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病？（修）
“懂得還挺多！”
“老司機了！”
身體随意靠牆，李若壽臉上帶着笑，眼裏卻滿是挑釁。他饒有興味地開口道：“既然你說我不是李……你的助理，那我是誰？”
盯着對方看了一會，薛奕也不言語，就只是看着，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不過眼中的情緒卻複雜幽深。
良久，薛奕忽然開口，聲音平淡而冷靜，“抱歉！”意味深長的停頓後，他繼續說：“一時走神的話，別放心上。”
話尾的語氣顯得有些微妙，只見薛奕嘴角挂着淺笑，悠悠轉身坐在化妝鏡前，透過鏡面打量起某人。這時陸續有人進來，大家都忙碌起來。
“還楞着幹什麽，趕緊把咖啡拿來！”
造型師Lucy站在薛奕身後，雙手叉腰，翹着蘭花指，直瞪着角落裏一臉悠閑的李若壽，嗓音尖細地抱怨着：“你今天怎麽回事啊，動作慢騰騰的？”
“小李家裏有點事，狀态不好。你們也別為難他了，畢竟還是個孩子。”薛奕端坐鏡前被化妝師捯饬，眼睛朝着李若壽看過去，淡淡笑了一下，和緩的語調，顯得善解人意。
可惜，當事者卻不大領情。
沒有任何表示，李若壽大大咧咧往沙發上一坐，似乎也不打算理會在場的衆人。表情冷峻，他往口袋裏四處摸索，總算翻出了手機。
看到背面卡通圖案的手機殼，他的臉色有些僵硬。界面顯示輸入密碼，也沒多想，他随便試了個1234，結果還蒙對了。李若壽點開浏覽器，開始搜索薛奕的名字。
入眼都是“名副其實的票房保障，深受名導青睐”、“再奪影帝，純熟內斂演技被稱贊”、“演繹時尚大片，展現迷人東方魅力……”之類的标題，簡直把人誇上天了。
李若壽緩緩擡起頭，別有深意地望着薛奕，眼眸一凝，低喃道：“原來還是個影帝！”
不管對方是誰，他這次目的很明确，速戰速決，人死引魂。
因為薛奕那番話，李若壽這一天過得還算舒心，沒人來煩他，整個劇組當他不存在似的。當然他也樂得清閑，少了很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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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9點多，薛奕的戲份才結束，劇組陸續收工。李若壽跟着衆人回酒店，找到自己房間，二話不說往床上一躺，閉着眼像是睡着了。
夜深人靜，昏暗的房間內，李若壽身體裏忽地飄出一道黑色的影子。輪廓漸漸清晰，身材修長挺拔，五官硬朗，眉眼銳利，正是附身在體內的1748。
1748徑直穿過房間牆壁，來到走廊。一旁等候的4444見他出來，面露欣喜：“老大，你總算出來了，附在人身上什麽感覺啊？以後是不是只有晚上才能出來？我們現在去殺薛奕？”
“感覺可不怎麽樣。下次上來，記得給我帶把傘。”往走廊看了看，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1748微一沉吟道：“先進去看看情況。”
白天陽氣太盛，世間鬼物皆懼怕陽光，而作為陰間事務局的公職鬼差，當然也不例外
如若此時接到引魂任務，他們在離開局裏時，一般會帶把黑雲傘。
此傘由特殊材料黑雲布所制，刀槍不入，堅硬無比，其中最重要的功能是能隔絕陽氣，在陰間一經發布便成爆款，作為鬼差工作生活的必備良品。
1748這次出來的急，忘記帶黑雲傘，估計這幾天只能夜裏出沒了。僅僅半秒時間，走廊裏便空無一物，兩位已瞬移到薛奕房間。
此時薛奕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黑色浴袍松垮系在身上，露出性感的鎖骨，隐約可見結實的胸膛。濕潤的發絲貼在耳側像在發着光，整個人清新溫潤，多了些慵懶禁欲的味道。
只見薛奕走到吧臺，倒了杯紅酒，便站在窗前靜靜俯視城市夜景。高腳杯在手裏輕輕轉動，深紅色的酒液蕩出圈圈重疊的波紋。
“我覺得他比電視上還要帥啊，長得真好看！”4444站在角落，目不轉睛地盯着薛奕，一臉花癡，忍不住發出贊嘆。
1748則淡定得多，繃着臉，站在那默不作聲。他靜靜看着薛奕，對方伫立窗前，玻璃窗上映出清瘦的身影，好像周身平添了幾分孤寂和脆弱。
不自在地移開視線，1748蹙眉，轉身打算離開，變故陡然發生。耳邊傳來4444的驚呼，“他怎麽了，好像不太對勁啊，該不會有病吧？”
1748回頭，卻見薛奕捂着腦袋，身形搖晃着，最後直接單膝跪地，嘴裏發出輕哼，整個人似乎很痛苦。
4444湊過去，觀察薛奕的情況。見薛奕雙手抱頭，臉色慘白，身體不住地顫抖，一副随時要痛死過去的模樣，他興奮道：“老大，太好了！薛奕要是現在死了，你不就提前完成任務，馬上可以回局裏了！”
1748站在原地沒動，冷眼看着薛奕蹲在地上痛苦掙紮，唇邊弧度越發明顯，語氣陰涼道：“也好，倒省了很多事！”
“老大，你說他是不是真有什麽病啊？哎，這麽個大明星，都成這樣了，也沒人過來看看，好像也蠻可憐的！”
