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40
紀有初自認沒跟鐘嶼吵過架,但在初二那天跟他分開後,兩個人竟然連着好多天沒再見過,鐘嶼也沒跟之前似的在微信上跟她東拉西扯了。
後來時間倏忽晃進三月,他除了在諾寶托班開學的時候特地趕來送過一趟,跟紀有初有短暫碰面,之後便又人間蒸發般不見了。
在此之前,紀有初還從沒如此深刻地察覺到兩個人的差距。她一直知道他就住在酒店裏,偶爾會在他上下班時遇見他,其他時間的任何活動和動态,他也會零零碎碎地告訴她。
她好像從來都不缺少對他的掌控,并且一直覺得他時刻就在眼皮子底下打轉,不是他主動出現,就是讓她在他面前主動出現。
但她沒想過那應該是鐘嶼的故意為之,而當他厭倦這樣的生活後,他很快就能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讓人對他一無所知。
歐陽宜聽紀有初說過這事後,非常有見地地給出了自己的觀點:“這就是叼你胃口呢,你之前說了他不愛聽的話,現在他就用這種方式來冷落你。你看你果然就方寸大亂了吧。”
紀有初只同意她的前半句話:“但我也沒有方寸大亂吧?”
“會開始琢磨他的用意,就已經是陷入他的陷阱了。所以我其實一直不贊成你跟他走得太近,因為女人這種生物就是,嘴上說着不要,一顆心分分鐘淪陷。”
歐陽宜嘆氣:“其實一開始聽你說他總會做些奇奇怪怪的事,還特地去找你,我還在想他這次說不定就改了,誰知道你一跟他提什麽‘愛情’、‘婚姻’的字眼,就把他吓死了。”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男人不管有錢沒錢,都是最喜歡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你也是的,不應該把底交得這麽快,愛情就是這樣,誰先淪陷誰就先輸了。”
紀有初扁嘴:“你不是說了嗎,女人天性就是容易分分鐘淪陷的。我就是嘴上死撐到底,心也會妥協的。那倒不如在決堤之前,提前就把所有口子都給堵起來。”
“現在這樣不是很好?”紀有初做出個伸展體态的動作:“他知難而退不來煩我了,我也正好有時間去處理自己的事。”
話雖這麽說,她心裏還是有點淡淡的難過,總是無端想起雪夜那天他在酒店外發瘋時說的“我喜歡你,我克制不住地想你,千方百計地讨好你”。
那時她差點就以為她會是他的真命天女了,沒想到他的喜歡來得快,走得也快。
知道他最近行程還是紀有初之後某天看見他朋友圈裏發的一張與人共進晚餐的照片,下面的定位是在一個需要漂洋過海的國外某城市。
他沒發跟誰一起吃的飯,只把鏡頭對準一桌的美味佳肴,不過從餐具可以看出只有兩個人,而且對方很有可能是女人,因為高腳杯裏倒的是一杯橙汁。
桌上吃的确實不少,琳琅滿目,色彩缤紛,紀有初仔細研究了好一會兒,全是她沒吃過甚至是沒見過的。
紀有初看得心中甚喜,以至于忍不住點了贊。
沒想到這麽一贊,在她微信裏消失許久的鐘嶼居然給她回了條信息過來,鉛印字沒什麽具體語氣,就是很平靜地問:“這麽晚還沒睡?”
紀有初注意到他最後一條消息是一個月前的“我、想、吻、你”,那時她在何堪那邊打掃,他跟艾绮聊天。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話就觸動到他,讓他發了這麽一條語氣強烈的信息。
可是後來,兩個人的見面卻沒有意想中那麽完美。她說了點他不愛聽的話,他則給了點她不愛看的回應,最後的分手連親吻都沒有。
紀有初這麽想着,忍不住心內感慨了一下,才慢慢回道:“諾寶今天有點興奮,一直玩到這個點才睡。”
鐘嶼:“怎麽這麽興奮?”
紀有初說:“托班最後一學期了,老師們要組織期末的慶祝活動,他這次被排進了舞蹈組,跟咪咪是搭檔。”
鐘嶼:“這才三月份,已經要開始準備期末的事了?”
紀有初:“早點做準備,免得之後手忙腳亂嘛。而且小孩子學東西比較慢,要給一個很長的時間區間,讓他一點點去學習吸收的。”
鐘嶼那邊忽然頓了頓,過了會,發來句意味深長的話:“也不只是小孩子學東西比較慢吧,對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掌握的速度總是要慢一點。”
紀有初咬唇想了想:“也許吧。”
鐘嶼:“開年這幾個月都會忙一點,沒什麽時間陪你們,我現在在國外,最快這個月月底回來,到時候帶你們去踏青。”
紀有初:“好啊。”
要說的話像是一下子都倒空了,鐘嶼不發過來,紀有初這邊也沒什麽想說的。紀有初看着屏幕上沒有新消息,頁面上方也沒對方正在輸入的提醒,再等了幾秒就把手機放去一邊。
他信息倒是又來了。
紀有初接回來看,他說得簡單,來來回回不過就三個字:“想我嗎?”
