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我賄賂你。”楊醒失笑。

“那你幹嘛給我,你自己不留着用?”

楊醒從衣兜裏拿出自己的手機,也是6 Plus,微晃了晃,“誰讓我不會預知未來呢,前段時間剛換了手機。”

“可是...”

“你媽可告訴我了,你一直醞釀想換6。”楊醒打斷了我的話。

噗...我的老媽,我實在無力吐槽你了。

在楊醒的注目下,我顫顫巍巍,實則激動過度,打開了眼前的白色盒子。一支泛着金光的手機,出現在我眼前,我虔誠地将它取出,左看右看。

“哎,你不會後悔吧。”我說。

“你再說點有的沒的,我就後悔了,給別人去。”楊醒很無奈。

“別,別後悔啊。”聽了楊醒的話,我護犢子一樣,雙手把手機護在胸前。

楊醒失笑,“路安久,今天開心了吧。”

“開心,特別特別開心!!”

能不開心嗎!

從天而降一臺水果機6 Plus,就會讓我很開心。

我就是這樣容易滿足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作者:對于天下掉下一部水果機,有什麽獲獎感言哇?

安久:感謝黨組織,感謝CCTV,感謝MTV,感謝TVB。感謝風,感謝雨,感謝陽光,照耀着大地...

作者:怎麽趕腳少感謝一個人哇?

安久:哦,我要寫文文更新去了。作者,你也要乖乖日更哦。

作者:呵...

☆、收留

年會結束。

N城已在一片夜幕之中。

已經21:40了。

我很郁結。

我坐在副駕駛,第N次翻我的雙肩包。

見鬼了,沒帶寝室的鑰匙。

左小靖和她男朋友出去了,程檸和戴富美都離開寧城回家了。

“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我眼巴巴瞅着楊醒,說話的語氣都帶着小心翼翼。

楊醒愣了下,笑着說:“去我家啊,你就不怕發生什麽意外?”

“我是小孩子,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的。”我一本正經的回答。

“......”楊醒被我噎到了。

最終,楊醒把我帶到了他的家。

他家不遠,離公司20分鐘的車程。

紫溢花園小區坐落在市中心繁華的地段,出門方便,地鐵直通。

我再一次重新審視了楊醒。

他外形條件不錯,有車有房,有正當高薪工作。怪不得老媽會親自來學校捉我回去相親。丈母娘尋女婿的眼光,都是條條框框啊。

我跟着他上了17樓。

“陸小姐,請進。”楊醒開了門,對我說。

進了門,換上拖鞋。我大致端詳了他的房子。三室兩廳,目測有100多坪。裝潢也很不錯,黑白灰色調,簡單卻透着低調的奢華。

“別傻站着,在沙發坐會,看電視自己開。”說完這話,楊醒就進了廚房。

我坐在帶着花紋的淺灰色布藝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乳白色很光滑很幹淨,上頭放着一盆水仙花,酒紅色的盆,斑斓的鵝卵石,許多小白花已經盛開,吐着黃色的小蕊。我起身湊過去聞,淡淡的香。

我也不敢亂轉悠,就打開了電視機,窩在了沙發上。百無聊賴,拿着遙控器猛跳臺。

直到楊醒端着一大碗西紅柿雞蛋面放在了我的面前。

“沒什麽好的招待你,将就着吃,你嫌棄也沒轍。”說完,他就走到了門口換鞋。

“你怎麽不吃?你是要去哪裏啊?”

“下去一趟,我一會就回來。”說完,楊醒就開門出去了。

我看着茶幾上這一大碗面,分量很足,紅紅的西紅柿,黃黃的蛋花,幾根綠油油的蔥花飄在表面,看着很有食欲。

也沒多久,楊醒拎着一袋子東西回來了。

此時,我剛把這碗西紅柿雞蛋面解決的底兒朝天。

額,我承認,我餓了。

楊醒坐在了我的身邊,把塑料袋遞給了我。

“裏頭有牙刷毛巾一些洗漱用品,其他是買給你的零食。”他說到。

我抱着白色塑料袋,默默感動,我覺得楊醒對我挺好的,不知道哪裏好,反正對我挺好的,我覺得自己身體裏面的一個小小角落,暖暖的,像在融化。

“面都吃完了?戰鬥力不錯。”楊醒看到了茶幾上的空碗,又揶揄我。

“因為我餓。”

楊醒一下子就樂了。

“......我去把碗洗了。”我站起身,端着碗想去廚房。

楊醒攔住了我,并接過了碗,說到:“放着我來,哪能第一次來就讓你洗碗。”

我又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電視,直至楊醒拿着一疊衣服從卧室出來。

“天很晚了,你洗完澡就将就換我的睡衣,嫌棄不?”

