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倒戈的陰謀
第三十六章：被倒戈的陰謀
這天早上，澹□□步在宿舍裏拜讀慕雨馨的《中國神話的源流》，百裏無雙在一邊給他搬書查資料幫助校對。
“還別說，你姐的講義寫的是真不錯。”澹□□步邊看邊贊嘆，“确實是才女一個。”
百裏無雙不爽地瞄了他一眼，說道：“怎麽？後悔了是吧？那去找她啊！”
“你看，說哪兒去了。”澹□□步笑道，“她再有才，怎麽和你比。我這叫心裏沒鬼，所以不怕當面說人。別吃醋啊，這是最後一章了。校對完了，就可以還給她了。”
百裏無雙說道：“那速度快點兒。下午我們還得返回天景別墅。”
澹□□步問道：“做什麽？”
百裏無雙沒有說話，在紙上寫着：“竊聽器，我要找機會裝在林芝芳手機裏。”澹□□步一愣，寫了下來：“犯法。”
“以德報德，以直報怨。”百裏無雙寫完之後，把紙撕爛揉成一團丢垃圾桶裏去了。澹□□步點了點頭，百裏無雙一旦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他所能做的，就是支持她。
正商量哩，澹□□步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李正豪。澹□□步有些詫異，李正豪現在當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怎麽會給他打電話？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正豪，你好……下午三點啊……”澹□□步看了看百裏無雙，“哪兒……植物園啊……現在踏春确實不錯……行行……沒問題，下午見。”他挂了電話，說道，“李正豪邀我下午去植物園。”
“這很奇怪。”百裏無雙有些疑惑，說道，“他日前見了我，還甩臉子給我看，今天就約你去逛植物園。澹臺，你不覺得奇怪嗎？”她給他倒了一杯熱茶，灰白的煙霧升起，讓人看不清茶的顏色。
澹□□步接過來，搖搖頭，說道：“李正豪本來就是性情中人，而且，我覺得我和他的誤會應該說清楚。他和你姐，本來好好的，要不是沒有去年年底的那件事，現在說不定也談婚論嫁了。”
“那你打算怎麽和他說？”百裏無雙一臉地不悅，說道，“你想和他說，你幹的那沒羞沒臊的事，是慕雨馨給你下的藥？你覺得這樣一說，誤會就消除了？”
澹□□步語塞，确實不能這樣說。可是又要怎麽說？
“算了，走着瞧吧。”澹□□步說道，“所以，下午，你就別去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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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萬一他打你怎麽辦？”百裏無雙說道，“要不，你帶我匕首去。”
“等下，無雙。”澹□□步問道，“你的匕首，不是讓警察沒收了嗎？”
“我不會再買嗎？帶了多年了，這些日子沒帶，總感覺空落落的，而且，這把，比以前那把更快了。”百裏無雙說道，“反正要麽帶我，要麽帶匕首。你挑一個。”
“那……帶匕首吧。”澹□□步覺得，他下午要和李正豪說的事，實在不适合有第三個人在場。百裏無雙把匕首給了他，那是柄小巧精致的刀子，那軟皮鞘還是粉紅色的，還散發着淡淡的幽香。百裏無雙把匕首綁在他小腿上，用褲腿蓋住，說道：“如果他打你，你一定閃不了，也一定倒地，倒地之後他撲上來的那一刻，是你抽出匕首反擊的最佳時機。別捅心髒，會死人的。捅了之後匕首不能拔出，這把匕首沒有血槽，不拔出的話不會大量失血，大量失血也會很快死人。你得遠離他，他一般追不上你，你得抓緊時間報警。別讓他再靠近。”
她講得很仔細，澹□□步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他知道，這是她多年流浪生活總結出來的經驗。他感覺鼻子發酸，再一次把她緊緊摟住，說道：“除了我的電話，否則誰叫你也別離開學校，我見了李正豪，把事情講清楚了，就會回來。還有，如果你非得出門，別帶子書钰，這是顆炸彈。”