可就這麽三個字,她居然不知道該回點什麽。後來是抓着手機在房間裏反複踱步,這才敷衍了一句:“不想。”
“騙人。”他倒是秒回。
紀有初無端就被他給激怒了,删了他的置頂對話,再把他從強提醒裏解放出來。這麽爬回床上的時候,她卻忍不住心驚……這是不是也叫落入他的陷阱?
鐘嶼雖然不在,紀有初倒是一點也不無聊,身邊發生了兩件新鮮事。
一件是那位叫何堪的客人成了她身後的跟屁蟲,總愛在紀有初工作的時候在她面前轉悠,或是時不時喊她來房間打掃衛生。
他的司馬昭之心簡直路人皆知,他本身倒也是個很爽利的人,索性直接就跟她表白,還每天兩束鮮花地送到她這裏來。
紀有初對他毫無感覺,自然直接拒絕,何堪這人倒也不覺得有什麽挫敗感,花照常送,人照常跟,并且安慰她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會強求你喜不喜歡我,但只要你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喜歡我,我就絕對不會放棄你的。”何堪信誓旦旦。
“我有孩子的。”
“視如己出!”
“我有喜歡的人。”
“你喜歡你的。”
“我不喜歡被人跟着。”
“那我盡量不讓你發現。”
“我不喜歡花。”
“那我改成送盆栽?”
紀有初被他噎得無話可說,但轉念一想,他這種公子哥最擅長喜新厭舊,且不要去管他,晾他幾天就好了。
如今一個月下來,也不知道他是真改成了悄悄跟着,還是已經放棄了她,紀有初有好一陣子沒見到他。
他的花倒是還送着。
另一件事則是跟鐘嶼的部下有關,就是那個期末活動時,侮辱紀有初卻意外被鐘嶼聽見,反把自己CFO作沒的男人。
年後某天,紀有初被一個毫無印象的微信號敲了,對方自稱是那日冒犯到她的男人,不僅在微信上跟她真誠道歉,第二天一早還特地拎着東西去酒店裏找她。
紀有初不是個小氣的人,見他這麽客客氣氣,就把之前的種種都放下。不僅接受了他的歉意,還帶着諾寶參加了他家孩子的生日會。
小朋友原本就是面鏡子,總是有樣學樣如實反映家長的言行。他不僅乖乖跟諾寶道歉和解,還奶聲奶氣地要諾寶做他的好朋友。
諾寶起初還有點怵他,後來看他脾氣好了很多,在學校裏也總是維護他,這才放心大膽跟他做起了好朋友,還時常約着假期一道去玩。
兩家人因此一下走得很近,紀有初跟他分別帶着孩子集體活動了幾次,兩個人在微信上的交流也很密切。
紀有初原本覺得這些只是很正常的交往,可對方太太完全不這麽看。四月剛剛開頭,她跑到酒店裏以紀有初是小三為名義來鬧了一場。
紀有初完全是懵了,一口咬定是誤會。
女人比她想象中潑辣,嗓子吊得老高道:“怎麽就是誤會了,自從跟你認識後,他連公糧都不交了,每晚都抱着手機跟你聊天。我是他老婆,他想什麽我太了解了,你可以騙得了其他人,但你騙不了我。”
她瘋狂拉扯着紀有初酒店同事們:“我告訴你們,這個女人可太厲害了,不僅跟你們老板有一腿,就連下屬也不放過。我老公已經被她害得丢了工作那麽慘,卻還是對她苦苦癡迷,可想而知她手段有多高超。你們有男朋友有老公的可千萬不能帶到她面前,否則你們就等着哭吧。”
艾绮上次來鬧那事,已經讓酒店裏的人對她議論紛紛。這個女人再來一陣添油加醋,連原本跟她要好的幾個同事都拿異樣眼光看她。
紀有初只覺得頭痛,反駁了幾句,那女人居然惱羞成怒,跳過來要打她。只是她高高舉起的手還沒來得及落到紀有初臉上,就被不知從哪個角落蹦出來的何堪給擋住了。
随後,這女人丈夫也趕了過來,在跟紀有初千萬次道過歉後領着女人回家,這件事情才算是徹底告一段落。
眼前的困境是結束了,紀有初的心情卻糟糕透頂。
何堪向着她嘻嘻哈哈道:“你這副表情是什麽意思啊,我以為你這種美女早就應該習慣無數人為你大打出手的狀況了。你要是在古代,那肯定就是陳圓圓。”
紀有初聽得耳根發熱,忍不住回道:“你才是陳圓圓呢。”
何堪一怔,趕緊打了自己一大嘴巴子,陳圓圓雖然漂亮,但是個妓`女,他剛剛那句話只注意恭維她漂亮,忘了裏面還有別的意思。
何堪湊到她面前,要她使勁扇她:“我錯了,你要是不想髒手打我,那我給你跪下來吧,給你磕頭也沒關系。”
他說着真就要跪下來,紀有初吓得趕緊去推他,說:“千萬別,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可受不起你這樣的大禮。”
“有什麽受不起的,我說受得起就受得起!”
