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禍不單行

第二天早上，澹臺獨步回到了辦公室。沈寄瑤第一個看見他走了進來。

“澹臺，回來了？”沈寄瑤的話讓其他同事也擡起了頭，但他們也只作無事，向澹臺獨步點個頭，又都繼續埋頭，寫的寫，看的看。

澹臺獨步收拾了書本，他要去上課。迎面走進來王主任，問道：“澹臺，你上哪兒去？”

“王主任，我去上課啊！”澹臺獨步說着，就要邁腿。

“那個……等一下。”王主任在自己手中的皮包中翻找着什麽，說道，“你看看吧。”取出一份材料，遞給了他。原來是學校對他的處罰決定。澹臺獨步這才知道，自己被停職了，也就是說，他失去了生活來源。

“留用察看一年。”澹臺獨步笑了，他搖了搖頭，說道，“我是罪有應得，同意學校的處理。”王主任嘆了口氣，說道：“澹臺啊，別怪我。我這也是……”

“我知道。”澹臺獨步點了點頭，說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王主任，那，要沒什麽事，我先回宿舍去了。”

“哦，好的。”王主任說道，“學校依然是你的家。這一年時間裏，學校還是會給你基本工資的三分之一，省着點兒花。很快就過去的，你要撐住。”說罷拍拍他的肩膀。

歐陽良吉也起身走了過來，他說道：“澹臺，你知道三分之一的基本工資是誰給你争取的嗎？就是這只老狐貍。他向學校建議，給新人個機會，學校也是出于人性化的考慮，所以，才有了這三分之一。”

澹臺獨步很是感激，說道：“我記下了。”他返回了宿舍，整理了下筆記，反正一年的時間，正好找寫書。

他想去萬象書城。因為自行車在上次的遇襲中丢失了，他現在也不敢再買一輛了，而他的積蓄并不多，所以只能坐公交車。

下車的時候，他得過一處十字路口，要走到對面才是萬象書城。綠燈亮起的時候，他同人流一齊走了過去，他個子高，步子快，走在前面。恰此時，一輛不知從何處沖出的車子猛地撞将過來。行人一片驚呼，立時騷亂起來，澹臺獨步急忙閃身，卻已被斜斜撞飛了出去，他摔在地上，痛得掙紮不了。

“先生……先生……”有人在他身邊叫着，他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手機……第一個……”說完，便暈了過去。

此時的百裏無雙正在教室裏做筆記呢！講臺前上課的是慕雨馨。澹臺獨步停職之後，就由她來接替他的工作。她身材惹火，又加上言談溫柔，一颦一笑之間勾魂奪魄，班上僅有的八名男生被她的美貌吸引，個個聽得津津有味，浮想聯翩。女生們卻有的玩手機，有的看書，有的在寫着什麽。百裏無雙就屬于埋頭寫東西的那種，長長的秀發遮住她大半個清秀的面龐，她在整理收集來的筆記。此時手機震動了起來，她悄悄取出，伏在桌子下聽。

“什麽！”她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這個舉動讓慕雨馨很是意外，繼而是心裏頭有些惱火：“就算你再讨厭我，也不應該在課堂上突然站起來吧！”旁邊的女生忙要把百裏無雙拉坐下。百裏無雙對着電話說道：“在哪……我馬上去。”說完沖出教室。

慕雨馨見她神色驚惶、慌不擇路，急忙問道：“無雙，你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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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事了！”

“啊！”慕雨馨吃了一驚，“你……”她看到學生們騷動了起來，忙說道：“同學們，安靜，沒事。我們繼續上課。”

澹臺獨步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了。他看到了雪白的窗簾、雪白的牆壁，雪白的長裙，是百裏無雙，坐在旁邊直抹眼淚，她旁邊還站着慕雨馨。

“你醒了……疼嗎？”百裏無雙握着他的手。澹臺獨步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但徹骨的痛讓他實在笑不出來。醫生說他全身大傷小傷十幾處，最嚴重的是右腿粉碎性骨折，得養上兩三個月，還好當時閃得快，不然，現在已經挂了。

“你安心養傷。肇事的人已經抓住了，”百裏無雙說道，“是個喝了酒的，這是個意外。”

“不，這應該不是意外。”慕雨馨的話讓百裏無雙吃驚不已，她站了起來，看着慕雨馨，問道：“你說什麽，你說清楚一些。”

慕雨馨說道：“我讓人查了，那是輛套牌車。所以我估計，這是有預謀的，和上次他被抓是一樣的。”

