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葉繁星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
她先是茫然了一會兒, 等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頓時臉色一白, 急急地掀開被子查看起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喝下那杯加了料的雞尾酒之後, 她并沒有馬上失去意識。她聽見了周小樂的聲音，察覺到了他不懷好意的靠近, 也知道自己這是不慎陷入了危險中。
驚慌之餘她奮力掙紮了一陣，也努力發出了呼救聲, 可周圍太吵了，根本沒人聽見她的聲音。加上身體很快變得無力, 意識也開始模糊, 她最終還是抵不過藥效, 徹底陷入了昏迷。
後來發生的事情她一概不知，路上那幾聲低喊也只是無意識的呓語，直到這會兒……
“哎呀繁星你醒啦？”
正驚恐着，猴子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毫無防備的葉繁星吓得一激靈，差點整個人從床上歪下去。好在猴子身邊的路深及時上前一步扶住她, 她才免于一摔。
“放心，你只是昏睡了一會兒, 沒有別的事兒。”
路深剛在猴子的陪伴下包紮完頭上的傷口回來，葉繁星聽見他的聲音，先是回神大松了口氣，随即就鼻子一酸，後怕不已地撲進了他的懷裏：“我還以為我……”
“艾瑪小心小心！姑奶奶, 您可悠着點，千萬別碰着我深哥的傷口！”
猴子的驚叫聲打斷了葉繁星下意識的動作，她愣了一下，猛然擡頭，果然就見路深腦袋上包着一圈刺眼的白紗布。
“這、這是怎麽回事？誰傷的你？！”
“他自己砸的。”猴子搶在路深開口前飛快地說，“給你下藥那孫子是我們酒吧的老板，不好惹。為了把你從他手裏搶回來，深兒一口氣幹了兩大瓶酒，然後把酒瓶子全砸在了自己腦袋上，這才成功把人給唬住了……”
“閉嘴，”路深沒想讓葉繁星知道這些，輕踹了猴子一腳打斷道，“去給我買瓶水，渴了。”
猴子聳肩照做——反正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
“你這傷……醫生怎麽說？”猴子一走，葉繁星的眼睛就紅了，“要不要緊？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
“放心吧，一點皮外傷而已，養幾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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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輕描淡寫，葉繁星卻心疼自責得要命。她用力咬着唇，忍了忍，還是沒能壓下洶湧的淚意：“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她不後悔自己去找他，但很後悔自己沒有更警惕一些。
眼淚斷了線似的從她臉上滾落，“啪嗒啪嗒”地在被子上砸出大小不一的濕痕。路深看得心口發悶，忍了忍，終究還是沒忍住，輕嘆着擡起手，替她擦了一下腮邊的淚痕：“不怪你，怪我。我要不躲着你，你也不會去那種地方，更不會遇到那種事。”
他的語氣低低的，帶着某種她從未聽過的軟意。還有他的手……
夭壽了，她是不是驚吓過度出現幻覺了？？？
葉繁星瞪着淚眼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直到他又擡手在她臉上輕碰了一下，她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你你你——”
路深被她呆呆的表情逗得有點想笑，同時因為第一次做這種事，心裏有點不自在。他輕咳一聲，下意識就要把手收回來，誰想卻被葉繁星一把抓住了。
“……”路深耳朵一熱，“怎麽？”
“你剛才摸我臉了是不是！”葉繁星哪還顧得上哭，緊緊捏着他的大手，一雙被淚水洗過的杏眸亮得逼人，“就這只手，你剛才用它摸我了！”
路深：“……”
路深覺得這話聽着有點怪，耳朵更熱之餘頓了片刻說：“嗯，所以呢？”
“所以……”他竟然沒有否認也沒有解釋！葉繁星原本平靜的心頓時噗通噗通亂跳了起來。她有些不敢置信，咽了好幾下口水才擠出一句，“所以你這是不會再躲着我，不會再否認自己喜歡我的意思嗎？”
路深被她滿眼期待又有些忐忑的樣子看得整個人一頓。
理智告訴他不該承認，可今晚發生的一切，和眼前少女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一點也看不見平時驕傲的模樣，卻讓他怎麽都說不出否認的話。
他不想再讓她有任何遇到危險的可能。
也不想再在她臉上看見這些不屬于她的神色——明媚燦爛，自信優雅，才是她該有的樣子。
想到這，路深終是輕嘆一聲，放任自己将真心捧到了她面前：“是。葉繁星，我不會再躲着你，我确實也……喜歡你。”
葉繁星：“……”
葉繁星：“！！！”
