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主天才
徐清钰氣喘籲籲地跑到山頂,手軟,腳軟。
他自認體力好,經過這些運動量,完全吃不消。
不過,他不願在初元面前示弱,将喘氣聲咽下,昂着下巴看初元,道,“師父,我跑完了。”
初元斜斜地瞥向徐清钰,道,“你還有力氣站直說話,看來我挑選的山還不夠大。”
徐清钰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你在說什麽魔鬼宣言!
這山還不夠大?
他斷斷續續跑了四個時辰才跑上來,完全憑着一股毅力,以及不被初元看扁的心态,才能完好站在這裏。
徐清钰頭一次猜測,他這麽拼命,是不是錯了?
按照初元的邏輯,他應該示弱,再示弱,最好狼狽不堪。
不過很快,他堅定自己想法,他沒錯,初元就是在找茬。無論他做得多麽完美,初元就是在雞蛋裏挑骨頭。
意識到這個事實,徐清钰很快平靜下來,一雙請冷冷的眸子盯着初元,好似再說,作,我看你怎麽作。
初元,……
初元卷起徐清钰,回到宮殿書房。
她松開徐清钰衣領,徐清钰沒了借力,踉跄兩步,雙膝一跪,雙手撐地,不過他手臂酸軟無力,緩沖之後徹底失了力道,臉啪叽一下和地面親密接觸。
地上全都是絨毯,摔在上邊不僅不會痛,還很舒服,徐清钰趴在地上,面色變了幾變,最後渾身卸了力道,徹底忘了儀态,趴在地毯上一動不動。
初元用腳踢踢徐清钰大腿外側,她用的力道不大,跟小狗崽蹭蹭似的,完全沒有威脅力,徐清钰将臉換個方向繼續趴着,任初元踢。
反正都沒面子了,還是舒服更重要。
初元見徐清钰這麽快就死皮賴臉,後退一步,抱胸不悅,“這就不行了?你的儀态呢?”
徐清钰心道,在你的折騰下,還要儀态做什麽,反正都會丢的。
“你,徐清钰,身為我初元,星元界唯一仙人的弟子,你該記住,你代表的不僅僅是你自己,更為我初元的臉面。無論何時何地,多麽狼狽狀态下,都得保持你的儀态,起來,正襟危坐。”初元厲聲喝道。
明明是散仙,徐清钰腹诽。
他慢吞吞地直起上半身,盤坐,仰視初元。
明明他按照初元的要求正襟危坐了,可是初元卻從他的坐姿上瞧出股吊兒郎當的意思,沒有一點貴氣,像個浪蕩子。
初元凝眉,審視徐清钰的坐姿,沒查出不規範的地方,當即知道這是徐清钰不痛不癢地反抗。
辣眼睛,初元最不喜這種氣質,看着就不正經。
初元嫌棄地移開視線,扔給徐清钰一本巴掌厚的書,道,“一刻鐘內,将這道藏第一篇《上清感應道經》背完。”
徐清钰粗粗翻閱一下,《上清感應道經》共有十八頁,每頁有幾百字,一刻鐘內背完?
初元确定說的,不是一刻鐘內看完?
徐清钰擡頭看了初元一眼,抓緊時間邊看邊背。
一刻鐘後,初元搖頭道,狀似失望地開口,“背誦速度太慢了,你記憶力不行啊。”
我過目不忘,你竟然還說我背誦速度太慢?
徐清钰捏緊手中書籍脊背,不忿之語沖到喉嚨,不過他望向還有一頁未讀的經文,又将反駁咽下去。
不管事實如何,沒完成就是沒完成,找借口沒意思。
初元挑眉,意外徐清钰的反應。
她神色緩和不少,她自然知道她這要求是強人所難,她都想好男主抗議後如何辯駁他,沒想到男主就這麽偃旗息鼓了。
找茬對方沒反應,自然沒意思。
初元不再刁難,等男主将剩餘的經文都讀完,開口道,“背。”
徐清钰合上書,口齒開合,“天朗炁清,三光洞明,玄雲寶蓋,俯沖百會……承天履地,道法歸一。”
一字未錯。
雖然有些磕磕絆絆,但徐清钰是真的背下來了。
初元雙目瞪圓。
過目不忘對修真者來說,是最基本技能,可是徐清钰還是個未入道的凡人,這悟性與記憶力,堪稱恐怖。
初元不由得記起當初她背道經背得□□,連夢裏都是經文,再對比下徐清钰此刻的輕松,初元深深地妒忌了。
她又丢下一本書,道,“這是《上清感應道經》注解,背。”
徐清钰接過,低頭認真背書。
這讓他想起以前在宮裏随夫子上學的那段時光,那時他是繼後之子,宮中人人敬捧,不敢有任何怠慢,他不用為其餘事煩心,只需認真學習便好。
那是他前半生少有的明媚日子。
他握着書,心情平靜,認真背誦。
“這是功法注解,背。”
徐清钰再次背下。
初元掐指算了算時辰,道,“将剛才讓你背的書籍默寫一遍,一字未錯後,今日便可休息。”
徐清钰,徐清钰想罵髒話。
他胳膊酸痛沒有緩解,痛得感覺不像是自己,就他現在這個狀态,讓他提筆寫字?
