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卷軸打臉的聲音尤為響亮,我力道很大,麥克被我扇的踉跄着後退了一步,嘴角流血,臉上瞬間腫起了一條。他臉上一片血紅,被打的也是被氣的,剛轉過頭來,又被我一抛卷軸換只手扇了回去。

“誰許你打他臉的?”我邊打邊冷冷道,“不知道小孩子的自尊心很重要嗎?”

麥克在十幾秒之內被我連扇好幾個耳刮子,整個都懵了,他的朋友也都只是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們。

整個工會都靜默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維克托,他三步并做兩步的跑上前,聲音都急顫了:“亞連!你在做什麽……”我一推一送,把他推到漸漸聚集起來的人群裏:“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麥克終于反應了過來,周圍的人都屏住呼吸看他的反應,但他居然沒有憤怒的失去理智,反而大聲嘶吼了一聲,把脖子上的挂着的獸牙扯了下來,狠狠擲到了我面前。

“撿起來!”他血紅着眼睛,大聲道。

我有點疑惑的看着那獸牙,聽到旁邊有人小聲道:“別撿!撿起來就是接受決鬥了!決鬥的生死工會不管的……”

我看了眼怒發沖冠的麥克,上前一步,撿起了獸牙。在它被我高高舉起的那刻,全場倒吸口涼氣,随後爆發了混亂的叫好和驚呼聲。

他的朋友們這才反應過來,雖然被我剛才那一手震的愣住,反應過來後又像解凍的青蛙一般聒噪了起來:“哈哈哈夠辣!”“別手下留情!給這小子點顏色看看!”“也別太狠了丢了胳膊腿的多可惜啊哈哈哈……”

麥克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來:“今天不讓他跪地求饒我就跟你們姓!”

人群嘈雜了一會,忽然有個獵人喊道:“賭不賭!我賭麥克贏,小白臉輸!”也許這也是異獸獵人的一個傳統,賭桌很快被擺好,人群分為兩撥,幾乎所有人都把賭注放在了麥克那邊。

我有些高興,輕聲對維克托說:“拿出你所有的錢,壓我贏。”他張了張口要說什麽,我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走了回去。

決鬥的裁判由工會的侍者擔任,三聲哨響示為開始。我沉默的打量着四周,無數張由驚訝到興奮的扭曲,似曾相識的面孔中,只有一張稚嫩的臉上布滿了要哭出來一般的擔憂。我沖維克托笑了笑,把那獸牙一扔,率先發起了進攻。

像這種大塊頭的人,不是不夠靈活就是力量也空有其表,越是看着可怖,反而少有高手。這個麥克,不知道究竟怎麽樣……

不過養了這麽久我骨頭都要生鏽了,正好活動一下。

我一拳過去,只是試探,麥克閃身避開,冷笑了一聲,抓住了我的胳膊,這一擊要是被他得手,我會整個被掀翻過去,脊骨都能摔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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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勁還挺大。

我被他抓着胳膊掄了起來,空中俯視着的視線中,那張粗犷兇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快意的笑,仿佛勝利已經勢在必得般。

人群的驚呼和維克托聲音都岔了的叫喊中,我放松了身體,整個人被掄到了那小山般的身軀後面,眼看要狠摔在地,我卻在麥克要松手的時候忽然反手扣住了那只肌肉虬結的手臂,在空中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平衡了身體,雙腳羽毛般輕輕落地,腰身弓起,右腿後撤別住他膝蓋一絆一帶,就這樣借着那下落之勢,把他整個人甩了起來!

仿佛場景重現,只是角色調換了一般,麥克沒有反應過來,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陷入了煙塵四起的地面,沉重的身軀在地板上砸出巨大的破洞,幾乎是立刻就暈了過去。

這場戰鬥結束的太快了,只在兩個動作的瞬息之間,原本還呼聲滿滿的麥克死人一般癱在地上,而我在散去的煙塵中穩穩的站着。

我還保持着鉗住他手臂的動作,起身時不着痕跡的探了下他鼻息,還在。應該是後腦受到重擊導致的昏迷,正是我想看到的。

速戰速決,雖然有點冒險,但纏鬥起來我不自信以我的身體狀态能堅持多久。

這轉換看似輕巧快速,實則如羽毛般輕盈的借力打力中調動了全身的肌肉,瞬間緊繃爆發,對于受傷後很久沒鍛煉的我還是有些吃力。小腿和手臂的肌肉都在輕微的抽搐,我壓下那陣讓人牙酸的疼痛,走向維克托。

人群已經開始躁動和尖叫,這小鬼卻好像還沒反應過來一樣,愣愣的仰頭看我。那張平時冷漠得像個小冰山的臉仿佛冰雪消融般,露出了本來面目,那茫然無辜的表情實在是很可愛,我猶豫了下,還是拍了拍他的頭。

“回神了,小鬼。”我說。

維克托這才反應過來,猛地低下頭去,耳尖紅了。我沒心思猜測他在想什麽,緊接着就問道:“壓我贏了嗎?”

我滿心都是要賺翻了的欣喜,維克托的臉色卻突然冷了下來,把頭扭向一邊:“沒有。”

我愣了半天,仿佛看到大筆鈔票長着翅膀離我遠去,極為苦惱道:“為什麽??”

維克托沒有理我,轉身就向門外走去。我一個子沒拿到,這小鬼又開始犯熊,也有些生氣,抛下了嘈雜的人群,摔門而去。

一路上默默無語,我們兩個都冷着臉,直到維克托先開了口,有點不自在的低聲道:“那個……那個招式,是怎麽做到的?”

那個招式嗎?我想了想,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以前在卡門打黑拳的時候,遇到過各種路數的人,其中有一個看起來嬌氣可愛的姑娘,身材瘦弱,實則柔術了得,我都差點被擺了一道。

這種柔術的套路出人意料,往往在絕境時才能一擊得勝。她的身體能像蛇一樣扭曲,又像羽毛一般輕盈,借力打力,可以把敵人逼到窒息。我們常常切磋,她離開卡門前也教了我幾招。

這柔術說來容易,使用的要求卻很嚴苛,腰要韌要軟,身子要輕,腿要長善于絞殺,肌肉的瞬間爆發力又要極強。試想這幾點集中于一人身上,相當于把壯漢的力量和舞女郎的身子糅合,談何容易?

就是我,施展起來也着實費力。不過……維克托還小,這時候的身體,說不定剛好适合練習這個。

我想了想,說:“這是柔術的一種。用的好了,即使身材瘦小,也有可能撂倒兩米的壯漢。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教你幾招。”

維克托猛的擡起頭來,眼睛亮的像只小狗:“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

維克托那張僞裝的冰山臉興奮的紅了,卻故作深沉的埋下頭去,沉默不語。這樣走了一會,他忽然開口道:“如果……如果你想要錢,我們可以獵更多的異獸來賺。”

我不怎麽明白的看向他,就見他擡起頭來,很嚴肅的看着我說:“但是你的生命,是不可以用來做賭注賺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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