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失戀這件小事
當了這麽久的鬼差，這是1748第一次想表白來着，卻以慘烈的失敗告終。
薛奕這話意思很明顯，他不是傻子，自然聽得懂。對方想說的是：我對你沒意思，給我死了這條心！
把話說清楚挺好，幹脆利落，及時擺正心态。是該管住自己的心了，公事公辦。像單戀這種窩囊、愚蠢的行為，以後堅決不能幹。
至于表白被拒，沒什麽大不了。穩住，絕不能讓薛奕看笑話！
所以，李若壽迅速調整好面部表情，眼角眉梢的郁悶和憋屈瞬時消散。雖然談不上雲淡風輕，至少也在極力地強顏歡笑，盡可能表現得若無其事。
盡管心裏堵得慌，胸口被重重挨了一拳，悶痛得很，可他不想被薛奕發現點什麽，更不想被對方看穿他的心思。
一句話形容現在的處境非常貼切。死要面子，活受罪！
“是……是這個理，你知道就好。餃子什麽時候好，別把晚飯搞成了宵夜！”
把東西一股腦放在流理臺上，李若壽和平時一樣，倚在廚房門口。嘴角扯着笑，他望着薛奕慢條斯理的動作，刻意調侃起來。
“出去吧，好了叫你。”
薛奕立在洗碗池前，語氣不輕不重，顯得客氣周到。眉頭舒展，絲毫不見剛才的冷峻凝重，卻始終沒有回頭看身後的人。
“行！”輕輕點頭，李若壽轉身便離開了廚房。只是在他轉身的瞬間，唇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
臉色陰郁，眼神微微顫抖，眼底彌漫着苦澀。他一步步機械地挪到沙發那裏，往沙發上一躺，整個人無精打采，看來受的打擊還不小。
而這種消沉、郁悶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了晚飯。
李若壽在餐桌前坐了下來，看着面前熱氣騰騰的水餃，還有香氣四溢的醬排骨、糖醋魚和梅菜扣肉，不知怎麽的，頓時就沒了食欲。
都是他喜歡的菜，肚子也餓得直叫，可李若壽愣是沒有動筷子的心情。轉念一想，若是自己表現得太明顯，會被薛奕看出端倪，他是真不想被某人看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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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李若壽端起碗，一口氣吃了幾個水餃，又夾了幾筷子的排骨和魚肉，埋頭咀嚼着，努力擺出一副胃口大開的樣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吃進嘴裏的東西都失了味道，還泛着淡淡的苦澀。面對一桌美食，他竟然沒了往日的興致，心裏沉沉的，仿佛被什麽東西往下拽似的。
坐在位置上，李若壽面無表情地扒着碗裏的飯，甚至都不敢擡頭看薛奕一眼。
這頓飯吃得無比漫長，又極其煎熬。終于解決掉一盤水餃，李若壽放下筷子，打算起身。他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你今天吃得很少。”
“減肥。”
從座位上起來，聽着薛奕意味莫名的話，李若壽身形一頓，随即恢複鎮定，故作冷淡地瞥了眼對方，優雅從容地離開了餐桌。
回到房間，李若壽沒開燈，随手點了一根煙靠在窗戶上，漫不經心望着遠處，不知道在看什麽。
夜色裏，他的側臉映在落地窗上，更顯沉黯。微抿的薄唇有點灰白，表情很是複雜，時而陰郁，時而自嘲，有些心緒不寧。
“老大，你怎麽樣了，要不要喝點烏魂湯補一補？我咋覺得你最近好像變憂郁了，是為情所困？”4444從地底飄出來，看到領導在窗前發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不禁有些納悶。
話音剛落，李若壽立時轉身，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随後身體往床上一躺，1748立時從肉身裏出來，指了指天花板。
4444呆呆望着，一時不明白怎麽回事，過了幾秒才猛地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差點忘了，房間有監控。老大，這監控怎麽還沒拆，你是不是忘了跟薛奕說？”
夜幕低垂，3樓的露天陽臺上，涼風習習，1748一動不動凝望着夜空。手裏燃着煙，卻不送進嘴裏，任憑白煙袅袅升起。似乎在欣賞某處特別的夜景，他的神情肅穆而沉斂。
“世上有樣東西，比任何武器都具殺傷力，你說是什麽？”
沉默片刻，1748收回目光，眼角眉梢帶着隐忍的陰霾。他突然開口問，聲音很低，透着無奈。
“還能是什麽，感情呗！我沒想到，老大喜歡的人竟然是薛奕！”
