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合謀算計

????見有人暈倒在攤前,李竹心裏一驚:“這是打壓不過,又采取別的手段了?”這也難怪李竹多想,實在是這種手段見多了。

衆人見有老者暈倒,頓時騷亂起來。

李大姑趕緊上前去扶人,李竹攔住她勸道:“大姑,小心他訛咱們。”

李大姑笑了一下:“你這孩子就愛多想。人倒在咱攤前,哪能不管。”

李大姑夥同一個年輕男子将老者翻過身來,李竹也湊上來看了一眼,就見這個男子約有五十來歲,身穿一件牙白細布夏杉,一柄折扇掉落在地。老者此時牙關緊閉,面色蠟黃,不省人事。看樣子像是中暑了。

“阿竹,快拿水來。”李大姑高聲喊道。

李竹忙将竹筒遞過去。那個男子扶着老者的頭,李大姑将水一點點地滴進老者的嘴裏。其他人又是拿濕布擦臉,又是掐人中的。周圍的人越聚越多,李竹趕緊過來幫着疏散人群:“這位老人家是中暑了,大家都散開些,讓病人透透氣。”

衆人自覺地散開些,繼續七嘴八舌的議論着。大多數人是在為老人擔憂。

就在這時,一個尖厲的嗓門突兀地響了起來:“哎喲,這老頭不會是吃了楊家的鹵肉才病倒的吧。要不然,怎地那麽巧就倒在這兒了?”

說話的人正是周氏,朱氏的娘家嫂子。

李大姑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搶了自家生意,自己還沒說什麽呢,她倒先來撩撥。

李大姑質問道:“你別血口噴人,你親眼看到他吃了我家的鹵肉病倒了?”

周氏的男人朱春山也跟着幫腔:“這不明擺着嗎?這麽多攤子為啥不倒,偏倒在你這兒了?人家就是吃了你家的東西才病倒的。”

李大姑氣得臉色發白,站起身跟兩人理論。

李竹默默地看了地上的老者一眼,再看看周氏和朱春山夫妻的臉色,心裏在思忖兩家到底是不是一夥的?

她再低頭看看老者,雖然人昏迷不醒,但看他的手并無粗繭,不像個常做活的人,那身上的布料也跟一般人不太一樣,這人不像是周氏夫妻倆能指使的人。不過也難說,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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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竹正在思量間,朱春山唯恐天下不亂似的,大聲說道:“有哪位好心人去報給官府,楊家鹵肉吃死人了!”

李大姑急聲說道:“這老頭只是中暑,你這是咒人家哪,你家沒老人嗎?”

朱春山這麽一喊,外圍的人不明就裏,真有那好心的人跑到縣衙告訴官差去了。

衆人都吃了一吓,一臉擔憂地看着李大姑。李大姑這會兒也有些害怕起來。她跟一般人一樣,聞官則怕。這人昏倒在她攤子前,再加上有周氏夫妻倆從中作梗,萬一來個糊塗不明的官差,胡亂判案,她可怎麽辦?

李 竹收拾好錢盒子,讓一個可靠的攤販幫着看着攤子,她硬擠過去,接過李大姑手中的竹筒,用袖子遮住,一邊往裏注入靈泉一邊安慰李大姑:“大姑別擔心,這老者 就是中了暑氣,一會就能醒。退一萬步說,就算她不能醒,仵作也能驗明屍身呢。是不是咱家的緣故自能查驗出來,你越慌亂,那兩人就越高興。”

李大姑聽到李竹的話果然冷靜許多。她苦笑着看着李竹,她一個大人遇到事還沒一個孩子冷靜。

隆福街離縣衙并不遠,不多時,就有一般官差浩浩蕩蕩的來了。

不用差役吆喝,那些圍觀的人群便自動退出一條路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一個長得兇神惡煞的黑臉男子大聲問道。

李大姑強作鎮定地把事情經過敘述一遍。

這時,一個長着焦黃面皮、三十來歲的男子一語斷定:“也就是說這老者是吃了你家的東西後暈倒的?”

李大姑急忙辯解:“我沒這麽說,他來到攤前就暈倒了,至于是什麽原因,他不醒我也不知道。”

黃臉男子看了同伴一眼,頗有氣勢的大手一揮:“把人帶走。”

其餘幾個差役上前就來架李大姑。

李竹趕緊去水灌進老者的口中,高聲嚷道:“等一等,老人家醒了。”

“啊?醒了?”

人群再次騷動起來,伸長脖子往裏看去。

李竹一咬牙,再加下幾滴靈泉。老頭一定要醒來,她才能弄清事情的真相。

那黃臉男子卻似等不及似的,惡聲惡氣地說喝斥李竹:“小毛丫頭瞎說八道,這人哪裏就醒了?一起帶走!”

李大姑吓得腳下一個趔趄。她潑辣歸潑辣,可是哪裏見過這種事情。

李竹無懼地看着黃臉差役,高聲說道:“官差大人,即便知縣老爺判案也會讓犯人有機會辯白,如今情況未明,老人未醒,官差大人卻只急着抓我和大姑,究竟是何緣由?”

黃臉差役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接着,将李竹從頭到腳打量一通,輕浮地笑道:“這黃毛丫頭,嘴倒挺利索。你不怕我?”說完,将臉一沉,喝道:“官爺辦案,也是你能置喙的。還愣着做什麽,趕緊帶走。”

這時周氏和朱春山一唱一和地說道:“這兩人為啥狡辯就是心虛?”

