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五虎退的夢
等到淡藍發色的青年将昏迷的主人摟抱拉起來，把那染髒了的軍裝外套随意地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離開了之後，平野藤四郎才放開了自己的手。
五虎退有些心慌，在他的腦海裏，自家小主人被一期一振強制性地按在田地之上親吻的畫面，還無法消散。
五虎退從本質上來說，是一位比較單純的刀劍付喪神，他并不像他的兄長，和那些太刀、打刀兄弟們，擁有太多不可描述的心思。
其實，五虎退一直都很單純，他從一開始想要的，就只是和自己的小主人一直都在一起而已。
他從來沒有想過還有什麽更深入的事情，包括在會議上，很多東西聽得也都是一知半解的。
無論是寝當番……還是其他刀劍付喪神們争論的婚♂刀♂儀♂式，他都聽不太懂。
——難道不是只要和主人，永遠生活在一起就足夠了嗎？
他的神情有些迷茫，那張精致無害的小臉上帶着一種懵懂。
為什麽大家要要和主人做這些奇怪的事情呢？明明……主人是不願意的。
只是，五虎退還能記得，自己的小主人兩頰泛紅的樣子。
——明明小主人在他的面前……總是表現出一種冷淡而又可靠的樣子啊……
其實，比起一期一振來說，喬冉給五虎退的感覺，更有一種容易接近的感覺。
雖然一期一振的面容不像燭臺切光忠一樣帶有棱角，他的模樣俊秀，更是偏向于一種似水一般的溫柔，但是五虎退卻時常覺得……他們的一期哥，在包容的微笑之下，總是有一些距離感。
盡管一期哥總是很有耐心地教導着他們，但是……五虎退總覺得，一旦自己觸犯到了一期哥的底線之後，就會有很多不好的事情發生。
而喬冉不是這樣的。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小主人，長相看上去不是那麽的成熟，說到底，喬冉其實也只有才成年，他的面容還帶着一種稚氣未脫的純然。
即使眉目生得冷淡，五虎退也能夠感覺到，在那冷淡的目光下，其實，經常會有些許春日般的溫柔。
——這樣藏于冰封之下的溫柔，讓五虎退感覺到更真實、也更溫暖。
在他心中，讓他更為依戀的的主人……竟然被他的兄長控制在身下，這簡直就是打破了，他對他們兩個人的所有固有認知。
“退、五虎退！”平野藤四郎的神情有些嚴肅，盡管他的雙頰也有點泛紅，但是他比已經驚慌得說不出來話的五虎退，看上去更為冷靜一些，“你聽我說，這件事情，你趕緊把它忘記！”
“你不能放在心上，聽到沒有，趕緊忘記！”
“忘、忘記……？”五虎退的雙目中，充滿着怯懦的神情。
平野藤四郎的面色有些發緊，他的大腦飛速運轉着。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準确的說，這些小短刀們對于打刀、太刀的計劃并沒有充足地了解。
他們只是隐約地知道螢丸切斷了本丸和現實的聯系，他們最相信的一期哥也只是說，這樣主人就會永遠陪伴他們了，所以他們也沒有什麽反對之心。
因為，天真的小短刀們認為，只要主人能夠陪伴着他們，他們就已經很滿足了，不會要求更多的事情……
——而且他們也沒有想過，能有什麽其他深入的行為。
如今，平野藤四郎才知道了，原來……那些打刀太刀的同類們竟然是懷着這樣的心思。
比起他們想要的陪伴，
那些同類們想要的是，
真真正正的……
——圈養，主人。
這不是平等的馴服般的心态……而是，占有。
以壓迫性的地位，來圈養主人。
“趕緊忘記，否則的話……萬一被一期哥知道我們看見了這件事情，那結果就不妙了。”
五虎退睜着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那麽，如果……如果一期哥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們會怎樣？”
我們……會怎樣？
平野藤四郎沉思了一會兒，無非就是兩個結果。
一個是裝聾作啞地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仍然小心翼翼地圍着主人，讨好主人，讓主人能夠在這樣囚禁的環境之中，更開心一些。
第二個，就是沖破一期哥以及其他刀劍付喪神們的層層囚籠，把主人帶出去……
