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對戰士家

合浦郡府衙,燈光之下。黃承彥一家三口,邊吃晚餐邊談。

黃月英漫不經心地吃飯:“合浦郡中三萬五千兵馬,一萬在暗處,陸雲執掌五千,女兒執掌五千,都是精銳。故而,阿父無需擔憂合浦郡的安危。”這些兵馬保密級別高,一般人難以打探道。

黃承彥摸着胡子,疑問道:“阿醜何必故意詐吳江,說合浦郡中只有兩萬餘兵馬呢?這樣,豈不是讓心懷不軌之人有妄念?”

哎,黃月英嘆了口氣:“确實是女兒思慮不周,本想留有秘密底牌,沒曾想這一層,現在想來,也有些後悔。”

黃承彥安慰道:“也算不得大錯。可在明日放出謠言,就說合浦郡秘密藏有數萬兵馬,又放出謠言,說所有兵卒都派往蒼梧郡了。虛虛實實,叫人摸不着頭腦,士家吳家也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黃月英咯咯笑:“我今晚就讓王蘭安排上。阿父是衛道士,如今也會騙人了?”

黃承彥也奸笑:“要做忠臣賢士,必須忠義。如今老夫是主公的爹,奸詐點怎麽了?嘿嘿。”

黃月英驚掉了下巴:“阿父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老爹變了!”

黃承彥十分快活:“汝是我親生,卻能給我許多啓發。別的不說,就說王蘭的工作。吾在徐聞縣,所見所聞皆是對吾兒的誇贊,縱然是汝确實做了很多好事,可王蘭也功不可沒啊!”

蔡阿蘭急忙插話道:“是呀是呀,王蘭那丫頭不僅明面宣傳,暗裏還處理心懷不軌的人。原來光是徐聞縣的村衙中,竟有三人心懷不軌,不滿我兒。他們明面不敢動作,暗地裏卻聚在一起,說女人終難成事、合浦郡男人都沒骨氣、合浦郡必亡。”

黃承彥感慨不已:“他們三人,還秘密蠱惑村民,欲使他們生二心。幸虧王蘭手下線人警醒,加上村民舉報。然後悄然回報與吾,吾方才知道。那三人平日看似對我兒忠貞,不想別有二心,還想出賣汝去投效士燮!吾才令人逮捕了他們,公示于衆。”

黃月英早已見怪不怪,只問:“那阿父最後如何處理呢?”

黃承彥說:“依王蘭之意,秘密殺掉。”

黃月英惋惜道:“有點可惜,應該送去修大橋。刑滿之後,若還有異心,直接驅逐出合浦郡,送他們去曹營,感受一下饑荒橫行的幸福生活。”

黃承彥無奈:“阿醜真是個小貪財鬼,連這種人都不放過,若是放他們活着,繼續妖言惑衆,那麻煩也大。”

黃月英嘆口氣:“那也是。”真是有利必有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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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承彥又說:“聽王蘭說,最近郡內郡外,都有人稱阿醜為諸葛氏。郡內之人,可能是無知,也可能是有異心啊!”

黃月英忍不住粗口:“靠!這群老東西,真是氣得我心髒發疼!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郡外之人管不着。我明日發榜,郡內之人,但凡稱我為諸葛氏或有此意者,直接送去崖州挖礦打鐵,不服者直接驅逐出境。”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氣煞黃月英也。

蔡阿蘭講究食不言寝不語,放下筷子,趕緊勸道:“別說這小事了。徐逍和鄭軟兒能打贏嗎?阿母這心裏慌慌的。”

黃月英收起怒氣:“阿母放心,必能取勝。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帶出去兩萬精兵哎,肯定能勝。”

黃承彥有些遺憾:“可惜!若是阿醜是男兒,便可如曹操、劉備一般,親自帶兵打仗,那樣士氣必然大漲啊。”

黃月英緩和語氣,道:“鄭軟兒也是女子啊,我一樣派了過去。女兒不入戰場,并非因為是女子之身。只是因為女兒知曉,早已無形之中得罪太多人,女兒又沒有絕世武功,何必去戰場就是送人頭。”遇到個趙雲張飛的,單槍匹馬闖百萬軍陣,一百個黃月英都不夠送人頭的。