下午，澹□□步準時出去了。百裏無雙本來想開車送他，但澹□□步堅持騎自行車，因為百裏無雙還有一節課，一來一去的，澹□□步覺得她會太累。百裏無雙又說讓子書钰開車送他去，澹□□步更不願意了：“算了，看到她整天一副想打架的樣子，壓力山大啊！”于是自己出門去了。
下午四點未到，百裏無雙放了學，她想去圖書館，卻在路上接到了電話，是李正豪打來的。
“李老師……什麽……他兩點就出發了……沒有……我……我去找找。”百裏無雙挂了電話，她心中有些慌了，從學校到植物園，澹□□步騎着自行車，最不濟半個小時也該到了，可是現在都快四點了。他能去哪兒？百裏無雙忙撥打澹□□步的電話，果然關了機，她忙叫道：“子書钰。”
“來了，二小姐。”遠處跟着的子書钰馬上跑了過來。
“開車去植物園，去找澹□□步，他不見了。”子書钰“哦”了一聲，忙去開車了。
車子駛出校門，百裏無雙想給慕雨馨也打個電話，但她才找到她號碼，又猶豫了，早上澹□□步還誇獎過她哩！不行，不能讓她幫着找。——日久了是會生情的。
“別太快了，沿路找去。”百裏無雙只是沿街張望，但直到車子駛到植物園門口，也沒有任何異樣的狀況。他看到李正豪還在門崗處張望哩！
“李老師。”百裏無雙下了車叫他。李正豪回過身來，說道：“澹臺在車上嗎？”
“沒。我正找他。”百裏無雙說道，“關了機，沒法聯系到他。”
“這小子。”李正豪說道，“跑哪兒去了。算了算了，我回去了，如果找到他了，就告訴他改天再聚。”
“哦，好。”百裏無雙看着他上了自己的摩托，開走了。
“二小姐，說不定，澹臺教授從另一側門進去了，已經在園裏逛了。李教授在這裏等，當然等不到。”子書钰說着。百裏無雙此時心中着急，一想，似乎也有道理，便就買了票。那賣票的大媽告訴她：“五點半就關門了，你現在買不劃算。要不明天再來？”但百裏無雙堅持要買，那大媽也只得拿票給她，百裏無雙和子書钰進了園。
此時天色漸晚，植物園又太大，很少能看見游客了。百裏無雙無心觀賞各種名樹奇花。她走得快，空氣中的草木清香并不能使她放慢腳步。子書钰只在她身邊不緊不慢地跟着，口中說道：“這裏的樹真奇怪，一棵樹上還能開出五六種不同顏色的花。”但百裏無雙可沒那心情觀賞。
不一時，月亮上來了，林間夜鳥悲鳴，溪流潺潺。若非腳下就是平整的水泥地，真會讓人以為進入了原始森林。帶着水氣的風冷徹肌骨，百裏無雙打了個寒噤。子書钰說道：“二小姐，拐過這個路口，前面就有員工宿舍，我們去那裏問問吧。”
百裏無雙點了點頭，驀地，她停住了腳步，她開始後悔進來了。
“子書钰，”百裏無雙問道，“你怎麽知道前面有員工宿舍？”
“哦，這個地方，我以前常來。”子書钰回答。
百裏無雙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進了圈套。子書钰剛入園時看到這裏的名花異草，那驚嘆的神情并不是裝出來的，可見，她是第一次來這裏。但是，現在居然能夠清楚地知道哪個地方有員工宿舍。百裏無雙輕輕吸了口氣，又輕輕呼出來。她想到了澹□□步的叮囑“出門別帶子書钰。”上次竊聽器事件後，她原本有心保住子書钰的飯碗，所以沒有發作。想不到，現在反而讓她算計了，她知道，她得想辦法脫身。
“二小姐，快點兒走，員工宿舍快到了。”子書钰催促着。百裏無雙說道：“我累了，歇息一會兒再走吧。”她在一塊山石上坐了下來。子書钰說道：“這兒冷，坐久了會着涼的。”
百裏無雙說道：“沒關系。你也坐吧，我有些話想對你說。”子書钰只得在她斜對面坐下來。
“子書钰，你家裏還有什麽人？”百裏無雙問道。
“嗯，我爸去得早，家裏還有一個媽，一個弟弟。”
“哦，你媽，身體還好吧？”
“好……其實……怎麽說呢，也不能算好吧，醫生說，下個月得動手術，要很多錢。”月光下，子書钰的臉上現出幾分凝重。
“那弟弟呢？”
“弟弟還在上學，前年摔斷了腿，落下了殘疾，現在和我媽在家裏。”
“所以，你就把我賣給了林芝芳，這樣，就可以得到很多錢了。”百裏無雙平靜的話讓子書钰有些措手不及，她有些慌亂地看着她，說道：“二小姐，上次竊聽器被你收了，我就沒有再……”
“我不怪你。”百裏無雙說道，“你為自己母親籌錢，讓她看病。這是你該做的。不過，希望你告訴我，員工宿舍裏，你們想幹什麽？是想安排人□□我，還是要殺我？”
子書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二小姐……”
