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查理的事情給了我一些啓示。奴隸不被允許出宮,但既然他做到了,就一定有出去的方法。
但是我還沒來得及調查這件事情,查爾斯卻出現了。
他出現在我猝不及防的時候,我進屋就發現他站在窗邊,卡吉拉被他抓在了手裏好奇的擺弄。
小獅翼獸嗚嗚叫着,張着嘴去咬他,但被提着後頸皮的處境讓它毫無反抗之力。我的心猛的跳了下,想都沒想就幾步上前,一把奪下了卡吉拉抱在懷裏。
卡吉拉被我摟住,還在很兇的沖查爾斯嚎叫,我定了定神,說:“你怎麽來了?”
查爾斯挑了挑眉:“怎麽?不想我來?”
我沒說話,還真不想。沒有查爾斯的阻礙,我逃離的計劃将會順利很多,但話說回來,我要是想知道聖殿裏的秘密,還需要查爾斯的掩護。
我搖了搖頭:“沒有。我以為你放棄我了。”
查爾斯笑了笑:“我怎麽會不要你呢?”
我皺了皺眉,這話說的真夠惡心的,關鍵是說的人用一腔真誠掩蓋着的目的,就更讓我惡心了。
查爾斯當然不會不要我,他怎麽會輕易放棄一個“珍貴”的巫妖呢?
我和查爾斯回了闊別許久的宮殿,關于卡吉拉的處置問題我們争論不休。我想要帶着它,堅決不把他送回鬥獸場,但查爾斯說沒有在宮殿裏養獅翼獸的道理,這終究是個高級異獸。
最終我們各妥協了一步,查爾斯把它拴在了後花園的一個地方,堅固的合金柱子和圓環,可以随着獅翼獸飛快的生長速度調節,還有一個短的可憐的鏈子。
卡吉拉從沒被這樣栓過,又焦躁又無措,不停用小小的乳牙咬着鏈子,時不時看我一眼,往前走又被鏈子兜了回去。
我心情也有些低落,坐在它旁邊撫摸着它絨絨的毛,許久才離開。走的時候卡吉拉不安的叫着,像只沒斷奶的小貓。
自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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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詞又一次在我腦海裏湧現了出來,帶着細微的痛意,刺激着心髒。
祭典期間,聖殿燈火輝煌,祭司們應該都回來了,我不敢再冒險。外面很熱鬧,可是這熱鬧與我無關,也與卡吉拉無關。
它本來很喜歡雪,但當它失去自由被拴在雪地上的時候,這并不再能讓它快樂了。
祭典持續了很長時間,每晚的煙花和燈火從不停息,民間在盡情的狂歡,宮殿裏課停了,但舞會卻不斷。
查爾斯每晚從舞會回來都極度疲憊,也醉的厲害,不過沒人看出來。他在有旁人在的時候總是得體的微笑,偶爾應和一兩句,其實腦子已經被香醇的酒液浸泡融化了。
直到屋裏只剩我和他時,他才像一只失去了控制的木偶,呆呆的不動了。
好在他還沒有耍酒瘋,不然我非要借着這個機會揍他幾下不可。
我并不願意去伺候他,第一天他回來的時候只看了他一眼就進了屋子,可是第二天早上,這位帶着起床氣的王子發怒了。
“你為什麽不給我換衣服?”他冷冷的說。
我沒說話,查爾斯已經哼了一聲:“令人讨厭的酒臭。”他把衣服拽下來,聲音很大的扔到了床上。
他很少有這樣明顯的表露不開心的時候,我樂得看他生氣,還是一言不發。
查爾斯像是猜到了我在想什麽,回頭看了眼我:“亞連,如果你不能盡到一個奴隸的職責,我要你做什麽呢?”
拿這個來威脅我?可笑。
我不屑的勾了下嘴角,查爾斯的臉上浮現出些許怒意來:“也許你不在乎自己被打發到哪裏。不過,你也不在乎那只獅翼獸嗎?”
卡吉拉?我終于擡眼瞪着他,查爾斯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我許久才艱澀的吐出句:“……不。”
“不什麽?”
“……不要動卡吉拉。”
似乎我的服軟讓查爾斯高興了一點,他笑了聲:“那就做好你分內的事。我也沒讓你做更多的不是嗎?還是你想讓我像喬治對他的奴隸那樣對你?”
我心裏猛地一跳,進而意識到他在說笑,但是怒氣已經熊熊的蹿了上來。
我轉身就走,查爾斯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行了,脾氣真差。不過逗一逗你,反應這麽大做什麽。”
我掙開他的手,硬邦邦的說:“我不喜歡這種玩笑。”
查爾斯臉色有些不好看,可是終究緩了下來,什麽也沒說。
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可是它的結果是,我要在每天晚上照顧醉醺醺的查爾斯,這令我非常不爽。
醉了的查爾斯跟個僵屍一樣一動不動,我擡胳膊擡腿把他衣服脫了下來,他卻忽然一甩手,把衣服扔了出去。
“你幹什麽!”我頭疼的吼了句,起身把衣服撿回來,但是等着我的是一個扔過來的枕頭。
“喂!”查爾斯一個接一個把枕頭扔了過來,其中還包括桌上的花瓶和裝飾品,有幾個差點砸到我。
我好不容易閃避開,終于接近了亂扔東西的查爾斯,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查爾斯皺着眉,喉嚨裏發出了不滿的唔嚕聲,看了我會,忽然露出一個笑來。
那笑不似平時的冷淡,也不算溫和,只是覺得有趣似的,呢喃般的說了句:“……不聽話的……小巫妖……”
我愣了下,脫口而出:“你果然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什麽不知道。”查爾斯口齒清晰的說,“脾氣差,不會伺候人,不識好歹,倔的像根木頭,難以掌控……令人煩躁。”
我聽他說了一大串,暗自腹诽,這家夥是給每個人下了定義嗎,真夠可怕的。
我想了下,試探道:“你要怎麽處置我?”
“你?”查爾斯皺了皺眉,“什麽你?”
我改口:“那個巫妖。”
“先……留着。”
“然後呢??”
“應該把他交給安德魯。”查爾斯一板一眼的說。
這句話無異于一個炸雷在我耳邊響起。
安德魯……是那個安德魯嗎??
那天在聖殿中的那個人……不錯,那個熟悉的聲音……就是他!竟然是他!
我如遭雷擊,慢慢放開了查爾斯的手,他像沒電的機器人一樣倒在了床上。
我猜測過安德魯的身份,理所當然的認為他是軍人,所以從沒把聖殿中的神秘人往他身上聯想。
我記得他把我從燃燒的星艦裏救下,為我療傷,按捺着被我激怒的脾氣,他說,因為我有用。
有用,就是這個有用?
我自嘲的笑了聲,頹然坐在了床邊,閉上了酸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