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謀虎皮
沒有讓任何人前去通風報信, 自然來的人就慢了一點。
大青州失聯的事情，算是發現得很早了。
蕭天樞和任佳琪碰頭之後，在大青州邊沿的郊外，看着大青州城門緊鎖那狀況，眉頭皺起。整個大青州都籠罩在一股黑氣中。
這看起來并不秒。
幾乎可以斷定，确實有深淵入口出現在了大青州之內。再多的，就沒人知道了。
沒有人進去, 也沒有人出來。城內的糧食庫存再多，也會有耗完的一天。他們必須要想辦法搞清楚裏面到底情況是怎麽樣的。
“大青州是有防護陣法的，這陣法如今并沒有開啓, 說明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深淵這回帶來的魔人非常強大，根本不畏懼于防護陣法，另一個是深淵口出現在裏面，有人被魔人威脅, 不得已關了陣法。”蕭天樞推斷着現況。
道理衆人都懂，他們還都知道現在必須要有人過去試探。
任佳琪看了看自己的人：“我出兩個人, 你出兩個人，四個人先組成一個小隊去周邊試探一下。遇到問題直接撤退，不要戀戰。”
蕭天樞答應了：“行。”
他這一回出來，自然是一頭并不顯眼的裝扮, 或者說是和自己的私兵完全一樣的裝扮。
擒賊先請王，他要避免這一類的事情。
旁邊紀清泉看向大青州的方向，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心中卻想着。蕭天玑這個傻子, 怎麽不多把他當年遇到的那些戰事給說一遍。
否則他就能猜出裏面大概的情況了。
一個州府都敢直接侵占……
任佳琪思考了一下，點了兩個人出隊伍，交給了蕭天樞。蕭天樞派出兩個人，點了其中一個當頭，讓他們見機行事。
四個人應下後當下出發。
任佳琪看向蕭天樞的隊伍：“有陣修麽？別藏私，在這裏紮個營布置布置。”
一點可都不客氣。
蕭天樞讓陣修出列，幾個一起布置起臨時的營地。
“深淵最近情況看起來相當複雜。有智力的魔人出現的概率逐漸上升，這大青州中必然有一個是擁有智力，能做決斷的。——夏褚”
夏褚能從一些小事情看到很多他想要的信息。
就現在大青州的情況，他就能分析出更深層的東西：“他們更可能是故意選擇了大青州這一個地方。目的還不明确，不過很有可能……并不純粹是為了殺人。目的和以前是不一樣的。”
紀清泉聽着他的話，覺得似乎是這樣并沒有錯。
管陽作為整個隊伍中實力最弱的人，趁着現在衆人都開始忙碌起紮營的事情，湊在紀清泉邊上和他悄悄說話：“照理來說，正常人看到魔人的反應都是瘋狂的逃竄。不太存在封城毫無動靜這種情況吧？”
紀清泉看了眼管陽：“怎麽你糾結起這個問題？”
管陽翻了個白眼：“還不是這大青州看起來不正常。要是一般戰場上，不考慮是魔人。你不覺得就像是在引導我們過來麽？”
不遠處的任佳琪聽到了管陽的話，立刻看了過來。
她邁開步子走到管陽面前：“你再重複一下你剛才的話。”
管陽被吓了一跳，他一臉懵看着任佳琪：“啊？”
“重複一遍。”
周邊不少人都看過來。
就連蕭天樞都看了過來。
管陽略微帶結巴：“我，我說，這個放在普通戰場上像是在引導我們過來。”
蕭天樞頭腦清醒，他面上神色一沉，一看就是覺得管陽說的這個很有可能。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群魔人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他們引的人是誰？
是沒有目的性的引人過來查看，還是有目的性的想要引人過來查看。
這一回帝都專門派出他，本來就帶着考核他的意思，同時又充分表現出蕭皇對于這次南方出事的重視程度。他并不能失敗。
周邊聽到這話的人，都互相看看，心中有了一點想法。
紀清泉看着這個狀況，開口為管陽帶走一點注意力：“等我們派出查看的人回來了再說，現在都只是猜測。”
任佳琪點點頭，臉色卻頗為凝重。
傅楚悠将和苗青動作利索，布置好了自己負責的那塊地方，過來幫紀清泉和管陽一起布置。
武宗位面的人商量了一下後，将他們的觀點也表達了出來。
“管陽說的确實是很有可能的。——烏九”
“魔人每一次被送過來的數量是有限的，有限的魔人要控制整個一個大青州太困難，還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出的情況。——杜玄靈”
