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早,宗煊就被文卉的電話叫醒了,說一會兒就過來。

往常如果沒有特殊的事情,文卉是不會打擾他的睡眠的,如果被打擾了,就肯定是有事,就算宗煊再不願意,也得立刻爬起來。

廚房裏沒人,顯然,緒棠還沒起來。

宗煊打開冰箱,想看看有什麽吃的先對付幾口。而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一袋包子——他記得昨天自己就剩下了幾個,而且應該只有盒子,袋子已經丢掉了……

也就是說這不是他昨天的那份,做飯的阿姨也不會買這種個過來,所以只能是緒棠買的了。

他正盯着包子袋發呆,緒棠就從樓上走下來了。

緒棠昨天睡得并不早,不過還是準時起床了。看到已經起來的宗煊,緒棠有點意外,想到宗煊應該是找來找飯吃的,便開口道:“我來做吧?你想吃什麽?”

在他看來,宗煊跟廚房就是不搭調的,這種油煙氣根本不适合宗煊,那些廚具廠商沒找宗煊代言這個也是很有遠見的。

不然很可能宗煊說着“XX廚具,您的生活必備之選”,會被觀衆理解成“XX廚具,我的生活并不需要”。

宗煊看了看頭發還有些亂翹的緒棠,問:“你也喜歡這家的包子?”

緒棠這才想起冰箱裏還有他昨天買的包子,“是、是啊……你現在要吃嗎?”

他沒提是特地給宗煊買的。沒必要,感覺像特地要讓宗煊承他的人情一樣。

“好。”有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宗煊早起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緒棠也沒再說什麽,走過去将包子拿出來,開始熱早飯。

不需要煎炸,包子只要裝盤放電蒸爐裏熱一下就好。緒棠趁着這個時間,煮了兩杯咖啡。

其實緒棠是有些緊張的,宗煊坐在餐桌着看着他做早飯,他這顆心就像情窦初開的少女一樣,即興奮又緊張,總想盡量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來。同時,作為一個成年人,他又忍不住唾棄自己的“做作”,若讓宗煊知道他現在心裏在想什麽,可能會覺得他是個精神病。

宗煊坐那裏,雙腿交疊,頗有些惬意地看着忙碌的緒棠。他演戲多年,這點觀察力還是有的,他看得出緒棠的背部有些僵硬,顯然是有些緊張的,只是不知道在緊張個什麽——可能是因為兩個人不熟,突然待在一起有些不适應?的确有這種可能,至少他基本都沒聽過緒棠的歌,對緒棠的了解……大概只有結婚那天親吻時,覺得這小東西的嘴巴軟軟涼涼的,親着還挺舒服。

咖啡煮好,包子也熱好了,緒棠将東西端上餐桌,兩個人開始吃早飯,并沒有什麽交流,頗有些相對無言的意思。

等兩人吃得差不多了,文卉也來了。

文卉臉色不怎麽好,黑眼圈很重,明顯睡眠不足,但還是對自己很有要求地化好了妝,盡量讓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些。

“文姐,早上好。”緒棠跟文卉打招呼。他身價比文卉高出不知多少倍,但對方比他大,所以自然應該他先開口打招呼比較好。

“早上好。”文卉原本冷若寒霜的臉上也終于露出了笑容——看看人家這小鮮肉,又有禮貌又省心,再看看自家的影帝,除了演技好,她幾乎再找不到這人的優點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康朵心裏,她家緒棠的确有禮貌、長得好、有實力、還挺聽話。可惜,一傻毀所有……

“這次給你添麻煩了,我們會好好處理的。”文卉很不好意思地說道。

目前還沒有大面積針對緒棠的言論,只是有不少人都在關心他和宗煊的關系,希望他能出來說點什麽。但網格時代,言論風向随時都會變,可能用不了多久,現在還得到同情的緒棠就會變成被攻擊的對像。他們工作室現在已經開始引導話題了,不過還要過一陣才能看到效果。如果這回緒棠也跟着挨罵了,康朵肯定得發飙。

“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緒棠說。無論他和宗煊的關系如何,在外界看來,他們就是一體的。

“好。這次總歸是宗煊的錯,等這事解決完,讓他請你吃飯。”文卉覺得緒棠這就是典型的人在家中坐,事從天上來。

緒棠笑了笑,他哪敢讓宗煊請他吃飯啊?

