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質問
姜滿財不僅猶豫了，還有那麽一點點小心動。
做商人的都有一點通病，愛賺錢，看到能賺錢的項目，總會心癢難耐，忍不住想投點兒錢進去分一杯羹。
古西頌給他展示的東西，收益率漲幅雖然不高，但卻可以稱得上穩賺不賠，這樣的生意有幾個人能不心動？
而且說實在的，這個項目彙報，在他看過的大大小小的彙報裏，絕對排得上前五！
沒有吹得天花亂墜的概念，也沒有誇張過分的預算，每一個項目都實在可行，還有可靠的數據做支撐，真該拿回去讓公司裏那群酒囊飯袋看看，什麽才是優秀的工作報告！
姜滿財心裏默默欣賞不夠，還自己上手，來回翻看了幾遍PPT，最後再看古西頌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他原本的熱絡給的是古西頌屬于估計人的身份，現在則是打心眼裏好看這個年輕人的能力。
“小頌，我問你，要是把你家影帝的收益再算進去，公司明年漲多少？”
古西頌一竊喜，姜滿財對他稱呼的那一點小改變，說明自己已經取得他的初步認可，然而他臉上仍是不動聲色，回答道：“姜董，不怕你笑話，峥南現在賺下錢……大概剛好用來填補他養病一年的空缺，明年……要是一切都順利，大概只能再多一、兩個點吧。”
姜茵感覺她爸的眼睛肉眼可見地亮了一下，瞬間領悟自己進四大天王的事有戲，湊上前，讨好地說：“爸，我就說了，峥哥很厲害對吧？”
“依我看，厲害的不是你峥哥，是小頌才對。”姜滿財就看不得女兒胳膊往外拐的樣子，不潑她點兒冷水心裏不舒坦。
姜茵卻是沒有半點不高興，她可不管厲害的是哪個，只要能讓她進影帝的公司，別人全家都厲害也沒問題：“哎呀，總之我就想要進峥哥的公司，你答應不？”
“我、再、想、想！”姜滿財特別小心眼地把姜茵給他的回答扔了回去，成功收獲小閨女一臉吃癟的表情。
古西頌好笑地看着父女倆逗趣的互動，适時地給姜茵助攻：“不瞞姜董，我和峥南都很看好小姜，她演戲有靈氣，自然不做作，只要願意靜下心好好打磨演技，将來必定有番作為。”
姜父一臉驕傲地享受女兒被誇的自豪感，姜茵則驚喜于自己竟能收到如此高的評價。
古西頌把高帽子給對方戴好了，然後開始為自己争取利益：“姜董想把優秀的女兒送進業內頂級公司，我當然理解，但是敢問姜董，小姜進到這些大公司之後，真的可以只專注于演戲而不問世事嗎？娛樂圈的水有多深，想必您該比我清楚才是。”
姜滿財的笑容一僵，面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不得不說，古西頌這話還真戳中了他的肺管子，他就這麽一顆掌上明珠，從小到大，護得跟眼珠子似的，現在女兒長大了，要進社會自己闖了，他不擔心姜茵碌碌無為，只擔心她被人欺負。
社會是個大染缸，這話不是說說而已，姜茵要是真的進到大公司裏去，也總會有他護不周全的地方，這丫頭又是個心眼比天大的性格，要是真被有心人算計之後欺負去了，心疼的還不是他這個當爹的？
古西頌見他愛憐地看向姜茵，就知道自己抓準了他的弱點，乘勝追擊，再下一城：“四大天王的實力确實不能和柏城三大相比，但要論起人脈關系，峥哥在娛樂圈十年的人脈也不可小觑，再說公司還有另外三個投資人……”
“哦？你的意思，另外三個投資人比卓峥南還厲害？”姜滿財終于上鈎。
古西頌欣然一笑：“都是峥南的朋友，孫家小少爺孫旭寧，夏家二公子夏懷，還有我堂哥，古廷瀾。”
最後一個名字說出口的時候，姜滿財顯然受到了驚吓，張大了嘴一時竟有點語無倫次：“古……孫……夏……你們……走眼了，走眼了！”
老父親低着頭小聲叨叨，腦子裏轉得飛快。
有孫、夏、古三大家族做公司後盾，四大天王早晚可以在柏城橫着走，姜茵現在進公司，那也算得上元老級別的員工，怎麽都能有優待吧？
而且公司現在還沒成熟，以自己的力量還能說得上話，顧得上姜茵周全，反之，要是姜茵真進了三大娛樂，自己那點家底，估計還不夠看。
姜滿財權衡利弊之後，一拍大腿，一指姜茵，果斷道：“這不成器的丫頭，小頌幫我多擔待。”
“多謝姜董。”古西頌緩緩扯出一個勝利的微笑，拿回電腦慢條斯理地收起來。
姜茵茫然地看看暗藏玄機的兩人，滿臉都是大寫的不明所以：“我是……能進峥哥的公司了？”
古西頌收好電腦，笑意盈盈地回答她：“是啊，歡迎小姜加入四大天王，合同我已經讓助理準備了，還有什麽要求，盡管跟我說。”
“萬歲！”姜茵雙眼放光地沖過去抱了古西頌一下，然後又沖向他爸狠狠抱住，開心地原地轉圈圈，“小頌哥你真神！”
事情談妥，姜滿財也不多留，任由古西頌和化身小甜餅的女兒送他下樓。
等車的功夫，站在門口的姜滿財拍拍古西頌肩膀，忍不住感慨：“小頌啊，卓峥南有你這樣的賢內助，真是三生有幸啊。”
