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辛梓回到房中又做了一些題才睡覺,但是她覺得狀态很不好,很煩,莫名的亂,不能集中注意力。
最後睡覺也不安穩。雨下了一整夜,朦朦胧胧的一直飄着。
恍惚間,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也是一個雨夜,她沒有打傘,站在昏黃的路燈下。蒙蒙細雨,雨勢不大,打在身上,更像是飄落的霧珠。
辛梓的心口莫名有些堵,她知道那是因為夢裏正發生一件讓她不愉快的事。
一個人甩開她的手,語氣很是有些氣憤:“你不相信我就不要跟着我。”
“阿生……”她叫住那個人。
辛梓猛的醒了過來,腦海裏還停留着那個人轉身的畫面。他的背影有種執着和寂寥,他就是莊非生。
“阿生。”辛梓回味這兩個字,她不知道她怎麽說出這兩個字,這是關系親密到一定的程度才會有的稱呼。
她按了按太陽穴,最近經常做這種讓她摸不着頭腦又壓抑的夢。
手機設置的鬧鐘響了,她關掉鬧鐘起床。
這一天她都有些悶悶的,就像腦袋裏蒙上了一層細語。出門的時候還沒有下雨,她到教學樓的時候,已經瓢潑大雨了。
辛展譽開車送她來學校的,他要去辦事兒,就提早了一點兒送辛梓到學校。
她到教學樓的時候,學校還沒有幾個學生到,到處都很安靜,只聽得見嘩啦啦的雨聲,但是她走到教室樓道口的時候,看見走廊上站着的一個人,怔住了。
莊菲然一個人趴在欄杆上,望着外面的雨,她的眼神帶着濃濃的哀傷,很明顯是遇到了什麽事。
“遇到了不開心的事嗎?”辛梓終是不忍她一個人傷心,走了過去,站在她旁邊。
莊菲然回過頭對她苦笑了一下:“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還有我二媽。”
辛梓的心突的跳了一下,她不知道怎麽安慰莊菲然。最好的安慰莫過于給人溫暖,她伸出手握住莊菲然的手。
她的手比外面的雨還要冰,辛梓也感到了一陣涼意。
莊菲然收起了笑,她看向外面的雨,神情比剛才還要哀傷:“但是最難過的,是我的二哥。”
辛梓的心咚的猛跳了一下,然後是不可抑制的心跳加速。她知道這種感覺是擔憂,也是緊張。
她握住莊菲然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但是莊菲然沒有注意到,她說着自己的話。
“二哥是爸爸最喜歡的一個孩子,他一出生,爸爸就把他帶在身邊,他和爸爸的感情最好。爸爸疼他,他也喜歡爸爸。但是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他的媽媽去世了,爸爸跟着走了。”
莊菲然說的淡然,辛梓卻覺得仿佛在坐過山車,心情時而緊張事兒放松,最後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爸爸是陪着二媽去的。”
辛梓只剩下心跳聲了,她忘記了呼吸。
莊菲然的爸爸,是和莊非生的媽媽殉情的嗎?他們的感情,真好。可是,他有沒有考慮過莊非生的感受?
一個人,已經沒有母親了,卻又要接受父親去世的消息。
她感覺心痛得不能呼吸。
莊菲然這時候卻淡然一笑,她回過頭,捏捏辛梓的手,像是在安慰她一樣:“你別擔心啦,我二哥哥很樂觀,心态也很好。就算是他知道屬于他的繼承權被大哥拿走了,他也是笑着說‘大哥最有實力,這樣我就可以到處去玩兒了。’。”
“他為什麽沒有念大學?”這是辛梓最想問的一個問題,也許,潛意識裏,她覺得這跟莊家的繼承權有關。
莊菲然的目光滞了一滞,但她接着也是無奈的笑笑:“也許是他自己不想上吧,也許是那一年二媽和爸爸去世。但是我二哥哥很聰明哦,他絕不會比我大哥差!”
莊菲然笑得很堅定。
有學生走過來了,但是莊菲然的心情明顯比之前好。她牽着辛梓的手帶她去教室,“今天謝謝你陪我說話,這些事,我還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
“我也不會告訴其它的人。”
“你別誤會,我不是怕你告訴別人。我的意思是,我從來沒遇到過可以讓我說出這些事的人。”她再度捏了捏辛梓的手,表示感謝。
她們兩個走進教室的時候,盧逸舟剛剛踏上樓梯,他看了一眼莊菲然牽着的辛梓,淡淡的把手插進口袋,走去教室。
聽過莊非生的事,辛梓心裏更加不舒服,整堂課她都在走神。
盧逸舟幾次看向她,最後拿手機給莊菲然發短信。
【你跟她說了什麽?】
【她可能是在想我二哥的事。】
盧逸舟的眉頭皺了,啪的丢下手機,心中一陣躁悶。他靜了幾分鐘,還是沒有辦法消氣,拿起手機給辛梓發了一條短信。
【別關心那些和你沒有關系的事,你目前要做的事是專心學習,考上大學!】
最後他用的是感嘆號,表示他很生氣!