“幹淨的就不嫌棄。”我回答。

“......幹淨的,不幹淨也不敢拿出來。”楊醒惡狠狠的說。

我喜滋滋地捧着衣服和洗漱用品走進了衛生間。

我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熱水很燙,我的臉蒸的像個紅蘋果。穿上楊醒的深藍色條紋冬款睡衣,睡衣很寬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褲腳上我往上挽了一圈,手上多出的一截,我就随它去了。

走出衛生間,我走向了坐在沙發的楊醒。

我做出唱戲的模樣,晃蕩着兩個空曠的袖子,小碎步走向他,憑着感覺開唱:“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哎......”

楊醒站起身走向我,說到:“乖啊,林妹妹該去睡覺了。”

》》

當我最終躺在床上,我都覺得不太真實。

我居然住到了楊醒的家裏!

如果左小靖知道,不得編排死我。

我從床上坐起,取出包包裏的白色盒子,拿出了6 Plus。

我一個機靈從舊手機裏換上了卡,激活啓動。哇卡卡,從今以後,我就是用6 Plus的人了,跟随我兩年的4S老爺機,我終于要和你說再見了。

我迫不及待的下載了些自己慣用的APP。

我登上了微博,發布新狀态。

——“今天很開心,像做夢一樣經歷了一些事情。孩兒們,你們看出來了嗎?我是來秀新手機噠。幸運之神好像間接眷顧了我。”

好吧,我經常就是這麽精分。往往上一條博還在哀傷,下一條博就已滿血複活。

我又給左小靖左姑娘發去微信。

安久不是angel:讓你翹年會,年會大抽獎,一枚iPhone6 Plus不客氣屬于我了,自己說,難過不?懊惱不?

左小靖沒有回複,估計這個點,她睡了。

我又開始搗鼓我的新手機,下載APP,導入原來的電話號,不亦樂乎。一陣忙碌後,我關上了床頭燈。

果不其然,翻來覆去,想着亂七八糟的心事,根本沒有睡意。

我又打開手機,無意識把玩。

翻到通訊錄。

我看着“楊兄臺”的字樣,覺得很別扭,我想給他換個新的昵稱,思前想後,也沒有新的靈感。最終,我把“楊兄臺”改成了他的名字。

楊醒。

正如我最初所知道的,他的名字,他叫楊醒。

》》

這一覺,并不踏實。

半夜裏,我爬起來上了趟廁所,我也沒注意是幾點鐘。

沒想到的是,廚房的燈亮着。

我摸索着走進廚房,看到楊醒穿着睡衣,在下餃子。

“楊醒。”

“......你走路也沒聲的,吓我。”估計楊醒也沒想到我會醒。

“你餓了嗎?”我說。

“對啊,餓得睡不着,起來煮速凍餃子,你要不要來點?”

“我吃了面的,頂多再吃10個。”我站在他身旁,看着鍋裏滾滾的水。

楊醒一邊下着餃子,一邊樂。

“我還沒見過像你這麽能吃的姑娘,吃貨。”

“左小靖說了,吃遍天下美食每樣都品嘗一點的叫吃貨,像我這樣挑食,喜歡一樣又死吃的那叫飯桶。”

“路安久,你真可樂。”

......

餃子煮好後,楊醒給我盛了一碗,又将剩下的全部盛在一個大碗裏。

我們倆并排窩在沙發上開始吃餃子。我沒戴眼鏡,餃子蒙蒙的霧氣讓我看不清電視裏在放什麽,娓娓道來的聲音,好像是電影。

就是很簡單的芹菜豬肉餡,我經常和左小靖她們在寝室煮水餃,也都是芹菜豬肉餡。

我吃一個數一個,當我吃到第8個,真的覺得吃不下了,可是碗裏還7有個。

“哎,我...真的吃不下了。”我用筷子敲了敲碗。

楊醒轉過頭看着我笑,“确定吃不下了?”

