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姐回來了

第四十四章：姐回來了

百裏無雙自從澹臺獨步走後，就果然沒有離開學校一步，天景別墅就更不用說了。為了保險起見，她除了上課，便是呆在澹臺獨步宿舍裏。這一天，她攻破了林家企業的網絡，并且種了只木馬。她想在裏頭查一查，有沒有關于毒品交易的線索。如果有，可以連林家一齊端了。百裏無雙的報複心之重，連她自己也感到意外。

這天傍晚，她接到了澹臺獨步的短信：“無雙，我回來了，在車站。你來接我吧。對了，帶上電腦，我們去萬象書城找些東西。”

百裏無雙回了信：“好，我馬上到。”她關了電腦，找出一件漂亮的裙子換上，她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又在頭發上紮了一只小巧的蝴蝶結。

當她提着電腦打開門時，突然停了下來，她臉上的喜色漸漸消失，她輕輕地把門又關上了。

她坐在茶桌邊，取出手機，給澹臺獨步打了電話，但，沒有人接。百裏無雙一張俏臉繃得緊緊的，一對大眼睛盯着手機屏幕，一言不發。她知道，澹臺獨步可能出事了。而給她發短信的人，一定不是他本人。剛才她就覺得事情不大對頭。而如果換了別人，是不可能知道為什麽她會懷疑剛才的短信有問題的。——澹臺獨步自從和她有了夫妻之實後，幾乎每天都會要她一次，有時甚至更多。現在分開這麽多天了，他是不可能先去書城查資料的，一定會先回宿舍來，更別說還要帶什麽電腦，查什麽資料了。

百裏無雙認定，楊亦柔一定有問題。雖然澹臺獨步一直說楊亦柔是他姐，但除了澹臺獨步，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百裏無雙懷疑的對象。

所以，百裏無雙也不再給澹臺獨步打電話了。她有些後悔自己把辛辛苦苦收集到的證據全發了過去，現在，那些證據一定全到了林芝芳手裏了。雖然她這邊電腦裏還存着，可是畢竟林芝芳知道該怎麽應對了。——她沒說錯，楊亦柔在澹臺獨步走出她房間後，就把證據全發給了林芝芳。楊亦柔是特種兵教員沒錯；也是她讓公安局的人把慕雨馨與澹臺獨步放出來的，為了放他們出來，她可是向林芝芳講了不少厲害關系，說這樣能讓澹臺獨步更加信任她，想用他手機給百裏無雙發短信，可就更容易了。其實她的內心，并不希望澹臺獨步出事。林芝芳也沒曾想到，楊亦柔居然會是特種兵，還是個當官的，她很慶幸楊亦柔也很喜歡錢。否則，服秀居藏毒品的事，真不知該如何收場了。所以，她馬上給楊亦柔的賬上打了一百萬，作為封口費。而活捉李妍羽當然也是楊亦柔做出來的，那兩個警察，不過是臨時叫來裝的，而對李妍羽來說，屬于虛驚一場。但這一切，只為了讓澹臺獨步更加信任她，或許，會喜歡上她。只是，雖然經過了這幾天不懈的努力，澹臺獨步卻最終還是走出了她的房間。楊亦柔總算真正明白了，這個男人，并不屬于她。

就在澹臺獨步住進她的碧雲別墅的第一個晚上，她就可以借澹臺獨步的手機給百裏無雙發短信了。——因為，澹臺獨步打心底裏就從沒有懷疑過她。不過，她還要等。如果澹臺獨步願意接受她的話，那麽，她就會全力幫助他。至少，不會把百裏無雙賣給林芝芳。——畢竟，林芝芳給她的價格是，百裏無雙一斤兩萬塊。百裏無雙一米六六的個子，一百斤的體重，可以賣好多錢呢！像這次，她把百裏無雙收集到的所有證據發給林芝芳後，不到一個小時，林芝芳就又給她賬裏打了一百萬。錢啊，确實是好東西！

澹臺獨步打算離開廈門。楊亦柔沒有讓他走，她說：“你不是要帶我去蘇州玩嗎？現在後悔了？”

