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磨墨

回了房,屁股還沒坐熱玄弘就沖了進來。

“玄裏,方丈讓你去一趟。”

事後,我只想說這一趟去得值,去得值!

其實我一直都想向他求證一件事。

沒想到的是,餘盡生居然是方丈的同門師兄弟,因為兩人修行方向不同,後來一個成了桃花寺的方丈,另一個則成了四處游歷的道長。

幫餘盡生拿行囊時餘盡生多看了我兩眼,他那兩眼看得我直心虛,難道他認出了我?

行囊放好之後餘盡生将我喊住:“施主請留步。”

“道長,您……在叫弟子?”

餘盡生眯着眼将我上下打量一番不緊不慢道:“看來施主和那貴人處得不好啊!”

叱羅月眼下都回了鮮卑嫁了人,我和她能處得好麽?!

慢着!

餘盡生還記得我?!

“道長……還記得……弟子?”

餘盡生嘆息搖搖頭:“唉……本來是個好姻緣,可惜了……可惜了……”

難不成叱羅月是上蒼派來将我“扶正”的貴人?不能啊!

“道長此話怎講?”

餘盡生閉目養神,他摸了摸長長的胡子:“放心,依貧道看那貴人還會回來找你的,這一次可要好好把握。”

餘盡生這麽稀裏糊塗說了一番将我請了出來。

依照他的話推算叱羅月還會來找我!!!

膽戰心驚過了一日,傍晚玄華又給我安排了活兒幹,說是西院住的客人想要筆墨紙硯讓我送過去。

心中畫了個圓圈想着将誰放進去咒一下,在玄華和元邑中間糾結了下最終還是選了玄華。

“咚咚”聲在西院清晰響起,這一次我還是不說話只低着頭站在房門外等着房內的人來開門。

“何事?”清落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好聽。

我不說話繼續敲門,少頃有人走動的聲音慢慢靠近。

吱呀一聲門開了,我把頭壓得更低将筆墨紙硯高高舉過頭頂,良久……元邑并沒有接過東西,他似乎盯着我手中的東西看了半晌又似乎是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後他直接轉身回了屋子:“端進來吧。”

老老實實将東西放在桌子上我低着頭慢慢往外退,元邑拿起毛筆盯着看了半晌忽然道:“你留下幫我磨墨。”

望了望距離門口還差一步的距離我不甘心收了腳回到桌旁去磨墨,元邑拉住袖口開始畫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元邑不再說話只是低頭作畫,心下好奇我擡頭去看,只這一眼我便徹底驚呆。

畫上,紅雪飄飛,冷雪如絮,美景如玉中一名青年站在一片梅林中展顏笑着,他笑得似乎很開心,嘴巴咧得還有些大!!

這……不是我麽?!!

意識到這點我心中咯噔一聲,磨墨的手抖了抖幾滴墨汁濺了出來落在桌面上。

慌亂整理好情緒繼續磨墨,元邑對我的一系列動作似是毫無察覺只是埋頭作畫,徹底松了口氣我挽了挽衣袖想着再磨會兒應該就能回去了。

太陽完全落下去元邑終于放我離開,走時我沒忍住瞧着那畫兒多看了兩眼。

他畫得真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昨日磨墨太過賣力,今日一大早玄華又讓我去西院幹活兒。

這一次,我到時元邑已經坐在院子裏等我。

他坐在石桌旁手邊放了一壺泡好的茶,聽到推門聲他沒有擡頭直接說道:“過來坐。”

低着頭磨蹭到桌邊我搖了搖頭,元邑很有耐心又說了遍:“陪我坐坐。”

我無奈坐了,他倒了杯茶推了過來:“露水泡的茶,你嘗嘗。”

嘗了口的确潤口,我點點頭。元邑也端了茶水來喝,來不及阻止我只能眼睜睜那個看他将茶喝下。

那是我剛剛用過的茶杯,茶水也是我喝過的……

他就不能自己倒上一杯麽?

“恩,口感的确不錯。”

我:“……”

“其實,我來這裏是來紀念一位故人。”元邑自顧自說着聽得我一陣難受,“以前他時不時就會來桃花寺住。”說到此處我聽到元邑笑了聲,“他那個人看着挺聰明其實挺笨的,但是他特別喜歡笑而且……笑起來特別好看……”

實在是坐不住了,我怕自己再聽下去會忍不住暴露我騰地起身沖他行了一禮轉身倉促離開。

身後是他飄忽的聲音:“看着背影倒是與我那故友有幾分相似。”

……

“玄裏,西院的客人叫你去一趟。”玄華将我從被窩裏拽出來一臉的不耐煩。

怎麽……又是我?

這次,又換成了寫字。

我依舊磨墨元邑在紙上一筆一劃寫着寫得十分認真。

偷瞄了他一眼,他的眉眼淌在日光中有種不真實的透明。

“你會寫字麽?”元邑依舊在認真寫字并沒有擡頭。

意識到元邑是在和我說話我連連搖頭,手腕一緊一只手将我輕輕一帶,想要掙脫他另一只手直接橫在桌邊将我攔住:“不會沒關系,我教你。”

手指僵硬元邑整只手覆了上來,他的體溫緩緩透過皮膚傳送過來:“這樣拿筆。”

他握着我的手動了會兒幾個大字立馬呈現出來:“張!有!才!”

我手腕一抖毛筆跌落在地,匆忙彎腰去撿卻被他一下子轉過身去:“你還想裝到幾時?”

伸出的手滞在原地,他的聲音低沉:“你……還想裝到幾時?”

抱着最後一絲僥幸我低着頭渾身顫抖着搖頭,與上次不同的是上次的顫抖是裝的可這次的顫抖是真的。

下巴一陣疼痛,這股疼痛迫着我将頭擡了起來,對上的是一雙冷霜含冰的眸子。

元邑似是氣到了極點眼神中是少有的躁動,他望着我緊緊抿着唇似乎要滴出血來:“為什麽要假裝不認識我?”

“我……”

“你可知這麽多天我一直在找你?”

“我……”

“為什麽要不告而別?”

抛出這一連串問題時他的語速很慢,聽起來像是質問實際上更像是威脅,一種無法抵擋的威脅。

他的眸子越靠越近看得我渾身不自在,伸出一只手扯了扯試圖将他的手挪開無奈他的手勁實在是大得很掰了半天也未能挪動分毫。

“你……還想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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