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 46
五月的夜晚明明已經有了暑氣,房間裏卻硬是升騰出一股非凡的熱度,連玻璃牆上都仿佛起了一層薄薄的霧。
中途其實有人來過,阿姨端着剛剛磨好的咖啡去敲畫室的門,卻只聽見裏面是一陣椅子倒地的動靜。
她等了一會兒,剛準備要敲門再問,男主人的聲音突然響起來,說:“不喝了,你先走吧。”
不是平時一貫的低沉平穩,聲線裏多少帶着點顫抖,嗓子也像是被砂紙磨過般暗啞……挺不同尋常的。
她靠近一點聽見裏面隐約有沉重的呼吸,和被壓抑着的如泣如訴般的細小動靜,想了一想後吓得趕緊跑了。
一牆之隔的另一邊,鐘嶼當時正死死捂着紀有初的嘴,卻還是沒有能擋得她從喉嚨深處發出的陣陣嘆息。
意識終于重新開始沉降回溯的時候,時間已經被撥到第二天淩晨,原本漆黑的天幕泛着青白的顏色,月亮也變得透明暗淡了起來。
畫室裏已經完全不像樣子,幾張椅子翻到在地,無數畫紙被踩得淩亂,玻璃窗下的懶人沙發上留着放`縱的痕跡。
紀有初根本一動都不想動,只想蜷在沙發上睡一會兒,鐘嶼怕她會着涼,給她裹了個薄毯,打橫抱着她去了卧室。
等他幫忙清理過,外面已經大亮,他穿着浴袍走到窗邊看着外面被風吹動的翠綠喬木,整個人也仿佛在其中舒暢地顫動着。
他後來将窗子押了一道縫,拍了拍手讓聲控窗簾自己拉上後,赤腳走回床上,跟已經熟睡的紀有初抱到一起。
兩個人這一覺都睡到日上三竿。
諾寶已經來敲了好幾次門,卻都沒能喚醒媽媽。他于是很用力地按動門把手,并要求阿姨們拿來鑰匙:“媽媽!媽媽!”
諾寶是很将規矩很執着的小朋友,說喜歡佩奇就一直喜歡到現在,說早上不能睡懶覺就……偶爾才會賴一賴床。
可是從來都不會遲到的媽媽怎麽可以睡到這麽晚?諾寶覺得很生氣,媽媽昨天才跟他說會去小托班看他表演,剛剛過了一晚就食言了!
怪不得電視上說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相信。
諾寶才剛準備又一次敲門,門突然從裏面打開了。爸爸鐘嶼裹着浴袍從裏面出來,跟他小聲道:“別敲了,媽媽在睡覺呢。”
“哎?”諾寶往後退了步,使勁揉了揉眼睛,還有幾分不相信的樣子:“爸爸?”
鐘嶼把身後的門關上,五指按在小朋友頭頂上,跟他一起往旁邊走了走,打着哈欠道:“怎麽,不認識了?”
“你為什麽會從媽媽房間裏出來?”他立馬驚訝地捂住嘴,說“你跟媽媽睡在一起了嗎,你跟媽媽親`嘴了嗎?”
人小鬼大,現在孩子是不是都這麽早熟?
鐘嶼擰眉看他,忍不住搖頭,但他倒也不會像紀有初似的問他“是從哪裏學的”,而是帶着得意地反問:“是啊,怎麽了?”
