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初生隙
因為林沉年在家，石穗專程請了一天假陪他。不能出去，兩個人只能宅在家裏，但無論是石穗還是林沉年，對他們來說，都已足以。
久別之後的小聚，每一分每一刻都顯得彌足珍貴，兩人窩在沙發上恨不得做一對連體人。
而時間偏偏又過得出奇的快，轉眼就到了快中午時，石穗想起冰箱裏儲備不多，準備出去買點菜回來，卻被林沉年攔住不讓她走：“我看到還有一些速凍餃子，別出去了。”
石穗失笑：“四十分鐘而已。你好不容易才回家吃一次飯，總不能這麽打發！”
林沉年将她抱在自己腿上：“吃飯不重要，看到你才重要。而且我現在的工作餐還不錯。”
石穗被他這黏糊勁兒弄得沒辦法，只能作罷，又不免笑道：“你說要是你的粉絲知道你這樣子？會不會眼珠子都跌下來？”
林沉年不以為意道：“粉絲要的只是臆想出來的偶像。他們喜歡的那個人和我沒什麽關系。”
石穗想了想，從他身上爬下來，稍稍正色道：“小年，你現在覺得怎麽樣？我是說你覺得現在的工作開心嗎？”
林沉年看着她：“工作無所謂開不開心，說到底也只是為了掙錢。但總是見不到你，我很不開心。”
石穗搖頭失笑，又問：“難道你成了名人，就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林沉年想了想：“有點不習慣天天被人拍，還不能自由自在去公衆場合，而且還要像說謊一樣說各種事先排好的話之外，這些我都不喜歡。”
石穗了然：“有得就有失嘛，明星的高收入必然要犧牲掉很大一部分自由。”
“所以我都在努力适應。”
石穗知道他工作做得不是那麽開心，也就不願再多談影響他的心情，想了想，忽然笑道：“對了，我爸在電視裏看到你，前幾天打電話問來着，你要不要打電話和他說話？”
林沉年點頭：“我都還沒給叔叔報告過近況呢！”
石穗拿過電話撥過去石開林的號碼，那頭很快接起：“小穗，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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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就是小年今天在家，說要給你打電話說說話。”
“哦。”石開林笑了笑，“那你讓他接。”
林沉年拿過聽筒，禮貌地喚了聲“叔叔”。
石開林呵呵笑道：“小年啊！叔叔在電視裏看到你了呢！想不到還不到一年，小年就成明星了。”
林沉年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全靠運氣。”
“那個……嗯……當明星挺好的，小年以後是不是就準備幹一行了？”
林沉年愣了愣，趕緊搖頭：“沒有，我現在就是希望能多掙一些錢，好去認認真真讀書。”
石開林釋然般嘆了口氣：“你這麽想叔叔也就放心了，不管做什麽，都要做到不忘初心。”
林沉年嗯了一聲：“叔叔，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麽，您放心，我知道自己做什麽。”
石穗笑着看他同石開林說完電話，卻見他挂上電話後，臉色有點郁郁朝她道：“要不是叔叔提醒，我都忘了我的考試，這幾個月我都沒看書，只能等明年。”
石穗倒是沒太放在心上：“沒關系的，你年紀還小着呢，你想想就算是正常上學也才大二大三，所以不用急。你本來就工作辛苦，可千萬別再給自己壓力。”
林沉年勉強點頭，卻不得不有點憂心忡忡。
比起之前送快遞，他現在的工作其實說不上更辛苦，但卻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所以這幾個月以來，他幾乎一頁書都沒翻過。
若不是石開林的電話，他都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他怕石穗看出自己的憂心，趕緊恢複開心的狀态，拉着她一起去廚房煮速凍餃子。
吃完午飯，又是窩在沙發抱在一起看電視，時不時林沉年會托起石穗的臉親親她。
于是下午的時光，又這樣在無聲無息中，悄然飛逝。
傍晚，林沉年還是不讓石穗出去買菜，兩個人這回連速凍餃子都沒有，只能摸出屋子裏最後的存糧，兩包方便面湊合。
林沉年再過幾個小時就要離開，石穗其實也很舍不得他，本想着剩下幾個小時候，兩個人繼續好好溫存，不料她安靜了一天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她看了眼號碼，有點疑惑，接聽後，立刻禮貌道：“阿姨！”
