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療傷、回家

? 李竹悄悄留了心,她不能做得太明顯了,以免引起別人的懷疑。她趁着姑媽和表姐在忙活時,假裝去廚房倒水,悄悄地在水缸裏加了點靈泉水。這麽一大缸水,她想着多加點也無妨。不過,這一次她發現靈泉的局限,它的水量是有定量的,每天只能用二兩。李竹起先有些沮喪,随即便想通了,人不能太談心,她能有這個金手指已算是上天厚待。

給水缸加完靈泉後,李竹自覺幹點雜活,掃掃地抱抱柴什麽的。她猛然想起自己早上還捉了半桶小魚小蝦呢。剛才只顧跟那個吳蠢材鬧了,竟忘了。李竹飛奔出去找水桶,一出門剛好跟一個年輕男子打了個照面,兩人皆是一驚,幾乎同時出聲:

“你這麽來了?”

“你怎麽在這兒?”

李竹正要解釋,就聽見了大姑爽朗的招呼聲:“大郎來了,阿墨正念叨你呢,快進來。”

蔡青禮貌地沖李氏笑笑,又看看李竹。大姑笑着解釋道:“這是我娘家侄女。”

蔡青走了進去,李竹找到水桶,魚蝦都還在。

楊墨見到好友到來,十分高興。兩人聊得十分投機。因為他們就在堂屋,楊家地方實在不大,李竹的聽力又不好,兩人的對話幾乎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她的耳中。

蔡青開門見山地問道:“我剛才外村回來就聽說那個姓吳的又來鬧事了。”

楊墨微微嘆息一聲,“是來了,可恨我不能攔住他,讓娘和妹妹們受欺辱。”

蔡青安慰道:“你也別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不值當為這種人渣搭上自己。”

楊墨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我一直在想對付這人的辦法。”

蔡青接道:“我也在想。”

李竹十分想知道兩人準備怎麽對付姓吳的,恰在這時候,籬笆外響起一個尖利的破鑼嗓音:“喲,二弟妹,我聽說小雲被姓吳的欺辱了,就來安慰安慰你們。你可看緊了阿雲,別為了這事抹脖子上吊啥的。”

正在院中忙活的楊雲氣得臉色發白,抖着手指着來人說不出來話。

李竹側身一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家大伯母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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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眯縫着眼,一臉地幸災樂禍。笑聲像鍋鏟刮過鐵鍋一樣刺耳難聽。

大姑臉一沉,很快就反應過來。出口回擊道:“阿雲不過是幫着我罵了那個畜生幾句,随後就遭了報應被蛇給咬了,你好歹也是她的長輩,我不指望你那張嘴裏能吐出好牙,你能說點人話不?”

朱氏嘴一撇,陰陽怪氣地說道:“又不是我說的,村裏人都看着呢,我不過是實話實說。二弟妹何苦這麽惱羞成怒。”

朱氏和李氏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來,兩個人一個有心撩撥,一個壓着怒火,很快話越說越重。李竹幾次都沒插上嘴。她也看出來了,真要對吵起來,她絕對不是這些潑婦的對手。她們積累的問候人某個器官的詞彙是如此的豐富,連度娘都甘拜下風。她想起了那句話:不要跟傻X争鬥,否則,這些會把你拉到他們的水準,并用他們豐富的經驗打敗你。

朱氏和李氏正吵得不可開交時,蔡青卻走了出來。

他仍是那副表情,甚至對着朱氏微微一笑:“朱大娘來了。”

兩人見他出來,只好暫時停火。李氏有些不好意地笑笑。

朱氏倒沒那個自覺,不過臉上的表情頓時和氣了許多。

蔡青對朱氏說道:“朱大娘,楊大郎最近怎樣?前天錢管事還跟我提起他呢,說他穩重懂事,知道進退。”

朱氏一聽到蔡青誇自己兒子,臉上笑容愈盛,“哎呀,這是真的呀。不是我當娘的愛吹,我家大郎倒真是人見人誇……”

蔡青笑着點頭:“大娘說得沒錯,不過錢老爺最崇尚君子之風,也很看重人的教養,他給少爺小姐們買貼身小厮丫頭時都要看看他們的家風。大娘和阿墨家是骨肉至親,如今他們正是危難時,大娘這樣做,恐怕……”

