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屬于我的

一個身形纖瘦的就像是少年一般的男子,半身赤.裸着,除了下身穿了一條褲子,上身有部分繃帶遮掩以外,他穿得可謂是非常的大膽了。

他就這樣,小心地湊近了那個看上去清冷的銀白發少年,磨蹭着抱住了喬冉的肩膀,他說:“你怎麽不說話啊?小鬼……你不說話,我也是要生氣的。”

喬冉:……

銀白發少年木着臉,突然用力一擡手,直直地砸到了他那綁着傷口的位置。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幹嘛這麽欺負我夜鬥神啊……我剛剛受了這麽嚴重的傷,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夜鬥龇牙咧嘴地捂住了自己的傷口處,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睛似乎含着淚花一般,水汪汪的一片,讓再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心軟一些。

然而……喬冉還真不屬于這個範疇的。

喬冉神情清淡地看着夜鬥,微微皺眉地說道:“你一下子靠的太近了……剛剛是我的應急反應,不好意思。”

夜鬥趴在地上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笑了笑,說道:“沒有關系啊,無論你對我做了什麽……我都覺得很開心啊。”

“——這都是夜鬥神的信徒,對夜鬥神愛意的表達方式呀!”

冰藍色眼眸的少年,嘴角的笑容傻傻的,看上去真的像是一個癡漢一般。

喬冉扶了扶自己的額角,他忽然有些後悔了。

——為什麽要和這麽一個不正經的神明綁定了契約啊,完全像是接了一個爛攤子……

銀白發色的少年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得不說,他嘆氣的樣子也是那麽的好看,讓坐在地上的夜鬥看得出神。

夜鬥作為一個從百年前就誕生的小神,他見過非常非常多的美景,無論是那些所謂的有着如輝夜姬美稱的大名之女,還是那些妖豔妩媚的女妖……她們都沒有眼前的這個少年,讓他有一種類似于心動的感覺。

喬冉蹲下身子,對趴着的夜鬥說道:“地上冷,你還是起來吧。”

夜鬥坐起身,喬冉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有什麽明顯關懷的情緒,但是夜鬥已經能感知到了,眼前的這個少年擁有着和他溫暖的靈力相仿的靈魂,雖然很淡漠,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個溫柔的人呢。

夜鬥眨了眨眼睛,突然露出了一個有些狡猾的笑容,他說:“不行,我要我的信徒親親我,我才肯起來!”

喬冉:……這熊孩子。

——————

在這座神社了休養了不過幾天後,夜鬥又重新變成了活蹦亂跳的樣子,不得不說,神明的自愈能力非常的強大,之前那道傷口深可見骨,然而卻在這麽短暫的時間內,已經恢複得幾乎看不出來疤痕了,這實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哎呀呀,時間已經耽誤了很久呢!”

夜鬥把那件運動服重新穿好之後,看上去又恢複了元氣滿滿的樣子。

他笑得很燦爛,對喬冉說道:“接下來是時候完成委托了!”

夜鬥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中,閃現着某種溫柔的情緒:“如果這個時間去的話,櫻花應該開的正好吧?”

喬冉靜靜地看着神社中那一株矮小的櫻花樹。巫女在一旁解釋道:“原來那裏有一棵非常大的櫻花樹,不過,幾年前,它因為一次臺風的襲擊倒下了,枯死了。”

“而這棵櫻花樹是不久前才剛剛種的,所以才會那麽的矮小。”年邁的巫女眼眸裏閃過幾分愛憐的神色。

“小鬼,你在看什麽呢……我們該走了呀,再不走的話,你的櫻花可是要謝了呢?”

