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孫權欲攻黃月英
孫尚香向孫權以及江東諸臣,仔細敘說在交州(尤其在合浦郡)的所見所聞。
兄長與衆臣仍然不信,孫尚香有些着急道:“此事并非我一人所見,淩統向來誠實不阿,兄長一問即可。”
孫權等人并非不相信孫尚香,實在是因為匪夷所思。劉皇叔手下的諸葛先生,妻子竟然在合浦郡自封太守,并且曾與士燮訂婚,然後還言要有幾個夫君?
這黃月英當真如此大逆不道?這怕是比曹操自封丞相還無恥吧!
如此大逆不道的人,還能把合浦郡治理得如此之好!細作來報,合浦郡人口突飛猛漲,現在竟然有二十一萬,軍士足有三萬人,女兵五千。如此偏僻荒野的交州,竟然能容納這麽大的郡。
張昭此等君子,聽聞黃月英大逆不道的話語,怒不可遏,直罵母雞司晨,□□無德!
張昭雖然未見黃月英,聽聞她的話,氣得胡子都翹飛起來:“如此不賢惠的女子,安能有成就?唯望士燮痛擊無恥女人,叫其死無葬身之地,免得教壞天下女子!”早已經忘記,希望黃月英能制衡士燮的想法。
張昭年輕時,曾有人評價他,表面仁義無雙,實則內心并無忠義道德,張昭是悄然認同此話的。溫侯呂布背信棄義,張昭雖唾棄,卻不恨;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奸詐無恥,張昭依然能忍,甚至還能欣賞曹操的優點。
張昭內心自認沒有底線,能容忍一切事情。沒想到,今夜被黃月英的一席話氣到七竅生煙,呼吸都有些不順暢。黃月英這個惡婦,遠比妲己褒姒都要過分,更應該萬世罵名。
張昭發誓,他決不能容忍黃月英活在這個世上,要讓她死得很難堪。五馬分屍!車裂之刑!碎屍萬段!
不止張昭如此想法,堂中衆将軍大臣,都憤怒不已,怒罵之聲久久不絕。
孫權用盡全力,才壓下胸腔噴薄而出的怒氣,問孫尚香:“黃月英如此言語,合浦郡中人員如何能忍?”這些話語,難道不應該浸豬籠嗎?
孫尚香看衆人如此生氣,也有些懼怕,輕聲言:“小妹也不知。黃月英在合浦郡,聲望無人能敵。小妹大膽猜測,黃月英只是随口一說。合浦郡中早有潛規則,村長以上的官員,家中都只能一夫一妻,不能容許納妾。要想另娶另嫁,必須經過官府公證的和離。”
“原來合浦郡中的官吏,家中若是三妻四妾,現在只能回鄉種田。除非他們和離掉一部分妻妾,否則永遠只能為平民或者小吏。合浦郡中,因此休妻的不在少數。”孫尚香不敢說的是,在合浦郡人心裏,黃月英怕是比漢高祖還神聖,還是遠遠超過那種。
孫權更覺得不可思議:“如此變革,那些被休棄的妻妾何以為生,難道不是更加憎恨黃月英?”
淩統抱拳行禮,補充道:“合浦郡中,男女皆能分地,女人若是難以種地,可以租給別人,收取部分糧租,基本夠溫飽;合浦郡府更是廣開酒樓茶肆、制衣廠等,女子但凡有點力氣,皆能進去工作,按勞分配;合浦郡還招收女兵,現在郡中女兵人數已經到達五千了。故而,這些被休棄的妻妾是不愁生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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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肅又言:“雖說已經安排了退路,然而還是操之過急。黃月英雖然奇思妙想,然而終歸女人心性,沒有政治素養。”
黃月英為何如此急躁的改革呢?原因有二:其一,趁着合浦郡窮,一切都是新天地,內部改革阻力小,改革成本也很低;其二,黃月英有些強迫症,眼裏實在容不了沙子。覺得有不滿的事情,只要能改進的,她必然會下手改變,更何況女權人士對三妻四妾,簡直深惡痛絕,恨不能打入深淵。
如此改革,弊端也很明顯,最大的就是不能為外界容忍。好似現在的江東,張昭就憎恨黃月英,只希望她,現在立刻馬上,原地死亡!