***
本以為還很遙遠的事情，突然毫無預兆地發生在了眼前，葉繁星驚喜交加之餘如置夢中，撲進路深懷裏嗷嗷直叫了好半晌才終于稍稍冷靜下來。
路深：“……”
路深一顆本就已經軟掉的心被她鬧得徹底化成了水，他默默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等她終于回神停下，才好笑又有些複雜地問她：“真有這麽開心？”
“當然了！簡直就跟中了五千萬彩票一樣……不，比那個還開心！”葉繁星有點兒不好意思，但還是迫切地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情。她紅着臉勾勾他的小手指，聲音甜甜軟軟，像是裹了一層又一層的蜜糖，“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麽喜歡你。”
她總是這樣直白。路深耳朵發燙，有點不自在，但天生冷銳的眉眼間卻染上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軟笑意。
“對了，确認一下，我們現在就算是在一起了對吧？”雖然互通了心意，但名分還沒定下來呢，葉繁星想到這趕緊擡頭問路深。
路深回神頓了一下：“不算。”
葉繁星：“……！”
葉繁星笑容一僵，急了，抱住他的胳膊就連珠炮似的說：“怎麽就不算了？你剛不還說你也喜歡我嗎？還有，我這臉你也摸了，手你也碰了，身體你也抱了，你怎麽能反悔呢！你、你這不是耍流氓麽你！”
路深被她着急又無賴的樣子逗笑，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說：“急什麽，我還沒說完呢。”
葉繁星不解又警惕地看着他。
“等着高考結束的吧。”路深躊躇了一下，垂下長長的睫毛，一字一句，輕而鄭重地對她說，“那個時候你要是還想跟我在一起，我們就正式交往。”
葉繁星一愣，不大高興也不大明白：“可是為什麽啊？我們明明已經兩情相悅，為什麽不能現在就在一起？”
她噘了下嘴巴，有點兒委屈，“還是說你剛才是在騙我，你心裏根本就不願意跟我談戀愛啊？”
“我騙你幹什麽？又沒有好處。”路深失笑說，“我只是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畢竟距離高考只有半年的時間了。”
“你是怕我會因為談戀愛耽誤學習？”葉繁星聽到這，連忙舉起小手保證道，“放心吧，我還想跟你考同一所學校呢，這半年我肯定會拼命複習，絕對不會因為咱倆的關系就影響考試成績的。你要是不信的話，随時都可以監督我啊，我保證什麽都聽你的！”
路深看着她閃閃發亮的眼睛，差點沒忍住松口，可最終，他還是硬下心腸，搖了一下頭說：“這只是一方面。”
葉繁星：“那還有什麽？”
“還有就是，”路深笑了一下，輕聲說，“只是約定的話，未來半年內，只要你覺得不舒服了，随時都可以選擇離開，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
葉繁星一愣：“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不相信我會一直喜歡你？你覺得我是在跟你玩玩，玩膩了就會拍屁股走人？”
她說着就有點生氣，“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當然不是，只是随心所欲的自由，是我目前唯一能給你的東西。”對着這樣美好又執着的她，路深沒法不自卑，也沒法不憐惜。他頓了一下，認真道，“另外，現在你才是擁有選擇權的人。所以葉繁星，你不用再患得患失，小心求全了。以後在我面前，你可以盡情地驕傲任性。我保證，只要你想，我随時都會在。”
這是路深深思熟慮後做下的決定——既然怎麽都拒絕不了她的靠近，那麽就跟着心走，迎難而上吧。
他願意為了她，不顧一切地去拼一次。
葉繁星沒想到他一句話裏藏着這麽多心思，一時間整個人都怔住了。好半晌，她才想哭又想笑地喃喃道：“所以你這是……我可以不對你負責任，但你會對我負責任的意思？”
路深笑了：“嗯。”
葉繁星不止一次地想象過他喜歡上自己後會是什麽樣子，可她怎麽想也沒想到，放下顧慮對她妥協後的他，會這麽暖這麽寵。她歡喜又感動，忍不住就把腦袋埋進了他懷裏：“你、你就不怕我真的白嫖你啊？”
“白嫖”這個詞，在這裏用的……
路深輕咳一聲，低頭看她：“不怕。”
就算她真的半途反悔，抽身離開，他也不會怪她。畢竟她本來就不屬于他的世界，能牽着她的手走上一陣，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除夕要回老家，沒法碼字，就不更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哈！
另外最近新型冠形病毒肆虐，大家出門一定要戴好口罩，勤快洗手，然後盡量別去人多的地方。新的一年，願你們都能健康平安，一切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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