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起吃飯

應該說有點出乎意料, 蔣忱打電話給封炀, 表示章燃想請封炀吃飯。

章燃這個人封炀是沒有見過面, 但卻知道這個人，甚至不久前, 因為某個緣故, 他還曾暗裏對章燃做了點事。

封炀倒是有把握, 讓人把章燃和女友的照片透露出去這件事, 進行的非常隐秘, 以章燃和其公司的能力，應該是不會知道是他動的手腳。

眼下章燃通過蔣忱的關系，試圖來認識他, 顯而易見, 章燃一直和蔣忱保持着較為頻繁的聯系。

之前由于一直保保密着他和蔣忱間認識的關系，他們互相間都沒有讓對方認識自己的朋友。

封炀爽朗地答應的, 他相信能夠和蔣忱成為朋友的人，大抵上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時間很快就敲定在了本周周五的晚上, 就近期而言，只有這天晚上，三人才同時有空。

距離蔣忱從封炀家裏搬回自己家, 過去差不多一周的時間, 這一周互相都較為忙碌, 見面的次數為零。

彼此間也不怎麽打電話，封炀基本都是從安排給蔣忱的助理石磊那裏，知道蔣忱的情況。

他清楚那天發生的事, 會給蔣忱造成一定的沖擊，所以選擇暫時放開，讓蔣忱能夠好好靜一靜。

封炀原本還思考着——蔣忱提前給醫生聯系過，說周末的時候準備過去做個身體檢查，他于是打算把一些工作提前，這樣一來，周末的時候，他也去醫生朋友的診所。

倒是頗為意外，在這之前蔣忱會主動聯系他。

關于微博上的事，封炀這邊的公關部已經和蔣忱的經濟公司進行過某些層面的接觸，事态輿論被全然掌控着，向着積極好的一面發展。

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本來緊湊的工作，卻也因此可以稍微緩一緩。

工作中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到周四。

白天的時候，蔣忱被經紀人一個電話叫去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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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有一個已經談好的綜藝合同，讓蔣忱簽一簽。

數日前網絡上發生的事，基本上網的娛樂圈的大部分人都有所知曉，當蔣忱進入到公司大樓後，許多投射到他身上的注目，就比往常還要不一樣得多，大都是羨慕和嫉妒。

恨也不是沒有，但都控制地相對好。

到了經紀人房間，蔣忱敲了敲門，随後推門而入。

合同擺放在蔣忱面前，經紀人表示所有條款他都已經過了一遍，制作組給的報酬雖不及其他一些大紅的幾個大型綜藝節目，但整個節目流程，以經紀人的眼光來看，說不定播出後會成為一匹黑馬。

“……不瞞你說，本來節目組是準備在你還有其他另外三名年輕演員裏選一個，因為上周微博那事，節目組直接就把人選給敲定了下來。”

這是蔣忱能拿到這個綜藝最根本的原因，經紀人不會選擇瞞着蔣忱，告訴蔣忱，讓他清楚這件事，外界的看法，只會認為蔣忱和封炀是朋友關系。

經紀人卻是知曉其中的真實情況。

蔣忱低眸朝手裏的合同看過去，他忽然覺得幾張紙質變得有點沉重，心中頓時想了不少事情，不過沒有過多表現在臉上。

經紀人那裏看到的，就以為蔣忱這是在看合同條款。

這個真人秀綜藝是一個地方臺新策劃出來的，真人秀的名字叫《我們同居吧！》，節目一共會邀請四對年輕、單身男女，入住節目組專門提供的一棟大型的公寓樓，大部分拍攝都将在那棟公寓樓裏進行。

節目和過去其他綜藝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創新，不是先拍攝後期剪輯播放，而是将攝像機交給四對明星，由他們像網絡主播那樣，拍攝生活中的小事，是一種實時的播放，算是小投資小制作。

不過現在網絡高度發達，互聯上已經有許許多多直播平臺雨後春筍一樣蹿出頭，頗受當代年輕人的喜愛，節目組設定的目标受衆人群就是這些愛看直播的人。

蔣忱大致翻看了一下，這樣的戀愛綜藝，之前就有，看着是真人秀，實質也是變相地演戲罷了。

蔣忱信任經紀人，既然對方都說沒有什麽問題——就算真有問題，他也不需要有什麽擔心，只要一句話，或者根本不需要他說什麽，那個人，他肚子裏寶寶的父親，都會幫他的，蔣忱拿過一邊的簽字筆，翻到合同最後一頁，把自己名字給簽了上去。