孫權看話題跑遠了,急忙拉回來:“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此看來,我們只能援助士家或者吳家了。”
魯肅突然驚呼:“将軍,吳江名字聽來耳熟。吾方才想起,劉皇叔曾經提及,他與吳江是好友。”
孫權大為震驚:“莫非吳江奪蒼梧郡之事,有劉備從中周旋?”
張昭好像也恍然大悟:“莫非黃月英當太守之事,也是諸葛孔明安排的?這樣交州就有二郡聽命于劉備!”
孫權撚着紫色的發絲,狠然道:“如此,黃家與吳家都與劉備脫不了幹系,江東只能選擇士家了!交州斷不能落到劉備手裏,否則江東南北皆受敵!子敬,汝速往柴桑傳信,請公瑾早回建康,帶兵入交州,聯合士家,誅殺黃月英與吳江,江東要完整的交州。”
話說新野這邊,背鍋俠劉備與諸葛孔明已經接到消息了。
劉備與關張二公說:“蒼梧郡之事,确實是孔明謀劃,吾派去糜竺和孫乾,助力吳江奪得蒼梧郡。”
劉備又問諸葛亮:“只是這合浦郡,莫非也是軍師安排的,黃月英是軍師夫人?”
諸葛亮難得體會到,一個頭兩個大的感覺,黃月英也太能惹事了。失蹤快三年,剛出現,便能轟動天下。
孔明表面雲淡風輕,搖着羽扇:“不瞞主公,黃月英确實是亮妻子,只不過合浦郡之事,與吾并無關系。亮岳父是荊州名士黃承彥,新婚三日,黃月英失蹤在回門路上,久久沒有音信。亮曾經承諾岳父,若是三年尋得月英,她仍是我的妻子。”
張飛瞪大牛眼睛,哈哈大笑:“嘿嘿,軍師沒有出息,竟然看不住一個女子!待俺殺入交州,擒拿軍師妻子回來。叫她上繳合浦郡,給軍師洗衣做飯,不得違抗!”
“三弟休得胡言亂語!”劉備趕緊攔住劉備,回望諸葛亮,歉意道“三弟胡言,軍師莫惱。只是不知,軍師與夫人是否保有聯系?”
劉備內心慌張,好不容易找到個諸葛孔明,而孔明之妻竟然當政一方,遠在千裏之外的交州。哪有人不願做主公,非要做謀臣的?諸葛亮要走,劉備根本攔不住。
諸葛亮也是一片赤誠之心,拿出一封薄薄的書信,曰:“本已失聯兩年多,直到黃月英在合浦郡公布真實身份,方才寄了這封書信于我。”
劉備拆信一看,上面言:
親愛的孔明,你好:
前年無奈棄君而去,深感愧疚。幸好孔明得遇明主,吾心稍慰。我阿父如今就在合徐聞縣為縣令,輔助我管理合浦郡,汝不需擔憂。吾二人婚姻是否還作數,全看君意。君若厭棄,月英不敢心生怨;君若是仍然有情,我在合浦郡靜待大駕光臨。你我雖然勢力不同,望君寬心,吾不會叫汝為難。而且,若是劉皇叔有何難,只管開口,若是月英能力所及之處,吾必當竭盡全力相助。
最後,祝親愛的孔明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一展宏圖!
你誠摯的黃月英
黑臉的張飛,笑得叫喳喳:“軍師夫人雖然出格,可是依然舊情難忘啊,還對軍師有情呢!哈哈哈!”張飛嗓門大,笑聲震耳欲聾。
劉備放下心中的小九九,試探問道:“那軍師作何打算?”要是孔明離他而去,大業真的無望了,劉備掩面而泣,十分不舍。
孔明躬身行禮:“主公知遇大恩,亮萬死難報,豈敢思變?吾會一生一世,忠于主公,忠于漢室!”
劉備擡袖拭淚:“本不忍孔明為難,奈何我得孔明,如魚得水,萬不可失。孔明若還願意助我,大業可成,漢室能再得複興!只是軍師家事,又要如何處理呢?”徐庶就是因為母親,從而投往曹營;諸葛孔明又要怎樣?