諾寶頓時怔住,被爸爸的不要臉給震驚了。小孩子對于母親總是有不同尋常的依戀,特別是當他跟媽媽相依為命這麽久後,很難接受現在接踵而至的狀況。
爸爸雖然很好,但一想到要跟他分享媽媽,他還會取代自己跟媽媽一起睡覺覺,他就覺得很不嗨森,非常不嗨森。
諾寶抱着兩手,哼哼兩下,還要去敲媽媽的門:“我要跟媽媽說,不許爸爸在這兒了。”
“幹嘛,吃醋啦?”鐘嶼拿身體擋住他:“不許去啊,媽媽已經很累了,你讓她多睡一會兒。”
“媽媽為什麽會累?她不是已經睡了很久很久很久了嗎?”諾寶郁悶極了,狠狠瞪着鐘嶼:“肯定是你跟媽媽打架。”
“我跟媽媽打架?”鐘嶼不明白小家夥意思。
“以前我每次睡不着也會跟媽媽打架,媽媽一開始還會陪我玩,玩着玩着她就不耐煩了。”諾寶學紀有初口氣:“到底睡不睡覺啦,我快累死了。”
不愧是一家人,諾寶學紀有初學得惟妙惟肖,連她如何瞪眼睛、如何撅嘴巴、如何嘆氣的小小細節都注意到。
鐘嶼直笑,若有所思地說:“這麽想起來,我跟媽媽确實打架了。”他頓了頓,腦海裏滿是她昨晚明明掠過高峰卻又拼命隐忍克制的畫面:“你媽媽的體力,是真的太差了。”
諾寶生氣:“爸爸最壞了。”
鐘嶼蹲下來跟他面對面,點着他高高撅起的嘴巴說:“真醜!爸爸告訴你啊,爸爸以後都會跟媽媽一起住,還要睡在同一個房間。”
鐘嶼說着在他腦門上給了個爆栗子:“所以你最好乖乖接受現實,因為就算是你不接受——也不會改變任何事。”
諾寶吸吸鼻子,快哭了:“那你又要跟媽媽結婚了嗎?”
鐘嶼被他問得一時沉默,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想起了剛剛風在外面吹過葉子,她則安靜睡在床上的場景。那一刻的心真的很安靜,很安寧。
“對啊。”回答脫口而出的時候,他自己也小小訝異了一下。
諾寶當即就愣住了,他是想要有爸爸有媽媽,可是:“爸爸,你跟媽媽結婚了,我還可以和媽媽結婚嗎?”
“……”鐘嶼嚴肅:“胡說什麽呢?”他現在前有狼後有虎,朋友那邊都防不住,怎麽還要面對兒子的挑戰了?
諾寶聲音小小的:“不可以嗎?可我想跟媽媽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典型的小孩子思維,永遠把“永遠”挂嘴上。鐘嶼摸着他頭:“可是你總要跟媽媽分開的,爸爸先給你打個預防針吧,媽媽可能很快就要去其他城市工作了。”
“爸爸為什麽要給我打針?”諾寶天真無邪,頓了頓又問:“媽媽為什麽要去其他城市工作?諾寶不能天天都看見媽媽了嗎?”
鐘嶼點頭:“對,但爸爸答應你,會找到好辦法,讓你盡可能多的跟媽媽在一起。媽媽也不想離開你的,但那是媽媽喜歡做的事,我們要支持她好嗎?”
其實他昨晚剛一聽見鐘嶺跟他說紀有初準備去她那工作的時候,有過短暫的不解甚至是氣惱。
在此之前,他從沒在紀有初那裏聽說過關于這件事,他第一感覺就是她又一次把他排斥在了未來的規劃裏,當他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後來還是鐘嶺跟他說的一番話讓他有所改觀。
鐘嶺說,紀有初是個很有天賦也很有水平的畫手,她剛剛在論壇裏發布自己的同人畫作時,他們這邊的負責人就曾經試圖聯系過她。
她那個時候已經懷孕,雖然語氣裏十分向往,但最終以自己沒辦法勝任高強度的工作,也不想帶着孩子去一個全然陌生的城市為理由拒絕了他們。
隔了一年,大家對她還是戀戀不忘,問她有沒有安定下來,能不能過來工作的時候,她又說自己因為帶孩子得了腱鞘炎,已經完全不能畫畫了。
