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愛你

陳瑾再一次見到張語茉是在三天之後。這三天裏，他不是沒有找過她，只是她要麽說累要麽直接聯系不上，讓他提心吊膽，害怕她出事。

今天，張語茉聯系他了，電話裏她帶着哭腔：“陳瑾，你能出來陪我嗎？”

一放下電話，陳瑾就急急忙忙跑出宿舍。宿舍門口，張語茉抱着她的雙腳，孤零零地蹲在地上。陳瑾走向前去，他看到張語茉憔悴的面容和她眼裏閃爍的淚花。

“語茉！”看到這一幕，他內心刺痛，一把抱住了她，“語茉，你告訴我，是誰欺負你，哥哥幫你。”

“哥哥……”張語茉擡頭看着陳瑾，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哭了出來，口中不斷喊着：“哥哥，哥哥……”

她的每一句呼喚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紮進他的心裏，他很想大聲質問自己：“你就是這麽照顧你的愛人，就是這麽照顧你打算過一輩子的人？”他的臉色慢慢陰沉下來，他很想知道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陳瑾二人站在宿舍門口，張語茉抱着他，把頭深深地埋進了他的胸膛，她的眼淚浸濕了他的衣裳，帶着冬日裏的寒冷，深深地鑽進他的身體裏，鑽進他的心裏。

冬天很冷，可以将人凍得耳朵發紅，雙手通紅，讓他們不得不戴上耳套，戴上手套，時不時還會刮上一陣寒風，寒風像一把把利刃，擦過路人的身體，留給他們的一陣顫抖。一旦到了晚上，寒冷沒有太陽的束縛，就更加的肆無忌憚了。

就是在這樣一個冬日裏，陳瑾和張語茉兩人頂着寒風，漫步在校園的小路上。校園裏的行人很少，連情侶們都冬眠了，只剩下自修晚歸的學生行色匆匆。

“語茉，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陳瑾乘着張語茉不再哭泣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問道。

“哥哥，我……我……哇……”話還沒有說完，張語茉又哭出聲來。不得已，陳瑾只好帶着她在校園裏轉，也不再繼續問了。

“呼呼——”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風特別大，陳瑾的臉被吹得很疼，手上僅有的溫度也在呼呼的狂風中蕩然無存。

牽着張語茉的手，感受到她手的冰冷。陳瑾下意識地看她的穿着，只見她的身上只穿了兩件衣服，一件內衣和一件毛衣。

“這……”他趕緊脫下身上的外套，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為她披外套的時候，他的雙手碰到了她瘦小的肩膀，那對肩膀很弱小，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來，穿上。”

張語茉知道陳瑾為自己披上了一件衣服，她心中各種的不快在這一刻全被一股暖流包圍，很溫暖。她貪婪地呼吸着這件外套的味道，品味着陳瑾身上的味道，然後擡起頭來看着他。

“哎呀，你身上才穿那麽點，冷不冷啊？”她看到陳瑾身上只有一件長袖，在寒風中鼓蕩。她趕緊将衣服脫下，想要還給陳瑾，但被他阻止了。

“你怎麽穿那麽少啊？”張語茉心疼，含着眼淚說道。

“剛才接到電話立馬就下來了，沒來得及多穿嘛。再說我又不冷。”說着，陳瑾昂首挺胸，并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恰巧，在他拍胸膛的剎那，一陣寒風吹了過來，硬撐着的他立馬又縮成一團。

看到這一幕，張語茉帶着眼淚笑了，她上前抱緊了他，低聲說道：“陳瑾，我愛你，哥哥，我愛你。”

“什麽？我沒聽到。”他很興奮，假裝沒聽到。

“我說，我愛你。”張語茉對着他的耳朵重重地喊道。

“哈哈哈……”陳瑾笑了，他在她的前頭興奮地跳着，充滿了力量，這一刻，刮再大的寒風都不能讓他退縮。

“張語茉，我也愛你。”他回過頭來，對着她甜甜一笑，然後雙手圍成一個圈湊在嘴巴邊上，大聲地喊道。

在寒冷安靜的冬夜裏，這個呼喊就像是從太陽上逃脫的陽光，照進了她的心間。

“張語茉，我愛你，我愛你……”他繼續喊着，校園陪着他一起喊，這個聲音回蕩在這個空空蕩蕩地校園裏。

“陳瑾，我也愛你。”

……

學校的操場上，張語茉靜靜地依偎在陳瑾的懷裏，那件衣服還是穿在了他的身上。

“哥哥，你知道嗎？我愛你，你就是我的天，我的天要是感冒了，我的世界都在下雨。所以，我不允許你生病，你也不能生病。”他就是被這句話所觸動，才同意穿回自己的衣服，然後将她抱在懷裏，絕不讓她孤零零在寒風中發抖。