朱氏聞言,臉色大變。趕緊說道:“我是好心來看看啦,你也知道的,這舌頭和牙還會摩擦幾下的,我們妯娌吵歸吵,吵過還好得跟一家人似的。呵呵。”

蔡青道:“那就好。我就說能教出楊大郎那樣的人物,他的母親一定是明理之人。”

“哈哈。”朱氏笑得比哭還難聽。

李氏冷笑不語,在一旁看熱鬧。

楊雲走了出來,對着朱氏說道:“大娘,我求你以後對侄女口下留情,咱們畢竟是一家,一筆寫不出兩個楊字,我的名聲若是壞了,蓮花荷葉她們也落不了好。”

李氏接道:“你大伯娘今日得了失心瘋,以後斷不會這麽說了。”

朱氏恨恨地瞪了李氏一眼,扭身對蔡青說道:“蔡大郎,你得空去我家玩啊,我先回去做飯了。”說罷,扭着水桶腰快步離開了。

蔡青回到堂屋對楊墨說道:“你好好養傷,別的不要多想,吳家的事我來替你處理。”

楊墨咳了一聲道:“青弟,你也不要為了我委屈自個兒,吳成材什麽樣的人我清楚得很。”

“你且放心,他這種人不值得咱們委屈,我有辦法勸服他。”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又問道:“我來的路上聽說,他被你們傷了是怎麽回事?”

楊墨簡明扼要地說了事情經過。蔡青看了一眼正在院中擇菜的李竹,臉上挂了些許笑意,說道:“我明白了。”

蔡青告辭回去,李氏熱情留飯,蔡青推辭道:“嬸子,其實我也想留下,不過今日家中有客不好不回。我改日再來吧。”李氏一聽也不好再挽留,将他送至院外方回來。

李氏轉身回來就看見楊雲站在院裏發呆,李竹正小聲勸慰她。

“雲姐,你別聽那些閑話,那日那個狗東西并沒有碰到你,你無非是聽了些髒話,咱們洗洗耳朵就好了。你一定要振作起來,跟往常一樣,你越在乎它,別人越拿這些說嘴。”

李氏接道:“小竹說得對,你在外面裝也要裝出來,那些閑言過一陣子就淡了。”

楊雲紅着眼默默點了點頭,然後推說不舒服,轉身回房去了。

李氏嘆氣:“讓她歇着吧,小竹來幫我燒火。”

午飯是青菜炒蝦米、魚湯和雜面窩頭。李氏将蝦米撥給楊墨和李竹一人一半,魚肉也分給三個孩子,她自己只喝湯。楊墨堅決倒了回去。

楊雲勸道:“哥,你現在是病人,要補身子。”

楊墨道:“你讓我一個怎麽吃得下,我心裏不舒坦,傷好得也不快。”

李竹道:“表哥說得對,大家都別讓了,一起吃吧。”說着,她把自己碗裏的魚蝦分別撥到大姑和楊雲碗裏。

李氏欣慰地看了看一雙兒女和侄女,沒再推讓,低頭吃了起來。

李竹看着楊墨的作為,心裏不禁感嘆。楊墨也是家中的驕子,但跟她的哥哥李寄卻有天壤之別。李寄不獨對她,對家中其他人也是一副少爺作派。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吃獨食。從來不覺得愧疚,反而覺得這是應當的。這種人即使将來學業有成,也是敗類。這樣的人又怎能指望他能孝順父母?她倒要看看肖氏和李大富将來會怎樣?