單身母親的辛苦,誰都能夠預想,但如果你能真切地經歷一次就會知道,困難遠遠比你預想得還要多,多到甚至沒辦法讓你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鐘嶺勸弟弟多為她着想,握緊之前也要懂得先放手。
鐘嶼不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但也不是個不通人情的人,所以在紀有初在車上瘋狂吻他讨好他之前,他早就已經諒解了她。
但顯然諾寶還沒有做好接受這件事的準備,可憐巴巴地吸着鼻子道:“我不要,我想要永遠跟媽媽在一起,一天也不分開。”
鐘嶼看他小臉皺到一起,但根本一點眼淚都沒有,就知道他純粹是為了鬧別扭而鬧別扭:“這麽不想媽媽走啊?那作為交換,你以後都不許看佩奇了。”
“哇……”諾寶這才崩潰地哭了。
鐘嶼趕跑諾寶,又回到房間裏。紀有初已經醒了,舉着兩手伸了個懶腰,順便就拍了拍手,把窗簾打開。
“剛剛是諾寶在外面嗎?”紀有初迷迷糊糊裏聽見聲音,又擔心自己是做了個夢,一點都不敢确定。
她昨晚到今早的運動量幾乎超過了她整月,最後她幾乎是暈死過去,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麽帶他來的房間。
昏昏沉沉睡了這麽久,她精神也只是稍微好了點,耳朵裏還是嗡嗡嗡的,最難受的是身上,像是被人打斷重接過似的,伸個懶腰都讓她痛得不行。
鐘嶼這時爬了過來,跟她一起鑽在被子裏。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脖頸上,滿是他昨晚留下來的痕跡,緋色裏滿是靡靡的滋味。
他嗯了一聲,說:“臭小子意見挺多。”勾手将她光`溜`溜的身子重新抱過來,重重壓了上去。
紀有初吓了一跳,拼命要推他。他卻已經像個狗皮膏藥似的跟她黏上了,哪裏還能推得掉?她上氣不接下氣:“你到底是吃什麽了,這麽不知疲倦。”
鐘嶼去啄她的臉,輕聲道:“光是看你就受不了了,還用吃什麽?”他聲音又啞得厲害:“那種東西,留到三十年後再跟你用。”
“……”紀有初是問他吃了什麽食物,誰知道這家夥想到哪裏去了。她犟着嘴:“誰要跟你用!再說了,三十年都只睡一個人,你不覺得膩嗎?”
他聽得眉心鎖得死死:“說了不翻舊賬,你這女人!”
他去撓她癢癢,把她逗得哈哈笑,兩個人推來讓去,還真是像打架。最後是鐘嶼将她整個翻過去,修長手指自她凹陷下的脊椎線一路劃過去——
她将頭埋在枕頭裏,整個人都忍不住抖起來。
又是一番胡鬧,兩個人徹底起來都已經過了中午了。紀有初餓得前胸貼後背,躺在床上一點形象不要地大快朵頤。
鐘嶼則坐在床邊上穿衣服,是楊志斌新給他送來的西裝,同時還帶了一個手提箱,裏面放着他的一些貼身衣物。
紀有初當時就忍不住問:“你這是想長期在這兒駐紮了?”
鐘嶼一臉理所當然地反問:“不行嗎?又不占你多少地方,每晚給我半張床和你的熱情懷抱就好。”
“……”紀有初說:“那你也該先問問我,讓我思考一會兒才回答你。哪有人像你似的要來就來,這兒不是在我名下嗎?”
鐘嶼立刻就皺起眉頭,邊脫衣服,邊伸手要去捉她。紀有初當即吓得瑟瑟發抖,最終不得不屈服于他淫`威。
此刻歪在床邊上看他穿衣服,覺得住在一起倒也不錯,上天真是對這男人眷戀,他一舉一動完全英俊得不像是真實存在的。
“鐘嶼。”她突然喊他。
鐘嶼正系領帶,稍稍側臉過去睨了她一眼——就連這種注視也是迷人的——他走過去,問:“怎麽了?”
話音剛落,她拉着他領帶,讓他被迫彎了腰,她得以在他果果臉上輕輕親了下:“你怎麽這麽帥啊,比大部分男明星還帥。”
鐘嶼勾着唇角笑,坐到她身邊,伸出舌頭把粘在她嘴角的芝麻吃了,說:“你這兩天怎麽了,突然這麽巴結我,是不是被魂穿了?”