澹臺獨步一愣，他心中又升起一絲僥幸：“或許，真的應該帶她去老家走走，說不定……”楊亦柔看到他眼神一閃而過的明朗，知道他動心了。兩個小時後，兩人坐上了去蘇州的動車。——楊亦柔給林芝芳發了短信，說他和澹臺獨步去他老家玩幾天。林芝芳讓她繼續找機會和澹臺獨步上床：“如果拍下視頻來，兩百萬。你可以把自己的臉遮起來嘛！”

百裏無雙也再一次接到了澹臺獨步的電話：“無雙，我和我姐去蘇州了，現在在動車上。或許，這樣能幫她找回點兒記憶。你千萬別亂跑。如果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百裏無雙說道：“知道了。澹臺，現在……姐在你身邊吧？”

“在啊。”

“那你要好好照顧她哦。對了，澹臺……”百裏無雙說道，“杜甫的詩，你熟嗎？我最近正在讀呢！”

“呵呵，遇到難題了是不是？”澹臺獨步笑着，他看到楊亦柔也在一邊笑着——兩個書呆子，倒真是天生的一對。她不必現在探究他們在聊些什麽，澹臺獨步的手機裏，已經被她裝了竊聽器，她晚上找個安靜地方聽就行了。

“也差不多啦。”百裏無雙說道，“‘天子猶蒙塵，東郊暗長戟。’這兩句詩我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啦！你給說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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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說。”澹臺獨步笑道，“這兩句詩的意思啊就是……”他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這兩句詩的後面就是‘兵家忌間諜，此輩常接跡。’難道百裏無雙是想告訴他，楊亦柔有問題？不，這怎麽可能！澹臺獨步決定再确認一下。他說道：“其實這兩句吧，倒讓我想起了另外兩句宋人寫的詩，意境也挺相似的。 ‘漢因有備吳終退，秦為無人楚始争。’寫的啊，都和戰争有關。”

百裏無雙馬上也領悟過來，澹臺獨步念的那兩句詩的前兩句是‘兵貴先人斯奪人，莫教間諜漏真情。’意思是問她，楊亦柔真是林芝芳的人嗎？她便答道：“哦，對了，就是這個意思。”澹臺獨步只覺得似乎被人在腦袋上重重敲了一記悶棍，他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信任的楊亦柔居然會與林芝芳是一路人。

但他知道不能表現出來，仍舊只和百裏無雙有一搭沒一搭地胡扯，好大半天才戀戀不舍地挂了電話。

動車的速度确實很快。當他們到達吳縣時，也并未感覺旅途有多辛勞。

澹臺獨步和楊亦柔上了一輛出租。車子轉了好長時候，停在了一棟三層小樓前。澹臺獨步看了看楊亦柔，他發現她的眼神裏，有的只是好奇。

澹臺獨步開了門，楊亦柔看清了廳裏的布置，陳舊的沙發，蒙塵的茶具，生了鏽的樓梯扶手，以及那掉了些漆的洗手間的門，都似乎在告訴她，這個地方有好些時候沒住人了。

“姐，這就是我們的家。”澹臺獨步笑着把她讓進來，“我一直都住學校，回來也不方便，你看，地板都快長草了。”楊亦柔四處張望，仿佛也在努力尋找着，看腦海中是不是有相關的記憶。

澹臺獨步燒了開水，便迫不及待地跑上二樓，拿來了家裏的相冊，把茶桌抹幹淨，将相冊放在茶桌邊翻開，給她一張一張地介紹起來。這張是什麽時候全家人出去哪裏玩時拍的，那張又是哪個節日随手照的，全家福一年拍一張，過年又吃了什麽好吃的……他講得興致勃勃唾沫橫飛，但楊亦柔卻仍舊只如聽故事一般。

澹臺獨步耐性十足，專門給他做了幾道小菜，說是姐以前最喜歡吃的。不過，他的廚藝，楊亦柔似乎并不敢恭維。但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她還是皺着眉頭，象征性地吃了幾口。當然，澹臺獨步又讓她住進澹臺欣悅的房間，還把她以前愛讀的書給擺在案頭上。