孔明仰頭嘆曰:“如今之計,只能順其自然,不去作為。”不提休妻,也不交好,湊合現狀。
從這信中,孔明輕易能看出,黃月英對他的維護。恭賀他得遇明主,其實就是不要他為難,可以安心在劉備處;信中提及黃承彥下落,其實是為了防止劉備關羽張飛等對孔明的猜疑,畢竟黃月英接走了父母去做官,而不聯系新婚的丈夫,就能看得出與孔明并不親近,也無信任。劉備更能全心信任諸葛亮。
看來,黃月英心中确實有愧疚,想彌補于他。
諸葛亮識人極準,可他一時之間看不透黃月英性格。短短三天相處,且無夫妻之實。只知道她氣性不小,受不得委屈,但能忍得住氣;大膽抛棄丈夫父母,逃亡蠻荒地界,能看出心志堅定,不懼挫折阻礙;且為了黃家平安,隐姓埋名兩年半,不忍父母分別,接去團聚,有孝有仁義,非不顧一切的亡命之徒。
如今看為官的事跡以及短短信件,足夠見微知着。
黃月英眼裏容不得沙子,合浦郡中大小事情,幾乎要全部合她心意,甚至會花費巨大的成本去改革。
黃月英極其善于激勵軍心民心,不是靠口才與仁義,而是靠制度,聽聞合浦郡中獎勵豐收,糧食年年高産,雖無強将,兵士卻勇敢直前,幾乎無往不勝。
黃月英無限包容,心懷廣大。這似乎與她眼裏容不得沙子矛盾,可她确實如此行事。她容不得三妻四妾,卻竟然能容忍同性之戀!婚前同居!大庭廣衆露胳膊大腿!甚至不要求文臣武将死忠,只要求不能洩露合浦郡機密!
關羽善于思考,問諸葛亮:“軍師夫人讓女人出門工作,男人沒有反抗嗎?”
劉備卻回答了,幽怨的語氣:“這也是軍師夫人的高明之處,她宣稱,讓女人工作,是為了減輕男人負擔。還說,一切不工作的女人,都是蛀蟲,不能創造價值,是對男人的剝削!”黃月英這是以不承認女人的家庭價值,來幫助女人獲取社會地位,而且這般說來,便不會受到男人的反對,甚至促使男人讓妻子出門工作。
劉備補充道“合浦郡各級主政官員的考核,全看生産的糧食或者其他産品數量和質量,價值上漲最高的,官員就能升官發財,平民能獲得獎勵。因此,各級官吏為了增加産量,便會主動請求女子參與勞作,這一政令沒有任何阻力。”
諸葛亮沒說的是,黃月英及其擅長發展建設,政事方面卻有不足。比起曹操孫權等來說,黃月英有女人的缺點,婦人之仁!黃月英不喜殺戮,犯事之人,除了十惡不赦的,否則幾乎沒有砍頭的,多是抓去坐牢,一年半載,三年五年的,沒有威懾力。如此下去,必有後患。
當然,諸葛亮能說出此話,是因為現在他尚且不知道,被抓去坐牢的人,最終去了哪裏。
黃月英确實不喜血腥,她總想着除非殺人放火,否則幾乎不定死罪。她不認為,搶劫一袋大米,偷兩筐土豆,就能判處極刑。
合浦郡中,被抓去坐牢的,一年以上三年以下刑期的,都在戴着腳鏈修路築牆;三年以上的,全部送去崖州挖鐵礦,挖得多,還能減刑呢。
當然,随着合浦郡逐漸富裕,事實并不像諸葛亮想象那般。輕刑之下,犯罪的人數沒有增多,反而極速降低,搞得挖礦的人都不太夠。諸葛亮縱然神機妙算,也不知道經濟基礎決定精神面貌與行為作風,倉禀足而知禮儀啊。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寫東漢中期人數大概2200萬,所以交州大膽寫了100萬,沒想到東漢中期和末年差距那麽大。最近又看三國演義,說冀州絕世大州,戶籍也只有三十幾萬,亂世之中,一家人口肯定不多,頂多一百五十萬人;那交州邊遠,肯定就沒有一百萬了,頭疼死我。
希望姐妹們多給營養液和評論,嘤嘤嘤,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