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徐森之帶胡淵走過一片金黃、鋪滿銀杏葉的大道,走過亂糟糟的小弄堂,走過安安靜靜的小路,很有些年頭的梧桐斜斜地撐着天空,枝葉也沒怎麽修理,恣意地糾葛在一起,變黃的葉子悠悠然地飄下,小路兩旁是一個個獨立的門戶,小鐵門內飾漂亮的紅磚房,庭院裏三兩花草,木制小桌和藤椅靜靜立在一邊,一片安靜祥和。

他們在一間門面很小的店前停下了。

說是店也不盡然,木制的門,門口看似随性地擺放着各式花草,牆上是主人家飄逸潇灑的字:旭安亭。

整個店就這樣靜靜地伫立在這條散發着一種富而不驕的紳士氣息的路上,好像寂寞的古鎮裏唱着民謠的流浪歌手。

徐森之敲敲木門,發出沉悶的響聲。

很快,一個穿着墨藍旗袍的女子不急不緩地走來,“徐先生,裏面請。”

她人很美,典型江南女子的長相,難得的是,不是小家碧玉,舉止落落大方,這身旗袍更是襯得她膚白貌美,豐姿綽約。聲音宛轉靈動,宛如涓涓細流,只覺得心曠神怡。

徐森之點頭道謝,領着胡淵往內走。

胡淵作為一個富二代,好東西見多了,此刻也是看的目不轉睛。

門面雖小,裏面卻是真的別有洞天。

走廊曲曲折折,小橋流水青石板路,隐約聽見潺潺流水聲,錦鯉搖着尾巴悠閑地吐泡泡,女子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發出好聽的悶聲。牆上挂着字畫,偶有木櫃和矮幾,看材質像是紫檀,上面放着一兩件古玩。無一不彰顯着主人家優雅的品味。

女子帶路到一間廂房內,欠欠身,做個請的手勢。

廂房很大,一水的黃花梨家具,方形桌,椅子很舒服,胡淵本以為這種木頭家具坐上去一定很硬,然而出乎他意料,大概是木頭骨架做得好,胡淵只覺輕松。

徐森之先等胡淵坐定,自然地繞過胡淵對面的位置,坐在他旁邊。

待兩人坐定,女子輕聲問,“徐先生,茶還是老規矩嗎?”

徐森之擺擺手,“那個不急,先來一份全家福,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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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淵回味過來,原來徐森之是老顧客啊,唔,這地方寸土寸金的開個這樣的店,啧啧啧,太奢侈。這頓飯一定不便宜。就是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女子應一聲,輕手輕腳地推出去,廂房的紗門重新關上了。

“喜歡嗎?”徐森之笑着問。

胡淵點頭,“嗯,我都不知道這兒。”他的視線落在牆上的畫上,那是一副描繪西北大漠風情的畫,只覺得氣勢磅礴。

徐森之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喜歡畫?我大伯畫的,下次給你帶一張。”

胡淵暗自咋舌,誰不知道他大伯的畫如今水漲船高,千金難求,他就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送了他一幅畫?!

“這不好吧……”胡淵拒絕。

徐森之的眼睛實在太好看,在暖黃色的燈光中,更顯溫柔,他注視着胡淵的眼睛,“沒事,我喜歡。”

你喜歡什麽?喜歡……送我畫?胡淵覺得溫度有點高,眼神亂竄。

輕輕的叩擊聲,廂門又被輕輕打開,一個精致的淡青色碗裏,放了三個湯圓,看上去儒糯可口。

胡淵吞了口口水,他運動量大,不經餓,今天走了這麽多路,他早就餓了。

而且,胡淵喜歡吃甜食,也喜歡面食,湯圓是他的最愛。他覺得一個大男人愛吃甜食很丢面子,這個嗜好只有家裏人清楚。

徐森之自然無比地接過碗,将白白嫩嫩的湯圓放到胡淵的碗裏,他只放了兩個,“是不是餓了?墊墊積,不過只能吃兩個哦。一個豆沙一個芝麻。”

胡淵沒出息地問,“另一個是什麽?”