怎麽可能做得到!
徐清钰擡頭,正撞上初元似笑非笑的視線,好似篤定他會放棄。
徐清钰滿腔怒火熄滅,他一瘸一拐地往書桌走去。
書桌上筆墨紙硯都有,徐清钰按照過往習慣,将鎮紙宣紙擺好,慢吞吞地磨好墨,從筆架上拿過自己慣寫的毛筆型號,開始默寫。
徐清钰本來有一手好字,但手臂酸軟,使不上力,剛落筆就在紙上沁出一大塊墨跡。
徐清钰,……
他硬着頭皮開始寫,宣紙上字歪歪扭扭,字墨團成一團,完全不能看。
初元站在徐清钰身側,饒有興致地望着這字,涼涼地開口,“乖徒兒,你這字不行啊,比剛握筆的幼兒還差。要不,等一月後新弟子入門,你和那些新弟子一起開蒙?”
徐清钰,……
為了讓他丢臉,連自己的臉面都不顧了嗎?
他放下筆,将寫廢的宣紙丢到紙簍子,擡頭笑道,“師父,還是不了,若是讓人知道,您的弟子要和新弟子開蒙,您散仙名頭往哪擱?別人笑我廢物,也是在您面子上踩,您說是不是?”
初元冷笑,“你是符元的弟子,和我初元有什麽關系?”
徐清钰,……
是在下輸了。
徐清钰重新提筆,全神貫注于筆尖,字雖然依舊歪斜,結構松散,沒有筆鋒,但總算能看。
徐清钰對這很滿意,認認真真地将自己記下的經文寫下。
他寫得太過認真,手臂上的酸痛徹底忘記,等他開始默寫功法标注,他身側靈氣随着他的筆尖聚集在他身側,當即引起入體。
初元,……
不氣不氣,我不妒忌,初元穩穩心态,再次心底怒罵蒼天不公,天道到底給他親兒子開了多少挂?
徐清钰寫完最後一字,擱下毛筆,習慣性地動動手腕。
他擡頭,對初元道:“師父,我抄完了。”
“好,去休息吧,明日卯時正,別忘了。”初元身形一動,消失不見。
徐清钰不解,不該泡藥浴嗎?
若不泡藥浴,以他現在的情況,明日怕是要廢在床上。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将自己抄寫的經文收好,後知後覺發現,他手腳有力,不再酸軟,和泡完藥浴效果一樣。
徐清钰一摸自己手背,上邊沾了一層薄薄的清灰,這是引氣入體排出體外的雜質。
原來他已經引氣入體了,徐清钰面上露出個符合他這個年紀的傻笑。
他真的踏入這個新世界,他不再是凡人。
而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邁大步往前走。
徐清钰眸底純然堅定,向道之心在這刻純粹而增長。
他去靈池泡完澡,換上雅風送給他的能自動調整大小的法衣,走到靈池旁邊小卧室的床上,閉眼入睡。
在他即将睡着之前,他忽然被人粗暴拎起。
徐清钰眸底兇狠,怒瞪這個吵醒他的罪魁禍首。
徐清钰眼神再兇狠,在初元眼底也是沒長成的小獸崽子,沒有殺傷力。
她收回手,得意地笑,“你已經踏入修仙之途,怎能這般貪圖安逸?修者多以打坐替代睡覺,你還如凡人這般晚上睡覺,真是浪費大好修煉時間!更何況,修煉之事非一日之功,需日日水磨功夫,你白日勤于外功,不靠晚上将內功補上,竟還妄圖睡覺,我怎麽會有你這麽不思進取的弟子!”
徐清钰,我忍。
他知道初元是故意的,故意不提醒,然後在他即将入睡的時候吵醒他。
幸好他沒起床氣,打斷睡眠的不悅還能忍,不然還不知初元會想出什麽法子懲戒他。
徐清钰瞪了初元一眼,盤腿閉眼,默念功法,開始納靈入體,行走周天。
初元有些憂傷,男主太聽話,讓準備磋磨男主,讓男主充滿對她敬畏的初元,感覺力道無處使。
太乖了,差點就讓她忘了,男主是個仇女症患者。
初元握手,這肯定是男主的計謀,先用乖巧讓她放松警惕,等她放下防備,他再發病将她殺了。
畢竟,她一天天的挑刺,他肯定心底都記滿小本本。
不能讓男主算計成功,她明日要變本加厲,她就不信,男主能一直藏着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