以前她見到他就頭疼,別說誇他了,不躲着他不諷刺他,他都要謝天謝地。是以如今遇見她突如其來的熱情,這讓他覺得有點迷惑有點心慌。
“不過,”他頓了頓:“大部分男明星?小部分比我帥的是哪些?”
紀有初噗嗤笑起來,推他去穿衣服:“下午你要去公司嗎?我也有點事,酒店那邊還有點東西沒交接好,還要找Fiona還錢。”
“嗯,下午要去開個會,伯伯他們都參加,我不去不合适。”鐘嶼再親了親她,重又起身:“你呢,還錢?還什麽錢?”
紀有初先被他話題給吸引:“你伯伯也參加?股東會嗎?他為什麽突然要回來,是不是要有什麽大動作?”
鐘嶼挑着眉:“怎麽這麽問?”
“哦,沒事,就是無意看到一個報道,說你伯伯還是百川的最大股東,媒體在推演他讓渡股份的時候會對百川造成的影響。”
其實才不是無意看到,是她昨晚聽到何堪的話後特意去查的。她原本對金融對數字就很不敏感,一系列專業術語看下來,比讓她一筆筆畫頭發絲都撓頭。
紀有初說得沒底氣,鐘嶼也沒有拆穿,只說:“沒什麽,例行會議而已,伯伯也只是列席,輪不到他說話的。”
紀有初這才放心了一點,但還是有顧慮:“你那個妹妹很可愛啊,她是你伯伯嬸嬸的掌上明珠,以後股份應該都會給她吧,那百川呢?”
鐘嶼這次就沒直接回答了,垂眸看了她一會兒,淡淡笑着問:“是不是有誰跟你說過什麽,何堪?”
“不是!”紀有初立刻否定,眼睛卻亂轉:“我就是沒事兒瞎想的。”
“這樣啊。”鐘嶼把領帶理正了,說:“放心吧,我在百川深耕這麽久,哪有那麽容易就被擠出去。”
他聲音不高不低,放在任何人那裏都要再三思量的嚴肅話題,他說出來卻是舉重若輕,給人莫名的安全感。
又或者這些年來,他已經對此想過千千萬萬遍,把所有可能都剖析過,這才不至于臨陣緊張,反把底牌亮了出去。
鐘嶼多少有點逞強的意味,但男人就是這樣,越是在在意的女人面前,就越是擔心露出自己的窘迫。最好永遠強大,永遠無往不利,這才好像不會令她失望一樣。
他去摸了摸紀有初的臉:“你還沒回答我呢,為什麽要給Fiona還錢?”
紀有初的臉立馬紅了起來:“還不是因為你啊。”她低頭去吃東西:“昨晚的衣服是借的Fiona的,都被你撕壞了。”
“……”鐘嶼笑了,說:“抱歉,是我沒有考慮到。”
紀有初立刻擡起眼睛,以為他說得是對自己的行為很是慚愧,誰想到他去翻了張卡過來給她,說:“以後缺什麽就買,多買點,這樣撕起來沒壓力。”
“……”紀有初咬着牙把卡抽過來:“這是什麽?”
鐘嶼挑眉,不解。
紀有初:“昨晚的房費?”
鐘嶼笑,揉了揉她頭:“吃完了再睡會兒,一會兒讓人送你去,別坐地鐵了。”他傾身湊到她耳邊:“好好養精蓄銳,今晚的房費也在這兒了。”
紀有初把卡扔到他臉上。
紀有初下午吃過飯,還真的小睡了會兒,起來找了件領子高點的連衣裙,去百川酒店那邊找到Fiona。
Fiona一看見她這副樣子就把昨晚的事猜得真真的,說:“你來還什麽錢,誰弄壞的誰賠錢嘛,看不出來鐘嶼這人敢做不敢當。”
紀有初被她逗笑,說:“你真的假的,我給他打電話咯?”