距離見到古西頌不超過兩個小時，他卻以一己之力改變了自己已經做下的決定，不得不說一句，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
“姜……姜董，您真、真會說笑。”被“賢內助”三個字驚吓住的古西頌突然失了之前口若懸河的從容鎮定，滿腦子回響着“卓峥南的賢內助”七個大字。
姜茵也嗔怪地看了他爹一眼，無情地批判道：“姜滿財，沒文化別亂用詞，賢內助是這麽用的嗎？用小頌哥身上合适嗎？”
“怎麽不合适了？”姜滿財生意做得再大都有一個遺憾，他是農民企業家，肚子裏墨水少，所以格外喜歡古西頌這樣有真才實學的年輕人，“一家公司就是個大家庭，你的影帝負責在外掙錢，小頌負責在內管理公司，有賢能，又對內，助力老板掙大錢，可不就是‘賢內助’？”
姜茵：……
古西頌：……
這歪理好像不對又好像沒有什麽毛病的亞子。
姜滿財見兩人被自己說服，得意地拍拍自己的啤酒肚，繼續宣揚他的歪理：“像我吶，就有兩個賢內助，家裏一個公司一個，家裏那個，當然就是姜茵她媽媽，公司裏那個，就是替我管了大半輩子賬的阿德，你德叔，知道不？”
姜茵配合地點點頭，然後繼續在他爹的滔滔不絕下風中淩亂。
幸好司機終于把車開來了，她趕緊送走姜滿財，長出一口氣，告別古西頌之後回片場開工。
姜茵的事情能夠敲定下來，也讓古西頌感覺完成了一件大事，下午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整理的許久的PPT終于完成，他發給高昇，讓他看看有沒有需要補充的地方。
高昇看過之後，打電話給他提了幾個意見，古西頌就順便把姜茵的事情告訴了他。
兩人讨論得忘乎所以，古西頌下意識說了一句：“老高你真能幹，要是以後把公司交給你，我也能放心了。”
電話那頭的高昇愣了一下，試探地問：“這話什麽意思？怎麽聽着像是你有跳槽的打算？”
“不跳槽，只是大概會回家去吧。”古西頌靠在陽臺的門框上，四十五度角望天，自從古廷瀾說過他大哥會來柏城之後，這個念頭已經不止一次在他腦海裏出現。
高昇沉默片刻，幹巴巴地說：“也是，到底是異國他鄉的，你一個人在這兒，怪孤單的。”
“峥南剛複出的時候，我還擔心公司運轉問題，現在全都走上了正軌，我們的心血沒有白費。”古西頌向高昇透露自己的想法，一年多相處下來，他知道高昇值得信任。
“你對公司的事情也十分熟悉，我離開之後，會建議峥南讓你接手執行總裁的位置，有你在，峥南可以不用操心公司的事情，我也能走得安心了。”
“什麽叫你能走得安心？”
不等高昇有什麽回應，卓峥南冰冷又克制的聲音在古西頌背後響起。
古西頌猛然回頭，竟然沒發現卓峥南已經回來：“怎麽回來了？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提前收工，從你說回家的時候進來的。”卓峥南面沉如墨，眼底翻湧着憤怒，“你在跟高昇說什麽？要丢下公司走人？嫌我的廟太小，配不上你這尊大佛？”
古西頌沒承認也沒否認，匆匆跟高昇交代一句，挂了電話。
他感受到了卓峥南的怒氣，回想自己剛才說的話，也能夠理解他怒從何來：“你先坐下，聽我慢慢說。”
“啪”的一聲，卓峥南拍開古西頌向他伸出來的手，眸色深沉，出聲道：“你可以說了。”
古西頌多少了解卓峥南現在的脾氣，不能忤逆他，要順着他的心意，于是心平氣和地解釋說：“我來柏城，是因為跟家裏發生了一些矛盾，現在誤會解除了，我該回去向我的家人道歉。而且……近期我大哥會來柏城，到時他一定會來找我……”
“所以你就想跟着你大哥回家去繼續當你的乖弟弟，扔下一公司人不聞不問，就當沒來過柏城，沒當過四大天王的總裁一樣，是不是？”卓峥南咄咄逼人，最後三個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不……不是……”古西頌被他震懾地後退一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可能在心底某一個角落，确實有存着一點這樣的想法，畢竟做了幾十年循規蹈矩的優等生，回到原來的人生軌跡，才是最能讓他感到舒适的生活。
“不是？”卓峥南向前踏出一步，高大的身軀更加接近古西頌，也帶來更多壓迫感，“那為什麽要交代高昇那麽多事？你把四大天王當成什麽？把所有人對你的信任當成什麽？把我當成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都在更得上和更不上邊緣徘徊，工作狗太南了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