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們的開始
“媳婦，別給我戴綠帽子啊！”蘿蔔胖了，臉上圓鼓鼓的，但說話還是那麽貧。
陳瑾笑了，和高莉莉靠得更近了一點。高莉莉見機，抱陳瑾也抱得更緊了，還對蘿蔔冷哼了一聲：“陳瑾是我哥。”
“又不是親哥！”蘿蔔嘟嘴。陳瑾微微笑，這一切仿佛都沒變。
高莉莉聽到了他的喃喃聲，眉頭一皺，怒喝道：“你說什麽？”
蘿蔔略胖的身子一抖，幹笑一聲，嬉笑着走上前，将生氣的高莉莉拉到身邊，溫柔說道：“媳婦，別動了胎氣。”
陳瑾發呆，一雙疑惑的眼睛看着他們。高莉莉被看得臉紅，低下頭去。蘿蔔雖然臉皮厚，但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我先進去了。”高莉莉不知是害羞還是其他，輕聲說了一句就匆匆轉身，向那家小店走去。轉身的剎那，陳瑾看到她披肩的頭發在空中飄舞，留下陣陣清香。
蘿蔔姓蔔，也因此得了這麽一個外號。他是陳瑾的室友，也是陳瑾大學最要好的朋友。
陳瑾和張語茉莫名其妙地确定了關系，那個時候他們雖然确定關系，但一直像普通朋友一樣，唯一的不同是他們都住進了對方的心裏。
彼此都是初戀，一段時間下來他們沒有接過吻，就連光明正大地牽手都感覺害羞。用張語茉當時的話說：“我們就像做錯了事一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高莉莉出現了，她的出現比張語茉還要突然。
那天陳瑾上完課和蔔懷歡（也就是蘿蔔）一起回宿舍，在回宿舍的路上，高莉莉出現了。就像從天而降一般，她一下子就竄到了陳瑾的面前，說話有點結巴，看得出來她很緊張。
“陳……陳瑾，我喜歡你，你……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嗎？”
說完之後，高莉莉還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拿出了一支紅色的玫瑰花。
陳瑾一下子就慌了，他沒有見過這麽直接的女孩。從沒有接觸過這種事情的他腦子裏想的就是拒絕。
蘿蔔看出了他的窘迫，他知道陳瑾剛剛交了一個女朋友。他湊到陳瑾的耳邊輕聲說道：“你看旁邊這麽多人，拒絕她多不好。”
陳瑾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詢問該怎麽辦。
“你收下她的花，什麽都別表示，我們回宿舍。”蘿蔔說道。其實他有私心，回到宿舍後他告訴陳瑾他喜歡那個女孩，就在剛剛看到的一瞬間，希望陳瑾給他創造條件。
陳瑾萬萬沒想到，在他收下花的那一刻，有一雙眼睛濕潤了。那是張語茉，她悄悄的離開了。
那天晚上，陳瑾和張語茉像往常一樣走在校園裏。氣氛有點尴尬，陳瑾不管說什麽，張語茉都不冷不淡地回應。
大學的操場是情侶們常去的地方，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去那裏，可能小情侶們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呆在一起吧。
陳瑾所在的大學有一個很大的操場，在操場的邊上種了各種花花草草，微風起的時候滿是愉悅身心的花香草香；除此之外，操場邊上還有一座小涼亭，涼亭上爬滿了綠油油的樹枝，在月光下別有一番風味。
陳瑾和張語茉來到這座小涼亭，平時這裏總有情侶坐着，今天卻沒有。
他們坐下，張語茉突然問道：“陳瑾，假如又有人跟你表白怎麽辦？”
陳瑾像是意識到什麽，他毫不遲疑的說道：“當然是拒絕啦，我家已經有茉茉了。”
張語茉笑了，她很享受他說她是他家的。但她又想到陳瑾今天接收了那個女生的花，這是拒絕嗎？她這樣問自己，胸口很突然的膨脹，很不舒服。她想站起來問問陳瑾，今天那個女孩是誰，但她沒有，她害怕聽到她不願意聽到的結果。
就這樣坐了幾分鐘，張語茉說：“陳瑾，我有點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哪裏不舒服，頭痛嗎？肚子痛？”陳瑾頓時就急了，拉着張語茉問東問西，他用額頭貼在她的額頭上，沒感覺到她發燒了。
月華如水，細膩溫柔地照射在涼亭上，柱子上的枝桠頑皮了，它的影子和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男孩向前靠，兩人的鼻尖相碰，一絲電芒從鼻尖處向四周蔓延，酥酥麻麻，兩人都覺得滿足，再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我要回去了。”張語茉輕聲說道。
“再陪我一會嘛！”
“好。”
陳瑾想到回宿舍已經是晚上十點，他先将張語茉送回宿舍，然後再往男生宿舍走。走到男生宿舍大樓的時候，一個高挑的身影從大樓前的大樹後面竄了出來，那是高莉莉。
