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回、贈鳥
「山莊裏頭應該也有教你們召喚之法，何故要用着樣陰邪的法子？」
「……我……也沒法子。」白清迩輕聲嘀咕道，「我法術修為不到家，就連召喚術都學不到家。四年了，我什麽都召喚不出。尋常倒也無所謂，最多是給師兄弟們調笑罷了，可這次我偏是好死不死地抽到了伏妖會的簽子……你既是修真界的人，自然也曉得伏妖會的規矩罷？」
衛塵聞言颔首應道：「伏妖會由五大世家主持，每五年舉行一次，參選之人是從五大世家裏各自抽選十五名弟子。抽得玉牌之人便會被玉牌子自動認主，直至主子死去或是伏妖會結束方能收回，因而無人可以作弊。」
這伏妖會雖說是幾家世家切磋交流的活動，可是卻一點兒也不安全。
一群少年修士一塊兒進到一堆滿是妖魔鬼怪的地兒裏面斬妖除魔互相較量，沒有長輩幫忙，只能靠自己，一個不留心便只能命喪黃泉。所以說簡單點，伏妖會這玩意兒對于有本事的弟子是揚名天下的好機會，可給沒出息的弟子遇上了，那誇張邪說就是送人頭的事兒了。
「不就是咯。我聽說歷年參加伏妖會的人總有死傷，像我這樣沒什麽修為的去參加伏妖會豈不是完蛋了麽！所以我就想說偷了□□試試看能不能召喚出個厲害點的角兒，不求在伏妖會裏拔得頭籌，起碼得保住自個兒的小命罷！」
說着，白清迩便要向前走去。剛才還不怎麽覺得，所以一時他忘了自個兒腳上有傷，如今這一動直教他痛得眼淚要出來了。白清迩不由得一陣倒吸冷氣，強忍着淚珠靜靜地蹙起了他那一對細眉。
許是注意到了這點，衛塵動作清緩地扶着白清迩坐到了地上。一點兒也不嫌棄地抓住了白清迩的腳，小心翼翼地為他脫去了鞋襪，一只白嫩的腳丫子登時就暴露在了衛塵眼前。
果然，腳腕那裏一片青紫，怎麽看都是腫了。
「嘶！好疼……」
微涼的指尖輕碰上了腫處，白清迩雖沒覺得痛可還是下意識地叫起了疼。
「很痛？」
雖是面無表情，可眼睛卻滿是柔情的，看得白清迩只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怎、怎麽回事呢！？
他可不是看男人看得臉紅的！
他、他只是為怕疼的自己覺得丢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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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也、也沒有……」
「君上。」
就在白清迩覺得尴尬得恨不得将頭埋進土裏的時候，一道童子的聲音響起。
白清迩忙回頭看去，有個一身綠色的小孩從他身邊跑到衛塵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朝着衛塵鞠躬。
「君上可有大礙？」
君上……？
這衛塵難不成是個什麽大人物麽！？
「無妨，倒是他的腳扭傷了。」
那小孩子的目光看向了白清迩，白清迩很清楚地從這小孩子的目光裏頭看到了一絲不屑。
「君上，這不過是尋常過路人，君上何必要纡尊降貴去碰此人的這麽一只又髒又臭的腳呢……」
髒……！？
白清迩雖不能保證自個兒的腳香噴噴的，可至少他沒腳氣啊！雖不能保證他的腳幹淨得如同一張白紙似的，可好歹他也是天天洗的！
這、這小孩怎麽說話的呢！？
「我說你！你的腳才又髒又臭的呢！」
「！你！」
小孩一臉錯愕，瞪着一雙大眼睛看向了白清迩正要回敬呢……
「青竹，不許無禮。快給他療傷。」
哦……
原來這小家夥叫青竹……
白清迩上下打量了番，只覺得這名字與這個小孩的打扮還真是般配得很，仿佛真是段竹子。
「君上，這！」
「……我找到他了。」
衛塵垂眸也不曉得是在說什麽，那青竹先是一怔，再瞟了眼白清迩，接着竟是出了奇的乖順，沒再多吭一聲便走到了白清迩受傷的那只腳前面，以雙掌貼上了白清迩的腳踝，一陣陣淡淡的綠光自這青竹掌心之間亮起。
有種十分清涼的感覺，那清涼的感覺滲入肌膚，再滲入骨髓，不一會兒綠光消失，青竹撤開了他的兩只手。
再一看，适才還又青又紫腫得厲害的腳踝竟然已經徹底消腫了，瞧着就跟沒受傷的時候沒什麽區別。
「你說你召喚不出靈獸罷？」
衛塵一邊問着，一邊還十分細心地為他重新穿上了鞋襪。
教這樣好看有能耐的一個人給他這樣伺候，白清迩多少有些覺着不大好意思了。
「嗯。」
「若是你……」
衛塵沉吟了聲，稍稍想了一下，随即就見他那修長的手指在半空中揮畫了數下。空中忽地出現了個冒着白光的陣法，一個白色的什麽東西自那白色光圈之中緩緩冒出。