蔡阿蘭趕緊道:“對呀,女兒萬不能去戰場,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黃承彥也點頭稱是:“為父也就那麽一說。話說回來,鄭軟不在的時日,你就老實待在郡府衙吧,陣法機關能護着你。”

黃月英嘿嘿笑:“放心吧,女兒很愛惜小命的。”

在現代時,她都沒這麽惜命。主要是因為,她要是現在死了,大業不成,還可能被衛道士罵上一萬年,以她作為烈女節婦傳的反派例子吧。甚至是史上永遠抹殺她的存在。如果這樣,她死了都能氣得活過來。

諸葛亮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黃月英要是早死,搞不好會令人稱快呢。

所以呀,要好好養生,一天睡六個時辰,吃蔬菜喝枸杞。長命百歲,絕對是成功的充分不必要條件。

梧州縣,士家軍營。

士徽與衆謀士門客議事:“黃月英派得兩萬人馬,駐紮藤縣,小小一縣,如今共有兩萬五千人馬。昨夜吾軍夜襲,被大敗。此戰難也,諸君有何良策?”

士建先言:“大哥,小弟認為,藤縣兩萬五千兵馬,一時難以取勝。如今合浦郡兵馬外派,內中空虛,應趁機而攻。”士建自從被黃月英耍了一道後,對黃月英之恨,比何均還甚。

何均反駁:“合浦郡城牆高六丈,輕易豈能攻得進去?”

士音怒:“不過一女子而已,何必長別人志氣,滅自身威風?”

士徽發愁道:“所備糧草,只足四月,如今正是春天,田間地裏難以征糧啊。交州貧窮,後繼不夠。黃月英想必就是看中這一點,才加入戰局的。”

何均出謀:“江東安定多年,軍民富庶,屯糧破多。江東既然派來使,表示願意相助,何不往借糧草?”

士徽最想做的,就是當土皇帝。士燮想投誠于孫權,士徽作為兒子不敢勸。可是何均只是妹婿,外姓之人,憑什麽敢?

士徽當場怒罵:“孫權黃鼠狼,不安好心!孫權氣量小,江東內部派系鬥争嚴重,投靠江東,士家必然遭到排擠與猜忌,不得善終。”

士音問:“那眼下該當如何?總不可能放棄這兩縣吧?”

何均神情一肅:“暫且放下,又有何妨?何況黃月英狼子野心,若我們先屯田中糧,黃月英豈能不收拾吳江!待其二人內讧,士家可坐取漁翁之利。”

士徽稍加思考,點頭道:“妹婿所言有理。吳江之族弟吳登,恨黃月英入骨,斷不能長久和平共處。吳江雖弱,然而有劉備助力,或許能與黃月英一戰啊。也罷,吾等先守城屯田,準備春耕。”

徐逍這邊,那就暴脾氣了。

吳登問:“士徽今晚為何不攻城了?”

鄭軟兒腰挂雙刀,一臉鄙視樣:“士徽這狗賊,昨晚大敗,今日如何敢來?姑奶奶這兩把殺豬刀,可不是鬧着玩的!”

徐逍冷笑:“他不攻城,我可等不及了!太守大人令我等在春耕之前,務必拿下蒼梧郡,徐某豈敢有負?”将士們也等不及了,全等着回去參加四月份的運動賽事呢。

當即傳令下去,今晚諸将士好生準備,明天就攻打蒼梧郡城。

次日清晨,兩萬大軍拔寨而行。午餐過後,晌午時分,正到蒼梧郡城下。

徐逍在城樓下,士徽在城樓上。

鄭軟兒高坐大馬,拿着喇叭,大喊:“城裏的将士們,快開門呀!合浦郡的黃月英大人,是來拯救你們的!瞧一瞧,我們的陣營中,人人身上都有肉,我們有糧食呀!春耕之前,種上合浦郡的超級水稻,便能畝産三十石,你們再也不會挨餓啦!”

徐逍又氣又笑,鄭軟兒這個殺豬的,簡直太沒文化了。

士建瞧見守城之軍,部分眼中有動搖,暴怒對罵:“黃月英,無德之婦、背棄婚姻、不孝父母、颠倒陰陽、不尊儒生,怎配為一郡之守!自當早日上吊自盡,免得改日身首異處!”