夜鬥在一旁看着出神的喬冉,提醒道。

喬冉的視線微微向上偏移,那棵櫻花樹上似乎停着一只黑色的鳥,那只鳥長得挺好看的,羽冠上有着和普通的鳥不同的繁複花紋。

——這個花紋似乎和木匣上的花紋……是一致的。

那只鳥像是通人性般的,對他可愛地歪了歪腦袋,然後才慢慢地飛走了。

“你們剛剛……有看到櫻花樹上停着一只黑色的鳥麽?”喬冉忽然出聲問道。

“什麽鳥?”夜鬥揉了揉眼睛,“小鬼,你是不是産生幻覺了呀?”

一旁的巫女,也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絕對不是幻覺。

喬冉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視線,摸了摸手中的木匣,說道:“沒什麽,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他轉過身,朝巫女微微鞠躬,說道:“這段日子麻煩您了。”

巫女一驚,連忙擺擺手說道:“您可千萬不要這麽說……真是……真是折煞我了啊。”

夜鬥也比較恭敬地向巫女鞠了一躬,他雖然平日裏有些不着調,但是該易懂的禮數,還是懂的。

…………

他們走出了村落之後,夜鬥突然蹲在了地上,在陽光的照耀下,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仿佛閃着寶石般的光芒。

他說:“小鬼,你到我背上來吧。”

“到你背上?”喬冉愣了愣。

“拜托,如果我們兩個人就這樣慢悠悠地晃過去的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呢……我夜鬥神背着你,保證大概一個小時就到了。”

夜鬥別扭地說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喬冉看着夜鬥的眼眸,微微笑了笑,還是爬上了夜鬥的背,他身下的少年身體微微一顫,耳尖泛紅,強作鎮定地說道:“你把手環在我的脖子上,抓住我的圍巾吧。”

穿着運動服的少年彎了彎唇,站起身,大喊了一句:

“——那麽我們就出發喽!”

——————

山頂上,還帶着些許寒氣。

這座雪山山頂和喬冉記憶裏的有些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另外一個世界的緣故。

這裏比起日本更為寒冷一些,喬冉雖然有靈力護體,但是,還是有感覺到幾分不适。

他縮了縮脖子,一個還帶着溫熱氣息的物品就這樣纏在他的脖子上——那是夜鬥的圍巾。

夜鬥繞在了喬冉的身後,輕柔地将自己身上的圍巾解了下來,小心翼翼地繞在了喬冉的脖子上。

他平時也是一個有些邋遢的神明,不怎麽愛打理自己,所以,在系圍巾的手法上表現得有些糟糕,他弄了好久,卻發現自己打了一個死結之後,不由撲哧笑了笑,那冰藍色的眼眸中帶着淺淺流動的波紋,就像是那冬雪初融的河畔。

“我真的不擅長這個呢……唉,看來想為自己的信徒做點什麽……也很困難呢。”

喬冉伸出了蔥白的指尖,放在了夜鬥的圍巾上。

其實那嚴格意義上來說,甚至都不能稱它為一塊圍巾,它只是一片破布一樣的存在,那邊邊角角甚至還帶着撕扯般的痕跡。

——比起付喪神們為喬冉精心準備的裏衣來說,顯得太破舊不堪了。

夜鬥的手頓了頓,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圍巾和喬冉的一張看上去有多麽得不搭,他抿了抿唇,心裏有一些難過。

喬冉轉過身,看着夜鬥。

夜鬥用自己那有些冰冷的手指輕輕撫在了喬冉的臉上,他看着眼前仿佛融于這片山川姝色的銀白發少年,他說:“真的很抱歉呀……這麽倉促的就把你帶了出來,并且和那些家夥們發生了這樣的沖突……”

“其實我也不想的,真的很抱歉。”

喬冉看着夜鬥的眼睛,也伸出了手,微微撫上了夜鬥那原先肩膀上傷口的位置,穿着運動服的少年顫了顫身子,他的傷口現在已經愈合了,沒有感到一絲疼痛,但是,卻因為喬冉這樣突如其來的觸碰,而兩頰泛紅。

喬冉輕聲問道:“傷害你的人,是螢丸嗎?”

