位置關系，嘴唇正好對上了拉鏈敞開的某個部位……那畫面，怎麽看怎麽都純潔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