辛梓看了一眼手機,沒有回盧逸舟的短信,但是她的注意力卻集中了不少。但是在課間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想莊菲然說的話。
莊家的繼承權原本是莊非生的,最後到了莊非岩的手上。莊非生因為母親的過世打擊太大沒有上大學,還是因為莊非岩容不得他?
越想越亂,但是她卻沒有辦法放下莊非生的事,好像他是弱者,而莊非岩是欺負他的人。
到了星期天,辛梓有些不想去莊家上課了。她不想聽莊非岩的課,之前他在她腦海中的印象是溫文君子,疼愛弟妹的人,現在完全不是。
她覺得他是披着人皮的狼。
她昨天削水果,不留神把左手大拇指削了,但這個理由不足以讓她不去上課。
辛梓正苦悶的時候,莊菲然叫了她。
“小梓。”莊菲然的臉色看起來不好,像是有什麽心事。
辛梓走過去,“菲然。”
莊菲然拉着她的手,把她往車上帶。她是既痛苦又有些高興的,但最終高興大過痛苦:“我大哥有事不能給我們上課,但是我二哥有空,他來教我們!”
莊非生?辛梓有些愣然。
莊菲然已經拖着她向車走去,車子停在莊家大院,莊非生站在草坪上迎接他們。
“今天我大哥有事,不能給你們上課,請你們将近,暫時接納一下我。”
他的笑容比一月的陽光還要耀眼,說的明明是歉意的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就變成了輕松的語調。
莊菲然笑着揶揄他:“你也不比大哥差,就別謙虛了!”
辛梓沒有發表意見,只是禮貌的笑笑。
但是這一次見到莊非生,她心裏有異樣的感覺,也許是聽過他的身世,對他多了幾分認真。
“今天在菲然的書房給你們上課,大哥的書房我不習慣。”莊非生笑着,他即使是提到莊非岩,也沒有任何怨念。
辛梓在心中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莊菲然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她說:“小梓你先進去坐一坐,我去接個電話。”
她拿着手機笑嘻嘻的走開了,只剩下辛梓和莊非生。
兩個人,頓時讓辛梓有些尴尬了。
“書包要不要我幫你拿?”莊非生看見辛梓貼着創可貼的手,“你的手怎麽了?問題不大?”
“是小傷,昨天不小心被水果刀劃傷。”
“那這幾天不要碰水,容易感染。”他先走到書桌前,幫辛梓拉開了椅子,又搶着摘下了她肩膀上的書包。
被他熱情的招呼,辛梓有些不自在了。
但莊非生的動作坦然又大方,辛梓頓時覺得自己的拘束有些扭捏,索性放開了。
她打開書包拿書,莊非生說:“我幫你,你一只手不方便。”
“沒事,我自己可以來。”辛梓拉開書包的拉鏈,拿出帶來的書,但是因為沒有留心,有些毛邊的指甲,帶到了書包上的線,把指甲拉撕了。
“嘶。”辛梓吸了一口氣。
莊非生立刻走過來,“怎麽了?”
她一眼就看到辛梓的指甲。
“傷得不算深,我幫你剪掉。”他有些急了,向書桌另一面走,“菲然的抽屜裏有指甲剪,你忍耐一下。”
只是一個小傷,疼也只疼了那麽一下,但是在莊非生看來,卻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傷,會讓他着急。辛梓看着他匆忙的身影,就忘了疼。
他很快就找到了指甲剪,帶着它走到辛梓的面前,“我幫你,你左手有傷。”
他說完就擡起辛梓的右手,把它托在手心。
辛梓抗拒了一下,但是他已經牽起了她撕開的指甲的那根手指。他剪的很認真,盯着她手指頭的眼神很專注。
她站着沒動了,是對他态度的尊敬,還有一些什麽,她暫時理不清楚。
兩個人皮膚相觸的地方,傳來微熱的溫度。辛梓又恍惚覺得這畫面似曾相似。
打完電話剛剛走過來的莊菲然,就看見二哥哥牽着辛梓的手在給她剪指甲,神情專注。
那畫面很美好,她偷偷的笑了,悄悄退後。
“好了,你看看。”莊非生托着辛梓的手。
辛梓趕忙把手收回來,“謝謝。”
她的臉有一點兒紅。
這時候莊菲然裝作之前什麽也沒發生的走進來,“小梓你怎麽站着?”
作者有話要說: 莊家的事,有沒有覺得大鍋是壞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