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溺殺
這所謂的寝當番,第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喬冉微微睜開了眼睛。
他這一覺,睡得極其不安穩,總是夢到似乎有什麽像是野獸一般的東西,在他的背後圈住了他。
而當他摔落到地上時,那野獸竟然蹭了上來,并且啃咬着他的脖頸。
這時,喬冉一下子驚醒了。
而當他清醒了之後……卻發現亞麻發青年,在他的脖頸處低俯着,在他細巧的喉結上輕輕啃咬着……
喬冉喘息了一聲,終于知道夢境裏夢到那些東西的原因是什麽了。
“壓切長谷部……”喬冉又用手推了推他身上的亞麻發青年,他終于明确地意識到了,他們已經不一樣了。
以往當他白日裏睜開眼睛的時候,即使刀劍付喪神們要服侍他穿衣,也是跪坐在地上,哪像現在,竟然就在他的床上這麽肆意地,對他做一些親密的事情。
亞麻發青年微微擡頭,又深深地吻了吻喬冉的唇。
“主公,這是早安吻。”
待到唇分之時,他才面帶寵溺地說道,用手輕輕地刮了刮喬冉的鼻尖。
喬冉冷着一張臉,坐起了身子,他本來就是個比較冷淡的人,對于這方面的事情,不怎麽在意,就當做是被狗啃了一口吧,他這麽想着。
壓切長谷部看着自己的小主人雖然喘着氣卻已經冷淡下去的神情,他便知道,小主人根本就沒怎麽在意那個吻,心裏嘆了一口氣,面色還是如常地将鞋子拿了起來,說道:“我為主公穿鞋。”
喬冉不願意他服侍自己,但是壓切長谷部動作比較強硬地将被子掀開,空氣中一下子暴露出了喬冉瑩白的雙足。
不得不說,它們的小主人,身體每一處都生得格外精細……就連這雙足也就像是裹了層雪似的,又白又精致。
——看上去簡直就是……
壓切長谷部用手握着那腳踝,甚至忍不住用唇小心地、覆在那腳踝處青色的血管上。
——死變态……!
喬冉看着亞麻發青年露出近乎癡漢的表情,在親着自己的雙腳時,忍不住臉色黑了下來。
“主公連腳都是香的。”
壓切長谷部閉着眼吻了一會兒,擡起頭,滿足地說道。
“你開心就好。”喬冉冷冷地說道。
他覺得,如果他們再這樣變.态下去的話……自己的心性應該會修養得更好。
銀白發少年已經放棄了将自己的腳抽出,他閉了閉眼,說道:“趕緊穿鞋吧,我冷了。”
聽到小主人說冷了,壓切長谷部只能戀戀不舍地将襪子為小主人穿好,又從地上拿出了那雙木屐,小心地套在了他的雙足之上。
喬冉剛要走下床,便被壓切長谷部大手一揮,攔腰抱了起來。
“你又要幹嗎?長谷部!”
“主公,還有一件事忘記跟你說了。”
壓切長谷部微微笑着說道:“我們已經決定了……”
“——從今以後,平日裏,都要由我們抱着主公走。”
“——等到主公完全習慣了我們,就離不開我們了。”
喬冉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下意識手上施了力氣,指尖甚至陷到了壓切長谷部的內襯之中,然而,壓麻煩青年卻毫無感覺地繼續抱着喬冉,露出縱容的笑容。
他們在縱容着自己,
他們是想要……溺殺自己。
——準确的說,不是溺殺,這是一種……以愛為名的囚網,永久地籠罩着自己。
他們的目的是,
如果一旦喬冉習慣了他們無微不至的照顧,
那麽當喬冉想要獨自一人生活的話……就無法生活下去!
喬冉想到了這個可能,身子小幅度地顫抖着。
他即使想到了這一點,也根本沒有辦法拒絕他們。
壓切長谷部仍然穩定地用靈力,在自己的身體上灌輸着,讓自己一直處于一種乏力的狀态,沒有辦法推開他……
——真是……可怕的生活。
喬冉無力地閉上眼睛。
——————
“所以,汝與審神者簽訂了契約,但是卻沒辦法感覺到審神者的方位。”
鴉羽發色的少年将那杯中的茶輕輕抿了抿,然後擡頭看了一眼,在他面前,面露焦急、坐沒坐相的神明。
小烏丸蹙了蹙眉頭,将杯子放在了桌面上,冷淡地說道:“真是糟糕的坐姿啊……不得不說那孩子的審美觀可真差……為父還沒有在汝身上看到哪怕一絲值得契約的亮點。”
這樣明晃晃的、嫌棄的口吻,讓夜鬥的臉色紅了紅。
夜鬥咬了咬牙,在他人屋檐下,又不得不低頭,他知道自己有求于時之政府。
而眼前這個名叫小烏丸的付喪神,可是天下刀劍之祖,在時之政府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不是時之政府神部的最高領導者,但是,從實質上來說,可謂是所有刀劍付喪神的精神領袖。
“那麽就糟糕了呀……”
小烏丸若有所思地将一把由黑鴉之羽做成的扇子拿了出來,輕輕地扇了扇,似乎,這微微的柔風,能夠更幫助他思考一些事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契約能夠使契約者和侍從的聯系更為緊密,侍從從而才能對自己契約者的大致方位有所了解。
但是從夜鬥的語氣來說,他現在是完全感知不到任何一絲那位審神者的方位,這就說明了一件事情……
那個孩子被帶到了一個不是正常本丸的異度空間,因為即使是切斷了本丸和現實的通道,也不可能如此隐蔽。
也不可能……躲過契約的感知。
“消失的本丸。”
小烏丸輕輕垂下了眼睫,他不得不把這件事與很久以前發生的本丸變動事故,聯系在了一起。
“也就是說,他們都還活着……并沒有全部被刀解,還有漏網之魚,剩下來了嗎?”
