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賀煊沒有對拜倫家留手太多的想法, 在情報部确認拜倫家各人的立場後, 他就帶着自己團隊中幾名成員前往學生自治中心, 準備從弗雷德身上尋找突破口。

整個家族都已經投靠賀煊的一名成員——赫爾曼·克拉姆——對此表示疑惑。

“弗雷德雖然手段夠狠,但還沒有接觸過家族核心事務, 殿下想從他身上獲得情報恐怕比較困難。”赫爾曼皺起眉頭,說,“他就是個家裏有點權力的二代, 沒多少本事,做事經常出現漏洞。”

賀煊當然知道弗雷德是什麽水平, 不過他目标不是掌握拜倫家核心決策,只需要從弗雷德身上找到一個借口就行, 自然随口答應兩聲, 沒再多說。

其他人多少看出賀煊有考量, 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決定靜觀其變。

他們殿下很厲害, 往往他們不贊同的決策,最終都被證實是最好的選擇, 現在出現分歧,他們還是聽殿下的為妙。

抱着這種心思, 賀煊的預備幕僚們情緒平靜,即使在學生自治中心看到了本不該出現的人, 照樣沒有任何反應。

倒是賀煊蹙起了眉。

這個本不該出現在學校的人叫賀韬, 是皇室旁支成員, 天賦很好, 與賀煊同為繼承人候選。這個月他剛過完二十二歲生日,年紀絕不算大,卻已經獨立處理過幾次大案,皇室元老會對他支持率居高不下,僅次于賀煊和另一名繼承人候選賀蕭。

不過與賀煊和賀蕭不同的是,賀韬在戰鬥力方面評價很低,與他天賦完全不配套,有不少元老會成員懷疑他這點。

正是因此,賀韬一直很敵視賀煊和賀蕭,從帝大校本部畢業後就再不願意往這邊來。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人,在今天這個一點都不特別的日子裏,突然出現在校本部學生自治中心,當然讓賀煊心生疑窦。

賀韬比賀煊更早注意到對方,見賀煊往樓上走,他也帶着人腳步不停向賀煊的方向走來。

雙方在走廊裏狹路相逢,賀韬停下腳步,目光一點也不避諱地落在賀煊臉上,仔細打量他半天,才似笑非笑地打了個招呼。

“這不是堂弟嗎?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見你。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能悠閑地帶着人亂逛,看來是對聯賽後的三方考評胸有成竹了?”

賀煊淡淡地說:“堂哥不也帶着人在這兒?”

賀韬呵地冷笑一聲:“我在這,和你在這可不是一碼事。起碼我沒愚蠢到整天追着還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新人‘天才’跑,就算元老會考評,也不會在人才一項上給我減分。”

而賀煊呢,誰知道他在意的這個新人到底是天才還是廢物?

“不過想想看,大學以前實戰都沒及格過的‘人才’,說不定還真有什麽出人意料的表現,你說對吧,堂弟?”賀煊好整以暇地說,“殺手锏總讓人期待。”

他這話不可謂不嘲諷,簡直是把對蘇宴羽的嫌棄放在明面上了。

賀煊卻半點氣都沒生,只說:“堂哥記錯了。人才這一項在最終考評中只占百分之五的分數,個人戰力占百分之二十。”

賀韬一噎,立刻反駁說:“帝國不需要只有肌肉沒有腦子的首領。”

賀煊臉色一肅,一字一頓說:“堂哥,賀家祖訓承襲古地球明朝一脈,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随時都要上前線指揮、戰鬥的人,沒有戰力就沒有資格插手戰鬥,希望堂哥銘記祖訓。”

賀韬一開始沒想那麽多,但聽到賀煊這話,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飛快地用餘光掃過附近人,發現賀煊的預備幕僚們一個個神情古怪,看着他的眼神像看傻子,他自己的幕僚表情也不怎麽好,一口氣梗在胸口,憋得他滿臉發青。

