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習慣和工作習慣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穆洛風見顧汀被自己逗樂了,笑得更開心了,他一邊笑一邊問,“你來接我是想帶我去哪?”
“不是我想去哪,是我知道你想去哪——城北那家五金店。”
已經過了十月中旬,璃水市進的氣溫開始轉涼。街道邊上栽種的元寶楓葉片黃了大半,一眼望去滿是秋意。
時隔一天,倆人再次回到城西的老街上,只是這次選擇的切入點不再是羅建國本身,而是五金店旁邊的那些與他相熟的商鋪老板們。穆洛風選了一家緊挨着五金店的小副食店,進去後直接對老板亮出了警官證來,“你好,有些事情我想向您了解一下。”
老板盡力站直了身子道,“您問,您問。”
見顧汀已經拿出本子開始做記錄,穆洛風沒再掏出自己那個破筆記本。他朝老板問道,“您隔壁那個開五金店的羅建國,您熟悉嗎?”
“熟悉的,熟悉的。”老板連連點頭,“老羅這五金店開了十多年了,跟我們這些街坊相處得一直很融洽。”
“他平常為人怎麽樣?”
“老羅平時話不是很多,人呢又老實,平時既不抽煙也不打牌,頂多抽抽小煙過過嘴瘾。他老婆去世後他就沒再娶媳婦了,後來時運不濟,女兒也死了,他就一個人在五金店樓上住着,不太愛跟人交流。”
“老婆和女兒都死了?”穆洛風皺眉,“您知道是因為什麽死的嗎?”
“知道的。”老板嘆了一口氣,“老羅的老婆是二十多年前得白血病去世的,把他的那點家底榨得幹幹的。老羅硬氣,靠着開五金店把借來給老婆治病的錢全還上了,一個人把女兒拉扯大。”
“那他女兒又是怎麽回事?”
“他女兒就更慘了。老羅的女兒叫羅婷婷,長得漂亮,人又乖巧又孝順。五年前外出找工作的時候被人害死的。”
被人害死?穆洛風察覺到了這個重點詞彙,他偏頭與顧汀對視,只見顧汀對他微微一點頭。
“您也住這裏嗎?”顧汀開口問道。
“是啊。”老板點頭。
“17號晚上您知道羅建國在哪嗎?”
“17號?我得想想……”老板抓了抓自己地中海的腦後勺,突然一拍手,“17號老羅在家看球呢,那天晚上不是國安對上港嗎,第二天上午我還跟他讨論比賽來着。”
晚上的球賽,一般到第二天下午才會有重播。穆洛風撓撓下巴,心裏感嘆道,還真他媽有不在場證明呀。一旦有了不在場證明,之前他對羅建國的懷疑就又被推翻了。
從副食店出來,穆洛風煩悶地掏出香煙就往嘴裏塞,他不爽道:“見鬼了,難不成這兇手真的毫無破綻?”
“世上沒有不留痕跡的事。”顧汀松了松襯衫領口,順手抽掉了穆洛風還沒來得及點燃的煙,“戒了的東西不要再碰比較好。”
穆洛風乖順地嗯了一聲,就像以前那樣無條件地服從顧汀。他站在街邊朝五金店樓上住宅的方向望去,茂密的楓樹擋了個大半,只能從縫隙中隐隐綽綽地看到個大概。
調查結果好像很清晰地擺在自己面前,可穆洛風卻總覺得哪兒怪怪的。
案情沒能告破的日子,無非就是外出跑線索——警局——家這樣三點一線的生活,其中時間占比家只占兩成,警局占3成,外出跑線索得占五成。
穆洛風從昨天開始就沒回過自己的房子,今天又在外邊跑了一天,趕回科室時坐在他身邊的阿寧都有些受不了了。
“風哥,你不覺得你身上都有味了嗎。”阿寧誇張地捏住自己鼻子,裝作一副穆洛風臭不可聞的樣子。
穆洛風呲着牙擰了擰他耳朵,壞笑道,“你哥我就算臭,也是為工作臭的,你還不趕緊多聞聞學學你風哥的敬業精神。”
阿寧連聲求饒保下了自己脆弱的耳朵,穆洛風敲敲他的桌面,吩咐道,“阿寧你去系統裏給我調一個人的檔案出來,叫羅婷婷,五年前死亡,她爸叫羅建國。”
“羅建國?那不是那個五金店老板嗎?你懷疑他呀。”阿寧有點吃驚,“我感覺那人挺老實的,跟這次的事應該沒什麽關系吧。”
穆洛風啧了一聲,對他批評道,“我們辦案的,最怕的就是先入為主的觀念,你在警校課都上到狗肚子裏去啦。哦還有,把王毅的資料再找出來給我看看。”
阿寧連聲應下,跑檔案室查資料去了。待他離開科室後,穆洛風翹着腿坐在轉椅上,左轉轉,右轉轉,腦子裏混亂的邏輯正順着自己動作的幅度一點點被整理清楚——