不過，這第二點，平野藤四郎覺得可能性很小。
而且從私心裏來說，他也不希望，主人就這樣離開這座本丸。
——不對……
平野藤四郎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他原本沉靜的面容上，竟也染上了幾分慌張的情緒。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一期哥想要拖他們下水，想把他們變成和兄長一樣的存在，這樣的話……主人就不會存在對于他們，有差別對待了。
“平、平野……你怎麽都不說話了？到底會怎麽樣？”五虎退焦急地問到。
“不好意思，我剛剛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大概就是，一期哥會教育我們一頓，然後讓我們少接近主人吧。”
平野藤四郎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小聲地說道。
五虎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小小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這、這樣啊。”
“既然那麽嚴重……我、我不想遠離主人，我知道了，我接下來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包括，亂……和其他人。”平野藤四郎補充道，“我們這樣，就好。”
妹妹頭的清秀少年扶了扶自己的帽子，點了點頭，只是眼眸裏還帶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茫然。
在和五虎退回去的路上，平野藤四郎感覺自己仿佛被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人在很認真地審視度勢，冷靜地分析着這一件事，而另外一個人，在內心深處，有一顆不該有的種子，小小地萌芽了些許。
——如果萬一被……發現了之後，一期哥真的邀請他也做這種事情。
——他會拒絕吧？應該是會的吧。
——但是，為什麽自己感覺到有些……有些不甘心呢？
…………
回到了自己的刀室之中，五虎退有些心慌，他的面頰微微泛紅，小主人被壓制的畫面，仍然清晰地印在了腦海之中。
“沒想到……一期哥竟然是這樣的人。”五虎退在自己的床上打了一個滾，将蜷縮在床角的小老虎抱了起來，看着自己的小老虎。
小老虎還在抓着自己的尾巴玩，絲毫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為什麽會露出那麽心慌和臉紅的樣子。
“嗷嗚～”小老虎側了側頭，看着自己的主人。
“小老虎，我、我到底該怎麽辦啊？難道真的聽平野的話，不要告訴其他人嗎？”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拉開了。
橙色長發，像是少女一般的付喪神走了進來，眉頭皺了起來：“退，你剛剛去了哪裏呀？我們都找不到你呢，還有平野也是，你們兩個怎麽亂跑了呢？”
“完全不知道跟我們說一聲啊，突然就這樣不見了，真的是……之前髭切他們入侵本丸的風波還沒有完全結束呢。”
亂藤四郎還在一旁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五虎退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荒謬的漩渦之中。
——這是一個秘密。
——一個不能和亂分享的秘密……這是關于主人和一期哥的。
講了好久，亂藤四郎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兄弟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雖然往日裏，五虎退的話也不多，總是那麽怯弱的模樣，可是現在，臉頰紅紅的。
——明顯……退今天有些不太正常。
“你怎麽了？退。”
亂藤四郎覺得有些奇怪，他眯起了那雙圓潤潤的藍色眼眸。
“什麽事情都沒有……我現在、我現在想一個人休息一下，我只是太累了而已。”