“哎，反正我就特看不慣，死鴨子嘴硬，沒種又窩囊的男人。跟個娘們似的扭扭捏捏，不就是表白失敗，多大點兒事！下回再戰，越挫越勇，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咳咳，那個……老大，我沒說你不是男人啊，更沒說你窩囊。我是打個比方随口這麽一說，絕對不是在說你，千萬不要誤會……”
一番慷慨激昂的說教後，4444幡然醒悟，才知道他的嘴快闖了大禍。偷偷瞄了眼領導，看到1748一臉陰翳，4444是真恨不得拍死自己，極度的悔恨啊！
這叫什麽，嘴炮一時爽，轉正火葬場！
“你都聽到了！”緊緊捏着手裏的煙頭，1748狠狠望過去，眼神恐怖得很，就像一把帶着寒氣的刀，直射向4444。陰冷的語氣裏，充斥着威脅之意。
“偷聽的毛病再不改，小心将來吃苦頭！”
“是……是，我一定改，回去作深刻的反省。老大，你要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就成這樣了。”
“但是你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表白被拒這事，決不向任何鬼透露一個字，就算嚴刑逼供也不說……”
“行了！”聽着4444喋喋不休，1748擰眉，不耐地揮手，“沒事下去，讓我靜一靜！”
“老大，你不能灰心，不能放棄啊！以老大的條件，在陰間是妥妥的高富帥。看看，這氣場，這顏值，還有這身材，薛奕沒道理不喜歡你！俗話說得對，好女怕纏男，你不能老這麽端着！”
“現在是你追求人家，得放低姿态，這種時候就不要顧什麽面子了，把人弄到手才是王道。軟磨硬泡，再整點浪漫的，充分發揮你的男友力，用不了多久，薛奕一定會被打動。還有，你得投其所好……”
聽着4444苦口婆心的勸告，1748的臉色相當難看，布滿陰霾。偏偏某位還未察覺，越說越帶勁，滿臉興奮，大有充當一回情感導師的架勢。
“閉嘴！”“哦！”
“簡直一派胡言，我和他身份懸殊，職責所在，不會有感情交集，何來追求之說。這事到此為止，不準再提。對薛奕，我絕不手軟！”
“不會手軟，說不定會心軟！舉頭三尺有神明，還是不要瞎立flag，将來打臉會很疼的！”
4444縮着腦袋，臉一橫，頗有豁出去的意味，底氣十足。臨走前他又大膽補道：“老大，我覺得薛奕當處長夫人挺合适的。他腦子好使，肯定會是個賢內助！”
“正好和你互補！”4444在心裏默默吐槽，趁領導發飙前，趕緊溜之大吉。反正該說的也都說了，就看老大開不開竅了。不過看他口是心非的樣子，估計很懸！
4444走後，空氣總算安靜下來，變得舒心不少。1748長籲了口氣，眉頭緊蹙，臉色絲毫不見好轉，陰沉得可怕。像是想到了什麽，他忽地發出冷笑，牽起嘴角，表情譏諷。
追求薛奕？笑話，他何必自讨沒趣！心軟？薛奕何德何能！
只是這聲諷刺剛落下，他便重重咳嗽起來，身形支撐不住跪倒在地。連咳了幾下，1748伸出手掌試圖聚集魂力，卻發現掌心空空如也，不見一絲黑氣。
一番嘗試過後，剛壓下去的咳嗽又蹿上來，胸口處有陣陣的灼燒感，越發猛烈。1748捂着胸口，強忍着這股噬心之痛。
妄動魂力救了薛奕，導致元氣大傷，傷勢比他想象的要嚴重。魂力暫失，魂魄受損。
接下來的日子，他只能呆在李若壽的肉身裏，靠屍玉慢慢修複，短時間內是不能再發動魂力了。
口口聲聲不會心軟，結果為了薛奕，把自己弄到這步田地，又是何苦！
面色蒼白如紙，甚至都無法站立，1748跪在地上，自嘲一笑，神情慘淡而落寞。然而即便如此，真正令他恐慌的卻是，受這麽重的傷，他竟然不後悔救了薛奕！
若重來一次，也許他還會這麽做，義無反顧地救薛奕，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在陽臺蹲了一會兒，1748踉跄着回房間，附到李若壽身體裏養傷。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一半是因為魂魄受損帶來的痛楚，一半是因為……他在想薛奕。
第二天早上，李若壽神情恹恹地從房間出來，看到薛奕穿戴整齊，下樓準備出門的樣子，他順口問了句：“去公司？”
“我約了青楊談點事情，中午不回來。冰箱裏有些水餃，你自己熱着吃。”
“晚飯怎麽辦？”
“要是我沒趕回來，你就叫外賣。”
沒等李若壽開口，薛奕便匆匆出了門，急着跟那個袁青楊見面去了。什麽大事需要談一天！上次的新聞還沒壓下去，這兩人就上趕着給狗仔提供素材。
他現在是傷患，正需要人照顧，什麽時候不能見，偏偏是今天！
李若壽往窗戶那瞟了一眼，看到外面還下着雨，臉色更是陰郁。
真TM糟心的天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