“沒事,我們畢竟是……婚姻關系,應該的。”哪怕這個婚姻關系可能只是他單方面承認的。

宗煊看了看他,笑道:“喲,小東西還挺負責任的。”

緒棠紅了臉,突然覺得在宗煊面前說“婚姻關系”四個字有點羞恥,好像有點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感覺。

“那個,我吃飽了,先上樓了。”緒棠頂不住宗煊的眼神,抱着咖啡就逃了。

文卉不滿地瞪了宗煊一眼,“怎麽說話呢?叫人家‘小東西’多不尊重?你是看你比人家身價高,人家不能拿你怎麽樣是吧?以後說話注意點,再說,你也就比人家大四歲。”

宗煊一笑,“除了歲數,其他的也比他大。”

文卉太明白他在說什麽了,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不屑道:“你見過?”據她所知,兩個人都沒同過床,他能看個毛線啊?!

宗煊聳聳肩,“目測也知道。”

“喲,你當你那眼睛是X光啊?”宗煊跟個沒事人似的隐晦開黃腔,文卉更上火了,“昨晚浪了個滿城風雨,還沒把您的欲求不滿浪好?”

宗煊笑意斂了幾分,說道:“我那明明是被浪了好嗎?”

“讓你不小心點!”這話文卉是在說宗煊的,同時也是在說自己的。她明明已經查過誰會去那個飯局,都是挺可信的,沒想到中間還是出了差子,這他妹的不是挑釁她的工作能力嗎?

宗煊無奈地笑了笑,也沒再跟她擡杠,“行了,自己煮杯咖啡,坐下說。”

昨晚跟宗煊傳出緋文的女人叫廖玫,不是投資商,也不是圈內人。但她老公趙先生是投資商,而她自從嫁給趙先生後,就經常會出席一些這樣的活動,哪怕她從未參與過這方面的經營。

昨天趙先生臨時有事,先走了,不過廖玫并沒有跟着離開,繼續在飯局上花枝招展在交際着,跟個交際花一樣。

也不知道是誰透露的口風,飯局的事被一些狗仔知道了,于是都堵在了酒店門口,想看看能不能摸到點消息。宗煊不想被這些狗仔跟車,于是走的時候也沒讓助理将車先開到門口自己再上車,而是去了地下停車場準備直接上車走人。

剛上電梯,宗煊發現自己随身帶的一只筆在幫一個投資人的孩子簽完名後,就放桌子上忘拿了。于是讓助理回去幫他取,助理也沒多想就去了。而廖玫就跟宗煊在同一部電梯裏。下到地下停車場後,廖玫就說自己喝多了,頭暈,一直往宗煊身上貼。宗煊作為一個男人,對方又是投資人的老婆,他不可能直接把人推地上,也不可能有什麽暴力的拒絕動作,不過推拒和甩開都有,只不過狗仔太會抓拍,都拍在廖玫貼上來的那一瞬間,簡直讓人蛋疼。

于是他的緋聞就這樣誕生了。

昨天文卉已經連夜聯系了酒店負責人,拿到了地下停車場的監控錄像,她也跟工作室公關部的人一起看了,宗煊的确每次都有推開廖玫。這對他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證據。但他們并沒有立刻将證據放出來,因為他們要考慮一下趙先生那邊。

趙先生的妻子硬往宗煊身上貼,表面看起來丢人的是廖玫,但在內部人眼裏,丢人的可是趙先生。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想得罪這位趙先生,所以工作室方面已經在聯系廖玫,希望她能主動出來說明情況,只要編的理由可靠就行。這樣他們工作室再發聲明,放一段最後兩個人分別上了各自的車的錄像,這事就揭過去了,對大家都好。這個圈子嘛,有些東西永遠是游走在灰色地帶裏的,真真假假,大家也都習慣了。

不過到目前為止,廖玫那邊并沒有給他們回話。文卉過來也是把工作室緊急開會讨論的結果跟宗煊說一聲。

“給那個女人三天時間,如果不主動解釋清楚,那咱們就只能對不住趙總了。”宗煊語氣裏帶着幾分不屑,“再跟趙總那邊聯系一下,別萬一鬧得不好看,趙總覺得咱們不給面子。”

文卉點點頭,“我一會兒就讓人聯系。這事越快解決,對你的影響也越低。緒棠肯配合,我們這邊也能好辦一點。不過還是要抓緊,萬一時間長了,局面失控殃及到緒棠,別說康朵得來我這兒發飙,緒家那邊我們也不好交代。咱們寧可得罪趙先生,也不能得罪緒家。”

宗煊點點頭,讓文卉按既定的方案去辦就行。

之後的兩天,廖玫那邊依舊沒有發任何聲明。文卉這邊已經聯系上趙先生了,趙先生也承諾會處理這件事,可事實上并沒有什麽進展。

而網上因為多方的沉默已經炸翻天了,緒棠微博下的留言也越來越激烈,很多粉絲開始懷疑他跟宗煊的關系。

“棠棠,你和宗影帝到底怎麽回事?出來說句話吧!”