他還是無比執着,紀有初頭痛欲裂,說:“我不怪你,你要是現在跪下來,我立刻就走了!”她忍不住感慨:“你們男的是不是都這樣,情緒一激動就什麽都肯做。”
何堪也不是真想跪,聽她這麽說立馬順着杆子爬,重新做回原位後,好暇以整問他:“還有什麽男人這麽對你做過?有我癡情嗎?有我英俊嗎?”
他琢磨了會兒:“你之前說過你有喜歡的人,那個人難道就是……”
何堪不敢往下說了,怕又惹她生氣。畢竟做賊的總愛喊抓賊,她要是真做了人家的第三者,最怕聽到的就是有人說她是破鞋。
何堪比她還裝不住事,心裏種種不僅在臉上一清二楚地顯露出來,還眉飛色舞地連心路歷程都給她寫出來。
紀有初估計他已經在心裏把她跟那人的故事寫了一百集了,連忙打斷他思路:“別瞎想了,我跟他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是他老婆誤會了。”
何堪還是有點不放心的樣子,挑着眉看她。
“我們兩家的孩子是朋友,最近天氣好,所以總是在周末一起出去活動。也不只有我們兩家的,都是集體活動,微信上也是很普通的對話。”
她說着一愣:“我幹嘛跟你解釋啊。”
何堪頻頻點頭聽着,發現她生氣後,觍着臉道:“大家朋友嘛,說說又沒事的。”繼而又向着她吃吃在笑:“那你到底喜歡誰啊?”
紀有初這下子是真的懶得理他了。兩個人是在懸挂式瀑布這邊,紀有初怕被同事們诟病她和客人走得太近,心情剛一恢複就說要回去工作。
何堪也沒攔着,只是笑嘻嘻地問她什麽時候喊他吃飯。
紀有初不解,他理直氣壯地說:“我剛剛英雄救美,幫了你那麽大一個忙,你就不知道要知恩圖報嗎?”
紀有初哂笑:“英雄還要回報嗎?”
何堪吃癟。相當吃癟。
紀有初雖然這麽說,但心裏有一本帳。她不習慣受人恩惠,鐘嶼那邊她尚且一是一二是二,沒理由會白白欠何堪這份情。
可是兩人吃飯這種相當親密的事她是不會做的,如今瓜田李下,所有人都盯着她的時候,她要比任何時候都謹慎才好。
想來想去,正好最近歐陽宜過生日要慶祝,當天會請一堆朋友出來小聚,她倒不如趁此機會把何堪約出來。
紀有初把這事兒跟何堪說了後,他盡管隐約表達過不是很滿意,但因為擔心拒絕後連這點福利都沒有,最終選擇妥協欣然前往。
歐陽宜聽說之後忍不住調侃,說紀有初是越老越妖,年輕那會兒懷孕生孩子,把男人吓得遠遠的,現在眼見着孩子大了好帶了,就開始有蝴蝶來采蜜了。
諾寶耳朵靈得不行,興沖沖過來問她們倆在說什麽。紀有初狠狠剜了歐陽宜一眼,要她別亂說話,抱着諾寶道:“沒說什麽呀。”
諾寶眨巴眨巴眼睛,說:“可是我聽到小姨說什麽蝴蝶?你們是在講動物世界嗎?”
紀有初:“……”
歐陽宜輕輕掐了下他小臉,說:“對的,是在說動物世界。春天來了,又到了動物們……玩耍的時間。森林裏的花都開了,有好多蝴蝶啊蜜蜂啊。”
一聽到玩,諾寶的注意力又被分散:“媽媽,今天真的不能帶諾寶去嗎?”
他兩手撐着腦袋,小眉毛都快皺到一起了:“爸爸不來跟我玩,媽媽也不帶我玩,諾寶還能跟誰玩呢?”
