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秘法

白公子說完了, 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即墨微道:“但前輩有所問,我能回答的, 一定知無不言。”

即墨微便道:“我想打聽些關于兩生草之事。”

“兩生草?”白公子微偏了頭想了想, 恍然大悟道:“莫非前輩……是東圖那位墨讀先生?”

“正是。”為了誘敵, 兩人這一路行來,并未隐藏行蹤,甚至為了不讓人錯認,便連修為都沒有隐藏。聽白公子這樣問, 即墨微也就沒有隐藏。

白公子見他坦然相告, 只覺身為前輩的即墨微,為人坦蕩, 回話倒是更幹脆了些:“在下出生地是在西環群海,兩生草倒是聽說過一些, 不過其實, 按照我們木靈修的繁衍來說,兩生草應該也不像近幾年東圖洲上傳說的那般神奇。”

“哦?”即墨微聞言, 倒是起了些細聽的興趣:“願聞其詳。”

畢竟這位白公子,雖然修為不過相當于人族修者的結丹中期, 但木靈修生來長壽, 因而晉階也慢,這位能從西琨洲一路飄到東圖遠海,大約也早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這樣總會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東西。更何況這位還是确确實實的木靈修,而不是人族修士。

白公子便接着說道:“其實, 我們木靈修另有一套判斷繁衍的準則,那便是木衍力。”

“木衍力?”即墨微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此詞何解?”

白公子說道:“我看前輩似乎是木靈根修者,當知道,植物其實大部分都是雌雄同株。”

“是如此。”即墨微應道。

“所以其實,身為木靈修,幻化為人形時,性別多是自己選擇,無論同性異性,只要是木靈修,雙方都可以繁衍子嗣。但大部分時候,木靈修都選擇與同族結合,這便與木衍力有關了。”白公子細說完這些,便解釋道:“簡單地說,木靈修的修為如何,與年歲和悟性相關。但不同種族的木靈修結合,後代則與木衍力相關。而木衍力不取決于個人,而是取決于一族的天性。生來木衍力強大的木靈修與木衍力相對弱小的種族結合,不論由誰來繁衍子嗣,最後繁衍的後代,都一定會是木衍力強大的木靈修種族的後代。”

即墨微聽完,稍作思考,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兩生草的木衍力,是屬于最為弱小的那部分?”

就算身為木靈修,白公子也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上考慮過這個問題。聽即墨微這樣問過之後,想了想才道:“兩生草是一種靈草,但并不屬于木靈修的範疇,它并沒有自己的元神。按道理來說,這樣的靈草它不屬于木靈修。再按道理,木靈修與其他靈草其實是無法繁衍後代的,而兩生草屬于這個例外。兩生草不屬于木靈修,嚴格來說應該也是談不上木衍力的。這大概就是兩生草的特別之處。”

即墨微聽到這裏,側頭看向池秋钰。池秋钰眉頭亦是緊鎖,見即墨微看他,便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吾等家中有一位前輩,曾經去到過西琨洲,并認識一對木靈修,據傳族中并無女性,只通過兩生草綿延子息,若按白公子所言,其實,他們的子息嚴格來說,便不屬于這對木靈修,而是屬于其中一位與兩生草的子息?”

若果然如此,池秋钰便覺得心中所願,又要不圓滿了。畢竟,他與即墨微已然情到深處,若遠去西琨洲,最終卻還是他一人與兩生草的後代,與他在東圖尋一位女修繁衍子息,并無區別。這世上自然也有着許多能夠不通過靈肉相合繁衍後代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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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子卻搖了搖頭:“如果沒有猜錯,兩位說得應該是單楠樹族的木靈修。”

即墨微應道:“按家中前輩所訴,乃是兩生族。”

白公子點了點頭,接着說道:“那便是了,單楠樹族在西琨洲又被稱作兩生族。他們一族中的修者,與其他木靈修不同,乃是雌雄異株,且不知是何因由,單楠樹族中的女修變得愈來愈少,最後竟然消失了。單楠樹族的修者為了繁衍子嗣,最後便想出了以兩生草來繁衍子嗣之法。但,與前輩所想不同,子嗣并不屬于單楠樹族與兩生草所成,而是單楠樹族修者與修者的子嗣。其中秘法,曾經也有其他繁衍生息極為困難的木靈修種族想要知道,甚至為了此事,在極西之地發生過一場大戰,也是因此,導致如今極西之地的兩生草幾近滅絕。這秘法之事,便是我不可得知之事了。”