“——就是那個看上去個子不高,頭發卷卷的,眼睛是綠色的少年。”

夜鬥微微閉上了眼睛。他雙手抱住了喬冉,将下巴擱在了喬冉的肩膀上,輕輕地“嗯”了一聲。

“對不起,我很抱歉。”

喬冉垂下眼眸,說道。

“你不用說對不起,那不是你的問題……”

“事實上,我是他們的主人。”

夜鬥聽着喬冉的聲音,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他擡起頭,面露驚異地看着喬冉,問道:“怎麽可能……那些瘋了一般的家夥,是你的式神麽?怎麽可能?完全看不出他們對主人有什麽恭敬之心啊?!他們完全就像是——”

——就像是傳說中的,那些想要囚禁自己心愛之人的、擁有惡毒內心的妖怪呀。

夜鬥一聽到那些危險的家夥竟然和喬冉也簽訂了契約,一下子急了,他的眼裏充滿着擔憂的情緒。

“他們絕對不正常了……小鬼,你聽我的,這絕對不是正常的。”他的指尖有些顫抖,握住了喬冉的手。

夜鬥那雙冰藍色的眼裏帶着星子般的光芒。

“你、你聽我說,你一定要和他們解除契約啊……否則負責的話,萬一,萬一有一天你被他們神隐了……”

——那麽就連我也沒有辦法找到你呀……

——我唯一的……小信徒。

…………

在這漫天的櫻花花瓣下。

那個穿着一身運動服的,擁有着冰藍色眼眸的男人,就這樣用力地抓着他身邊少年的手,眉頭緊鎖着,要是帶着化不開的擔憂。

喬冉看了他好一會兒,微微笑了笑,突然伸出手,撫平了夜鬥那緊皺的眉頭。

“你放心,我有分寸,謝謝你的提醒。”

喬冉淡淡說道。

夜鬥呆呆地看着湊近的喬冉,他紅了紅臉,卻還是故意粗聲粗氣地說道:“你怎麽可以這麽不聽我的建議呢……你這個不懂事的臭小鬼!萬一你真的……”

就在此時——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空氣中漾了開來,一道巨大的刀芒,劃破了空間的距離!

夜鬥的瞳孔一縮,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一下子,抱住了那個少年,撲倒在了地上。

随着一聲巨響,無數櫻花花瓣簌簌地落下。

在散亂的花瓣之中,夜鬥睜開了眼睛,緊張地看着自己懷中的少年,喬冉的睫羽如蝶翼般輕顫着,睜開了眼睛,看上去沒什麽異樣。

“小鬼,你沒有事吧?”夜鬥急忙問道。

他擡起頭,眼裏帶着一種非常可怕的情緒,染深了那冰藍色的紋路。

夜鬥平時看上去有些不靠譜,但是一旦生氣起來,面容上透着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

“這種氣息是……那些刀劍嗎?我明明用神器暫時斬斷了本丸與現世的通道,為什麽……他們還會趕來?”

“不是他們。”喬冉眯起了眼睛,緩聲說道。

作為付喪神們的主人,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和他們的距離還很遠。

“而且,他們并不會這樣做——他們不會傷害我。”

在那散盡的塵埃之中,一個擁有着淺金發色的青年,淺笑盈盈地看着底下的人,他披着一件白色的軍裝外套,那外套的衣擺就在空中,微微浮動着,看上去異常潇灑。

他的眼眸極其狹長,仿佛帶着不懷好意的光芒。

“哎呀呀,好久不見啊,親愛的審神者大人,哦,還有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小蟲子。”

他伸出鮮紅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真是千載難得的好機會呢,那些該死的同類們,沒有來嗎,弟弟丸?”

“是、是膝丸啦……兄長。”

在他身旁揮刀的綠發青年無奈地說道,他有着和髭切相近的面容,穿着一身黑色的軍裝。

“這些都是小事情啦,無所謂。”

髭切側過頭,語氣裏帶着一種甜蜜的顫音。

“——那麽,親愛的審神者,從今天起,你就是屬于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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