“棠棠,難道你在和宗煊辦離婚手續?”

“宗煊是不是真出軌了?”

“事情發生兩天了,你作為宗煊另一半,為什麽一句話也不說?你是不是對宗煊不是真愛?!”

“依我看,這兩個人半斤八兩,說不定早就離婚了,各玩各的。現在應該正在套詞,研究公關策略呢。”

“樓上的黑粉趕緊滾!”

“說實話就是黑粉?真不明白你們這些腦殘粉的腦回路。”

……

面對這些留言,緒棠看了,卻不知道要回怎麽。

康朵也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讓他不要随便說話,看文卉那邊怎麽處理。如果三天後還沒處理弄,她就要跟文卉好好談談了。還有,如果宗影帝和文卉要求他發什麽聲明,一定不能立刻答應,得提條件,不能白受了這個委屈。

緒棠一一應着,但後面那條那已經答應過文卉了,不能反悔,只希望康朵不要知道吧。不然一頓罵肯定是少不了了。

下午,緒棠有個音樂節的彩排,午飯後,元商和司機過來接他。

緒棠一上車,元商就說道:“緒哥,你們小區門口全是記者,都是來蹲你倆的。”

意料之中,緒棠對司機道:“慢點開,別撞到人了。”這要是被訛上,也是麻煩。

“好。”司機應道。

“打個電話給康姐,讓他通知主辦方那邊多安排些保安。”緒棠說。

這次音樂節要在室外露天舉辦,現在周圍雖然設了邊界護欄,但并沒有限制記者進入拍照。當時主辦方是為了給音樂節做宣傳,可現在倒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康姐已經安排好了。還說讓你彩排完馬上回家,不要接受任何采訪。”元商盡職地說了康朵的吩咐。

緒棠微笑着點點頭,有康朵在,果然能讓他省不少心。

車子在小區門口被堵了十來分鐘才在保安的維護下,順利開了出去。

一路上也不乏有追車的,不過他們也沒有要去什麽特別的地方,愛跟就跟吧。

他們的住處在圈內并不是秘密,藝人大部分都是這樣的,也不可能頻繁搬家。何況是他們這種已婚的,搬家可不是一個人的事。不過這個小區安保做得非常好,算就記者們知道他們住在這個小區,也不知道具體在哪一幢,所以隐私性還是有保證的。這也是他們沒有選擇搬走的原因之一。

到了彩排現場,各部門已經都就位了。跟來的記者也被工作人員安排進了采訪區,沒有能近他的身,采訪區離舞臺有一段距離,也不會打擾到他。

因為是彩排,不需要換衣服,也不需要做造型,緒棠聽副導演講完機位後,就帶上耳麥拿了麥克風上臺去了。

後臺的調音室很快放起了伴奏,緒棠是個彩排也很認真的人,不會不唱或者亂哼。

站在臺上,緒棠清了清嗓子,便開始跟着伴奏唱了起來。他今天并沒有開聲,嗓子還有些緊,不過也不影響什麽。

臺下的記者對着他就是一頓逛拍,畢竟這兩天緒棠可是頭條人物。不止跟來的記者,就是專門來采訪音樂節的記者今天也是沖着他來的。

當他唱到“我們之間不需要任何解釋”的時候,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宗煊跟他解釋時的樣子,然後就走神了……再然後他就忘詞了,再再然後他就在臺上站了足足在半分鐘。直到舞臺的燈光一閃,晃到了他的眼睛,他才回過神來,重新跟着唱了起來。

而五分鐘之後,星娛時報的官博發出最新微博——

【#緒棠神情恍惚#小歌王緒棠今日在參加某音樂節彩排時,突然忘詞,且神情恍惚,狀态不佳。可能與宗影帝出軌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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