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長公主的請求
已經是傍晚的時候,所以夕陽西下,夕陽所散發出來的光,猶如火焰燃燒的雲朵,将雲朵燒的蜷縮,散發着紅彤彤的光芒。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萬裏,兩個人在彩霞下面行走。
鐘峻茂摸了摸鼻子,對于陛下的控訴并不否認,“是大長公主太過于難纏了。”
“哦?”
“大長公主登門拜訪我夫人,說當初和我有一段舊情,又說公孫驸馬與我也算是兄弟,我眉宇間和公孫禮有幾分相似,讓她懷念不已,不由得覺得自己現在孤孤單單,所以想要和我結個伴。”鐘峻茂面無表情的說。
嘉月聽得險些沒笑出聲來,趕緊追問:“你夫人是不是當時就哭了?”
“哭倒是沒有,但也差不多,她問大長公主,她怎麽辦?”鐘峻茂提起這樁事兒就忍不住嘴角抽搐:“大長公主想得極為體貼,說誰規定一家只能有一個夫人?”
“你夫人是不是氣瘋了?”她眉角眼梢都是好奇。
“我夫人哭哭啼啼的去收拾東西,說要給我讓路,讓我去和大長公主過,她肯與我和離。”
鐘峻茂與其夫人是少年夫妻,感情深厚,一路相扶相持的走過來,哪怕多年無子都沒動過休妻的念頭,何況是如今大長公主來了胡說一通?
可是夫人哭哭啼啼明顯就要當真了,鐘峻茂好說歹說才将人留下,然後只得去問大長公主究竟要如何。
“大長公主要想要将朱丹送入宮?”
嘉月心裏面有些憤憤不平,你為了解決你的家事就過來坑我嗎?
鐘俊茂想了個體貼的說法:“大長公主急匆匆的往你宮裏三人,由此也看得出來一點,就是母子關系不合。”
她心裏面默默的吐槽,還用你告訴我嗎?公孫雲旗和我可是一夥兒的。
鐘峻茂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輕輕一笑:“看樣子是我多嘴了,此時想被陛下心裏早就清楚,陛下魅力大,能讓這人深深的迷戀上你呢。”
“丞相這話說得有些言不由衷,公孫雲旗就是一條小狐貍,想必老狐貍看得很清楚。”嘉月調侃了一句,随意的說:“姑姑急于将人塞給我,應該也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姑姑肯定也跟丞相說了一個丞相能接受的原因。”
鐘峻茂點了點頭:“陛下猜的不錯,大長公主的說法是,孩子似乎看見了什麽不該看的,所以眼睛才會被弄瞎,但是朱丹不知道自己看見了什麽事不該看的,甚至他什麽都沒看見只是被誤會而已。可是這一次帶着朱丹回京,不小心被慶安公主撞見,告知了龐太師,龐太師居然親自索要朱丹。”
也難怪丞相會同意大長公主的請求,将人帶進宮中,畢竟連龐太師都想要,那麽就斷然不能給。
嘉月摸着下巴思索一番,緩緩開口:“不管這朱丹有什麽作用,反正他應該比咱們急。”
鐘峻茂笑道:“陛下說的是。”
不管丞相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耍的是什麽把戲,看着就是。
嘉月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然後說:“這個時間宮門好像已經關了,丞相走不了了。”
鐘峻茂苦笑一聲,陛下的報複心還真強,不過卻也聳了聳肩膀:“我倒是不怕什麽的,只是怕陛下名譽受損。”
嘉月覺得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自己還有什麽名譽可講?
就是不知道接下來那位夫人會哭哭啼啼成什麽樣子,鐘峻茂回去又要費多大的力氣才能将人安撫,反正都是報應,她一點都不愧疚。
鐘峻茂心裏琢磨着自己晚上睡哪兒呢。然後就去找了連辰星。
按理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放在兩人之間是分外冷靜。
丞相到來,連公子不給上茶不給座位也不給床鋪。
鐘峻茂并不介意,自己随意的找了個地方坐下,然後自來熟一般的說:“陛下給我安排個宮殿,我不太喜歡那個地方,故而前來叨擾,連公子不會怪罪吧。”
連辰星冷眼看着他。
“你想殺我?可有沒有想過殺了我之後的後果,你親近的人,你所看重的人都會受到無限度的牽連。”鐘峻茂的聲音有一股狠勁,那雙眼睛跟鷹眸似的,獵物就在自己的腳下,眼睛狠狠的盯着,永遠都無法逃脫。
連辰星并不怕,連聲調都沒變,碎劉海有點兒遮住眼睛,眼中的光看得不真切:“我不是丞相,不會用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不想用見不得人的手段,還是你想讓陛下站在你那一邊?明确的表态會幫你。”只要女皇不點頭,鐘俊茂永遠都不會到,他深知這一點,連辰星也是。
“你明知道我對陛下能起到的作用不一般,可你還執意讓陛下親手有決斷,你在逼迫她。可她不欠你的,憑什麽要受你逼迫?!”