“嗯...肚子要炸了。”

“好吧,我來負責消滅它們。”

于是,我就把我碗裏剩下的7個餃子,一個一個夾到楊醒的碗裏。

我感覺我們靠的很近,我能感覺到他胳膊的體溫,我能感覺到他一直在看着我的臉,我不敢擡頭,故作專心的一個一個夾着餃子。

直到我的碗空了,我才下意識的擡頭,對上了他的眼睛。微妙的燈光下,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在發光,我感覺我的眼睛也要被他吸進去一樣。

就在我想動一下,離他距離遠些的那瞬間,他的臉一下子放大,他的唇蹭上了我的唇。

我整個人就僵住了。

我感覺周圍突然升騰了一股熱氣,叫嚣着莫名的情愫。

我的手裏捧着空碗,動彈不得;他的手裏也捧着一個大碗。我所有的感官都停留在我的嘴唇上,那種觸碰感,像是果凍,軟軟的,還有一種不知名的楊醒的味道。楊醒的嘴唇在我的嘴唇上輕輕蠕動,我只能被動的接受。

直至他的唇離開了我的,我不知道我們維持這種詭異的姿勢多久。我把碗擱在了茶幾上,他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那...那什麽...我去睡覺了。”我有點語無倫次。臉上很燙,不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臉漲得有多紅。

我急匆匆的從沙發上站起,沖進了房間。

》》

第二天,我醒的很晚。

我摸索出手機,10:59。

我關閉飛行模式,就收到了左小靖的一連串微信。

07:21分

我不是左姑娘:卧槽!!!!!

我不是左姑娘:怎麽可能!!!你哪來這麽好的運氣!!!

我不是左姑娘:為什麽你要來氣我!!!!!我要吐血了!!!

10:32分

我不是左姑娘:我回到寝室了,你人呢??

我不是左姑娘:大星期六的,你死哪去了?打電話也不通!!

我不是左姑娘:別告訴我你一夜沒回來!!!

......

好吧,左小靖的感嘆號從來不花錢。

我開始回複她。

安久不是angel:我現在在楊醒家,昨晚住他家了。

我不是左姑娘:卧槽!!!!!!

安久不是angel:我忘記帶咱們寝室鑰匙了

我不是左姑娘:這不是重點,你們有沒有發生點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啊哈?!

我的腦海裏突然浮現了昨晚那個意外的親吻,楊醒那雙亮亮的眼睛,我愣着屏幕發呆,卻又不自覺抿了抿嘴唇,那種觸碰了布丁果凍的感覺深深刻在我的感官裏面。

安久不是angel:快閉合你的腦洞,沒有的事

我不是左姑娘:話說,你真中了6P,你踩的哪門子狗屎運,天使!!!

安久不是angel:不是我中獎,是楊醒中的獎,他把獎品送我了

我不是左姑娘:卧槽!!!!!!!

我不是左姑娘:還說你們沒事,打死我也不信

安久不是angel:一時半會講不清,不和你說了,我要起床了

我不是左姑娘:卧槽!!!!!這個點還沒起,你們昨晚太賣力了吧!!!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作者:醒哥,親吻天使妹子感覺如何?

楊醒:很好

作者:話說,沒有一股豬肉芹菜味嗎?

楊醒:......反正我和安久都吃了餃子,誰怕誰

作者:你newbility

☆、夢回

一陣收拾,走出房間。

楊醒已經在餐桌旁布菜了。

“醒的很及時,來吃飯。”楊醒對我說,“早飯時段都睡過去了,直接吃中飯。”

我本來還有點不知道怎麽面對他呢,但是看他一副沒事人模樣,我也不好過于忸怩糾結。我很自然大方的坐上餐桌,說到:“主人家服務太周到!給你贊!”