白公子說完,便看向兩人。

即墨微将木香丸取出,交予了白公子。眉間也與池秋钰一般,隐成川字。

白公子将那瓶木香丸接過,打開瓶塞看了一眼,似乎格外滿意。

看即墨微和池秋钰都是憂心仲仲的模樣,便忍不住又開口道:“其實,早有傳聞,單楠樹族似乎是洞悉了什麽木衍力吞噬之法,若此法傳出,西琨洲必将大亂,便有了後來的那一場大戰。但此傳聞我也只是聽說,并做不得準。”

雖是猜想,即墨微卻還是對白公子道:“多謝白公子告知這些。”

白公子已将兩顆木香丸塞進了嘴裏,體內靈氣往花苞上快速彙聚,白公子也一副昏昏欲睡,又像是常人醉酒般的模樣,整個人看起來似乎輕飄飄的,連說話聲都慢了兩拍:“當不得什麽,前輩若是去了西琨洲,只要有心打聽,也會有人願意告知的。倒是這木香丸,才是我如今急需又不可得的。”

服食了木香丸,看起來更加全無防備的白公子,可以說得上是将自己心中所想,說得毫無保留。

池秋钰看着這樣的白公子,隐隐有些好笑,又覺得這樣的白公子似乎有些可愛。

見池秋钰露出笑容,白公子亦回以傻傻一笑:“便多謝兩位前輩了,我似乎有些困,先行告辭。”

這般說着時,白公子從木墩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池秋钰看得都有些擔心,考慮是不是該扶他一把。

白公子看池秋钰站起來,搖晃着腳步擺了擺手:“我…沒事。”話音未落,腳步已打了個趔趄。

池秋钰剛禦了靈氣托了一把,那扇木門又被敲響了,同時在門外出現的,還有屬于元嬰修者的威壓。

即墨微挑了挑眉,禦了法訣将門打開。門外站着一位身形修長的元嬰期修者,身背長劍,眉目凜然。

白公子感覺到這人的存在,不僅沒有表現出結丹修者該有的緊張,還呵呵笑了兩聲,身形一軟已朝着那人撲了過去:“牙簫,你回來了~”歡快的語調,一聽就知道這兩人關系匪淺。

那人本來看着一身劍氣凜然,被白公子這一撲,卻似乎周身的氣息都鋒芒盡斂,溫柔了許多。

如此,池秋钰便也順勢收了靈氣,讓毫無依托的白公子,順利的撲進了那位劍修懷中。

被白公子成為牙簫的男子,将撲在懷中的白公子扶住了,如劍器般铿锵的男聲問道:“你吃了什麽?”

“呵呵,木香丸~”白公子黏黏糊糊的膩在那人身上,湊到牙簫耳旁哼哼唧唧道:“舒服~”

“木香丸?”牙簫似乎有些驚訝,問道:“你從何處……”

話未完,牙簫便看向了即墨微和池秋钰。

即墨微從木墩上站起身:“磨溪仙山墨讀堂即墨微。這位是道侶池秋钰。”

“原來是墨讀先生,久聞大名。”牙簫将白公子往懷中扣住了,朝着即墨微拱手為禮。

即墨微便也客氣還了一禮,道:“問白公子打聽了些想知道的事,便以木香丸為禮了。”

牙簫的視線往池秋钰面上劃過一圈,便也未再細問這木香丸的來處了。畢竟,這位池先生,自成為即墨微的道侶,也漸漸為人所知。丹生子這個名號,也已經不僅僅是為停雲坊之人所知,而是早已傳遍了整個東圖。

其人以丹為號,就算所出竟是西琨洲才得見的丹丸,似乎也不足為奇。

牙簫便也朝着池秋钰又一拱手,道:“木香丸正是小白急需之物,與兩位也算緣分。在分安島暫居的這段時間,兩位但有所求,有求必應。”

“倒不敢當。”即墨微笑了笑,婉拒道。

牙簫也似全未收到這份拒絕,聽懷中人因自己回來,都開始打起了小呼嚕,只道:“小白睡了,這裏先行告辭。”便一拱手,将人往懷中托住了,轉身帶起一陣劍風,幫兩人将門扣上,便一閃身已經離開。

庭院中,一時有些安靜。過得片刻,才聽池秋钰道:“若是兩生族秘法,且曾引得極西之地大戰,此行,怕是……不易達成所願了。”

事涉子嗣,池秋钰比即墨微更顯得憂思慎重。

在其他時候顯得不那麽精神的即墨微,聽得池秋钰似乎沮喪,自己反而鎮定了起來,應道:“丹生也往好處想,至少,可以确定這秘法确實存在,且屆時所能達成所願,這子嗣便是我與丹生的。”

池秋钰果然便被這句話安慰到了,亦被即墨微這神采奕奕的模樣打動,笑應道:“先生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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