但他又不能發火,因為賀煊說的都對。

帝國政治體系其實有些古怪。

雖然是君主立憲制,但政權在議會,軍權卻在皇帝陛下手中,軍部基本聽從皇帝指揮,必要時政權也要交給陛下。這就意味着,皇帝甚至比元帥、将軍還危險,但凡有什麽大戰,都必須帶着皇家軍團上前線。

而皇帝的使命就是守國門,所有皇室子弟,終其一生都在為這個目标奮鬥。

不管是誰,都必須秉持這個信念,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歷史上不是沒有帝國陷入生死存亡危機、皇帝力挽狂瀾戰死疆場的事情,最可怕的一次,五年內連續換了六名皇帝,才硬生生将星蟲擋在疆域外。

這是皇室的使命,也是皇室的榮耀,帝國民衆之所以發自內心信任和支持皇室,就是因為一代代皇家子弟一直在努力。

對賀煊他們而言,別的都是次要的,唯有一點是任何一個皇室成員都需要記住的——

他們的存在,就是帝國最後一道防線。

賀韬當然清楚這一點,也知道這個信念對民衆和支持者而言有多重要,一時失言都有可能給他帶來嚴重的糟糕影響,但面對提醒他的賀煊,他就是感激不起來。

他讨厭賀煊。

臉色青了白、白了又青,賀韬握緊拳頭,冷冷盯着賀煊。

賀煊好像沒看到他恨不得吃人的目光,繼續說:“不過人才也是帝國發展的根本之一,堂哥會對蘇宴羽有這種誤解,下次團隊評級時,可以多向元老會長輩們請教。”

話說得不難聽,裏面意思卻很氣人,他的預備幕僚們聽到,都默默點頭。

賀煊挖掘出不少人才的事情人盡皆知,被他看好的人不說世所罕見,能力也絕對不弱。

反倒是賀韬,從競争開始,他人才項和團隊項分數就低得可怕,可見眼光有多糟糕。

質疑的視線瞬間擊中在賀韬身上,頓時讓賀韬怒火蓬勃。

他恨不得沖上去給賀煊幾拳,但現在是在人前,賀煊又比他厲害,他不想出醜,只能硬生生壓下,壓低聲音罵了句“沒媽的雜種”。

賀煊表情登時一變,原本只算冷淡的氣質銳利起來,異能威壓鋪天蓋地襲向賀韬,直接将賀韬壓得雙腿一軟,撲通一下坐倒在地。

一聲慘叫響起,賀韬捂着後腰,怨毒地看着賀煊,嘴唇哆嗦一陣,最終沒說出什麽話,只不停喘着粗氣。

他的幕僚本來都被吓呆了,聽到他粗重的呼吸,立刻回過神來,七手八腳将他架起來,往醫務室去了。

媽媽兩個字是賀煊的逆鱗之一,他們這些人都知道,才不會在這個關口去挑戰賀煊的忍耐力。

眼看一群人匆匆忙忙離開,随師兄來辦手續的嚴沛忍不住暗中咋舌。

他離得遠,沒聽到賀韬的咒罵,只看到賀煊忽然發飙,強烈的威壓讓他都有點喘不過氣,不由想着賀煊對他們寝室老三還真是不一般。

連罵都不給罵一句,确實比其他追求者更讓人放心。

而且嚴沛覺得賀煊一句話都沒有說錯,對賀煊感觀愈發良好,覺得以後要是賀煊做了皇帝,一定會負責到底。

與他相比,賀煊的預備幕僚們則有些憂心。

“殿下眼光好,我們都知道,蘇學弟的表現我們也都看在眼裏,确實是非常難得的人才。”赫爾曼盡量注意着措辭,“但是,和蘇學弟同隊的其他成員,即使有傳言說他們是在藏拙,可這麽久以來完全沒有建樹,實在很讓人遲疑。”

他們對賀煊吸納蘇宴羽進入團隊沒有任何異議,甚至舉雙手歡迎,但賀煊的做法他們是有微詞的。

為了一個蘇宴羽,接受六七個校二隊的廢物進入團隊,實在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殿下,你問過蘇學弟嗎?他願意帶着這麽多拖後腿的人?”赫爾曼有意曲線救國,這麽問道。