忽地，那東西一展雙翼，揮去了圍繞在它周遭的血霧白光，而後一聲尖銳叫聲在林間響起。
只見那東西羽毛潔白如雪、雙翼極尖，飛羽似墨，面部金黃其喙幼長。
白清迩認得出，那是白鹫。
好罷，挺尋常的嘛！怎麽看都是只平凡極了的鳥獸罷了。
正當白清迩這樣想着呢……
「公子。」
不知是從何處響起的男聲，其聲音低沉穩重，帶着幾分拘謹。
白清迩連忙環視四周，可在這片竹林裏頭除了他、衛塵、青竹之外再無第四人，他們之間也沒有誰的聲音是這個樣子對的。
所以說這聲音是從哪兒來的？
「白靈鹫，這是白清迩，以後你便跟着他。」
衛塵揚了揚下巴，那白鹫适才盯着衛塵的目光這才轉了個向，與白清迩四目相對。
感覺像是被這只叫白靈鹫的鳥以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白靈鹫看了白清迩要有好一陣子，這才點了點頭，喉嚨間發出「咕咕」二聲。
「白公子。」
「呃……說話的……是這只鹫？」
白清迩一臉不可置信，他連忙看向衛塵以便求證。
衛塵适才看着白靈鹫的冷淡目光在看向白清迩的瞬間柔化了許多。
「是啊，可中意？」
白清迩忙不疊地點了點頭。
這、這簡直太神奇了！
白清迩還沒見過師兄弟們誰能召喚出一個會講人話的東西來呢！
「可……」白清迩又迅速回過了神，「可中意是中意，你、你這個就這樣給我了！？為、為什麽啊？」
「花費那麽多年才好不容易尋到你，我想要護你周全，僅此而已。」
「這、這樣啊……」
白清迩馬虎地點了點頭，總覺得衛塵盯着他的目光……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大對勁。
「喂，感覺你好像被當作哄小姑娘開心的首飾一樣送出去了诶。」
在旁冷眼旁觀的青竹輕輕地戳了戳白靈鹫，他小聲地說道。
「……」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
白靈鹫雖未回話，可心裏卻忍不住這樣想到。
「這只鳥……」白清迩才說出幾個字，他仿若是感覺到了白靈鹫幽怨的目光，随即連忙改口，「呃，不是。這……白靈鹫，究竟有何用處？」
雖說……會說人話是真的稀奇，可是……
伏妖會上真的能派上用處麽？
「可攻可守，若你法術精強，他亦可作為輔助，讓他來幫你，是再好不過的。」
「哦……這樣啊……」
聽着感覺……似乎是真的很厲害啊……
「我雖是将白靈鹫贈與你，只是畢竟是我召喚出的，若召喚之人不在身邊便不可能完全發揮其能力。所以此後我得陪在你的身邊，你對此可有意見？」
意見？
白清迩歪頭想了想他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你肯陪在我身邊那更加放心啦！不瞞你說，三天後我們十五個人就要下山去除祟，我還是第一次去呢！又聽說這次要去的地方挺棘手的，好像許多人有進無出的，本來還擔心着呢，你肯跟着我，那真是讓人放心多啦！就是……你怎麽進我們山莊？路上同行……怎麽……？」
「這些你都毋庸擔心，有我在都無妨。現下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山莊。」
「啊？送？不用啦！這裏離芒寒山莊又不遠，我一個人可以……」
白清迩正說着呢，忽地，只見空間變換，只一眨眼的功夫白清迩就見到了自個兒再熟悉不過的房間和擺設了。
「這裏……現在是你住着？」
不知道為什麽，衛塵的反應看上去比他還要大。
「呃、嗯！你不是知道才送的？」
「瞬間轉移無需知道這些，只要想着要回你房間，便可以到了。」
白清迩含糊地點了點頭。
難怪剛才衛塵說不用他擔心了，有這能耐，他想去哪裏都不過是想一想的功夫，确實無需顧慮。
适才白清迩還推測衛塵的修為實在元嬰左右，可現在看來衛塵既然能夠實現空間瞬移，該是在合體以上了。
怎麽看這衛塵都不過是個二十歲左右的人，如此看來該是二十歲就已經修得金丹了……
這樣的，恐怕就是師尊說的天資甚高之人罷。
白清迩暗暗想到。
雖不曉得自己怎麽認識這個人的，以前又與他有過什麽事情，不過此人肯幫他，看來之後不管是下山除祟還是伏妖會，只要這個人在他身邊一切應該都是不成問題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首發，連更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