百裏無雙火了，說道：“我上次不是和你說得很清楚了嗎？你沒告訴那個男人嗎？”慕雨馨說道：“無雙，你冷靜一點兒。這事，不是他做的。那個周三晚上，他根本不在市裏，他去了香港，還怎麽和澹臺獨步見面？也就是說，有人在暗中搞鬼。你如果不信，我有他的行程和機票，我讓人帶過來了，那人現在正在來醫院的路上，一會兒就可以給你看。”

百裏無雙驚愕不己，病床上的澹臺獨步也很是驚訝，他知道，自己一定卷進了什麽事情之中了。他笑了笑，想說話，但他說不了，因為他現在全身都疼，連咽口水都費勁。他也不能動腦，一思考就頭痛欲裂。他能感覺得到百裏無雙再次握緊他的手，沒有放開。他安心地閉上了眼睛，睡着了。

慕雨馨把百裏無雙叫到了病房外。長長的走廊靜谧祥和，空調吹來的冷氣中飄着淡淡的消炎水的味兒。

“無雙，這件事我可以幫你查清楚。”慕雨馨說道。

百裏無雙冷冷地問了一句：“條件？”

“你上次在我宿舍說過的話，必須做到。”慕雨馨的聲音不大，但意思夠明确。

“這個你放心。”百裏無雙說道，“我既然說了，就不會食言。”

“好。”慕雨馨點了點頭。此時走廊那邊現出一個壯碩大漢，慕雨馨朝他點了個頭。那人走了過來，給了她一個檔案袋，而後又走了。

慕雨馨打開了袋子，将裏頭的一小疊資料取出，遞給了百裏無雙：“這是爸那幾天的行程，還有機票。你看好了。看他有沒有時間去找澹臺獨步，還陪他講了那麽長時間的話。”

百裏無雙并沒有看，推還給她，說道：“我姑且相信。那麽，你說會是誰？”

“這不正要查嗎？”慕雨馨說道，“爸生意場那麽大，朋友和敵人的身份随時而變。而且，也不一定就是他們。因為，你是爸的女兒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如果要打擊爸的話，他們直接找我下手不是更好？何必去找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澹臺獨步？說難聽點兒，誰知道他是誰？也就你把他當寶了。我猜想，也可能是，澹臺獨步得罪了什麽人而他自己也不清楚。這都是有可能的。”

“那你……”百裏無雙說道，“你剛才還說是陰謀。”

“當然有可能是陰謀。”慕雨馨說道，“虧澹臺獨步這麽賞識你。你就不想想，短短半個月時間，他身上就發生了兩件禍事，一件讓他身敗名裂，一件就直接想要他的命了。而第二件事就發生在他被放出來的第二天。這如果說是巧合，那也太離譜了。”

百裏無雙說道：“這個城市，他也是初來乍到。對于這裏，他太陌生了。他除了學校，就是去書城，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去得罪任何人。”

慕雨馨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叫他日後凡事多加小心。對了，你明天寫張請假條給我，就寫有事請假一天，不要放日期。”百裏無雙問道：“為什麽不放日期？”

慕雨馨說道：“你……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要是哪天用得着這請假條，我再把日期寫進去。你就不用擔心翹課的事了。好了，我走了。”百裏無雙望着她的背影，心裏頭五味雜陳。

學校的幾位同事也先後來看望澹臺獨步。他們看到百裏無雙守在澹臺獨步身邊，雖然很有些驚訝，但也不好說什麽。

警察認定這只是一起醉駕肇事，肇事者進牢房之前賠了一筆小錢。——那肇事者家境也不甚好，還有兩個孩子要養，澹臺獨步實在不好意思多要，那點兒錢扔進醫院裏，沒幾天就完了。

這一日，澹臺獨步已經可以從床上坐起來了，百裏無雙用輪椅推着他到醫院後的花園裏，在一片金黃的菊花前，他們停了下來。

“無雙，我們辦出院吧。”澹臺獨步說着，他知道，再住下去，就得喝西北風了。自己剛參加工作不久，便接二連三的遇到這許多事，早把積蓄花光了。百裏無雙辛辛苦苦存的一點兒錢，也花得差不多了。

“那不行。”百裏無雙說道，“醫生說，你的傷還早呢！錢的事，你不用擔心。”

“貧賤夫妻百事哀。”澹臺獨步望着她姣好的面容笑道，“說的是我們呢！”

“還不老實。”百裏無雙嘀咕着，緋紅着臉，說道，“事情沒有那麽糟。慕雨馨說過，要借錢給我們。”她看了他一眼，又說道： “你放心，只是借。我和她說了，先借一萬。一年後，我們會連同利息一起還給她的。”

“無雙……”澹臺獨步知道，百裏無雙恨透了慕家，別說是借錢，恐怕就連慕家的水，也不見得會喝。現在她為了他，居然放下了十幾年苦苦孤守的自尊。他不說話了，他知道，再漂亮的承諾也擔不起她的付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