賀煊冷淡地說:“學弟心裏有計較。再說,他本身也值得。”

赫爾曼眉頭皺了皺,看賀煊不想多談,最終沒再說什麽。

但嚴沛隐約聽到他一部分質疑,心中充滿了不解。

他辦完手續回到宿舍,就對蘇宴羽說明了當時的情況,沉吟道:“賀煊殿下不是優柔寡斷的人,赫爾曼只是預備幕僚,殿下對他未免太過放任。”

蘇宴羽停下手中保養機甲的動作,眼神冰冷了幾分。

“學長還是脾氣太好。那個賀韬嘴巴不幹不淨,肯定不只是說了我,不然學長不會這麽生氣。但就算這樣,學長也只是吓唬了他一下,實在是……”

有點太溫和了。

嚴沛嘴角一抽,無語地看了蘇宴羽一眼。

都把人狠狠壓在地上、讓對方在大庭廣衆下丢了個臉,在他們寝室老三眼裏還叫脾氣溫和?

他們寝室老三到底什麽腦回路,他都要不認識脾氣溫和四個字了好吧?

蘇宴羽放下機甲部件,覺得賀煊這樣不行。

不同于嚴沛認為賀煊處理得很好,他覺得賀煊現在手段還不夠淩厲。

賀韬敢當衆挑釁他,赫爾曼會在人前質疑他,誰都能欺負他一下,以後可怎麽辦?

“不能這樣下去,這樣太損傷威信了。”蘇宴羽喃喃說。

嚴沛又無語地看了蘇宴羽一眼,覺得他已經沒法和老三交流了。

行吧,反正在老三眼裏,賀煊殿下就是個柔弱無助的小可憐,他願意關心就關心吧,畢竟孩子大了,遲早要嫁出去的。

一時間,嚴沛也體驗到了老母親的心酸,默默抓起一本書平複心情。

蘇宴羽把機甲收好,看嚴沛在看書,說了一聲就去找賀煊了。

他對賀煊說:“校二隊這幾個人也練了這麽久了,實力多少有進步,但沒有對照物,我很難确定他們能不能在校際賽上有良好表現。如果學長願意,我想和校一隊約一場訓練賽。”

這場比賽是贏是輸不重要,先殺殺賀煊團隊裏那些人的威風,給賀煊找個場子再說其他。

蘇宴羽面露微笑,眼神殺氣騰騰。

賀煊愣了愣。

以前校二隊不說躲着校一隊走,也絕對不會和上趕着和校一隊對戰。

但同為校隊,即使兩支隊伍都不願意,該有的切磋還是無法避免,因此以往每次訓練對兩支隊伍來說都是煎熬。

賀煊是校一隊隊長,有權利決定什麽時候和校二隊切磋,于是在蘇宴羽提出要求後,他遲疑幾秒,最終還是答應了。

他相信蘇宴羽的能力,既然蘇宴羽都覺得校二隊有進步,那他可以期待一下。

而且……

蘇宴羽想要約訓練,應該是為了自己吧?

深覺蘇宴羽果然也喜歡自己,賀煊耳根泛紅,眼裏都是不好意思。

校一隊的成員可沒發現他反應不對,還想着反正早打晚打都要打,不如早死早超生,就随意地答應了。

雙方一拍即合,于是幾天後一個周末,兩支校隊就分別登陸星網,在校園版塊建立了自定義戰場,各自進入開始了戰前準備。

賀煊因為蘇宴羽的要求,沒有和隊員一起上場,只讓替補填了空缺,自己則和小隊教官一起在觀衆席旁觀比賽。

校一隊的主教官王教官看了看雙方異能情況,咦了一聲:“校二隊這個異能搭配,有點意思。”

賀煊跟着看了一眼,發現那名娛樂系異能者竟在攻擊位,也有些詫異。

另一名教官撇撇嘴說:“除了蘇宴羽,其他人我都不看好。要是五人團隊賽,我還能期待一下蘇宴羽力挽狂瀾,可校際賽打的是十人團隊賽,蘇宴羽再厲害,一拖九也是拖不起來的。”

王教官笑了笑,沒做評價,只問賀煊:“聽說二隊最近有了新的玄學,好像是戰前拜母雞?”

