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忽地,山頂上傳來了一陣陣的哀叫聲響,那聲音甚是凄厲,隐隐地還伴有似一陣狂吼聲,那狂吼聲聽着不象是人聲。尚且睡着的衆師兄弟登時便被這一聲哀嚎聲給驚得自睡夢中驚醒,皆紛紛地坐起了身。
「這聲音好耳熟。」
白清迩輕聲咕哝了下,他想了想,随即「啊」地輕叫出聲,引得周遭那幾個怔住了的師兄弟紛紛回頭看向了他。
「白師弟,怎麽了?」
「沒、沒什麽。」白清迩尴尬地搖了搖首,「就是想到這聲音,好像就是在見着谷師兄的時候出言挑釁的那個行雲鋒的弟子罷?」
入場之時,那行雲鋒的為首大弟子在見着谷子沐的時候曾過來與谷子沐說過話,說是說話,但也就是他單方面的挑釁,無非是說谷子沐總算也進了金丹期,再說說芒寒山莊這次派的都是些沒用的弟子,這次他們行雲鋒必贏爾爾的。
「白師弟這樣一說……」
谷子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其他幾人回想了下,倒也覺得有些像而不由得附和了起來。
俞逸煊蹙了蹙眉頭:「這聲音是山頂上傳來的,難道說行雲鋒的人去到了山頂?」
「當真是不自量力。」衛無恙哼笑了聲,「區區二三個金丹與幾個心動竟也敢上到山頂去。」
「他們上一屆便是在山頂上設陣誅殺了不少上級妖魔,奪了不少的分數,只怕這次就是為了像上次一樣吧。」
說話的是蘇靜巒,他上次也正巧抽到了玉牌子,只不過那時他才剛入築基,一路上皆是靠着自家師兄弟們的照拂才安然無恙地回去了的。
行雲鋒善于以他們的寒劍設以劍陣圍困獵物,亦可施法在陣內幻化無數寒劍刺殺獵物,在捕妖魔上可說是方便得很,且甚為安全。只是需得有不少于三人方能施展得起來,若是人數不夠便無法施展,而施展之人需得修為相當,否則劍陣便有漏洞可鑽,算是一個硬傷。
仇翊然沉吟了下:「他們信心十足地上了山頂,想來一是因為吃過了甜頭,二來他們未必沒有什麽必勝的把握,只怕是突生了變故。」
「仇師兄的意思是……他們可能遇上了極難對付的妖魔?」
白清迩試探道。
這百來年沒出現過的極難就這樣巧給他們撞上了!?
這樣「好」運氣!?
到底是哪個「福星」招惹來的啊!
仇翊然搖頭道:「不能肯定。我們修真之人尚能自我修行,妖魔想來也是可以的。就算不是極難級別的,上級妖魔自帶靈性知曉如何修行,雖未突破然修行是在的,只怕實力增加了也未可知。」
衛無恙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仇翊然的說法。
蔣善宇凝眉道:「那修為到了金丹的小子都哀嚎起來了,那其他人豈不是……」
正說着話呢,忽地,遙遙地一個渾身染血的人哀叫着從山上頭一路跑了下來。他臉上還挂着眼淚,看着實在是狼狽得可笑,只是聽過了那麽些哀叫聲後倒是誰也沒能笑出來。
「撲通」一下,那人一個沒穩住,身子便骨碌碌地沿着山道一路朝着白清迩他們這一行人滾了下來,最後還是在俞逸煊高冷的一腳之下這才停住了下滾的趨勢。
「救、救命啊!」
那人一見到人便不由分說地喊着,象是怕俞逸煊會走人似的,那人還一把抱住了俞逸煊的腿。他身上未幹的血衣與俞逸煊的衣衫貼在了一塊兒,弄得俞逸煊身上的衣衫都髒了只見俞逸煊他此時此刻的臉色着實難看,似是在忍耐着不要以靈力将此人震飛。
「山上情況如何?」
一提到山上,那人臉色一陣青白,尤為恐懼地打起了顫,眼淚更是沒一點男兒氣概的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師、師兄他們……」
「你師兄他們怎麽了?」
蔣善宇皺了皺眉頭催促道。
「師兄他們想要設陣,一次性多賺些分好與其餘三個世家甩開差距……」
這已被他們猜到了,傻呀,說話不說重點。
白清迩在心中暗暗想到。
「然後呢,莫要啰嗦,如此怕事跟個女子似的,哼,丢人。還有,給我放開你的髒手,要不然我即刻廢了你這兩只手。」
俞逸煊一點不客氣地喝道,他冷言冷語的這幾句聽得白清迩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真人也是受了驚吓,還真當俞逸煊會廢了他的手,當下便半點不帶遲疑便連忙收手。
「我們師兄弟幾個各自擺了陣,正要施法去除掉那些妖魔的時候,哪曉得……」那人吞了吞口水,吸了吸鼻子,面上滿是驚懼之色,「忽地就有個東西從後頭朝着一個師兄撲了過去,那位師兄登時……就、就……」