剛剛還滿臉雀躍的少年，這會苦着臉，看向薛奕的眼神帶着憐憫，像是有些不忍心，低聲念叨：“我蠻喜歡他演的電影，每一部都有看……”
1748側頭掃了眼聒噪的少年，眼神充滿警告意味。黑氣萦繞的縛魂索驀地出現，在他手中盤桓，看樣子只等人斷氣，就準備引魂了。
瞧這架勢，4444立馬閉嘴，安靜站一旁，不敢再多言。
眼看他的偶像薛奕頭痛欲裂，快要撐不住暈倒，也只能視而不見。畢竟老大的脾氣，恐怖得很，他一個實習生自然沒膽子找抽。
本以為會這樣順利結束，誰知薛奕突然擡頭看了過來，猛地抓過高腳杯朝他們扔了出去。随後響起一聲脆響，酒杯撞到牆上，立時被摔得四分五裂。
“滾！滾出去！”
薛奕發出嘶吼，眼睛通紅，如同莽獸般兇狠戾氣的眼神直射過來。整張臉慘白的滲人，透着陰寒和冷鸷，他緊咬嘴唇，渾身不住地顫栗，絲毫不見白日的溫和親切。
被薛奕的盛怒狂躁震住，1748站在原地沒動，眼眸沉黯，閃過一絲厲色。
而4444被吓得連退幾步，不敢再看薛奕，顫聲問着：“他怎麽了？我覺得他好像能看到我們！”
一聽這話，1748直直審視着薛奕，目光淩厲，一時陷入沉思，表情意味不明。
而薛奕單手撐在地上，反複掙紮着起身，這番簡單的動作仿佛耗盡他所有力氣，看得出來很是勉強。
雖然如此狼狽虛弱，可他的眼神一直鎖在1748站立的方向，極其鋒利森冷。1748甚至有種與他對視的錯覺，以至于冷漠的臉色有了波動。
他沒有在薛奕身上感覺到任何靈力，對方應該只是一個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看得見他。但這種詭異錯亂的感覺在腦海揮之不去，處處透着股不尋常。
幾番嘗試，薛奕總算站起身，扶着牆，腳步虛浮地走到沙發那裏，拿起茶幾上的手機，似乎想打電話找人求救。
1748見狀，眉頭一皺，不再猶豫，抄起手中的縛魂索，猛地發力，直襲向幾步之外的薛奕。
發現形勢不對，4444頓時大驚失色，忙拉住自家領導，急切地勸阻起來。
“老大，使不得啊！縛魂索不能對付活人，這是局裏的鐵律，要是讓紀檢處知道了，搞不好要灰飛煙滅的。老大，先冷靜下來，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誰說……我要對付他了？”1748挑眉，晃了晃手裏的武器，嘴角浮起冷笑，眼裏閃過精光。
“不可幹預生死，可沒說不能試試他的底細。要能接下我這一鞭子，他自然不是普通人，要接不下，那就自認倒黴！”
“可是，老大，你這一鞭子下去，就算有道行的，不死也要丢掉半條命啊！要不換個別的法子，這樣欺負人家，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過分？”擡眼瞧了瞧薛奕，1748眼中挑釁更甚，語氣蘊含着危險，冷酷道：“直接就地解決，輕松又省事！”
此時的薛奕坐在沙發上，手機放在耳邊，臉色還未恢複，聲音透着無力。剛準備開口，突然沉默下來，過了幾秒才低聲道：“沒事，叫他們明天早點到劇組。”
結束通話，薛奕将手機扔在茶幾上，有些疲憊地仰靠在沙發上，手背覆住雙眼，發出的聲音倏地打破了房間裏的靜谧。
“還不走？”語氣雖平和，卻有壓迫感襲來，明顯帶了些愠怒，他這一句也不知是對誰說的。房間裏安靜得可怕，空氣似乎慢慢凝結，處處透着冷意。
聽到這聲輕吼，1748心頭一凜，握着縛魂索的手緊了緊，眼底升起警惕之色。種種猜測浮現腦海，現在他倒不确定了，莫非這個薛奕不是一般人？
剛要上前，1748就被身旁的少年拉走，“老大，我看咱們還是先撤吧，這裏真不能呆！要是他聽到我們說的話，不就全露陷了？還是先調查清楚，再行動。”
回頭望了薛奕一眼，帶着意味深長的審視，1748終是穿牆離開了房間。
等他們一走，閉着眼的薛奕坐直身體，往門口看了看，眼裏一片黑沉，神情嚴肅而沉靜，更多的像是在思考。
酒店天臺，1748站在欄杆處，微眯着眼，眼眸半垂。他從4444手裏接過煙，深吸了一口，才緩緩吐出白煙，煙霧漸漸變得朦胧，消散在清冷的夜色裏。
過了會兒，1748才開口說話，聲音裏透着煩悶，“麻煩！”又抽了口煙，他冷哼一聲，“果然是無淵的作風，耍的好手段！”
4444小心地四處瞄了瞄，心生一計，壓低聲音道：“老大，要不我們試一試薛奕，看他到底能不能看見鬼？有了結果，接下來才好制定對策啊。俗話說的好，知己知彼，我們得先搞清楚對方底細，不能貿然行動。”
“要不我到局裏找個恐怖系數比較高的，來試試薛奕？老大，你看女吊死鬼怎麽樣？一般人看到這種其醜無比的女鬼，肯定當場吓昏過去。那畫面，刺激得很！”
“行，這事交給你了，好好辦！有結果了，通知我。”
拍着4444的肩膀，1748笑得愉快。抽完煙，轉身潇灑離去，他沖着對方揮了揮手，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這個薛奕，太倒胃口！”
“不會啊，我看薛奕人挺好的，還替你說話呢。老大，你是不是嫉妒人家長得比你帥？”
“別被表象迷惑。娛樂圈裏，有幾個幹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