早晨的陽光又射進窗戶，她再一次走到樓下客廳時，看到澹臺獨步仍然在精心準備着早餐。他的眼神之中，沒有任何懈怠，有的只是堅持與淡定，甚至還有些許僥幸。楊亦柔突然覺得有些傷感，澹臺獨步聽到動靜，放下碗筷，回過身來，叫道：“姐。”

楊亦柔突然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他。

“姐，你……想起來了？”澹臺獨步又驚又喜。

但楊亦柔的話又讓他“冷”了下來：“弟，我只是不忍心看你抱太大希望，得到的卻全是失望。對不起，我沒有這段記憶。可是，我願意從今以後就當你姐，好不好？”

“姐，你真的這麽想嗎？”澹臺獨步的問話讓楊亦柔愣了一下，她點了點頭。

澹臺獨步嘆了口氣，說道：“姐，我信。但……我問你，給無雙發短信，讓她去車站接我，是怎麽回事？”——當百裏無雙告訴他，楊亦柔有問題的時候，澹臺獨步就小心起來，早上，他終于從自己的手機裏找出了竊聽器，并且，給百裏無雙打了電話，才知道了這件事。

“弟……”楊亦柔愣住了，她知道，百裏無雙遲早會向他說這個事的，但，她真的還沒想好怎麽回答。

“姐，”澹臺獨步輕輕放開了她，說道，“你知道我對你，是有多信任嗎？”

楊亦柔不說話了。澹臺獨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說道：“幸虧，無雙沒有去，否則，我真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事。姐，知道她為什麽沒去嗎？因為她了解我。我記得我給你看過很多有關林芝芳算計我和無雙的證據，你說那些證據在法庭上沒用。但是，你也應該能看得出來，她是怎麽對付我們的。”楊亦柔此時像一個犯了錯的學生，一言不發地站在他旁邊，她無言以對。

澹臺獨步又淡淡說道：“無雙雖然年輕，卻很聰明，這些日子來，如果不是她夠細心夠精明，我們兩個，早讓林芝芳整死了。你要知道，我們和林芝芳無怨無仇啊！無雙的母親還死在林芝芳手裏。殺母之仇，還要殃及子女，這得有多大怨恨？這個女人，為了讓自己的兒子獨得慕家的家産，無所不用其極。姐，你就這麽願意當她的幫兇，以求分得一些殘羹冷炙嗎？我得告訴你，那個女人窮兇極惡，一旦目的達成，她一定會滅口。因為，你知道她太多的事了。尤其是毒品。”

楊亦柔的嘴微微張了一下，她知道，澹臺獨步的話，不是危言聳聽。

澹臺獨步又說道：“姐，我還記得，你曾經說過，你進入慕家的目的就是想查一查慕家與毒品交易到底有沒有關系？現在，你查出來了，有關。可是你自己陷進去了。我不知道林芝芳給了你多少錢，我只知道，你的前途，就這麽完了。既然你的上司讓你來查，就表明他們掌握了一定的證據，現在，你回去後能說什麽也查不到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澹臺獨步嘆了口氣，說道：“現在，知道你和林芝芳有交易的，只有我和無雙，你想滅口，估計還來得及。”

楊亦柔默默地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輕輕靠在他身上。澹臺獨步下意識輕輕摟住她的香肩，以前，他也曾這樣摟着她姐，然後天南地北地海扯。

“弟，我最大那張的照片不見了，你拿走了嗎？”楊亦柔的話猶如一道閃電劈得澹臺獨步顫抖起來，他驚訝地扭過頭看着她。

“弟，我回來了。”楊亦柔突然撲在他懷裏痛哭起來，“抱我……”澹臺獨步把她緊緊摟着，這個感覺，是她幾日前抱着她時所沒有，他知道，姐真的回來了。

“你給我看家裏的照片，我就隐隐覺得我應該還有一張很大的照片，可是你都沒有拿出來，我就一直想……一直想……後來，我想得累了，就睡着了。等我醒來的，我突然明白了過來，那是我考上醫科大學後你給我拍的。我一直在笑，你說那是我笑得最好看的。是不是？”楊亦柔的話讓澹臺獨步又驚又喜，這些話，除了她姐，別人是無論如何也講不來的。