話音剛落,紀有初手機響。Fiona以為是鐘嶼打來的,吓了一跳,連忙擺手道:“你別胡說八道啊,我剛剛說什麽我都忘了!”
屏幕上卻是個陌生號碼。紀有初走到外面去接,問:“喂,您好,請問是哪位?”
“你好。”電話那頭是一個聲音十分好聽的男人,他自報家門:“不好意思,紀小姐,這麽冒昧地給你打過來電話,我是鐘岐。”
鐘岐?紀有初納悶,他沒事給她打什麽電話?
紀有初不止第一次聽說他大名,卻是昨晚才第一次見到他。他的五官原本跟鐘嶼很像,但氣質完全是兩極,如果不是鐘嶼介紹,她可能不會将兩人聯系起來。
紀有初說:“你好,鐘先生,請問有什麽事嗎?”
鐘岐:“是這樣,昨天我太太說了一些不太好聽的話,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她這個人一向如此,說什麽都不過大腦。”
紀有初覺得納悶,他居然會為了這種事打電話給她?
紀有初說:“沒事的,大家只是在一起聊聊天嘛。”
“你能這麽想是最好了。”鐘岐說:“其實之前我就有去你門上拜訪過,不過非常不巧,你舍友歐陽說你不在,我只好就先走了。”
紀有初就更納悶了,不僅給她打電話,還特地上門找過她?這人怕不是魔障了。
等她挂完電話,回來跟Fiona提到這事,Fiona倒是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鐘岐那個人啊,出了名的趨炎附勢,要不是他命好生在鐘家,估計早就被人揍了。”
Fiona向來快人快語,不給面子:“他去找你也不奇怪,鐘嶼給他在百川塞了個職位,他估計是覺得不大滿意,又不好意思跟兄弟提,就想着去找你要你幫忙吹枕邊風了。”
紀有初驚訝:“他回百川了?”
鐘嶼之前提起他來的時候明明是一肚子的不滿,鐘岐做的事情也确實是很難讓人再信任他,可是鐘嶼為什麽要放他回百川?
是為了她跟諾寶嗎?
Fiona說:“你看你都覺得奇怪吧,我們也是挺納悶的。鐘嶼那個人一切以公司利益為重,之前那麽決絕地把鐘岐除名,怎麽突然之間就又心軟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說了些無關痛癢的閑話,紀有初看她這邊有人來彙報工作,就很識相地離開了。
她坐到自己格子間裏給歐陽宜發信息,問他怎麽沒有把鐘岐的事告訴給她。
她大概沒什麽事,很快就回複過來,說:“哦,那段時間你正好跟鐘嶼鬧別扭,我本來想晚點跟你說的,後來我事情一多,就給忘了。”
紀有初說:“好吧。”
歐陽宜說:“你怎麽突然問這個,他又聯系你了?”
紀有初:“嗯,剛剛打了個電話,跟我道歉來着。”
歐陽宜好奇:“為什麽跟你道歉?”
紀有初:“沒什麽,是因為他太太的事。”
歐陽宜完全是秒回了:“他太太?他太太怎麽了?你見過他太太了?”
紀有初:“嗯,昨天他們家裏有聚會,我也過去了。”
歐陽宜:“他太太什麽樣子啊,到底是什麽事啊,你說話怎麽說一半吞一半,聽得人急死了!”
紀有初看了看自己回複,沒覺得有什麽問題:“是你說話太着急了吧。”
歐陽宜這次沉默幾秒,然後屏幕上蹦出一行字:“晚上有沒有空啊,出來請我吃飯啊,咱倆都多久沒在一起吃飯了?”
紀有初仔細想了想還真是,她從loft搬出來後,兩個人就沒再見過,甚至連電話跟聊天都少了。
她現在的生活完全繞着諾寶和鐘嶼在轉,無意間就忽視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歐陽宜見到她肯定要說她重`色輕友。
紀有初:“好啊,等我去接了諾寶,咱們三個一起吃飯。”
歐陽宜:“歐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