捧着一碗米飯,看着眼前的菜。

三菜一湯。

紅燒雞翅膀,番茄炒蛋,西蘭花炒肉,還有一個豆腐魚丸湯。

我猛地“噗呲”笑出聲。

“路安久,你自己說,哪次吃飯你不傻笑的,這次又笑什麽?”楊醒一邊拿着湯勺盛湯,一邊說。

“沒什麽,吃飯吃飯。”我果斷搖搖頭。

楊醒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也沒說什麽了。

我之所以會笑,是有原因的。寒暑假在家,老爸老媽一般白天都不在家,中午都是我自己做飯給自己吃。這四道菜,我經常做。原因很簡單,因為不用摘菜洗菜那些很複雜的程序,通常切吧切吧就可以現炒。

突然覺得,楊醒和我還是很有共性的。

“吃飽才發現,我還沒刷牙洗臉呢。”我猛然想到這事,有些懊惱。其實平時放假在家,經常性不刷牙洗臉就吃飯,但是這次終歸在別人家,我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吃完再刷。”楊醒很淡定的回複。

“......”我無言以對,我們明明也不算熟吧,幹什麽一副老夫老妻的相處之道。

我低下頭開始猛扒飯,因為我感覺到左臉頰燙燙的。

總的說來,這頓中飯我吃的很飽很滿足。

飯後,依舊是楊醒收拾餐桌。

我不禁感慨,這麽好的主人招待,作為客人,要是臉皮厚,整天賴在這,豈不是賺大發了。

我坐在沙發上,把玩着水果機。楊醒收拾完後,從廚房出來,也坐在了我身邊。

“來吧朋友,微信號。”他說道。

我微微愣了下,說了一串數字。

于是,微信昵稱“木易”的人成了我的新好友。

“木易?你是楊四郎嗎?”我笑了。

楊醒皺了皺眉,“怎麽說?”

“看過《楊門女将》沒。楊四郎被大遼公主救下後,就改名"木易",表示不忘本,但是他還是做了大遼的驸馬。沒想到,驸馬穿越到了這裏。”

“純屬巧合。”楊醒動了動嘴,好像想到什麽,又說:“那你之前說的醒哥是誰?”

我一下就樂了,他居然還記得這個老梗。

“佛曰:不可說。”立馬擺出很無奈的表情。

“......”楊醒也只能無可奈何。

“對了,沒幾天就過年了,你的實習年前也是結束了,過兩天,我順帶帶你回牧城。”楊醒說。

“可是,還沒發工資。”我嘟囔嘴。

“我們公司雖不算大,你這小實習生的工資,還是付得起的。”

确實,今天11號,18號就是除夕夜。

我真的想家了。

13號下午。

楊醒開車到了我的宿舍樓下。

學校裏幾乎看不到人影,留校到這時候還不回家的,還真沒幾個。

楊醒很紳士,負責把我的行李箱扛到了後車廂。

突然感覺好好,不用自己拖着行李去汽車站,而是有人來接。距離我上次享受這樣的待遇,還是老媽逮我回去相親的時候。

車裏,放着陳奕迅的歌,《K歌之王》。

“我以為要是唱的用心良苦

你總會對我多點在乎

我以為雖然愛情已成往事

千言萬語說出來可以互相安撫

期待你感動

真實的我們難相處

寫詞的讓我

唱出你要的幸福

.......”

我靜靜地聽着這首充滿味道的歌。

這也是我特別喜歡的歌。

午夜夢回,失眠的夜,一首《K歌之王》單曲循環,就能讓人淚流滿面。

楊醒的車漸漸的開出了我的學校,開在城市主幹道,後來又不知不覺開上了高速。

車裏開着空調,暖暖的熱熱的,我聽着低沉的歌聲,慢慢來了困意。我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又回到了高中的那三年。

我安靜地寫着手裏的化學講義,左手撐着下巴,右手轉着筆。

不經意轉頭,看的是就是他,我的斜後桌,陽光下同樣在寫作業的少年,他轉着筆,頭發沐浴陽光,是金黃色,像金色的羽毛,他同樣也在轉筆。

我很自豪的,是我教他轉的筆。我說,寫作業沒有靈感時,筆杆子轉一轉,就會有思路。

當他也擡眼看我的那一瞬間。

我仿佛聽到了自己內心的聲音。

心動的聲音。

一個個場景,一個個片段,像是走馬燈,浮現,轉而又消失。

那張不及格的化學試卷。他說,你那麽笨,還選理科,你看看全班不及格的有幾個。可是,他依然會耐心給我錯題講解。

那本書皮磨損的地理書。他曾搶過我的地理書,在裏面畫滿了形形色色的豬,天使豬,睡懶覺豬,卷毛豬,老母豬,小豬仔......我像寶貝一樣收藏那本地理書。後來,小高考複習地理期間,趙子歆無意看到我的地理書,問我,誰這麽無聊,畫這麽多豬。我沒說話,可是心裏甜甜的。

