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倦怠感

石穗睡眠向來很好，但被擾醒後再睡，也只能是半睡半醒，早上七點出頭就醒過來。

不過顯然林沉年被她醒得更早，因為床上已經沒了他的人影。

石穗揉了揉因為睡眠不足而有些發疼的額頭，起身下床打開卧室的門。低低的笑語聲從廚房傳來。

她站在原地，腦子還有些空白，但眉心已經不自覺微蹙。林沉年大概是聽到她的動靜，從廚房裏探出半個身子：“我在做早飯，你洗洗就能吃了。”

沈飛飛也從裏面冒出個腦袋：“姐姐，林沉年好厲害！我都沒想到他這麽會做飯。”

石穗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只走到洗手間，簡單漱洗了一下，而後又回到卧室換了衣服。

林沉年端了早餐出來，看她拿着包準備出門，奇怪道：“現在還這麽早，你不吃飯麽？”

石穗面無表情地搖搖頭：“我有點事要早點去，你們自己吃。”

她說完便往玄關處走去，而本來站在餐廳的林沉年眉頭皺了皺眉，幾步上前，在她開門離開前攔住她：“你不高興？”

石穗看了眼從餐廳那邊好奇看過來的沈飛飛，讪讪笑了笑：“沒有，我就是有事要早點去辦公室。”

林沉年認真道：“石穗，你有什麽不高興直接告訴我好嗎？我不像你，什麽都猜得到。”

石穗并不是一個容易生氣的人，可這一刻，卻覺得自己有點惱火的想發作。若不是這房子裏還有另一個人，她大約會和他吵起來。

她努力忍住，提醒他：“沈小姐還在，你們吃早餐吧，待會如果出門自己注意點，小心被人認出來。”

林沉年見她語氣這般冷淡，拉着她的手，不讓她走：“我好不容易有一天假回來，你不請假陪我也就算了，難道連和我吃一段早餐都不能嗎？”

石穗有點不耐煩道：“我真的有工作要做。”頓了頓，又道，“你又不是一個人吃，還有沈小姐呢。”

沈飛飛走過來幾步，歪頭看着站在玄關拉鋸的兩人，開口：“姐姐，林沉年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晚上又要回劇組，你就留下來陪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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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穗無奈地笑笑：“你們拍戲忙碌，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确實不能什麽時候都配合小年的時間。你們吃，我真的要走了。”

她掙開林沉年的手，打開客廳大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林沉年一言不發失落地回到餐桌前，拿起面前的調羹，喝了幾口粥，又悻悻地放下。

沈飛飛坐在他對面，歪頭看他：“你女朋友是不是因為你沒提前打招呼，就帶我回來借宿，生氣了？”

林沉年搖搖頭：“應該不會，她不是這麽小氣的人。”

“可是……”

林沉年打斷她：“自從我進了演藝圈，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越來越少。雖然我們不願意承認，但是我們之間已經有了很大的問題。我期在外面，讓她一個人在家，是我做得不好。”

沈飛飛有點茫然地看着他：“可是我們的工作就是這樣的啊！”

林沉年道：“所以我在考慮換個行業，以後能做一份在時間上安穩些的工作。”

沈飛飛目光先是一暗淡，但随即又亮了起來：“我記得你高中時想考清華的建築設計，那你是不是準備重拾夢想？”

林沉年點頭：“沒錯，我一直有這個打算。自考已經過了，準備今年下半年報考研究生。”

沈飛飛哇的一聲：“林沉年，你真是太厲害了，到現在還能不忘初衷。”想了想，又道，“可是你為什麽不考慮申請國外的學校呢？聽說國內考好點的學校很難，差的學校又學不到什麽東西。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不如直接去國外，這樣也可以免于被打擾，安安心心的學習。”

林沉年似乎是怔了怔，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要是去國外，我女朋友怎麽辦？我不可能跟她分開那麽久的。”

沈飛飛咬咬唇：“你們的感情真好。”

“嗯，我們很快就會結婚的。”

“結婚？”沈飛飛睜大眼睛，似乎有點不可思議，但見林沉年表情認真，只好不再多質疑，只笑着道，“其實你出國讀書的話，你女朋友可以跟你一起出去啊，她是博士出去應該很容易。”

林沉年笑了笑：“她爸爸過兩年就會退休回來，她不會出國的。”

沈飛飛看了看他，沒有再出聲。

沈飛飛是中午離開的，她家裏的司機來接她，喬裝打扮一番後，在林沉年帶領下，有驚無險避過了路人。

傍晚，林沉年一個人在家準備了幾樣石穗愛吃的菜，等她下班回來。只是做得差不多之後，打電話問她還有多久到家，那頭卻告訴他在加班，何時回來說不定。

林沉年一腔熱情全被澆滅。他不确定石穗是不是真的要加班，但他從她的語氣中，能感覺得到，這其中至少有幾分是因為她不願見到他。

林沉年知道他們之間，早就不知不覺出了問題，他只是不願去面對，或者石穗也是。因為他們也并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

一股無力感湧上來，林沉年重重躺在沙發上。好像當年發生變故後，他也沒覺得如此無力。

石穗一直沒有回來，直到林沉年打電話告訴她，他要趕回劇組，她也沒說什麽，只道讓他開車小心，工作順利。

石穗回到家已經過了十一點，林沉年早離開，桌子上還留着他精心準備的飯菜，雖然沒了溫度，但還散發着她熟悉的香味。

石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不願意見到林沉年。并不是因為他将一個女孩子帶回家借宿，這不過是讓她心中那種隐隐的倦怠感更多了一層。

是對林沉年厭倦了麽？當然不是。

她很清楚自己，仍舊喜歡這個男孩，即使他已經無法再給自己溫暖，可那種喜歡依然存在。

所以她到底在厭倦什麽，也許是對于兩人漸行漸遠的無力，總之她自己似乎也說不清楚，只知道這種倦怠的感覺，越來越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