賀煊也是一笑:“他們叫陣營雞女神,聽說拜了就能次次躲避成功,不被抓到。”

王教官被逗樂了,說:“年輕人真是有意思。開始了,都注意一下成員的發揮。”

其他教官和替補隊員答應一聲,集中精神看起對戰。

這一場自定義對戰,地形由校一隊随機,是一處長滿草木的廢墟。

雙方進場後,校一隊占據有利地勢,全員利用掩體隐藏起來,時刻關注着暴露在陽光下的校二隊動向。

校二隊十名成員除了蘇宴羽,都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糟,表情一時間有點震驚。

教官們也覺得校二隊運氣太差,敵暗我明,以校一隊和校二隊的實力差距,校二隊大概馬上就會減員。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第一個被一通狂扁按倒的,竟是校一隊的主攻手。

并不是這名主攻手不夠謹慎,讓蘇宴羽他們抓到了可趁之機,而是蘇宴羽他們目的明确,在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躲避都一定會被預料到之後,幹脆放棄隐藏,直接沖向主攻手。

主攻手根本沒想到蘇宴羽等人是來抓他的,還想着校二隊一來就踏入陷阱,蘇宴羽這個指揮真是名不副實。

他迅速召集離得近的兩名隊友,準備給蘇宴羽一個迎頭痛擊。

可等蘇宴羽等人沖到跟前,他們還沒來得及跳出來打上一套,祁哲就猛地一撲,一個強制控制異能砸了下去。

頃刻間,三人被屏障禁锢在原地,心頭驚駭簡直難以言明。

王教官也沒想到形勢這麽快就颠倒,咋舌道:“先聲奪人!”

另一名教官吃驚極了:“他是怎麽猜到那裏有人的?”

賀煊唇角抿了抿:“要減員了。”

王教官看了眼賀煊,嘆了口氣:“趁你病要你命,蘇宴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主攻手留不下了。”

一語成谶。

蘇宴羽不等他們反應,直接讓防禦系學長發動異能,一頭撞在三人面前。

那位學長心領神會,張開一塊透明盾牌,庇護祁哲迅速後撤,又給木系變種同伴制造安全空間。

于是等三人從控制中掙脫,準備反擊時,無數藤蔓拔地而起,刷刷兩下又把他們纏住了。

對面的主攻手是高級火系異能,見狀毫不猶豫燒了過去,但木系變種主要是毒素攻擊,即使藤蔓被燒幹淨也沒用。

麻痹感順着雙腿蔓延,主攻手臉色大變,張口大喊:“要出事了,救我!救我!”

他身邊的治愈系異能者連忙給他治療,但有蘇宴羽在,哪裏有他發揮的份?

魅惑技能同一瞬間命中他,主攻手被風系異能學長和金屬系異能學長一通圍毆,不到兩秒就撲倒在地。

治愈系異能者從僵硬中蘇醒,甚至來不及給主攻手套個保護盾,就眼睜睜看着他倒下。

校一隊另一名風系異能者見勢不妙,在治愈系異能者背後放了一陣強風,推着隊友撒腿就跑。

蘇宴羽早料到會這樣,立刻低喝一聲:“放!”

話音未落,寒流從天而降,治愈系異能者渾身結滿冰霜,即使他反應極快,給自己套上個盾,依舊被金屬系異能學長和強化系輔助學長配合拿下。

這一通操作讓人眼花缭亂,短短時間兩人倒下,對面的風系異能者驚愕不已,不敢硬抗,以最快速度退出戰場。

蘇宴羽沒有去追,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地面,殷紅的唇角一勾。

“我們要怎樣進行這令人愉悅的折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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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我們要怎樣進行這令人愉悅的折磨呢?LOL錘石臺詞。

呔!那個說自己ID“撲街道人”的棄治花你給貧道站住!

吃貧道一發人劍合一!!!

感謝投出地雷的道友:洛淺汐、辛德奴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道友:正版流卿 1瓶。

QAQ嗚哇昨天只有一瓶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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