“陳瑾，你還沒答應我呢！”高莉莉說。
陳瑾心想蘿蔔喜歡眼前的人，話不能說絕。
“讓我再考慮一段時間吧。”
“我等你！”
高莉莉說話直，說完她就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張語茉今晚的異常，陳瑾內心苦澀。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高莉莉每天都來找陳瑾，比張語茉還勤。陳瑾每次都會拉上蔔懷歡，自習、吃飯、逛街等等，為他們創造充足的機會。
這段時間高莉莉也沒有多說，跟陳瑾和蘿蔔一起該玩就玩該笑就笑。但時間過得越久就越讓陳瑾不安了。
“蘿蔔，你怎麽還不行動啊？”陳瑾忍不住了。
“行動？”蘿蔔裝傻，但見陳瑾臉色不好後恢複正常，“怎麽行動，這段時間以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你身上，我就像空氣一般。”
“喜歡并不一定要得到，我希望她幸福。如果可以，我還真希望她能和你在一起，你的為人我放心。”蘿蔔繼續補充，眼神有點閃躲。
“那張語茉怎麽辦？”陳瑾黑着一張臉。
蘿蔔有點心虛，低聲說道：“我不知道。”
“你丫就混蛋一個。”
陳瑾第一次對着蘿蔔發火，摔門而去。他沒有告訴蘿蔔，張語茉已經有一個星期多沒聯系他了，他的內心充滿了不安。
他要找高莉莉說清楚，也要找張語茉說清楚。
這天晚上他喝醉了，高莉莉将他送到了寝室。回寝室的路上，他的腦海裏一直回響着張語茉的一句話：“陳瑾，我知道你最近和另外一個女生在一起，她身材比我好，臉蛋比我俊，聲音也比我溫柔，我不打擾你們，我們分手吧，我祝你幸福。”張語茉說這句話的時候捂着嘴巴，閃亮的大眼睛一個勁地往外蹦眼淚。
陳瑾看到這一幕，心真的很痛。他抱住她說：“我不要分手，我不要。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麽。真的……”
他語無倫次地說着，但張語茉打斷了他，“你以為我是瞎子嗎，有時候我一出門就看見你和那個女孩在一起，有時候我回寝室了也會碰見你們。我沒有去打擾你們，我就這樣看着，就這樣看着你拿着刀往我的心上捅，一下接着一下。”
“不是的……”陳瑾的心一下子就痛了，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但張語茉哭着轉身，快步跑了。
交往之前，陳瑾認為自己是個悶葫蘆，認為張語茉是個大度、随性的人，但交往之後他發現他錯了。張語茉很敏感，而且有什麽事總悶在心裏，而他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麽愛說話。
陳瑾喝酒很急，沒吃幾口菜就喝一杯酒。他很傷心，心裏想着，腦子念着都是張語茉。他甚至不知道高莉莉是什麽時候坐在他面前的。
“她很善良，她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傷害別人，她很可愛，總有辦法逗我笑，她在我心中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她是最美麗的一個。”
陳瑾喝着酒，對坐在對面的高莉莉說道。
高莉莉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阻止他喝酒，就這樣坐着，靜靜地看着他，好像在把他的全身上下都記在腦海，藏在最深處。
“你知道嗎，她真的很好，我愛她。”
高莉莉感受到心痛，但表面上很平靜，仍然沒有說任何話。
剛回到寝室陳瑾就吐了，哇得一聲吐在高莉莉的肚子上，黃色的液體帶着沒有消化幹淨的食物在她的衣服上流下，也弄髒了褲子。
高莉莉不介意，她拍着陳瑾的後背，扶着他走進了寝室。旁邊幾個寝室的男生都站在門口，有意無意地掃向陳瑾的寝室門，想要看看這個走進男生宿舍樓的女生。無聊的大學生活中，這也算男生宿舍樓裏的一件新鮮事。
“他怎麽喝醉了？”蘿蔔總算和高莉莉說上話了。
“他女朋友和他分手了。”高莉莉說話從不拖泥帶水，“他當初沒有直接拒絕我，我想我還是有機會的。”
蘿蔔沉默了，在短暫的沉默間，他看得高莉莉眼睛中的喜悅。就這樣成全他們嗎？他問自己。他不甘心，況且他了解陳瑾，他仿佛看到了高莉莉傷心的樣子。
“你沒有機會的。”在想清楚之後，蔔懷歡義正辭嚴地說道，“陳瑾一開始就想拒絕你，是我，是我喜歡你，希望通過他接觸你，所以叫他不要拒絕你。”他一口氣說完，就跟高莉莉一樣，沒有拖泥帶水。
“你還是男人嗎？”聽高莉莉說這句話的時候，蘿蔔看出她眼中的輕蔑。
“我是。正因為我是，所以我才跟你說，正因為我是，我才放棄，希望你和陳瑾好，但同樣因為我是，所以我要找張語茉說清楚。我想告訴你，喜歡一個人并不是要得到他，讓他幸福也是一種喜歡。我不管你心中怎麽想，但我要問你一句，你要跟我一起去找張語茉嗎？”
