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事已至此,還能再說什麽。我和維克托相對無言,彼此眼眶都紅的厲害。
我退後了兩步,無力的坐在了長椅上。
就這樣吧。等我離開,等我離開……一切都會變好的。
腳邊的鴿子咕咕的叫着,落到我肩上,歪着頭用黑豆子似的的眼睛看我,安慰的輕啄我的發梢。
維克托背對着我站了會,像是平複下去一些,轉過身說:“走吧。要用午餐了。”
我把鴿子從肩膀上抱了下來,這只小東西乖乖的坐在我手掌中,我聲音還有些沙啞:“你先回去吧。”
“不行。”維克托有些強硬的說,“那我也留在這裏陪你。”
我沒說話,用手指逗着那小家夥嫩黃的喙,過了會,低聲道:“手上的傷,處理下吧。”
維克托遲疑了下,還是走了過來,我随手撕下王服潔白的內襯,把那劍傷簡單的包紮了下。那手上猙獰的傷疤只是一小部分,不知身上還有多少。
我放開了他的手,維克托活動了兩下,又戴上了手套,把那傷疤嚴嚴實實的藏了起來。
那鴿子還在我腿上蹦蹦跳跳,我一起來,它就叼住我的衣角,我無奈,用手指輕輕點了點它小小的腦袋。
但我的手被維克托抓住了。他皺眉道:“從剛才起我就想問了……你究竟在幹什麽?”
我疑惑道:“什麽?我……只是逗逗鴿子而已。”不會吧,這孩子現在死板到這種地步了,還管我喂鴿子?
誰知道維克托的表情比我還疑惑:“鴿子?哪來的鴿子?”
我簡直懷疑他瞎了,把手上的鴿子往他眼前一遞,道:“這不是?”
維克托一臉茫然的看着我的手,我心跳的厲害,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慢慢放下了手,說:“聖殿頂上的那些鴿子,你看不到?”
維克托順着我的視線向天空看去,那裏明明有無數飛落在梁上的白鴿,他的眉頭卻皺的更深,眼睛裏已經帶了些憂色:“王宮裏不允許飼養家禽,聖殿周圍有防護結界,沒有鳥會落上去。那裏……從來就沒有什麽鴿子。你到底怎麽了?”
我如遭雷擊,愣愣的看着我捧在手上的那只白鴿,它漆黑的小眼睛還在天真的打量着我,但我卻越看越覺得不對,腦中猛的浮現的,竟是那幾句被默念過千萬遍的謎語:
“高貴的血脈不屑一顧
康士坦丁的怒火從未波及
纖塵不染的靈魂是神的饋贈
美麗的色彩是它的外衣
珍貴的寶藏從不為陌生人輕易開啓,
只有被選中的人能夠看到……
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夠看到!
謎底是鴿子,謎底竟然是鴿子!
我一時又驚又喜,抱着那只白鴿就向查爾斯的宮殿跑去,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想的太簡單了,如果謎底是龍息,聖殿的人怎麽可能被攔在外面,亞特蘭蒂斯又怎麽會變成一個傳說!
維克托在我身後大喊:“你要去哪裏?!殿下!殿……亞連!”
他還在後面喊我,但狂喜之中我完全無暇顧及,直接闖進了查爾斯的寝宮,一頭鑽進了密道,直到暴露在聖殿空曠的大廳裏,我才發現維克托已經跟上了我。
“這是……這是什麽?”維克托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圍宏偉的建築,喃喃道:“這是聖殿?”
我這才覺得事情不妙,慢慢接近他,輕聲道:“維克托……”
他反應了一會,皺眉看着我,慢慢道:“現在和我回去,我……我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我遲疑了下,思量再三,一是實在放不下這個機會,二是要是這次回去了,就算維克托不報告康士坦丁,也會看死了我,再來就難了。
“維克托,聽我說,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就這一次,我處理完這件事,馬上就跟你回去,行不行?”
維克托說:“你到底有什麽事情要做?”
我張了又張口,最終還是閉緊了嘴巴。這件事解釋起來太過複雜,牽扯的人太多,我實在說不出口。
維克托的神色冷了下來:“你又要欺瞞我?”
我和他說不通,也有些着急:“我不知道怎麽說,你,你就當我有事瞞着你吧!這件事結束後,我保證如你所願,裝作和你不認識,再也不介入你的生活……”
一聲鋒利的長劍出鞘之聲,維克托緩緩把劍抽了出來,我心下一沉,騎士只要抽出了劍,就代表必有一戰。
不知道我哪裏說錯了,他的神色徹底冷了下去,劍尖微微擡起對着我,一字一頓道:“跟我回去!”
我咬牙道:“不行!”下一秒,那長劍已經攻了過來,劍風掃過我的臉,距離鼻梁只有不到一指,要不是我躲得及時,劍鋒削斷的就不止幾根額發這麽簡單了。
也許是知道我的實力,他一開始就用上了全力,極為熟練和淩厲的劍招,幾乎能代表我看過的騎士的最高的水平,卻來自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我和他打也不用遮掩,直接用龍息包裹住了五指,卻不忍去熔斷他的劍,騎士的劍如同生命,雖然知道聖騎士的劍經過特殊的工藝打造,我也不敢冒這個險。
用龍息燒了他幾片衣角,把他逼到不能再退之時,猛的貼近,一掌擊在了他頸側。我的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維克托本該立刻一聲不響的暈過去,誰知他抗擊打能力超乎常人,挨了這一下只身子軟了下去,眼睛還半開半阖的睜着,難掩怒氣的看着我。
“為什麽……”他喃喃,聲音裏帶着難言的失落和委屈。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低聲道:“你還小。”
一手接住又撲扇着翅膀落到我身上的白鴿,一手扶起維克托,把他的手搭在我肩上,慢慢朝聖殿深處走去。
到了那扇門前,我把維克托放在一邊,他雖然動不了,還是沉默的看着我,但這時候讓我再補他一下,我也實在下不去手了。
門上的樹形紋路還是那般老舊,那個神秘的聲音又一次出現了。我心砰砰跳着,一揚手放飛了鴿子,白鴿像是被什麽吸引似的,自己飛向了那門。
接着,那鴿子就那樣自然而然的飛進了門上的畫裏,停在枝杈上不動了,變成了彩繪的一部分。
我和維克托都睜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看着這神奇的一幕。一陣短暫又漫長的等待後,門忽然動了。
原本斑駁脫落的彩繪像是有了生命般慢慢延伸開來,門上的彩漆重現光彩,樹的枝葉伸着懶腰般舒展着,蔓延到了整個牆面,當第一根樹枝探出畫外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想象力之外。
只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一棵極為濃郁蒼翠的古樹已經長出了門外,樹蔭沿着石階拾級而下,婆娑樹影把我們兜頭罩下,那一片片葉子的紋路上隐約有金光流轉,無數只白鴿在樹停止生長的那一刻撲棱棱飛出,落下的潔白翅羽帶着細碎的金光,這一幕極為神聖震撼,宛若仙境。
而最重要的是,原本關的嚴嚴實實的門縫被瘋長出的古樹擠出了一個巨大的裂縫,裂紋處彌漫着濃濃霧霭——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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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篇開啓
維克托寫的有點多了,因為順着合理的邏輯這他媽可以寫一整套年下了,幸好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