我聽說一個初中就喜歡他的文科女生向他表白。我假裝打趣,你答應人家沒有啊;他說,這和你有關嗎?我賭氣,那天都不曾轉頭。

那些我無意識寫滿他的姓的草稿紙,因為怕別人發現,又匆忙塗花。

他的名字,我覺得全世界最好聽的名字,如冬日的陽光,暖暖的,懶懶的,容易上瘾。

我對他說,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得像《藍色生死戀》裏的元彬;他嗤笑,花癡。

“你真搞笑。”

“我和你不熟。”

我習慣了他的口頭禪,他每天都要說好多遍。

誰沒有在心裏默默喜歡過一個人。

那時的我,幼稚也純真,那些點點滴滴的砰然心動,都默默放在心裏,不敢觸及。

膽小如鼠的我,從不曾向任何人提起。

直到後來在影院看了《致我們終将逝去的青春》。

張開在阮莞墓前說的那段話,讓我淚流滿面。

“沒有人知道我一直愛着你,我懷揣着對你的愛,就像懷揣着贓物的竊賊一樣,從來不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做不到滿天星的誓言,甘願做配角。

可是我始終不曾擁有坦白的勇氣。

直到後來。

我也永永遠遠失去了這個機會。

再不能把愛說出口。

......

我從支離破碎的片段夢境中醒來。

望着眼前的一切,有瞬間的茫然。

夜幕降臨,橘黃色的街燈照亮了整個街角。

我才意識到,楊醒的車子已經平穩地停在了我家小區裏面。

我轉頭看了看楊醒,聲音有些輕飄飄,“到家了,你怎麽不叫醒我啊?”

楊醒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靜靜的看着我,他的眼睛裏面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我不知道他是剛剛這樣看着我,還是看着我好久了。

我有點無所适從。

終歸是臉皮薄,眼睛對視,我覺得我敗下陣。即使我沒有戴眼鏡,即使我是300度的近視,但我還是能夠清楚的看清楊醒的臉,他的眉毛,他的眼睛,幽深的瞳孔,眼睫毛,還有嘴唇。我不敢繼續看着他了。

“那...我下車了。”

我試圖打開副駕駛車門,紋絲不動,我又試了撥動幾下,依舊如此。

我只能又看着他,“哎...你...開門吶...”

“不想開。”楊醒輕描淡寫吐出三個字。

“你想幹嘛?”我有些緊張。

楊醒突然整個人靠近了我,他的一只手覆上了我的一側臉頰,“怎麽辦,我又想親你了。”

還沒等我有反應,他真的就親上了我的唇。

我看着眼前放大的臉,好像瞬間和那一晚的情景重疊。

“乖,閉上眼睛。”他的聲音輕柔的在我耳畔響起。

好像着了魔一樣,真的乖乖閉上了雙眼。

我只能用自己所有的感官來感受這個呼吸相聞的時刻。他的一只手攬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抵住我的後腦勺,還不忘輕柔地撫摸我的頭發。他的舌頭輕巧地進入了我的口腔,像是一條靈活的小魚兒,在尋找它所希冀的小溪。他攬着我腰的手越來越緊。我聽到了自己的呼吸,也聽到了他的呼吸。

我漸漸享受這種美妙,開始不自覺回應。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怎樣回應,我只能用雙手牢牢的抓住他衣服的前襟,漸漸的,我的手又穿過他的手臂,撫摸他的後背。

原來親吻是這樣一種激發人內心原始欲望的行為,在這個動情熱烈的吻裏,我好像找到了睡夢片段中的缺口,我的郁結得到了釋放。

原來,親吻會讓人放縱。

楊醒的唇漸漸離開了我的唇,他的臉依舊靠的我很近,我們各自急促的呼吸着。我的眼神是渙散且迷離的,我也不再害怕和他對視,我想仔細的看清楚,和我親密接吻的人。

“別這麽看着我,我又忍不住親你了。”楊醒又狠狠地穩住了我的唇,“你知道嗎,你的眼睛會勾人。”