“真有意思,為父一定會……肅清他們。”
夜鬥聽着小烏丸自顧自的念叨,實在忍不住了。
穿着運動服的男人突然用手指在桌上一拍,那巨大的響聲把一旁的付喪神們都吓了一跳,一下子那些刀劍拔出了腰間上的刀。
“所以……到底、到底有沒有辦法能夠把小鬼救出來啊?!”
“汝先別激動,當務之急應該要确定那孩子的方位……不過,這一步,現在有些困難。”
鴉羽發色的少年側了側頭,卻看到了眼前神明空空的脖頸,突然想到了什麽,微笑着問道:“你脖頸上的圍巾,是不是還在那孩子手中?”
夜鬥愣了愣,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貼身帶着的圍巾,現在還在喬冉那裏,一種驚喜之情湧上心頭。
“這個……可以幫上忙嗎?”
一根巨大的黑羽從小烏丸右手的指尖中閃現,小烏丸讓夜鬥在一張符咒上滴下一滴精血,再用左手拿起符咒。
“可以試一試,也許能夠看到……也許不能。”
夜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閃着某種希冀的光芒,顯得尤為的耀眼。
而就在小烏丸輕輕吹動着那根鴉羽時,羽毛四散開來,在空中化為了一道黑色的靈力,而在那股靈力之中,他們便看到……這一切,都慢慢轉換成了一份影像。
在那影像之中,一個容貌清冷的銀白發色少年,被亞麻發色的付喪神,按在床上小心地親吻着。
他的吻停留在了少年的耳廓上,留下了濕潤的痕跡。
而這一幕,讓夜鬥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小烏丸也眯起了眼睛,場邊的付喪神們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景。
“真是、真是太不風雅了呢……”
歌仙兼定微微擡起袖子遮住眼抱怨着,如果忽略他泛紅的臉頰的話。
山姥切國廣一下子紅了臉,他本來就是一個比較自卑而又敏感的付喪神,他只能把那像是床單一樣的鬥篷更收緊了一些,想要遮住自己的臉,輕輕咳嗽了一聲,只是耳根也微微染紅。
…………
“長谷部,你放開我……混蛋,唔、唔、唔……”
畫面中被按着親吻的少年似乎很生氣,然而,那眼眸中粼粼的水光,就仿佛是在邀請所看到的人,将他占有一般。
“主公,我是混蛋。”
壓切長谷部低低地喘了一聲,亞麻發青年态度良好地認錯道,卻又親了親他的鼻尖,“請讓混蛋再做點什麽吧,主公。”
…………
夜鬥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他把桌上的茶杯一下子弄碎了。
他将小烏丸左手上的符咒搶了過來,由于符咒的脫離,使得畫面瞬間消散了。
——我不會放過他們的……這幫付喪神!
小烏丸若有所思地看了夜鬥一眼,敏銳地感覺到了,這一位禍津神身上的惡氣更深了些。
他不由出聲提醒道:“這裏是時之政府,如果汝再繼續堕落下去的話,那麽為父也會将汝肅清。”
“雖說汝不是刀劍付喪神,但是為父刀上的靈力也不會就此罷休!”
夜鬥聽後,沉默了一會兒,微微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看着小烏丸,問道:“請問……您能找到他們的方位嗎?”
“還需要幾天的時間。”
小烏丸摸了摸指尖上的神鳥,輕聲說道,“汝稍安勿躁。”
穿着運動服的男子閉上了眼睛,說道:“我等不了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一下子拉開了門,跑了出去,絲毫不顧在場的付喪神們。
“真是無禮的小家夥呢,怪不得只是個禍津神。”
小烏丸蹙了蹙眉頭,示意讓山姥切國廣追過去,把他帶回。
“真不知道那孩子……看上他哪一點了。”
——————
本丸的寝殿中。
銀白發少年自顧自地喘着氣,沒有理會壓切長谷部的厮.磨,他的雙目微微看向虛空的一處,感覺到了,剛剛似乎有什麽人,窺探到了這裏。
喬冉微微彎唇,又很快地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樣子,卻還是小心地用僅剩的靈力将夜鬥的圍巾藏好。
他翻了一個身,臉上還有着未散去的紅暈,顯得十分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