李竹這會兒沒功夫跟這兩人對嗆,她轉而那個一臉兇相的差役,她看得出來,這兩人才是這幫衙役的頭頭。

“官差大哥,我沒說不去,就是請求多給一點時間,等這位老者蘇醒了好一起去衙門說個明白。”

這個差役見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坦然無懼地跟自己說話,不由得一愣,他皺着眉頭掃了黃臉差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那黃臉差役一臉不滿,正待反駁。卻聽人喊道:“老頭醒了。”

雙方暫時停下争執,一起将目光投向老人。

老者慢慢醒轉,他揉揉眼睛,手撐着地坐了起來,愣怔地看着人群,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有人就笑道:“老人家,您方才暈倒了?”

周氏擠在人群中,一臉期待地問道:“老人家,你是不是吃了楊家的鹵肉才病倒的?”

那黃臉差役跟周氏的神情差不多。李竹注意這一跡象,心中暗暗記下。

老者蹙着眉頭看了看兩人,緩緩站了起來。

李竹再次将竹筒遞上,老者沖她笑笑,接過來喝了幾口,他喝水像是品酒似的,喝幾口歇口氣再喝幾口。把圍觀的人急得喲。

那班差役也不耐煩了:“老人家,你趕緊說呀,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老者像竹筒裏的水喝完了,掏出手絹抹抹嘴,這才慢悠悠地說道:“人老了不中用了,熱了冷了,不舒坦了就昏倒呗,還能是什麽緣故。”

李大姑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不少人對這個回答很失望,特別是周氏和朱春山夫妻倆。

周氏不甘心地問道:“老頭,你不會是不敢說真話吧?你難道不是吃了楊家的鹵肉才暈倒的?”

老頭淡淡掃了周氏一眼,說道:“楊家鹵肉,我早就聽說了,今天特地來嘗嘗,不想走得急了。就暈倒了。”

李竹适時接道:“周大嫂,你好像挺失望啊?”

很快就有人附和道:“能不失望嗎?潑髒水沒潑成呗。”

周圍議論聲嗡哄而起。

周氏的臉漸漸挂不住了。朱春山趁人不注意悄悄對黃臉差役使了個眼色。

這時老者輕輕搖了幾個扇子,看着這班差役,淡聲說道:“周捕頭,劉捕頭,煩勞你們走一趟,老夫沒事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兩人看老人這副口氣,不由得有些詫異。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小吏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對着老者彎腰說道:“錢老太爺,小的終于找到您老了。錢老爺這會正帶人滿街找您呢。”

衆人頓時嘩然,錢老爺?這縣裏姓錢的不少,但能使得到官差的錢老爺卻只有一個。這個錢老太爺是……

衆人驚詫地看着這位一臉淡定的老者。錢老爺的爹已死,不過聽說,他有幾個很有本事的叔伯,這人應該是錢老爺叔伯中的一個人。

那班官差也有些傻眼,方才還一臉惡相的周捕頭臉上立即挂上谄媚的笑。這個周捕頭就是那個黃臉男子。

錢老太爺再沒看周捕頭一眼,他轉過身來笑着對李大姑說道:“我老毛病犯了,連累你們了。”

李大姑忙回道:“沒事沒事,你老沒事就好。”

錢老太爺又看看李竹,點頭贊道:“小丫頭性子不錯,沉得住氣。”

李大姑知道對方的身份後有些局促,說了一聲“過獎”。

李竹此時已經折回鹵肉攤前,她看着錢老太爺說道:“我給你切半斤鹵肉壓壓驚吧。”

錢老太爺溫和地笑笑:“好。”李竹麻利地給他切好鹵肉,用草編籃子和幹淨的荷葉包了涼皮一起遞給錢老太爺。老頭子樂呵呵地接過來。

沒多時,錢府的一撥家丁就找來了。錢老太爺拎着一包鹵肉,慢悠悠地離開了。周捕頭和劉捕頭及一班衙役在後頭跟着。衆人目送錢老太爺離開。

有的人看完熱鬧,就順手買點東西。

“楊嫂,來二兩鹵肉。”

“來碗涼面。”

……

楊家鹵肉生意是前所未有的火爆,連錢老太爺都慕名而來,能不好吃嗎?

李 大姑笑吟吟地開始忙碌起來。周氏和朱春山竹籃打水一場空,氣得鼻子都快歪了。原來,那周捕頭是周氏娘家村子裏的,她花了錢送了份禮,讓周捕頭找找李大姑的 麻煩,正巧趕上這老頭暈倒,周氏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結果麻煩沒找着,反而打響了楊家的招牌。這讓他們怎能不惱火?

兩口子看着楊家鹵肉攤前人來人往,自家攤前門可羅雀。心裏那個氣就甭提了。

朱春山看着不遠處的李大姑,冷笑兩聲,對周氏說道:“甭急,我還有個大招沒放呢。”

周氏看看四周,小聲問道:“啥大招?”

朱春山指指李竹:“看到她沒?我聽大姐說,楊家鹵肉的秘方就是她弄的,她親娘前些日子還來鬧過,是李家村的……”

幾天以後,肖氏一回到家就滿面笑容地去找李寄:“我的兒也,有人上門送錢來了。”

李寄正在翻看着一本本朝律法,頭也不擡地問道:“誰啊?送什麽錢啊?”

肖氏一臉詭秘,壓低聲音如此這般說了幾句。

李寄聽罷,想了一會道:“嗯,這叫雙管齊下,他家越多麻煩越好。”

肖氏心情大好,誇道:“我的寄兒就是聰明。等那個掃把星回來,你想咋罰就咋罰。”

一提到李竹,李寄的臉不由得變陰沉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從不拿正眼瞧的、下人一樣的妹妹,會讓他當衆丢那麽大臉。這次,他她連本帶利一起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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