鄭軟兒痛罵:“說什麽背棄婚姻,士建狗賊,瘦若竹竿、兩目無光、時日無長!狗膽包天,竟然妄想我軍娶太守!撒泡尿照照,瞧瞧你配嗎?”

士建更怒:“屠豬女子,五大三粗、容貌奇醜,怎敢磨牙利齒?小小女子,快滾回家帶孩子!”

鄭軟兒不氣反笑:“汝既然嫌棄女子,可敢下來,與奶奶一戰?”

士建帶上兩親衛,縱馬出城。鄭軟兒放下喇叭,手持兩把殺豬刀,拍馬迎戰。

一女獨戰三男子,只十來個回合,屠豬刀斬兩名親衛于馬下。士建膽戰心驚快馬回城,再不出來。

黃家軍士氣高漲,徐逍誇贊:“軟兒武功大漲啊。”

鄭軟兒笑:“名師出高徒,徐将軍教得好啊!”

徐逍對後面的兵士道:“鄭軟兒,已經獨得六十石糧食了!兒郎們,準備過牆梯,各分兵一萬,分別從西門、南門殺将進去!”

為什麽是西門,南門呢?吳江奪蒼梧郡,士家戰了四月,皆是打擊這兩個門、城牆,如今尚未修補,多有破損。

士徽守城不出,只是投石和放箭。石頭難運,箭只卻多,不料黃家軍竟如此之富有,人人帶有盾牌。

其他軍隊,一般只有先鋒軍有盾,且盾很沉,執盾之人行動緩慢。然而黃家軍的盾好像很輕的樣子,小跑大跑不在話下,而且防箭能力還很強。

那可不是嗎?這不是鐵,是鋼,精心打造的鋼!

南門之下,徐逍親自擊鼓鳴兵,搖旗吶喊,士氣大震。黃家軍的盾,太出乎意料了!黃家軍吃得飽,有力氣,看見敵人眼睛都發光,仿佛灰太狼看見懶羊羊。

眼瞅着沒三個時辰,黃家軍就已經有人攻破城牆,士徽放棄合浦郡衙,帶着親衛家人,奪路而逃,退守梧州縣。

士家族長士燮暴怒:“強攻三月,方才幾乎滅絕吳江。這才幾日,合浦郡主城竟然歸了黃月英?”

何均勸道:“老丈人莫惱,一山不容二虎,黃吳必起争端,屆時再圖謀,不愁事情不成。”何均心中有怨氣,若不是士燮猜忌他,士建貪圖合浦郡,如今怎麽面臨如此困境?

士燮更怒:“争端又如何,士徽兩萬大軍,都打不過黃月英。吳江僅有五千兵馬,豈敢招惹黃月英那瘋女人?”

何均谏言:“吳江與荊州劉皇叔交好,糜竺孫乾俱在吳江身旁。不如,暗中勾結吳登,讓他獻計,使吳江請劉皇叔大将來助。關張勇猛,黃月英必死無疑。”

士徽不認同:“為了整死黃月英,招來劉備,這不是引狼入室嗎?劉備比黃月英難對付多了。”

何均辯道:“若吳江取勝,劉皇叔仁義,必不會争搶吳江的地盤。屆時,劉備一走,吳江可謀,士家豈不輕松?”

士燮搖手拒絕:“徽兒所說有理,縱然劉備仁義,關張又豈能坐失機會?咱們還是求助于江東吧。”

何均沒有得到尊重,氣得臉色發青,士燮年紀大了,想事情真的不清楚,關張豈會不聽劉備的?若引江東過來,士家必定淪為附庸,作為士家女婿的何均又将如何自立。

望了皎白的月色,何均心中出現一個大不敬的聲音,不如去投黃月英吧。

黃月英雖為女子,然而唯才是用,顧念舊情。袁漾這種只識得幾字的,能當軍師;鄭軟兒一個殺豬女,做得大将軍。

他何均自認,計謀遠超袁漾。士家人太重血緣和姓氏,沒一個尊重他、聽取他的意見,他累了。在黃月英麾下,應該能比現在好吧。

何均是個果斷的人,想清楚所有可能的後果。當晚,就騙兒女妻妾,言明日要帶他們外出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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