“哥哥，你知道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嗎？”張語茉頭在他的懷裏慢慢地走着，纖細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比劃着。“在我見你第一面的時候，你正在玩輪滑，你在我眼前滑過，一陣風帶着你身上淡淡芬芳撲面而來。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了，看到了那個在輪滑廣場上揮灑汗水的你，你的身上散發着一道刺目的光芒，深深地把我吸引了。”

“你坐下來休息，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你，第一次跟你講話。你的聲音很好聽，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聲音，它仿佛是天堂上的樂曲。”

“其實那一天我有點緊張，真害怕在你心目中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陳瑾聽她說着，他從沒發現自己有一個很好聽的聲音，也沒有覺察到自己身上的光芒，“對啊，我也是在那天開始關注她的。”他在心中說道。

“哥哥，你告訴我，我們第一次說話的時候你是不是有些緊張？”在十公分的身高差下，張語茉擡起頭來看着他。

“我忘了。不過那天你很成功，成功地勾引了我。”陳瑾說道，那天他的确有點緊張。

“嘿嘿……”她躲在他懷裏偷笑。

回去的路上，她終于說出了陳瑾關心的事情，說出了她哭泣的原因。這時的她不會知道是這個原因令他離開，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

陳瑾聽完蘿蔔的話，再次看向了那張照片，看向照片裏那個笑得很甜的女孩。他的眼中充滿了喜愛，也充滿了後悔，可能後者強于前者。但一切都已過去，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可買。

“她在哪裏？”陳瑾看着蘿蔔，再一次問道。

“我剛剛告訴你了，我不知道，從你走後就很少看見她，甚至後來都聯系不到她。”蘿蔔攤了攤手說道。

“是我不好。”陳瑾低下了頭，終于在蘿蔔面前露出了他脆弱的一面。一米八的他，此刻淚流滿面。

……

“哥哥，前幾天沒接你電話是有原因的，你不要怪我。”

他沒有打斷她。

“我去兼職了，那家店規矩很多，兼職的時候要換上工作服，所有的通訊設備都要上交。”

張語茉停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組織着接下來的話。

“在那家店工作很辛苦，掃地、拖地、擦桌子、洗碗……所有的事情都要我幹，沒幹好就不還我衣物和手機，只有幹完所有事才能回去。”

陳瑾聽她說着，想象着她的艱辛，一絲不忍挂在臉上。

“這幾天我都是晚上去的，等到所有的事情幹完就到深夜十二點了，我看到你給我的短信和電話。我怕打擾你睡覺，所以沒有回你。回到學校宿舍樓阿姨都睡了，我只好翻牆進去，那裏的牆很高，第一天我摔了好幾跤。宿舍走廊的燈壞了，走在走廊上我總感覺後面有東西跟着我，很吓人。”

聽到這，陳瑾伸開雙手，抱緊了她。

“店裏有兩個管事，我本來不打算幹了，那個高瘦的管事跟我說只有幹完三天才有工資，才幹一天沒有工資拿，我想想我幹了一天那麽辛苦，連工資都沒有，就打算幹完三天拿我的第一桶金。”

陳瑾體會到張語茉當時的無奈，要是他，他也會選擇再幹兩天拿工資。

“但是，等我幹完三天去拿工資的時候，另外一個略胖的管事不同意給我工資，他說要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幹三天就走，那以後還怎麽招人，一定要我幹滿一個月。我說那個高瘦的管事答應我了，結果他跟我耍起了無賴，說錢在他那裏工資由他做主。”說着，張語茉的臉上又挂上了委屈的淚水。

“哥哥，你說我要怎麽辦？我辛辛苦苦做三天連工資都拿不到，是不是特別沒用啊。”

聽她說完，陳瑾握緊了拳頭。但他還是輕聲對她說：“雖然這三天的工資拿不到，但你得到了另一件寶貴的東西。這個東西叫做經驗，它是無價的。你看，很多和你同屆的學生都沒有打過工，而你打過了；而且，經過這一次，你下一次找工作的時候就有經驗了。你說對嗎？”

張語茉停陳瑾說得一套一套的，仔細想了想，還真感覺自己賺了不少，她對他點了點頭。

陳瑾把她送到女生宿舍樓前，拍了拍她的額頭說道：“小丫頭，這一次你都賺翻了，開心點，不要哭了，不然哥哥會傷心的。”

“嗯。”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樓裏，他低聲自語道：“我不會讓你的辛苦白費的，我去幫你讨工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