“剛才我還不敢認你，因為，我把無雙出賣了……”楊亦柔此時幾乎無地自容。

“姐，無雙不會怪你，絕對不會。她這個人吧，看起來兇，但那只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如果你和她相處久了，你能發現，她其實很善良。你能回來，她一定也很高興。真的。”澹臺獨步的話讓楊亦柔更是羞愧，她用手掩着面只是掉淚，老半天沒有擡起頭來。

澹臺獨步難掩心中的喜悅，又是勸又是笑，費了好大唇舌，才讓她又重新平靜下來。

楊亦柔說起自己落水後，被一名雪豹突擊隊教員所救，因為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哪裏人，叫什麽姓什麽，那名教員只好把她帶進了部隊。碰巧當時有一名叫楊亦柔的女隊員在緝毒時犧牲，所以就讓她叫這個名字。讓她驚喜的是，因為會接骨，會開方子，所以被留在那裏當了一名隊醫。——她并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學會這些的。通過這幾年的學習訓練，她也具備了獨當一面的能力，并且也成為了新一代的教員之一。至于是什麽官銜，當的又是哪方面的教員，這是隊裏的秘密，她不能說，澹臺獨步也不敢問。畢竟，部隊有部隊的紀律。

“可是，姐，你為什麽會倒向林芝芳那一邊？”澹臺獨步還是很不解。

“當時，我并沒有想起來這些。”楊亦柔說道，“我只是……說了你不許笑我，不然打死你。”她的話讓澹臺獨步很是欣喜，這确實是他姐的口氣。

楊亦柔說道：“進入慕家後，我才知道，她家的錢真的好多。林芝芳讓我陪你睡覺，就開出了四百萬。誰會不動心啊！當時我就動搖了。還好，你這家夥算有點兒良心，沒把姐我給上了。”楊亦柔紅着臉突然來拎他耳朵：“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兒就對不起祖宗了。”

澹臺獨步連聲求饒：“姐，你輕點兒。當時是你自己半推半就好不好？在碧雲別墅你也那樣。”

“對啊，”楊亦柔索性全認了，“我讓你留下來陪我，你卻出去了，所以，我把所有的證據全發給了林芝芳。你聽好了，這個事，你要是敢說給你老婆聽，我一定宰了你。”

澹臺獨步可笑不起來，他說道：“姐，現在你拿了林芝芳的錢，又把證據全給了她，你說接下來怎麽辦？”

楊亦柔說道：“好辦。那些錢我會如數上交的。告訴我的上司，說是為了取得林芝芳的信任才那麽做的。”

“姐，你好陰險。”澹臺獨步有些吃驚，“幸虧你沒當大官，否則就是蛀蟲一只了。……不過，這好像是唯一的辦法了。”

“那是。我可不想進去。”楊亦柔笑道，“我會把給你的證據也全給上頭發過去。讓他們早點兒做決斷。”

“太好了。”澹臺獨步說道，“姐，那接下來，可全看你的了。”

“那是。”楊亦柔說道，“就算我再喜歡錢，我也不可能去害我弟弟。不過，聽說你拿了慕家很多錢？”

澹臺獨步說道：“姐，我記得和你說過，擺平了林芝芳，我和無雙會淨身出戶吧？”

“我覺得挺可惜的。”楊亦柔說道，“反正我不會答應。多好的發財機會啊！聽好了，整倒了林芝芳，最少要向慕家要點兒錢，起碼一間酒店。”

“這事，我得問無雙。”澹臺獨步說着，“先吃早飯，再給咱爸媽上柱香。”他看了她一眼，說道，“媽是……太過想你，病倒了，後來，就起不來了。”

楊亦柔點了點頭，起身去拿碗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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