回到家後。

我一把丢下行李箱。

回到自己的卧房,一屁股坐在了梳妝臺前。

我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有點陌生。可她明明就是路安久,就是我自己。

趙子歆說過,我是卧蠶眼,是一雙會笑的眼睛。

左小靖說過,我一有雙妩媚的大眼睛。

我自己看不出名堂。

但是,剛才楊醒也說了,我的眼睛會勾人。

那麽,我的眼睛為什麽卻勾不了曾經的他?

我又往下看,盯着自己的嘴唇。我的唇色一直比較淺,可是因為剛才的親吻,好像塗了口紅一般,比以往紅豔。覆上了自己的嘴唇,好像還能感覺到別樣的氣息。

怎麽了?

我是在妥協了嗎?

多年後,我會再一次聽到心動的聲音嗎?

這一次,我會不會不早不晚,剛剛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作者:漬漬漬,醒哥你有完沒完!想親就親,考慮人天使姑娘的感受了嗎?

楊醒:她願意的。

作者(鄙視臉):呵呵,是嗎?說不定人家在想心上人吶!

楊醒(磨刀霍霍):沒事別招我,out

作者灰溜溜爬走...

☆、班級聚會

2月15號

“路安久,你長戾氣了啊,之前說好在牧城等我回歸,沒想到你自己又回去N城了?”

此刻,我和趙子歆坐在一間氛圍雅致的咖啡廳。

我慢慢嘬了一小口卡布奇諾,說到:“想賺點零花錢。”

“漬漬,果然啊,賺了錢的人就是任性,都換了6P。”

我不知從何說起,只能一笑置之。

趙子歆和左小靖八卦屬性一模一樣,為了避免我的二次傷害,乖乖選擇閉嘴才是明智之舉。

“哦對了,今晚高中班級聚餐,你這個萬年屏蔽班級群的主,晚上我們一道去,簡冬陽

也去。”

簡...冬陽。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端起卡布奇諾,感受着它的溫度。我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你看,到時你和簡冬陽一起,我和他們都不太熟的,多尴尬,我..還是不去了。”

“都是同班三年的同學,有什麽熟不熟的,吃個自助唱個K,去,必須去!”

趙子歆一聲令下,定下了。

這頓自助,我吃得有些魂不守舍。

不意外,見到了很多高中同學。

本來以為那些都已遠去,但是當我看到了他們的臉,很多記憶都會回來了。

開心的寒暄與吐槽無可厚非:

于加加簡直是人生大贏家;

那個曾經的恐龍之花找到了男朋友,整天秀恩愛;

一直抄作業的石江在大學發奮圖強成了學霸,保研清華;

......

我聽着大家的談論,心裏像是漏了一個洞。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短短四年光景,人生已經大不相同。

為什麽好像只有我,永遠停在原地,停滞不前。

還有,我發現。

有個我很怕見到的人。

他沒有來。

但是,我不能主動問。

因為,我根本沒有資格問。

“簡冬陽那家夥,他說自助趕不上,晚些直接去KTV。”趙子歆又端來一盆扇貝,帶着懊惱的神情。

可是,很明顯啊,懊惱下又是微微的笑意。

一邊把烤好的培根夾到趙子歆碗裏,我一邊淡淡回應:“哦,你們晚點不就見到了。你們都老夫老妻了,分別一刻都不行?”

我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麽樣的語氣,說出調侃她的話。這些年,我一直如此。久而久之,我自己都麻木了。

趙子歆才是有資格關心他的人。

趙子歆和簡冬陽。

他們是一對戀人。

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當我們一淘人打包零食、啤酒風風火火到了歌房包廂。

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簡冬陽。

欲哭無淚,我明明是300度的近視眼。因為之前又是涮火鍋又是烤肉,我把眼睛摘下放進了包包裏。現在我沒有戴眼鏡。

于是,我也眼見着本在我身旁的趙子歆快步地跑向他。他們有說有笑的。

最終,像往常無數次的K歌經歷一樣,我選擇坐在偏僻的角落。

我有點抱怨,為什麽于加加她不來呢?