“我認為這一回魔人有智力的可能不止一個。——董舒雅”
“想要控制一個州府，就算原本管理這個州府的人全體出動，都未必能做到。——古大海”
“但奇怪的大青州并沒有被屠城或者大規模的血光災。——方宏中”
紀清泉陷入了思考。
等紮營結束，兩支隊伍都顯得非常安靜。
…………
大青州。
有兩個魔人，緩慢撲騰着自己身後的翅膀，将他們手中捆綁着的四個修士扔到了大廳的地面上。四個修士全是昏迷狀态，臉色慘白，丹田處還有暗沉的血色。
金丹被生生挖走，人卻還活着。
更詭異的是，一般修士在被挖走金丹後，整個人會由于失去靈力瞬間蒼老甚至死，而這四個人卻并沒有産生這種情況。他們臉上泛着青色，慘白到唇沒有半點紅，仍然還是原先的長相。
魔人除了頭上的角之外，還有一類是有翅膀的。他們的翅膀只有很短的細小絨毛保護，更像是蝙蝠的翅膀，當全部張開時，能夠清晰看到皮下的骨骼。
這一類魔人，長相還都更趨向于正常人。
魔人種類非常繁雜，就像悠元位面會存在人和各式各樣的飛禽走獸。只是悠元位面節操種族和種族之間分隔明顯，魔人種族和種族之間分割并不明顯。
他們以強者為尊，有的龐然大物，光體型就根本過不了如今那小小的深淵口。越是類人的，由于小巧，還因為和悠元位面更兼容一點，更容易通過深淵口。
悠元位面給魔人起名為魔人，主要也是由于衆人見識到的基本都是類人的魔人。
蕭天玑拿着布日古德送他的書繼續翻看着。
魔人的世界，語言極為雜亂繁多，曾經一統過幾十年，那是深淵最繁華的幾十年，後來由于主事更換頻繁，語言都沒法統一，他們就更習慣于用意識來溝通。
就連傳遞信息的承載信息的載體，都是用意識來告知閱讀者的。
這種溝通的方式是和修真界傳音不一樣，和強者對弱者腦內的傳感也不一樣。他直到現在都很難用語言
這幾年在深淵，蕭天玑學會了如何夜視，學會了魔人的溝通方式。
在落入深淵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是死定了。
在落入魔人手中，還不如自殺。他腦中閃過了很多種自殺的方式，并迅速選定其中一種，決定發現不對，立刻自盡。
誰知道，他當時殺了的那個魔人，用盡最後力氣回去的地方，已經被布日古德包圍了。就算他不殺，布日古德在魔人回去的瞬間，也會将那魔人給殺了。
他在一片黑暗中，就記得了布日古德嘶啞中包含各種情緒的笑聲。
等後來他們勉強混熟了，他才知道，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魔人，是布日古德的哥哥，而他的喉嚨，被自己的哥哥下毒，沒毒死，然後啞了。
當時基本上在他們落地的那個點，有整個一支軍隊，上百人，對準一個位置，只要他一聲令下直接誅殺。
蕭天玑能活下來，當然是他還沒摸清情況，就被布日古德弄暈了拖走。
這可是第一個進入深淵的修士。對于深淵來說價值太大。
能活着，誰會樂意選擇死亡？
蕭天玑要回悠元，布日古德想要的是整個深淵。兩人一拍即合，決定合作。蕭天玑這才了解起了深淵的各種情況。
和他當年理解的深淵有一致的地方，也有不一致的地方。
深淵就像是一個窮山惡水之地，有着悠元無法企及的各種礦物資源，但非常缺少能補充他們自身的靈力和精氣。這導致他們只能選擇自相殘殺，才可以讓自己成長并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
無意識的魔人到悠元因此才會陷入瘋狂厮殺普通的群衆。
掉入糧食堆了，能忍住不吃東西？
其實他們不殺人也行，動物、靈獸，一樣能滿足他們的需求。
蕭天玑明白這就像是悠元的游牧民族，缺乏基礎食物，只能用馬匹牛羊來交換。如果他幫布日古德得到深淵，形成正常交易往來，遠比雙方厮殺直到一方占據另一方要好多了。
經歷了太多的戰争，他明白戰勝能獲益很多，他卻更明白比起戰勝，活着有多可貴。
悠元，那幾百年間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在他死亡那刻，悠元總人數不到當年一半……
他這種想法天真可笑，無異于與虎謀皮。
但他寧願相互牽制，樂意去嘗試一下。
想遠了一點，他聽到響動，看向前方一臉畏懼，輕顫着身軀還是聽話過來通知他的魔人。
魔人探查者抓了四個修士。
作者有話要說： 蕭天玑：我和未來對象見面倒計時！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