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康藤
2004年5月14日
我開始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奇妙、最難琢磨的就是人生的際遇。
沒有人能預測到自己下一秒會遇見誰,會遭遇什麽事,哪怕危險就在你面前,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你卻依然毫無知覺大踏步地往前走着。
我每天小心翼翼,像是登山又下山一般,比那些行走在平地上的人花費了更多的力氣,山上猛獸随時随地都可能出沒,我必須時刻警惕着。
耳邊不斷地傳來某個人的聲音,他說陪着我、陪着我,可是我一擡頭一睜眼,根本就看不見他。
無論說了多少次的陪伴,我還是只能一個人面對所有的暗礁險灘。
我早就已經是池魚幕燕,不知道哪天就完蛋了。
昨天他來敲門了。
就像是一個夢魇,魇了我十年,很顯然,未來的十年、二十年甚至幾十年他都不準備放過我。
如果我們都能活那麽久的話。
這一次我躲了兩個月,可能也是因為他忙,所以沒空找我。
現在他又來了,趁我不備的時候從學校一路跟着我到家。
而且當時,我的二房東也在。
我跟這個二房東沒什麽好說的。
盡管每次他跟男友做愛的時候我都會不由自主地去偷聽,然後做些龌龊事,但我們還是很少會有交流。
有幾次他叫我一起吃飯,我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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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抗拒與任何人過分熟悉。
前陣子聽見他跟別人打電話,我這才知道他把這個卧室出租是因為當初跟男友分手,覺得一個人承擔房租有壓力,他又害怕一個人住。
分手。
可是這才多久,兩人又和好了。
這是拿愛情當兒戲嗎?說戀愛就戀愛,說分手就分手,等到後悔了,又能立馬和好。
憑什麽他們可以這樣玩弄感情?
與我無關,這一切确實與我無關。
不過,我突然慶幸那天那個人在門口突然出現試圖強行擠進屋來時我的這個二房東在家。
對,他男友也在。
他們兩個一出現,那個男人立馬變回了人。
他站在門口向他們自我介紹,說是我的爸爸。
二房東當時的表情很有趣,他問我,我不是說我爸媽都死了嗎?
我當時只想着讓那個人出醜,我說:“是,我爸媽死了,這個人是我爸的朋友,從我小時候就試圖強奸我。”
我在他們震驚的眼神中補充說:“他是個變态。”
那個人打了我一巴掌,被二房東他們攔住之後開始罵我。
他罵了所有我曾經耳熟能詳的髒話,在他眼裏我就是個爛貨。
這樣說我的一個男人有什麽資格自稱是我的爸爸?為什麽都已經這樣了,我卻無法讓他受到懲罰?
那麽多次我嘗試着去告他,結果卻一再讓我失望。
就因為我們有着這樣一層血緣關系,我遭受的痛苦就是別人的十倍。
我真恨不得他死。
齊樂思又寫信來了。
他還在說想見我。
一個小屁孩,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