紀有初:“……”
歐陽宜:“……”
其實不是紀有初不想帶諾寶出去,純粹是歐陽宜今晚選的地方有點尴尬
歐陽宜她為了彌補自己将近三十年沒去過夜店酒吧的遺憾,特地把這一年生日的慶祝地點選在市裏有名的酒吧。
恰好紀有初對這種地方也挺陌生,很想見識下能把一兩塊錢雪碧賣出一兩百塊高價的宰人地方,到底有什麽吸引人的。
于是乎,乖巧可愛的紀諾寶寶只能讓步于兩個玩心不死的大人。
當晚,歐陽宜先去,紀有初給諾寶洗過澡後,搭了地鐵晚一步過去。何堪已經停好車在酒吧門口等了,看她從地鐵口鑽出來就忍不住抱怨:“坐那個幹嘛,讓我接多好啊。”
他說着打量了一圈紀有初,她沒像一般來這種地方的女人似的穿着暴露,裏面是一條花色濃豔的半高領及踝長裙,外面套着件黑色水波紋大衣,腰間随意扣了個草編腰帶。
講道理這樣的打扮保守至極,明明該是十分乏味的。可偏偏在她演繹之下就變得風情萬種,俏麗明豔,讓人一看就根本移不開眼睛。
這麽厚的料子包裹下,她仍舊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長裙下面露出的那一小截雪白腳踝能勾魂似的,讓人看得牙癢癢到想咬。
何堪還沒喝酒就覺得醉了,跟在紀有初後面如鹹魚,只想在她的沙灘上躺平擱淺。
歐陽宜這邊來了十幾個朋友,都圍着同一張桌子坐。歐陽宜看見紀有初,連忙招手要他們過來,她是頭一次見紀有初身後的新蝴蝶,忍不住一驚:“這是帥哥啊。”
紀有初白了她一眼,随便找個空位坐下來。
何堪倒是喜出望外,他最禁不住人誇,原本還沒來得及收回對紀有初的唯唯諾諾,聽到歐陽宜的話後,立馬挺直胸膛裝逼:“過獎了,美女。”
他雙手遞上禮物:“生日快樂,CT的春季限定款眼影。”
歐陽宜最喜歡彩妝了,喜出望外:“太謝謝了。”
“何堪哥哥?”人群裏突然有人喊:“你怎麽在這兒?”
紀有初聽得一怔,忍不住扭頭看向右手邊,聲音是從她身邊這位面紅齒白的小女生這裏發出來的,她也認識何堪嗎?
何堪看到紀有初旁邊這人也挺驚訝的:“艾麗?好巧啊。”
他趕緊過來,從紀有初跟艾麗中間擠下去,跟艾麗拉起了家常:“對啊,我回國了,去年就回來了。家裏不待見我,我幹嘛還回去,最近一直住酒店。”
“你怎麽會跟壽星認識啊,哦哦,你們一個公司的同事。你現在做編輯啊,好厲害啊,我什麽都不做,敗家子嘛,當然要整天游手好閑。”
何堪這人說話搞笑,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聽他說話。原本衆星拱月的歐陽宜被邊緣化,有點憤懑地看着艾麗。
她其實根本沒打算喊她來,是恰好在這邊遇見,才不得不請她過來喝兩杯。她悄悄湊到紀有初耳邊道:“這人平時可傲氣了,怎麽跟男人說起話話就這麽軟。”
紀有初瞪她一眼,覺得她又說話不過腦子了。她覺得這艾麗就挺不錯,說話很和氣,長得也好看,只是覺得有點莫名眼熟。
她湊到歐陽宜耳邊道:“艾麗是她中文名還是英文名?”
一句話才剛講完,艾麗突然向着不遠處某人招招手,她很激動地跟何堪道:“今天不只是我一個人來了,我姐姐也來了的。”
“你姐也來了?”何堪說:“我跟她倒是挺久不見,我們之前還是在一個城市呢,幾次約了去吃放都沒成行。”
他向着歐陽宜揚揚下巴,說:“壽星,這邊再多個朋友沒關系吧,是艾麗的姐姐,跟我也熟識。今天晚上你們随便喝,我來埋單好不好?”
歐陽宜頓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好啊,喊她過來啊,要你埋單幹嘛,我有錢——”她胳膊突然被紀有初拽了下。
歐陽宜:“怎麽了?”
紀有初剛剛還是笑着的一張臉,陡然就變得嚴肅下來,視線筆直看着前方走來的女人。歐陽宜也順着她視線看過去,卻只是看見個穿着華麗妝容精致的女人。
這誰啊,不是艾麗姐姐嗎,她怎麽一臉見了鬼的樣子?
何堪聲音這時候又響起來:“艾绮?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麽漂亮啊。過來這邊坐,大家一起坐着玩會兒吧。”
幾步外,艾绮也因為看見人堆裏的紀有初而怔了怔。片刻後,她笑起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