死者王毅,與羅建國并無往來,彼此之間也不認識。從羅建國身上下手的話,什麽線索都沒有。而羅建國的女兒羅婷婷,五年前被人謀害。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王毅的資料裏曾提到過,他也是五年前從外面做完生意回來的。五年前這個時間節點,是這兩人之間唯一的交叉點。要證明羅建國跟這次的案子有關系,就必須弄清楚五年前,這王毅和羅婷婷身上都發生了些什麽事。
穆洛風拿着筆在A4紙上潦潦草草地畫下了一個粗略的人物關系圖,在羅婷婷與王毅之間那根單薄的連線上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時間在思考過程中一點點流逝,不一會兒又步入了深夜。李隊長也懶得再去買咖啡發給大家了,他臉上難掩倦色地說,“今晚就不通宵了,都回去好好睡一覺吧,別案子還沒破你們身體就先垮了。”
衆人三三兩兩地起身,跟李隊長道別後出了科室。穆洛風的疲憊勁也一下上來了,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拍拍李隊長的肩,道,“師父我先走了。”
李隊長擺擺手,意思讓他別多話,麻溜滾蛋。
穆洛風伸着懶腰下樓時,路過法醫室門前,見其大門緊閉,門內燈還亮着,心想都這麽晚了他們怎麽還不下班,別又是顧汀這個工作狂帶着別人在做鑒定分析。
一想到顧汀,穆洛風就拔不動腿了,在腦子還沒清楚自己到底想幹嘛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本能地作出反應敲響了門。
走廊裏燈都滅着,四處靜悄悄的。不一會兒,門內響起一陣小跑的腳步聲,法醫室的門被拉開一條縫,燈光在地面上投射出一條線來。
林可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明顯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見門外站着的是穆洛風,她盡力睜開困意迷蒙的雙眼,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來,“穆警官還沒走呢,進來說話吧。”
破案(4)
晚上11點,對于多數人來說已經是進入夢鄉的時間點了。法醫室裏燈火通明,林可的桌上散亂着一堆數據單,她的額頭上有一塊壓印,看來是剛才趴在桌上睡着了。
“你怎麽還沒回去,你們顧科長呢?”穆洛風問她。
林可扭了扭睡得發僵的脖子道,“顧科長還在裏間寫報告分析呢,我看大家都走了留顧科長一個人好像不太好,幹脆就一起留着整理資料了。”
穆洛風見這小丫頭片子還挺會關心人,別是見自家科長又高又帥動了春心,趕緊打岔道,“得了,你們顧科長30歲的大男人了還要你陪嗎,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再晚點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走路上不安全。我還要找你們顧科長聊些事,不會留他一人在這的。”
“那行吧。”林可開始收拾桌面上散亂的資料,見穆洛風輕車熟路地在顧汀椅子上坐下後,林可湊過去小聲地朝他八卦道,“穆警官,你和顧科長是不是吵了架又和好了?以前好久沒見你再來,這段時間倒來得挺勤快的。”
以前?以前他跟顧汀剛處上對象,如膠似漆的(穆洛風單方面),他恨不得24小時都跟顧汀黏在一起,所以一有空就會往法醫室跑。後來熱戀期過去了,他又怕別人說閑話把他的假直男形象捅破,就不敢再來了。現在嘛……對象生他的氣把他甩了,他被打回原形,只能再次從頭開始進行追求。
穆洛風懊悔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自責道,“吵架是吵架了,離和好還有十萬八千裏遠呢。你們顧科長還在氣頭上不肯原諒我,所以我只能厚着臉皮過來求原諒了。”
林可感同身受地點點頭,“是啊,顧科長輕易不發脾氣,發起脾氣來可吓人了。好幾次我忘記重要步驟都被他罵得快哭,都不想繼續幹法醫了,可一看見他那張臉我的氣就消了,突然感覺法醫是個非常有價值的職業。”
穆洛風附和:“對對對,明明是他自己脾氣臭,但就是讓人不忍心對他發脾氣。”
林可&穆洛風:“美色誤人啊。”
“但我見你好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