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擦身過
“小年，你房子弄得怎麽樣了？”
dc建築事務所裏的休息四裏，幾個人正端着咖啡杯閑聊。說這話的是事務所的首席合夥人，也是林沉年在國外念書時的師兄陳敬文。
林沉年呷了口手中的清咖，笑道：“差不多了，正在裝修。”
他剛剛回國一直住在租住的公寓，正當大家以為他會在市區買個什麽高檔公寓時，他卻在近郊買了塊地，自己蓋房子。
陳敬文搖搖頭：“我也真是服了你，雖然你自己是做建築設計的，但一磚一石都自己弄，也真虧你有這個閑心。而且那麽遠，多麻煩。你要想住別墅，市區也有好幾個樓盤，我們事務所不是還設計了一個麽？”
林沉年笑：“主要是想建一所自己離想着的房子，反正我也不是朝九晚五的工作，遠一點沒關系，主要也想要清淨點。最多是以後忙的時候就住在市內的公寓。”
“也是，自己親手打造出來的房子，意義非凡。”陳敬文沉默了片刻又道，“對了，你這幾年我沒弄錯的話，一直都是單身吧？以前不說，現在回來了也算穩定，有沒有考慮過找個女朋友？”
林沉年愣了下：“再說吧。”
陳敬文笑了笑：“主要是我一個表妹以前是你的粉絲，最近知道銷聲匿跡幾年的你現在是我事務所的合夥人，想要我幫忙介紹。”
林沉年挑眉看了他一眼：“你想讓我當你表妹夫？”
陳敬文道：“有何不可？這樣也算是親上加親吧！”
林沉年攤攤手：“師兄，你們是什麽樣的家庭，我又不是不知道。我這種出生的人，還是不敢高攀。”
陳敬文嗤了聲：“你除了出生差了點，比我認識的大部分出生優渥的男孩子都優秀。你可不能妄自菲薄。”
林沉年點頭：“那倒沒有。只是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師兄你也別為我擔心，我不會孤獨終老的。”
他說完，內心其實有那麽一絲不确定，一個人習慣了，似乎繼續下去也并無不可。
他看着寫字樓的窗外，馬路上的人群像是螞蟻一樣渺小。這座千萬人的大都市，每個人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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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眼思忖了片刻，開口：“師兄，我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查一個人？”
陳敬文好奇地挑眉：“誰啊？還要我幫你查？”
“她叫石穗，四年前江大心理學博士畢業，本來她應該是留下的，但是前幾天我問了，她并沒有在江大工作。你幫我查查她畢業後去了哪裏？在做什麽？”
陳敬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前女友？”
林沉年點頭。
這回倒是輪到陳敬文怔了一怔，旋即又道，“我記得你以前在國內做明星的時候，只和沈飛飛傳過緋聞，原來你還有個前女友。”他皺了皺眉，稍稍思索，更加愕然，“四年前博士畢業，可你那時才多大，你這還是姐弟戀啊？”
林沉年苦笑了下：“恰好比我大而已。”
陳敬文又問：“我記得你在美國就是個學習狂工作狂，對女孩子的示好大部分都視而不見。原來是是心裏有人。但既然是前女友，又過了這麽幾年，你現在查人家做什麽？想找人家複合？”
林沉年搖頭：“我就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如果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那如果過得不好呢？”
林沉年沉默了片刻，澀澀道：“我不知道。”
陳敬文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行吧，我讓人幫你去查，查到告訴你。”
陳敬文的辦事效率很高，幾天後就查到了石穗的消息。興沖沖跑到林沉年辦公室道：“那位石小姐畢業後并沒有馬上工作，而是結婚生了孩子。後來好像是去一家致力于青少年心理問題的ngo上班。”
林沉年怔忡半響，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愈加蒼白。
“小年……你沒事吧？”陳敬文覺察他的不對勁，歪頭問。
林沉年反應過來，搖搖頭：“沒事。謝謝你師兄。”
陳敬文道：“既然人家已經結婚生孩子，你也就別再念想着了。趕緊向前看，找個女孩子好好談了個戀愛，要是合适也可以考慮考慮結婚的事。雖然你年輕，但早點組織家庭也不是壞事。”
林沉年點頭，腦子卻一片空白。
他自建的別墅，已經裝修得差不多。