以前都有她陪我,我們一起窩牆角,不唱歌。

下一秒,我也告訴自己,于加加她結婚了,她有老公,肚子裏也有自己的小孩。她不能陪我了。

我從包裏取出眼睛帶上,看了看大屏幕。阿信的《死了都要愛》,耳畔也正是麥霸小王子鄭銘秋傾情奉獻。

我又慢慢地環顧一圈。

距離我3個人處,趙子歆和簡冬陽坐在一起。趙子歆的腦袋靠在簡冬陽的肩膀上,她手裏捧着一桶爆米花。而簡冬陽一副輕松自在的模樣,眼睛直直地看着大屏幕。

我努力地将視線從他的側臉上挪開。

歲月不是一把殺豬刀嗎?

他能不能變得醜一點,再醜一點。

醜到我從此死了心。

醜到我勇敢面對,徹底忘記心中的那段記憶。

“死了都要愛,

不淋漓盡致不痛快

感情多深只有這樣

才足夠表白

死了都要愛

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宇宙毀滅心還在

......”

我靜靜的聽着鄭銘秋撕心裂肺的嗓音,心裏酸的發脹。

感情多深才足夠表白,是不是不表白的愛只當它不存在。

我從包裏掏出手機,登陸了微博。

——“他靜靜的坐在那裏,還是我心裏的樣子。我的視線不敢停留,也不能停留。我能做的只能是祝福他和她好好在一起。我不想留在此處。有沒有誰能夠出現,送我一塊提拉米蘇,并對我說,跟我走吧。”

發送成功,一曲《死了都要愛》完畢。

麥霸小王子很善于調動氣氛,對着麥說到:“咱們的數學課代表和化學課代表,作為情侶檔,來組情歌對唱,大家說好不好?!!”

“好!!!!”大家集體附和。

倆個麥瞬間遞到了趙子歆和簡冬陽的手裏。

《小酒窩》。

他們演唱的是《小酒窩》。

一首糯糯的小情歌,很适合他們這對大學情侶。

女王如趙子歆,在這首歌裏,也是甜甜的聲線。

他,簡冬陽,他的聲音我不予評價。在我心裏,他給我講解化學錯題的聲音,是最動聽的。

一首歌結束,我的心思神游到天外。我跟着大家一起,拼命的鼓掌。

麥還是落在了鄭銘秋手裏,只是,我沒想到,我也成了他沙場點兵的一員。

“啊哈,我們不能遺忘角落裏的一位美女,路安久,你也來一首吧,你想唱什麽,我來點歌。”

捧場王總是那麽多,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丫比,路安久,爆發你的小宇宙吧!!!”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來自趙子歆的吆喝。

“後來,

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

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後來

終于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

一旦錯過就不在

......”

我依然選擇了奶茶的歌,耳熟能詳的《後來》。

我唱着唱着,才突然發現,這首歌與我如此貼切。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你都如何回憶我,帶着笑或是更沉默。

永遠不會再重來。

......

“哇!!!好好聽!!路安久和于加加一樣,總是安靜的高冷女神,要不是那會你要麽嚴肅正經,要麽催我交作文,我當時就想追你了...”鄭銘秋開始打趣我。

大家一片哄笑。

趙子歆也是個添亂的家夥,一股腦兒從沙發上站起來,大聲說:“現在追還來得及,我們路安久還是單身哦,有意向追她的可以聯系我,我是她的經紀人,擇優錄取。”

大家笑得更嗨了。

我順勢看向趙子歆,順帶看了眼景冬陽。

他也在笑,很無害的笑。

趙子歆對着我眨了眨眼睛,我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低下頭,心情越發低落了。

我拿起茶幾上的啤酒,立馬開了一罐。雖只是唱一首歌,依然感覺有些渴。

這是什麽啤酒?

啤酒不都是一股馬尿味嗎?

這灌啤酒怎麽一股甜汽水的味道,還是菠蘿味?

我一股腦兒喝了大半罐,湊近罐頭看,果然赫然寫着“菠蘿味”三字。

于是,本着不浪費原則,我又一口将剩下的全部喝光。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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