高莉莉擡起頭來，第一次正眼看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了他的模樣。後來她說：“那個時候，我就感覺蔔懷歡特有男子氣概，特帥！”
“我去。”
蘿蔔笑了，一把拉起高莉莉的手，一起朝女生宿舍樓跑去。
被一個陌生男子拉手，高莉莉吃了一驚，但也沒說什麽。
牽起她的手，蘿蔔特開心，他特希望男生宿舍與女生宿舍隔得遠一點，這樣他們就可以多牽一會，但他絕沒想到他這一牽就是一輩子。
高莉莉把張語茉叫了下來，然後頭偏向一邊，高傲地對蔔懷歡說：“你跟她說。”
張語茉眼裏帶着淚花，哽咽着說道：“不用說了，我希望陳瑾幸福。”她看了一眼高莉莉。
“不是這樣的。”蘿蔔趕緊打斷了張語茉，“其實……其實……”他想把事情經過都告訴張語茉，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因為高莉莉喜歡陳瑾的事說出去，張語茉還是會亂想。氣氛一下子就冷了。
“我知道的，你們不用騙我。”張語茉擦了擦眼淚。
“你還是不是男人啊？”高莉莉聽不下去了，走到蔔懷歡身邊指着他對張語茉說道：“其實這一切都和陳瑾無關，我喜歡他，想通過陳瑾讓他知道，但這小子傻乎乎的，我們到今天才确定關系，給你添麻煩了真對不起。”說着高莉莉牽起蔔懷歡的手。
可能是因為敏感，張語茉還是不相信，她看着高莉莉一字一句地說道：“你這樣做真的對陳瑾好嗎？”
“你到底煩不煩啊？”高莉莉不耐煩了，她看着張語茉那不信任的眼睛氣憤地說道：“你不相信是吧，我讓你相信。”說着她和身高相差不大的蘿蔔接吻了，張語茉吃驚，蔔懷歡也吃驚。
“這回信了吧，你家男人因為傷心過度喝醉了酒，在宿舍難受着呢。”
一聽高莉莉說完，張語茉就跑了，朝男生宿舍跑了過去。
蔔懷歡摟着高莉莉的微微顫抖的肩，輕聲說道：“別傷心了。”
“哇……”
高莉莉哭了，蔔懷歡沒有想到高冷的高莉莉竟然有這麽軟弱的一面，他抱緊了她。
“你要對我負責。”
“好，我會陪着你的，直到永遠。我要跟你結婚，跟你生兒子養兒子，再跟你抱一窩孫子。”
高莉莉被蔔懷歡天真的話逗樂了，他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那天晚上，蘿蔔很晚才回寝室，他的身上因為抱高莉莉沾上了陳瑾的嘔吐物，雖然是髒東西，但他感覺髒得很親切。
回到寝室的時候他看見了張語茉，陳瑾睡在下鋪，張語茉正疊好一塊熱毛巾蓋在陳瑾的額頭上。
“張語茉，喝醉酒最好用冷毛巾。”
“是嗎？我不知道……”
那個晚上，張語茉很忙，又是照顧陳瑾，又是幫他洗衣服，又是幫他整理東西。盡管很忙，但蔔懷歡還是看到她臉上洋溢着的笑容。
熄燈了，張語茉坐在凳子上趴在陳瑾床邊睡着了，臉上是滿足的笑容。
醉酒的人睡不熟，夜裏十二點的時候陳瑾醒了，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和張語茉和好了，張語茉在他旁邊照顧他。
他醒的時候，看見屋子裏漆黑一片，正想感嘆夢境和現實的差別，卻發現手裏握着一只柔軟的手，這種感覺他很熟悉。
“語茉！”他笑了，握着的手又緊了緊。
那時正是冬天，他感受到她正在發抖。他輕輕爬起來，将她抱到床上，心頭充斥着各種情感，有喜悅，有心疼，更多的是疼愛。
張語茉醒了，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床上。她笑了，伸出手來抱住他的頭，兩人對視，毫無顧忌地接吻了。
初吻的感覺是生澀的，他們都不知道要怎麽做。當時的陳瑾抿着嘴唇，一個勁地往下壓，他感受到她嘴唇的柔軟，像果凍一樣。
他也上床，兩人就這樣躺着，沒有說話，他們害怕吵到室友。
他們抱着，相互看着對方一直到天亮，很滿足。
“幾個月了？”
陳瑾看着胖了不少的蘿蔔問道。
“三個月了，我們本來打算等你回來再結婚的，但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了。”
“沒事，倒是省了我的份子錢。”陳瑾笑道。
“嘿嘿……”蘿蔔也笑了，“我們進去吧！”
陳瑾點點頭，“對了，你有她的消息嗎？”
“沒有。”
“哦。”
陳瑾那期待的眼睛一暗，沒有再說什麽。蘿蔔來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沒有說話。
“我們進去吧。”陳瑾強忍住心中的思念，對着蘿蔔笑了笑，然後先走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蘿蔔長嘆一聲。
“天意啊……”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