差不多就是這個事，蔣忱簽完字後，就起身準備了離開。

經紀人忽然又叫住蔣忱。

“和你搭檔的女演員是賈晴，你一會記得關注下她微博，應該不久官宣就會出來了。”經濟人提醒了蔣忱一句，但也只是讓蔣忱關注對方，而不是立刻聯系賈晴，後面進入到公寓裏，那會再互相了解，也不算遲。

“好。”蔣忱站在門邊側身點點頭。、

從經紀人那裏離開，蔣忱穿過走廊到電梯口等電梯。

叮一聲響，電梯停了下來，金屬鐵門徐徐打開，蔣忱擡眸往電梯裏看，不期然對上一張讓他有些生厭的臉，那人身邊跟了一個穿西服的，看神态應該是馮文的部下。

要不要等下一個電梯，蔣忱腦海裏頃刻間滑過這個念頭。

但随後蔣忱提步往電梯裏走，這裏是公司大樓裏，他料定馮文也做不了什麽，若真的不進去，反而顯得有種欲蓋彌彰在裏面。

電梯門快速關上，輕微搖晃中，往下快行。

“蔣忱，好久不見！”

耳旁一道染着笑意的聲音，對方像忽然離得蔣忱很近，濕熱的呼吸都打在蔣忱耳後的皮膚上，蔣忱快速皺了皺眉。

一轉頭，看到馮文笑意滿滿地注視着他，男人目光太具有侵略性，電梯裏空間狹小，蔣忱甚至覺得對方視線像冰冷爬行動物的舌頭，舔過自己身體一樣。

蔣忱微微凝着眸，聲音公式化，聽不出任何起伏：“馮總。”

“好像比上一次……胖了點，看起來最近過得還不錯。”馮文說着話時擡手要去摸蔣忱的臉，蔣忱一把蕩開。

馮文笑了笑，沒有過度堅持。

蔣忱餘光斜了馮文身後一眼，那個馮文的部下靠站在電梯角落裏，對于眼前發生的事充耳不聞，十分合格地扮演着自己的人肉背景板角色。

“我說你角色被搶，怎麽毫無所動，原來是因為抱上影帝大腿了，我倒是知道那人好像很難為誰動心，蔣忱你能不能和我說說看，你是怎麽把大影帝給勾上的？”

馮文話越說越露骨，蔣忱臉色完全冷下去。

聲音異常冷漠，蔣忱擱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攥着，理智壓制着暴力的沖動。

“好奇嗎？”蔣忱忽地勾起唇角，不無意外地瞧見馮文神情怔了怔，蔣忱往前走了一步，身體前傾，錯至馮文耳邊。

那個姿勢看起來兩人馬上要擁抱一樣，但蔣忱在馮文耳邊說的話，讓馮文始料未及。

“但我不會告訴你。”

蔣忱保持着那個姿勢，斜挑着眼看馮文，他并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動作，會給人什麽樣的視覺沖擊力。

在馮文那裏，看到就是蔣忱本來冷漠的臉，忽然像染了媚色，媚眼如絲，絲線鑽進馮文身體裏，把他心髒給一圈圈纏裹上。

電梯抵達一樓，蔣忱抽身就疾步往大廈外走，至于背後那人如果，他棄之如草芥一般。

身邊的部下喚了好幾聲，才将馮文從短暫的愣怔中喚醒過來，馮文揚手摸了摸自己耳朵，剛才蔣忱就是靠在他耳邊對他輕聲細語的。

雖然話不是他想聽的，但馮文發現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本來以為蔣忱這人屬于皮囊好看，性格沒特色冷硬乏味那一類，現下看來，是他眼拙看錯了。

想一想也對，能讓封炀看上的人，必然不是什麽凡品。

太容易得到手的東西玩起來沒多大趣味，還是有難度的，那個搶奪的過程，就讓人心潮澎湃。

從公司出來，坐進汽車裏，蔣忱臉色非常不好，駕駛位的助理幾乎瞬間就能感受到蔣忱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陰郁。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石磊關心地問了一句。

便是這會坐在車裏，蔣忱還是覺得皮膚上有種粘膩的不舒服感。

蔣忱略微點頭，看石磊似乎打算繼續追問，他随即有稍稍搖頭，沉啞着音道：“先回去吧。”