周末，他開車到近郊，和工人一起将最後一點收尾。等到弄好之後，他簽了結款的單據，幾個人工人帶着工具離開。這座新建的還帶着油漆味的房子，便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因為是親歷其為，這座房子和他少年時代理想的一模一樣，連院子裏種的花草都是想象中的樣子。
只不過，他知道，裏面不會有他理想中的那個女主人。
林沉年在房門口坐着惆悵了片刻，見天色不早，便起身離開。
就在林沉年開車離開不久。
這院子裏忽然搖搖晃晃跑進一個小孩子。
後面一男一女急急追過來。
“舟舟，再亂跑，媽媽要生氣了！”
“媽媽，這個房子好漂亮！”
約莫三四歲的小男孩，長得十分漂亮，尤其是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帶着點天真的狡黠，多了同齡小孩少有的聰慧。
家夥雖然年紀小，但精力真是旺盛得讓人崩潰。帶着他出來郊游，下了車後就一直四處亂跑，一不留神就跑出了老遠。小鬼還精神頭十足，大人已經沒了力氣。
石穗一門心思在兒子身上，生怕他跑丢，也沒注意郊外的這座小院子，等跟着兒子跑進來，聽小鬼這麽說，才擡起頭好奇去看。
而下一秒，她就驚愕地呆住，腦子裏像是一道閃電劃過。
這房子她曾經見過很多次，就在林沉年留下的那個筆記本裏。
“怎麽了？”決出她狀态不對，從後面跟上來的秦歐問。
石穗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是自己多想了，然後搖搖頭：“沒事，就是覺得這房子确實挺漂亮的。”
秦歐打量了一下嶄新的別墅，笑道：“這房子的主人，看起來很有想法。房子雖然看起來很質樸，卻有種低調的品味在。”他目光瞥到正準備往裏闖的小鬼，上前一把将他揪住，“舟舟，不能随便進別人家哦！”
石舟舟在他懷裏撲棱掙紮：“爸爸，我要去裏面玩！”
石穗走過來，沒好氣地在兒子額頭彈了一下：“媽媽教過你什麽的？好孩子要有禮貌，亂進別人家是沒有禮貌的行為。”
舟舟翻了個白眼：“媽媽才沒教這個。”說完，還用胖乎乎的小手往門口一指，“而且這是沒人住的新房子，你看門都沒鎖。”
對于兒子的人小鬼大，石穗表示很無語。
秦歐放下掙紮的舟舟，正要配合石穗教育他，小鬼卻折身就推開門往裏面跑去。
石穗氣得壓癢癢，追上前将兒子拎起來，照着他的小屁股，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再不聽話，媽媽真要揍你了啊！”
石舟舟嘴巴一撇，倒是老實了下來。
只是石穗剛剛松開，他又開始跑，不過這回不是往裏面跑，而是調皮地往外沖。秦歐本站在門口，竟然被他輕松繞過，一口氣就跟個兔子一樣，跑了十幾米遠。
石穗氣得大叫：“石舟舟，我要是下次還帶你出來郊游，我就不是你媽。”
石舟舟轉身，朝她做了個鬼臉：“外公可以帶舟舟出來，還有爸爸。媽媽體力太差了，又不準我吃冰淇淋，又不給我買遙控飛機，以後就留在家裏給舟舟做飯吧。不要，媽媽做的飯也不好吃！”
秦歐哈哈大笑：“舟舟，媽媽要被你氣哭了！”
石舟舟一聽，終于停下奔跑的小腿，試探看過來。見石穗蹲在地上低着頭，小心翼翼挪回來，站在石穗面前喚了聲：“媽媽……”
石穗不吭聲。
石舟舟撅了撅小嘴，伸出手在石穗腦袋頂摸了摸：“舟舟不跑了，也不要冰淇淋和遙控飛機了。嗯，媽媽做的飯也好吃。舟舟最喜歡跟媽媽在一起了！”
一旁的秦歐忍俊不禁。
石穗忍住笑意，繃着臉擡頭，佯裝嚴肅道：“那以後媽媽說話聽不聽？”
“當然聽啦！舟舟最聽媽媽的話了！”小鬼讨好地抱住石穗的臉，啵了一口。
石穗被人小鬼大的兒子逗笑，站起身牽起他的小手往外走。
石舟舟見媽媽沒有再生氣的樣子，奶聲奶氣開口：“媽媽，舟舟是不是很乖？”
“嗯，舟舟最乖了！”
“乖乖的小孩是不是會有獎勵？”
“好啊，舟舟想要什麽獎勵。”
石舟舟擡頭看了看秦歐，一把抓住他的手：“舟舟明天要媽媽和爸爸一起來幼兒園接我。不然幼兒園的小朋友都以為我沒有爸爸呢！”
石穗怔了一怔，正欲開口。旁邊的秦歐立刻笑呵呵道：“這算什麽獎勵，爸爸可以天天去接你呢！”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石穗皺了皺眉：“秦歐，不要給小孩子亂作承諾，他會當真的。”
秦歐挑挑眉：“只要你不反對，我本來就可以天天去接舟舟。”
“秦歐，你這樣我很過意不去。”
“我最不喜歡你對我這麽客氣，好啦好啦，不管怎麽樣，明天我們一起去接舟舟。”
“好吧。”
其樂融融的三人，走在郊外小道，一輛黑色的車子，從他們身後劃過，誰都沒有注意到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