那頭秦母呵呵道：“小穗啊！你今晚七點有空嗎？我一個朋友給了我兩張音樂劇的票，你有空陪阿姨去看嗎？”
石穗看了眼旁邊的林沉年，有點為難道：“阿姨，對不起，我可能……”
秦母了然道：“你要和男朋友約會對不對？”
石穗尴尬地嗯了一聲。
“那我就不妨礙你了。”秦母嘆了口氣，“哎~今天這個音樂會我很感興趣，可老公被狐貍精纏住，兩個兒子要麽沒興趣要麽沒空，一早就跑得不見影子，想到你之前說對這些東西還挺感興趣，就打電話問問你，可你也要約會，看來我這個老太婆只能孤家寡人自己去了。”
她語氣有點誇張，但裏面悵然的情緒，石穗還是聽得出來。她想起秦歐提過的她母親的遭遇，不免有些同情，還沒想好，嘴巴已經先行一步：“阿姨，沒事，我陪你去。約會什麽的也不是非要今晚。”
那頭秦母顯得很高興：“太好了，那替阿姨向你男朋友道歉。”
石穗挂上電話，朝一臉不爽的林沉年撇撇嘴：“一個阿姨要我陪她去看音樂劇，我看她挺可憐的就答應她了，今晚上我沒法陪你，你會不會不高興？”
林沉年勉強扯出一個笑：“沒關系，我在家待一會兒，等天黑了就離開。”
“真的不會不高興？”
林沉年想了想，低聲道：“有一點。”
石穗推了推他，難得地有點撒嬌：“你下次回來，我保證一直陪你。”
林沉年無奈地笑了笑：“其實這也只能怪我自己，要是能像之前那樣天天回來，也不會舍不得這一時半會兒。”
石穗看了看時間：“不早了，音樂劇是七點開始，我得提前和阿姨會和。”
她說完去卧室換衣服，等穿戴整齊從屋內出來，見林沉年已經悶悶不樂地半躺在沙發上，看到她後，一雙黑漆漆的小眼神兒，明顯都是落寞。
石穗跑過去親了他一下：“我争取早點回來，在你離開前我們還能再待一會兒。”
林沉年甕聲甕氣道：“那我等你回來。”
“嗯。”石穗站在玄關處邊點頭邊彎身換鞋。
林沉年歪頭看着她，又道：“對了，那位阿姨是你什麽阿姨？我好像都沒聽你提起過。”
“哦，是秦歐的媽媽。”石穗不以為意回道，“她經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心情身體都不大好，這兩天周末我去海邊就是陪她散心。”
林沉年再她說話間已經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臉上一片不可置信。
偏偏石穗恍若未覺，換上鞋子後，朝他眨眨眼就匆匆出門。
林沉年看着忽然變得安靜的房間，複又重重躺倒在沙發上。看到茶幾上那個自己剛剛還用過的茶杯，腦子裏出現昨晚秦歐坐在這沙發上的模樣，頓時氣得咬牙，抓起被子，又将地上的拖鞋也拎起來，這些都被另外一個男人用過，像是在宣示要來占據他的領土一樣。
但是當他準備扔進茶幾邊的垃圾簍時，忽然又停下了動作。
他覺得自己無比幼稚。
林沉年沒有等到石穗回來。
因為才剛剛過了九點，夏燕的召喚電話就打來，因為明天早上有一個臨時的重要采訪，她讓他立刻回酒店準備。
而這廂的石穗，雖然覺得對不起林沉年，但秦母請她看的這場音樂劇，實在是高水準，她看得很開心。
從劇院裏出來，是秦歐來接的。
秦母一上車就連連抱怨兒子：“我真是白養了你這個兒子，讓你陪我看場音樂劇，竟然說跟朋友早就約好去聚餐，不好意思臨時爽約。”
秦歐嘿嘿笑：“本來就是啊，反正你也找到人陪你了不是？”
秦母揪了他耳朵一下：“臭小子還好意思說。”
石穗看母子兩人親密無間地開玩笑，心裏不免有些羨慕這樣融洽的關系。
她怔神間，秦母又朝她道：“小穗，那以後我想看音樂劇，都來找你，你不會煩吧？”
“啊？哦！”石穗反應過來，趕緊搖頭，“我很喜歡看音樂劇，就是好的音樂劇票都有點貴，我一個窮學生舍不得。阿姨叫我看我求之不得呢！”
秦母哈哈大笑：“小穗你知道嗎？我生小歐的時候，一門心思想要個女兒，哪知生下來還是個兒子，氣得我幾天沒胃口吃飯。現在看到你就特別親切，覺得自己要是有個女兒，也會像你一樣好脾氣。”
秦歐切了聲：“您老才認識石穗兩天，怎麽就知道她脾氣好了？我認識她三四年都不知道呢！”
秦母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他一下：“因為你蠢啊！”
這回，連石穗也笑得樂不可支。
秦歐的車子路過一處拐彎時，與一輛出租車相交而過。車內的林沉年看到那敞開的車窗裏，副駕駛座上的石穗，在霓虹燈下笑得一臉燦爛。而同樣從燦爛的還有她旁邊那個他不能算是陌生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