石磊猜測蔣忱可能不想說，他自然是能看懂人臉色的，随即安靜沉默下去，發動汽車引擎，将車子平穩地駛上路。

蔣忱其實有點後悔，大概當時真被氣着了，一氣之下，所行所為就有點脫離理智。

他看得清楚，當他靠近馮文，說了那兩句話後，對方眼底對他的興趣，分明更濃了。

像馮文這一類的人，大概想要什麽，都會有大把的人送上去，他這樣幾番拒絕，蔣忱自己本身也是男性，其實相當清楚，雄性生物基因裏，或許就帶有掠奪和征服的因子，他如果當時肯忍耐一下，也許馮文那裏，對他的興趣，說不定能少點。

剛這樣一想，蔣忱自己就扯開唇笑了笑，他有什麽需要畏懼的？

一個馮文而已，他也就能阻礙一下他的工作。

他不是沒有用退路，那個甚至都不能說是退路，他有更好的去向，只需要他點個頭而已。

一如之前，蔣忱沒有把馮文那裏給放在心上，接不到電視劇，他可以接綜藝節目，馮文手再長，伸到的範圍有限。

轉天就是周五，封炀是下午四點多趕回來的，回來後就沒在自己家裏待多長時間，從石磊那裏得知到蔣忱工作的地方，蔣忱給一個新出的手機網游做代言人，今天是去攝影棚做拍攝工作。

石磊作為助理，一直都在棚裏，這次的拍攝有些運動元素在裏面，蔣忱額頭汗水涔涔，化妝師不時上前給蔣忱擦汗水并且補妝。

封炀打電話過來詢問什麽時候結束，拍攝工作也差不多進入尾聲，蔣忱被提示着做出相應的數個動作後，總算工作組有人喊了停。

石磊立刻沖上去，在蔣忱從攝影臺上下來時，身體斜了一下，石磊一把及時扶住蔣忱。

蔣忱低聲道了聲謝，随後把胳膊從石磊手裏抽了出來，他是累，可現場其他工作人員同樣也累，立馬讓人扶着他走路，未免會給人一種他嬌弱不堪的印象，這并不是什麽好事。

從攝影棚出來，往樓下走的時候，石磊看了看蔣忱角色，已經比剛才好一些了。

石磊随即告訴蔣忱，半個小時前封炀已經到了，這會在樓下等着。

蔣忱面上沒什麽驚訝，對于封炀的早到，似乎早就猜測到一樣。

他嗯了一聲，眼瞳也緊了一緊。

“你就先回去吧，我做封炀的車就可以了。”一會和章燃約了晚飯，封炀在，助理石磊這裏，蔣忱就讓他早點回家陪老婆孩子。

石磊什麽都沒多說，站在街邊，看着蔣忱上了封炀停靠路邊的車，汽車緩緩駛遠，他才轉身離開。

有着天沒有見面了，封炀在蔣忱上車的那個時候，盯着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蔣忱和先前離開時差不多，沒有變瘦，心裏瞬間覺得安心了不少。

“有幾個事，我覺得應該和你說一下。”坐在後座的蔣忱擡起眼簾，和前方車鏡裏的封炀目光對上。

“什麽事？”封炀問。

蔣忱弧度優美的緋色嘴唇開合：“第一個，是我簽約了一個新的綜藝，經紀人告訴我，因為之前你發得那個我們合照的微博，對方才敲定了我，謝謝。”

這聲感謝是真誠的，他沒有那麽自視甚高，封炀确實幫了他，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拒絕任何潛規則，目前這些看着好像就是潛規則下來的産物，但真的是不是，蔣忱自己清楚，他沒有出賣自己的任何東西。

孩子，孩子那一億，蔣忱當時就沒點頭，他只是同意生下孩子，若封炀到時候毀約，不給那一億，蔣忱也不會追着要。

不過蔣忱心知肚明，封炀不是那種會食言的人。

“還有呢？”封炀對于蔣忱的感謝直接接受了。

蔣忱擱在腿上的手指無聲收緊：“那天我去公司簽訂合約的時候，碰到了一個人。”

“誰？”見蔣忱忽然話音一停，且本來舒展的眉，因提及對方竟是擰了起來，封炀也跟着凝了眸色。

“馮文。”蔣忱嘴唇蠕動片刻，突出一個名字。

“你遇到他了？”封炀整個背脊從座椅上離開，眼睛不是看向車鏡，而是整個身體都往後半轉。

蔣忱到這裏卻是直接止了聲，沉沉的目光盯着車窗玻璃正前方。

封炀回過身，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現在還在開車中。

看封炀情緒歸于平靜，蔣忱這才繼續剛才的話。

“在電梯裏碰到，他那裏直接認為我們間關系不是朋友，看起來似乎不那麽容易罷休，我不知道他接下來還會做什麽。”