“別不好意思。”百裏無雙說道，“我和澹□□步已經上了床，□□我沒有意義。但如果我今天不死，你要知道，你一定會死得很難看。因為，我再怎麽說，也是慕家的二小姐。可是如果我死了，林芝芳不僅不會給你哪怕一分錢，她也一定會殺你滅口。因為我爸回來後，她得給我爸一個交待。而最好的方式就是——你死。你說對吧？剛才可是有不少人看到，最後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就算你不死，監獄裏住上十年八年也是少不了的。但我爸和林芝芳一定不會讓你這麽輕松。一個想滅口，一個想給我報仇——你認為你還有活路嗎？你是特種兵出身，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的母親，你的弟弟，日後要依靠誰？”
子書钰眼中閃過一絲冰冷、一絲猶豫。百裏無雙說道：“兩條路：第一，你動手，但我希望最後別讓我再活着走出這裏。一旦我活着出去了，我可以保證，你的全家，包括你，都會死。第二，放我走。這事還會和上次竊聽器的事一樣，我當什麽也沒發生過。你的母親，會得到最好的治療。你和你弟弟的後半生，也會衣食無憂。”她說道：“我說完了，你也可以決定自己要怎麽做了。”
百裏無雙知道，自己正在進行一場賭博，這場賭博的勝負，她不能預料，但還是得賭。
“二小姐，”子書钰遲疑了半晌，問道，“我媽，真的會得到最好的治療？”
“當然。”百裏無雙知道她動心了，但此時不能表現得太過欣喜，所以百裏無雙的回答很是清楚，“不僅你媽會得到最好的治療，你和你的弟弟，後半生都會過得很好。竊聽器的事，我記得，我還和你說過，現在找份工作很難。所以，也沒有追究，是吧？”
“二小姐，我希望你不要食言。”子書钰還有些不放心。
百裏無雙說道：“一千萬。澹□□步雖然沒有多少錢，但一千萬，還是拿得出來。當然，如果你不信，現在就可以動手了。”
子書钰嘴唇動了動，說道：“好。我信你。二小姐，裏面有很多人，想□□你，并且拍下視頻。我們快走吧。”百裏無雙一愣，心中雖然又羞又惱，但也沒時間多想，跟着子書钰往另一處小路去了。
看看到了園外，兩三名保安只在遠處巡邏。子書钰臉上變色。百裏無雙忙說道：“你放心，我說過的話，不食言。”子書钰此時也只得賭一把了。
“你們兩個，這麽晚了還瞎逛啥？”一名保安叫了起來。
“對不起，我們迷路了，現在才出來的。”百裏無雙的話讓子書钰松了口氣，她本來還擔心百裏無雙會叫“救命”哩。
兩人複上了車。子書钰問道：“二小姐，我們，現在回學校還是別墅？”
“回校吧。”百裏無雙說道，“子書钰，澹□□步在哪？”
“他……他沒事。被打暈了，目的是想把你引出來。估計現在他已經回校了。”子書钰發動了車子，往學校而去。
“那麽，李正豪約澹□□步出來，也是有預謀的了？”百裏無雙還是緊緊追問。
子書钰說道：“是。昨天，他和一個三陪女上了床，被拍了視頻，所以，今天，他只好聽林芝芳的話，把澹□□步約出來。二小姐，”她幾乎是哀求的口氣，“我媽的病真的很要緊，你把我送進牢裏去，我不怨你，可是我媽……”
百裏無雙說道：“你放心。你晚上把賬號給我，明天，我就把錢打給你。醫藥費包括日後一家人的生活費，剛說了一千萬，夠不夠？”
“多……多了……”子書钰嗫嚅着。她的手在顫抖，她更沒想到百裏無雙真的會答應給她這麽多錢。其實百裏無雙現在正在暗自頭疼：“一千萬，日後可怎麽還給慕家！”她說道：“你拿了錢後，馬上帶着家人離開這裏，永遠不要再出現。否則，我是沒什麽，但林芝芳一定會殺了你。”子書钰連連點着頭，淚水打濕了她身前的方向盤。
車子停在了教師師宿舍樓下。百裏無雙剛出車門，就看到澹□□步一手捂着頭一手拿着手機在三樓朝她招手。子書钰遲疑地看着百裏無雙。百裏無雙說道：“你沒騙我，他還活着。謝謝。一起上去吧。”子書钰跟在她身後，一同上了樓。
“無雙，你沒事吧？我剛想給你打電話。”澹□□步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百裏無雙突然撲到他懷裏，澹□□步愕然，她顫抖的身體告訴他，今天發生了很嚴重的事。
他把百裏無雙拉進了宿舍，子書钰關上了門，讷讷地說道：“澹臺教授，二小姐今天差點兒沒命了。對不起。”
“頭讓我看看。”百裏無雙忍着委屈，來扒拉澹□□步的頭發。澹□□步笑道：“我沒事。”拉着她坐下，問道：“子書钰，今天發生了什麽。”