五虎退不容分說地把他推了出去，拉上門。
他的後背貼着門的邊緣，突然出聲說道：“如果、如果亂你覺得有什麽問題的話，你去問一下……一期哥好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勇氣說這句話的，明明平野跟他說過，不要告訴任何人。
“問問一期哥？怪怪的。”亂藤四郎揉了揉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像是想到了什麽，輕笑一聲說，“我才不要在這個時候去找一期哥，還不如去找主人呢。”
“而且……”亂藤四郎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用那纖細的手指抵着自己的下巴，側着腦袋，可愛地說道，“突然想起來今天是我寝當番呢，嘿嘿。”
“雖然今天亂進行畑當番的時候非常認真，可是身上才沒有汗味呢，一定會好好陪主人的。”
亂藤四郎吹着口哨，朝喬冉的寝殿走去，此時的他不會知道……自己将會看到怎樣的畫面。
…………
五虎退聽到亂藤四郎走遠的腳步聲之後，才松了口氣，他又跳到了床上，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我是生病了嗎？
五虎退翻來覆去地滾了好一會兒，他想早點睡覺的，但是卻發現自己的心“砰砰砰——”跳得好厲害，根本沒有辦法入眠。
——我睡不着……怎麽辦？我真的是生病了嗎？
他感覺到身邊小老虎都已經開始打了一個哈欠，準備入睡了，可是自己卻沒有半點睡意。
翻滾了好一會兒，迷迷糊糊地窩在被窩裏，五虎退似乎聽到了一陣聲音。
“退，退醬……”
那是一個有些冷淡、卻含着水汽般的聲音，就像是撩人一樣地，在他的耳邊響起。
五虎退揉眼睛，他睜開眼，卻看到自己的主人從上而下地看着他。
小主人的雙眸是微微上挑的，平日裏看上去有種不容侵犯的冷淡感。
但是此刻，
小主人的嘴唇含着笑意，
裹挾着誘人的紅，
似乎是在邀請着他一般……
“主、主人……”
五虎退的指尖顫顫悠悠的，被銀白發的少年強制性地牽引着，含在了自己的嘴裏。
澤澤的水光聲不斷響起……
等到少年将五虎退的指尖按順序輕咬了一遍後，才放過了他。
“退，這麽早就睡了嗎？”
“這麽美好的時刻，你怎麽可以浪費春光美景呢？”
“嗯、嗯……主人，不要、不要靠近退，退會好難受的。”
銀白發色的少年卷着五虎退的鬓毛，更是欺身而上了幾分。
五虎退往床後縮了縮，茫然地睜大眼睛。
其實他倒不是真的害怕，五虎退只是覺得有些羞澀，自己的小主人竟然會這麽靠近他……
銀白發色的少年，在他的耳畔處吹了口氣，那氣絲兒似乎浸入到了他的心底。
他最親愛的小主人，用那雙狹長的眼眸，直直地望着他，就像是雙眼中只能看到他一個人，而不是在注意這一期哥或是什麽其他的人。
他又用左手，輕撫着五虎退的面頰說道：“你難道不喜歡主人做這樣的事麽，退？”
“我、我不知道，主人……我不知道，退真的不知道……”
五虎退搖着頭，他雙目就像是含着淚一般。
——怎麽辦……怎麽辦？
如果直接說喜歡這樣的事情的話……那自己不會變成像是一期哥那樣的人嗎？
可是……一期哥是讓主人感覺到難過的，退、退不想像一期哥一樣……
——那麽，就難得地撒一個謊吧，就撒謊說自己、說自己……說自己不喜歡這樣的事情吧。
——主人應該不會知道吧，畢竟、畢竟退平日裏最乖巧，最聽主人的話了。
“退，不許不喜歡。”銀白發少年的眼角彎起，他聲音就像是含着蜜糖的絲兒一般，“看着我，退。”
“感受我……退。”
他捧着五虎退的臉頰，吻着他的唇。
那是最柔嫩、最甜蜜的觸感，讓五虎退猛然睜大了眼睛。
“主、主人……”
…………
待到喬冉的聲音要消散的那一刻，五虎退才驚叫着睜開了眼睛，從床上一躍而起。
“是做夢嗎……怎麽會這樣？”
夜色已深，本來還睡得着香甜的小老虎被他的動靜所驚醒了，一下子翻滾着立了起來，腦袋上還有幾根呆毛聳動着。
五虎退呆呆地看着窗外。
他喘息着重新躺回了床上，伸手一摸……
自己的這床被子上面，已經帶有些許濕意了。
“主人……退很喜歡這樣的事，主人不要走。”
他仿佛是失神般地，喃喃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