大家都知道原因,因為她喜歡他。
連公子不動搖:“好笑。我是安國的子民,遭受到不白之冤,父親老師慘死,想要洗清父親冤屈卻成了我的錯?丞相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真是厲害,是否正是用了這種本事,讓我父親被扣上了貪污受賄的帽子?”
鐘俊茂挑眉,宛若利劍:“你洗清冤屈利用的是一個女人對你的感情?像個男人一樣的站出來,我會更看得起你。”
“被你看得起我反而覺得是種侮辱。”連公子異常厭惡。
鐘俊茂不屑的笑了笑:“這麽仇視我,因為我是你的殺父仇人?”
連辰星終于有些控制不住,握緊了拳頭:“還有老師。”
“不是,宋集不是我殺的,今天來我只是奉勸你一句,別在查了,對誰都好。否則,接下來你身邊的人都會死。”他說罷,抽身而去。
來了就只是為了說這些話,那話可真是夠無聊的。
連辰星身邊還有什麽人麽?
……
丞相在宮中留宿一晚,外人還以為丞相和陛下密謀了什麽重大案子,又或者是花前月下。
陰謀論愛情論層出不窮。可若是這些人知道鐘俊茂跑到了連辰星宮裏,說不定那百花齊放的八卦中,就多了點綠花獨放。
這些八卦沒流傳多久,注意力就重新被蔣懷信給吸引過去。
準确來說是抓到了真兇,蔣懷信還了個清白。
嘉月料定這件事情不會出了吏部,一只怕人盯着從未松懈,果然還是有露馬腳的時候。吏部侍郎在外悄悄的和人聯系,聯系的人就是一直在牽線搭橋的線人,線人不知死活的找了過來,吓了吏部侍郎一大跳。
兩人私底下見面,他警告那人:“現在風聲正嚴,你不要再來找我。”
“知道了姐夫。”
這句話剛說完,就被影密衛一擁而上全都打翻在地,直接當場人贓并獲。
吏部侍郎拒不承認,只說自己和弟弟見面,誰知道這貨随身攜帶大筆銀票,全都是那些想要走後門的人遞進來的賄賂。
順着往下一查,再威逼利誘幾句,那底下的人全都招了,容不得吏部侍郎不承認。
那個線人也不是什麽立場堅定的人,被稍微一下就哭的鼻涕眼淚全都流了下來,老老實實的把發生的過程全都招認。
原來這個線人是吏部侍郎寵妾的弟弟,心思不正,受到了他人用來賄賂的錢,就開始牽線搭橋做起了這種買賣。
刑部将所有的案件細節呈上來的時候,嘉月就在禦書房裏翻看着,翻了兩頁以後,合上放到了桌子上。
連辰星走了過來,手按在那本奏折上問:“陛下為什麽不高興?”
這兩人都陸續來幫陛下批閱奏折,漸漸達成共識,一三五我,二四六你。
“倘若繼續往後查的話,吏部侍郎絕對不是大頭,還能再往後查,可是朕知道不能再查,只能殺雞儆猴。”嘉月擡起頭來,望着他:“你應該會很失望吧,畢竟你一直希望着能夠秉公執法,不徇私,可是朕做不到。”
“不是陛下做不到,而是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做不到。”連辰星的眼眸無光,似乎是因為看不見光。
嘉月每次看見人那副神情心裏都會抽動一下,“但是我會盡力。”
連辰星看着她,忽然伸出手去,在那臉頰上輕輕的摸索,最後在臉頰的下端找到了一塊疤:“陛下說的是被狗咬的,我感覺像是人打的,我知道陛下這些年過得很苦,很抱歉,從前從未關心過。”
她有些不自在的躲開了:“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你不需要太過于記挂。”
“從前陛下想要的,我不肯給,如今陛下不要了。”連辰星低垂眼簾:“這樣很好,陛下越發像一個帝王。”
嘉月不知道這代表什麽意思,不去看人,認真的問:“有關于你老師,你真的覺得是丞相做的麽?”
連辰星這一刻徹底的覺得陌生,對方認真的模樣,不帶一絲女兒的嬌羞。陛下待自己,無私情了。
“我只知道父親死于他手。”
嘉月總覺得這死于鐘俊茂之手有幾分水分,她有疑慮卻又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