子書钰愧疚地看了看百裏無雙，說道：“林芝芳知道，不論誰的電話，也不能把澹臺教授或是二小姐約出去。所以，昨天，林芝芳給李正豪下了套，拍了他和一個三陪女上床的視頻，逼他就範，讓他給你打電話，把你約到植物園去。再在半路上，把你打暈。然後讓李正豪給二小姐打電話，說你沒有準時去，二小姐一着急，就去找你了。我……我再把二小姐騙進植物園。裏面有一個員工宿舍。其實，林芝芳已經安排了好幾個男人在那裏，準備……準備……”她鼓起勇氣，低着頭，紅着臉說道，“把二小姐□□了，再拍下視頻……”
“什麽！”澹□□步幾乎跳了起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林芝芳居然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子書钰見他着急，忙說道：“二小姐發現了這個事，就……離開了。她……沒受傷害。”澹□□步見她一臉的羞愧，再看看百裏無雙委屈的神色，他明白了過來：“有子書钰跟着，無雙怎麽可以安然離開，一定是許諾給她一大筆錢了。”嘆了口氣，說道：“子書钰，無雙答應給你多少錢，我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一千萬。”百裏無雙說着。
“好。”澹□□步點點頭，說道，“子書钰，我謝謝你。現在天晚了，銀行也下班了。你把賬號給我，明天早上，一千萬，一分不少地，都會進你的賬上。如果你不放心，現在可以錄音。我可以再說一遍。”
“不，我放心。……只是，錢……不用那麽多。”子書钰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學生，眼淚已然籁籁落下，“澹臺教授，我……只是急于給我媽治病。我沒想到……會越陷越深。您……您先借我一百萬，我有了錢……就會還你。”她抹着眼淚說道，“您知道嗎？我帶着二小姐進植物園的時候，感覺自己心裏頭像壓着一塊大石頭，壓着我喘不過氣來。後來，當我答應二小姐，帶她離開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好輕松，好輕松……”
“那這筆錢就更該給你了。”澹□□步笑了，說道，“好了，錢的事，不說了。”他看看百裏無雙，又看看她，說道，“你能把她帶回來，你就是我的恩人。”
百裏無雙說道：“子書钰，拿到錢後你必須馬上離開。林芝芳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不。”子書钰說道，“我走了，她還會想害你，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你們得小心。”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三個人面面相觑，百裏無雙起身開了門。
“李正豪。”百裏無雙冷冷說道，“怎麽，來看我們死了沒有是嗎？”
澹□□步忙站了起來，把百裏無雙拉到了身後。李正豪不敢看他的目光，低着頭說道：“澹臺，你沒事就好。我走了。”
“站住。”子書钰也站了起來，說道，“李教授，你知道為什麽讓你約澹臺教授去植物園嗎？”
李正豪一愣，說道：“不是……要對澹臺不利嗎？”
“錯了。”子書钰說道，“真正要對付的，是二小姐。”看來，李正豪只了解了計劃的一半。他聽到子書钰的話，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子書钰，事情過去了就別說了。”澹□□步看了子書钰一眼，示意她不可再講，他拍拍李正豪的肩膀，說道，“正豪，我沒事，都沒事了。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不怪你。好好回去休息吧！”李正豪擡起頭來，他明白，澹□□步知道了他受脅迫的事，他點了點頭，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澹臺教授，你真的不打算追究他的責任？”子書钰問得有幾分小心，因為她的責任，也不小。
“算了。”澹□□步嘆了口氣，“他也是情非得已。就像你，你們都有苦衷。始作俑者是林芝芳，這點，我和無雙都是清楚的。”子書钰默然。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