說着,那厮又抽噎了起來。
「又怎麽樣?」
催問的是較為耐心的谷子沐。
「就屍首分離,變得一片血肉模糊了……」說到這裏,那小子哇地又哭了起來,「我們當下又驚又怕,哪裏還顧得着什麽施法殺妖,連忙去看是什麽東西作祟,可那東西見不着影子,又弄死了我兩位師兄。我們怕得要死,劉師兄卻不肯走,說什麽都要掙那一千點。我們正要勸阻,卻不想死了的三位師兄的血肉刺激了那山頂上的妖魔,如今山頂上妖魔暴動,我餘下十一位師兄弟在那裏死傷了好些個人,就剛才……劉師兄他也……」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其他一些世家的弟子們也圍了過來,大夥兒聽到這些話面上都是一片陰沉。雖說真的是自找苦吃,可這樣十幾個人一下子都死了也實在是有些可憐了,倒也說不了出什麽活該。
「求求你們,去救救師兄他們吧!」
紫旭閣的一名弟子哼聲道:「開什麽玩笑。你們行雲鋒的人闖的禍,我們閣可沒必要去給你們收拾。這山頂有結界,妖魔下不來,我們安分些在這山腰裏頭狩獵總不會死,去到山頂誰知道還能不能活着出來。」
「就是,又沒什麽交情,我們紫旭閣犯不着去救些不相幹的人。」
紫旭閣向來冷淡不愛管閑事,恨不得什麽事都與他們扯不上關系的好,會有此反應也是實屬正常。
「你們那位劉博省該是上到了金丹都遇了險,我們芷靈莊此次出來的師兄弟裏面也無金丹以上的,如此過去豈不是白白送死?大家同為修真世家弟子,雖說本該互助,只是此次我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抱歉了。」
剩餘的四個世家裏頭已有兩家回絕了,那小子只得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芒寒山莊與旁的蟾堡的人。
谷子沐是個善心的好青年,他思忖了想,雖說該拒絕,不過猶豫片刻後還是颔了颔首:「這樣罷,我與你上去在結界邊界處看看,若是形勢不算糟糕,我便與你去救人。若是無能為力……那我們便出結界,就此作罷,你看可好?」
那人遲疑了下,但許也知道這便是底線了,也沒辦法,只得點頭答應。
「我修為剛入元嬰,也一道去罷。」
說話的是蟾堡的弟子,那人氣勢上确實感覺與旁人不同。
不曾想這伏妖會裏頭還真有了修為到達元嬰的人,這弟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氣,任憑誰都可感受得到金丹再至元嬰,這之間差距多大。
白清迩不由得多看了那人幾眼。
谷子沐掃了衆人一眼:「那其餘師弟們便在這裏等我……」
「不成,我随你一道去。」說話的是俞逸煊,「我還欠你個人情,總不能沒還你就讓你死了。」
自打會山莊以來谷子沐都會定時去為俞逸煊傳送靈力助他療傷,所以俞逸煊确實是欠了谷子沐的。
心想着俞逸煊的嘴還真是缺德,不過白清迩再極仔細地觀察了下俞逸煊的神色,隐隐總覺得俞逸煊應是當真擔心谷子沐的,只是嘴硬不肯承認所以另尋了借口。倒也不意外,畢竟俞逸煊是個嘴硬心軟的人這一點白清迩在尋水鎮中便清楚地體會了一把。
谷子沐蹙了蹙眉,可俞逸煊又是一臉堅決,他沒辦法,只好點了點頭。
雖說谷子沐似乎是決定先觀望一下再做盤算,可是白清迩此刻在心中竟然有着一種無源頭不安。心中有個聲音似是在說着事情不會那樣簡單,那一陣不安似是濃霧般越擴越散。
若是旁人,白清迩倒也不會那樣地好管閑事,只是事關自家師兄,倒也不能坐視不管。他自己當然是幫不上什麽忙,不想自家師兄弟出事,他只好寄望于衛無恙。
輕扯了扯衛無恙的衣衫,白清迩小聲地朝着衛無恙道:「你幫、幫幫師兄他們罷。」
「就那麽關心別人?」
衛無恙聲音裏頭是掩不去的不歡喜,只是此刻白清迩心中不安得很,哪裏有閑暇去注意到別的什麽。
「畢竟是我師兄,我擔心他們有事不是正常的麽?……你若有事,我自然也會擔心。」
說話說着可不是為了讨衛無恙的歡心,而是白清迩的心底話,只是這樣的話說出了口,不知為何竟讓人覺着一陣羞臊。
「真的?」
兀的又紅了臉,白清迩抿着唇,輕颔了颔首。
「慢着,我與清迩也随你們一道過去。」
聽這話谷子沐是一喜,而仇翊然則是哀嚎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