話說到這個地步，蔣忱覺得自己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他停了話頭，封炀是個聰明的人，他這樣像他示弱，某種程度上，就是想要依靠對方的态度。

封炀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幾下，因為之前馮文動作沒有那麽直接，只是讓蔣忱失去一個不重要的角色，封炀還覺得挺感謝馮文。

但顯然的，馮文這人對蔣忱的執着程度，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那人是蔣忱公司的股東，随時可以利用職務之便，一想到這裏，封炀一雙黑瞳就冷厲了起來，觊觎誰不好，偏偏要觊觎他的人。

“你那個公司就沒有繼續待的必要。”封炀知道蔣忱可能對公司有點感情，所以一直不肯聽他的話離開，但還是說着他的看法。

“天哥對我挺好的。”沒有天哥的話，蔣忱很難有今天這份在娛樂圈的位置，天哥對蔣忱有知遇之恩。

蔣忱自認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你經紀人？”封炀沒怎麽記對方得名字。

“是。”

蔣忱重重點了下了頭。

“他要一起來也可以。”多簽一個人，不過是多花點錢而已，對封炀而言，錢從來都不是問題。

蔣忱猛地擡眼注視着封炀，這對別人來說可能是非常艱難的事，在封炀這裏像揮手就能辦到。

也對，蔣忱露出微笑，封炀有那個實力。

大概這個世界，就很難有封炀辦不到的事吧。

蔣忱側眸往右邊窗戶外看，深秋的夜晚來得比夏日快，看着看着天色就逐漸暗沉了下去。

蔣忱把事情告訴封炀後，因為對方的存在，就讓蔣忱無比相信，馮文這個麻煩，封炀會幫他處理好。

怎麽說，身邊有個人可以依靠，那種感覺讓蔣忱也不反感，甚至還生出更多的依賴心。

一個人在娛樂圈奔波這麽些年，很多時候再累，都得獨自咬緊牙關。

就暫時依賴一下，等孩子出生他就繼續一個人的奮鬥。

汽車從一個大型十字路口極速穿過，蔣忱手機忽然鈴聲響起。

打電話過來的除了章燃別無他人。

“到哪裏了？”章燃大着聲問。

“馬上上草金立交。”蔣忱仔細看了下前方的路标。

“哦，我已經到了，在門口等你們。”

“好。”蔣忱點點頭。

掐斷電話蔣忱同封炀說章燃在飯店門口等他們。

封炀随後提了點車速。

約莫十五分鐘後，汽車開到一家燈火通明的高檔飯店前。

兩人一下車，飯店前廳就有一瘦高的青年疾走出來。

“嘿，蔣忱!”看到蔣忱，章燃就眉開眼笑，随後立刻注意到蔣忱旁邊的封炀，他臉上的笑在封炀具有壓迫力的凝視下，一點點收了起來，只剩淺淺的微笑。

“炀哥，你好。”叫名字自然不合适，雖然章燃心裏十分想叫封炀封影帝，但場合不對，這樣的稱呼就不夠尊重。

封炀冷眸冷色，他一貫對外人都是這個表情：“你好，章燃。”

自己名字從大影帝口中說出來，章燃立刻有種被對方知道的欣喜感，眸底的喜悅收都收不住。

“包間訂好了，我們上樓吧。”這頓飯是章燃請客，地點自然就是章燃挑的。不過在這之前，章燃問過蔣忱他本人和封炀口味如何，有沒有忌的東西。

蔣忱說不要火鍋之類太油膩的就好，封炀那裏，對方不挑食，口味都照顧着他，後面這句蔣忱就沒告訴章燃了。

進了樓上房間，章燃本來是打算給封炀拉來椅子坐的，結果他還沒動作，封炀就先一步到蔣忱旁邊，給蔣忱拉開了一張椅子。

章燃呆呆地看着這一幕，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蔣忱很平靜地坐下，對封炀說了聲謝，章燃轉目去看封炀，後者随之坐在了蔣忱右手邊。

如果蔣忱是個女的話，章燃會直接認為蔣忱和大影帝是情人關系。

可蔣忱分明不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