當晚,姑父楊老實回家,聽說白天的事情氣得不行。李氏好生勸慰了一陣才做罷。最後他說,錢管事同意讓他在錢府做事了。每月四百文,中午管頓飯。全家人均面露喜色,家裏總算有了一件喜事。

李氏接着跟楊老實商量說,春耕已畢,地裏的活沒多少,她還想像以前出鎮上或是縣裏做些小買賣。楊老實自然不反對。

李竹在楊家住了幾天,這期間吳成材沒來鬧事,不過聽人說,他那次從楊家回去後,受到了驚吓至少卧床不起,并聲言等他好了一定會來報複。李竹倒希望他這一輩子都別好。

李竹為了感謝那群蛇君,在某天起了個大早,從家裏拿了個破罐子倒了點靈泉放到竹林中,她一向怕蛇,就算明知道對方不會攻擊,心裏也膈應,因此一聽見沙沙的聲音,便吓得拔腿就跑。

她跑得飛快,根本不曾注意到前面有人,剛好跟捧着一株野花的蔡青撞了個滿懷。蔡青趔趄幾步,手中的野花掉落在地。

李竹說聲抱歉,彎腰将花撿起遞給他。

蔡青接過來花,溫聲問道:“你沒事吧?”

李竹搖頭說沒事,她盯着蔡青手中的野花,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采集野花,上次是來大姑家的路上。

“你很喜歡養花?”她随口問道。

“是的,從小就喜歡。不過村裏人都說我不務正業。”李竹不由得一笑,養花這種閑情逸志,在有錢人家那叫風雅,在莊戶人家可不就叫不務正業。不能吃不能喝的,有什麽用呢。

“你喜歡養兔子嗎?”蔡青突然問道。

“喜歡吧。”李竹被他這種跳脫性的問話弄得有些遲鈍。

“那我送你三只吧。”說罷,不答李竹拒絕,便轉身離開了。

蔡青說到做到,李竹回去不久,蔡青就讓一個十來歲的黃瘦女孩送來了三只兔子,兩白一灰,毛絨絨的一團,特別可愛,李竹一看就喜歡上了。

那黃瘦女孩名叫小鳳,是蔡家的鄰居。兩只眼睛大大的,身上的衣裳晃晃蕩蕩的。

小鳳說道:“青哥在林子裏撿了一只受傷的母兔,它生了五只,送了我兩只,這三只是給你的。”

“謝謝你小鳳,我很喜歡兔子。”李竹說道。

起初小鳳有些怕生,不過兩人有共同話題——兔子。聊上一陣就熟悉了,小鳳還傳授了李竹養兔子的小秘訣。小鳳沒敢多呆,說了幾句就說要回家幹活。

李竹将兔子捧到大姑面前,說是蔡青送的。

李氏笑道:“這個蔡大郎真是個趣人,不但喜歡侍弄花花草草,還愛養些小畜生。”

李竹大姑家的日子算是悠然,每日采點嫩草,摘些野菜,再時不時的捉些小魚小蝦,間或捉條大些的魚。表哥的身體在逐漸好轉,現在能拄着拐仗出來曬會太陽了。李竹每日都會把靈泉注入水缸中,有時也會分點給她家的兔子。小兔子長得很快,在院裏一蹦一跳的,楊雲和楊墨也喜歡的不得了。

楊家雖窮,但姑父老實肯幹,大姑堅強爽朗,表哥表姐懂事明理,李竹不止一次感嘆,為什麽自己就沒有這樣的家人呢。在別人家終究不是常事,那個家無論怎樣,她都得回去。

沒過幾天,李家村那邊有人捎話說,肖氏讓李竹回去,還放了硬話說,要是不回,就永遠別回了。

大姑雖然不舍,可也無法。臨走時,硬讓李竹帶走一包點心和紅糖。那是別人來看楊墨的。她覺得侄女要是帶東西回去,弟妹和和那個繼母臉色會好些,李竹堅決不收,後來拗不過大姑,假裝收了,然後再悄悄放回去。

楊墨和楊雲對小表妹也有些不舍。

楊墨說道:“娘,她這回去,我舅媽他們……”

李氏嘆道:“能怎麽着,那是她親爹媽,咱們也只能幫她一把。”如今家裏這樣,也幫不了多少。不過這話她不她當着兒子的面說。

李氏見兒子閨女情緒不高,又出聲安慰道:“沒事,我以前不也過來了,再等兩年,給她尋門好親事,出了閣就好了。”

楊墨卻道:“舅舅舅母對她這樣,又能給她尋什麽好親事。不把她推入火炕已是萬幸。”

李氏聞言,心裏不由得一咯噔。不過,她轉念一想,小竹還小呢。

李竹在大姑一家人的念叨中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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