徐森之笑,“吃完飯告訴你。”還沖他調皮地眨眨眼。

胡淵忍不住誘惑,埋頭吃了,是真的好吃,糯糯的,軟軟的,芝麻餡香甜可口,胡淵有限的積累只能讓他說出“好吃極了”這樣的形容。

這邊徐森之已經在點菜了。

女子悄悄退出,徐森之一直盯着吃東西的胡淵,只覺得他可愛。

胡淵吃完兩個湯圓,覺得饑餓感沒有那麽強烈了,但他看向碗裏的剩下的那個湯圓。

“不行,菜馬上就來了。聽話,你再吃就吃不下飯了。”徐森之把剩下的湯圓碗移到自己身邊。

胡淵的眼神可憐巴巴地跟着湯圓轉。

而徐森之則盯着胡淵鮮紅濕潤的嘴唇,他眼神一下暗了下來。“我給你講講湯圓吧。”徐森之娓娓道來,“湯圓起源于宋朝。是由糯米粉等做的球形食品,一般有餡料,煮熟帶湯吃,同時也是元宵節最具有特色的食物。”他停頓了下,“你覺得湯圓的制作有什麽材料?”

胡淵仔細想了想,“糯米!嗯,還有芝麻,糖?”

徐森之點頭,“湯圓一開始用黑芝麻、油做餡、加入少許白砂糖,外面用糯米粉搓成球,煮熟後,吃起來香甜可口,饒有風趣。”他繼續說,“你知道嗎?湯圓也叫‘浮元子’,因為這種糯米球煮在鍋裏又浮又沉,後來才改名叫元宵。”

正說着,一道道菜就上來了。

典型的蘇杭菜,濃中帶淡,鮮香酥爛。

東坡肉、吮指風爪、紅糖糍粑、南乳花蛤、石鍋豆腐、荷塘小炒、流沙包、雞絲涼面……

一道道菜擺盤精致,分量不多,不一會兒,就擺了一桌。

胡淵看着就覺得自己這頓飯吃值了,菜都是他喜歡的。他不禁看了徐森之一眼,是意外嗎?

徐森之回他一個笑,給他夾了個風爪。“嘗嘗這個。”

味道很好,紅燒地味很足,很酥,連軟骨都只需要輕輕嚼一下。

胡淵越吃越滿足,徐森之一直在給他夾菜,仿佛熟知他口味。

徐森之只是看着他吃,自己偶爾動幾下筷子,大部分時間都在照顧他。

等到胡淵吃飽了,自然也忘了剩下湯圓的事。

徐森之輕輕按住胡淵的下巴,“嘴角有湯汁。”

胡淵面紅耳赤,伸出舌頭去舔,徐森之眼神越發暗,鮮紅靈活的小舌頭一直沒舔到,徐森之伸出手指,幫他抹去,胡淵的舌頭來不及撤回,徐森之只覺手指一股電流,恨不能把胡淵吞進腹中。他似乎再也忍耐不住,一把貼近胡淵,“幹嘛?……太……太近了…….”他結結巴巴,看到徐森之那雙火熱的眼睛,只覺得臉上冒熱氣,他想推開徐森之。

無奈徐森之看着瘦,力量很足,他禁锢地很緊,徐森之深呼吸下,伸出手把胡淵掉落的碎發撥開。“頭發掉下來了。”他聲音暗啞地解釋。随後慢慢放開對胡淵的禁锢。“還不到時候。”他告誡自己。

“哦。”胡淵幹巴巴地說。他只覺得今天怎麽老是被調戲?!唔,這是調戲嗎?

倆人吃完飯,慢慢往外走,胡淵才想起來,自己沒付帳。

徐森之笑,說自己是老顧客了,早就付了。又對胡淵說,“那明天可以請我看電影嗎?神奇動物?”

胡淵是個哈迷,這部電影他的确想看,可沒人和他約首映啊。他想,如果是首映的話,就去!不過徐森之還缺人陪看電影嗎?

徐森之等不到回複,“哎,好可惜,沒人願意陪我看首映。還想讓你陪我去呢。”

胡淵驚喜地擡頭,“好!看首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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