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比試
徐清钰手指動了動,克制住這種可怕的沖動。
他要是敢捏初元的腮幫子,初元妥妥地敢把他從懸崖下扔下去。
這種作死體驗,還是輕易不要嘗試。
徐清钰艱難地移開視線,低頭望地,眼觀鼻鼻觀心。
“兩位師叔,請将您的身份玉牌放這記錄一下。”管事弟子指了指臺上一處四方玉板,玉板上凹槽整整齊齊地排列着。
初元将符卿那張玉牌扔給徐清钰,徐清钰将自己與初元的弟子玉牌放到凹槽上。不過瞬間,分布圖上他倆挑選的那間雙人院标紅。
管事弟子将兩個玉佩和弟子玉牌一并遞給徐清钰,道,“這是兩位師叔院子的控制石,通過這塊控制石,可以控制院內陣法。”
“多謝。”徐清钰從管事弟子手中接過弟子玉牌和控制石,将初元的遞給她。
初元沒接,“你自己拿着。”
外門院子的陣法對她來說,形同虛設。
徐清钰聽話地應了。
挑好院子,兩人不急着去住,風顏帶着徐清钰逛外門,并給他介紹外門各處建築和峰頭。
經過武道場時,風顏站定,對徐清钰兩人介紹,“這是宗門武道場,平常弟子切磋之處。宗門內禁止弟子打鬥,若被發現,會被執法隊抓住關禁閉。不過有矛盾,可以來武道場解決。除了點到即止的武道争,還有生死鬥,生死鬥一經開啓,不死不休。”
“宗門內不倡導生死鬥,但若是弟子雙方态度堅決,宗門也不會阻攔。不過無論是武道争還是生死鬥,只要有一人不願意,對決就不會存在。
此時武道場已經有外門弟子在進行武道争,臺下彙聚了一大波看客,前排十幾人正在有節奏的大喊“程師兄,必勝!”,很有氣勢。
臺上那名十二三歲的少年一腳将對手踢翻,對手躺在地上老半天沒能起來,充作裁判的元嬰弟子等了片刻,宣布道,“程斐勝。”
“程師兄,程師兄。”依舊是那十幾個人齊聲大喊,跟現代追星一樣。
程斐昂着下巴,嬌矜而含蓄地掃過場下一眼,雖然努力憋着笑,但仍能瞧出他的開心。
他這麽一掃,視線掃到風顏及他旁邊的初元和徐清钰,當即劍指徐清钰,大聲道,“這位師弟,我向你挑戰,你應,還是不應?”
程斐猜出徐清钰和初元的身份。
最近宗門內回歸一位渡劫期太宗,并帶回兩位弟子。
這位太宗很是高冷,只知道個名字,除了掌教誰也不知道她長啥樣,神秘得一比。
面對其餘太宗的交好與論道請約,她一律拒絕,絲毫不給人面子,他家老祖宗都為這事暗自生了幾次氣。
程斐知道這事後,對這位新入宗的太宗提不起好感,也一直将這事記在心裏,現在瞧見她徒弟,當即沒忍住跳出,向他約戰。
他要教訓她的弟子,讓她在宗門內別太嚣張。
玄坤宗還輪不到她來做主。
徐清钰意外,忍不住瞧向初元。
臺上少年初元自然認識,當年他出生的時候,她還去送過禮,不想一晃他也有這麽大了。
“去吧,我們劍修一向在戰鬥中成長,且擅長以弱打強。”初元朝徐清钰點點頭。
練氣期修士的戰鬥,在初元看來不過是小孩子間的打打鬧鬧,小孩子打打鬧鬧是正常的事,大人不該阻止。
徐清钰點頭,從旁邊臺階往演武臺中央走。
之前戰敗的那個弟子被裁判喂了丹藥送下臺,現在臺上站着的,只有程斐和徐清钰。
“程遠峰程斐,練氣五層。”程斐握着龍泉劍,對徐清钰道,“你只練氣二層,我也不去欺負你,我将修為壓到你同階,再和你比鬥。”
程斐瞧着不過練氣五層,但他真元充沛遠甚練氣七八層。
因他根骨未曾長成,他太-祖又擔心修為漲得太快基礎打得不牢,所以練氣每小鏡都讓程斐壓制到不能再壓制時,才讓他突破。
徐清钰是特例,他不是在修煉中突破的,而是頓悟突破的,頓悟突破不會有基礎不牢問題。不過就算是頓悟突破,初元也準備壓壓徐清钰,讓他劍道境界跟上來。
他們劍修,劍道境界才是根本。
而劍修,戰鬥才是感悟劍道的最佳方式。
所以,面對程斐的挑釁,初元才會讓徐清钰上去。
每一場戰鬥都是考試,檢驗自己所學,查缺補漏。輸也好贏也好,從戰鬥中有所體悟,這場戰鬥便打得值。
“符元峰雅钰。”徐清钰取出劍胚,朝程斐行個同輩禮,之後擡頭直視,道,“不必,師兄大可施全力,我輩劍修,不畏戰鬥,不懼輸贏。”
徐清钰面如冠玉,顏色俊俏,又這般彬彬有禮,盡顯皇孫公子的雍容大氣與風流,倒襯得程斐像個天真調驕縱。
初元搖搖頭,遇事太順也不行。
不過這少年還年幼,可以慢慢打磨。
程斐在徐清钰取出劍胚時驟然色變,他注意力不在徐清钰話上,緊走兩步,逼問道,“劍胚?你這劍胚哪來的?”
徐清钰将劍打橫,左手食指中指撫過劍身,道,“我師父給的。”
“是不是你師父從掌教那拿的?”程斐伸手想奪走劍胚。
徐清钰急退幾步,劍身往後一甩,忽然念詩道,“天上風和月,人間玉與花。”
“什麽意思?”程斐本想還想再奪劍的,忽然心生幾抹心虛之意,他詩歌學得不太好。
“幹卿何事?”徐清钰不疾不徐地開口。
他本不想這般出口惹事,可是對方一看就是從小學習修真知識長大,不會不懂劍修的劍對劍修的意味是什麽。
可是他明知道,卻還出手奪劍,這便是挑釁,既為挑釁,那便戰。
徐清钰眸子一閃,擡頭瞧向臺下初元,在初元回視前收回視線,他想看看,初元能為他做到什麽程度。
程斐乍然色變,徐清钰在指責他管得太多。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指責,面色霎時漲得通紅,他怒氣沖沖地盯着徐清钰,大聲道,“這劍胚是初元太宗留下的,掌教他怎麽能擅自交給你?”
掌教明明說,這劍胚将會成為化神期弟子大選第一名的獎勵,怎麽現在會出現在他手上?
徐清钰心道,初元的劍胚,他徒弟拿着不是理所當然嗎?
“我明白了,定是符元那妖婆勾引掌教,掌教色令智昏,才會讓你得了這劍胚,我不服。”程斐手中龍泉劍上如一汪清泉,水藍藍地仿若潺潺水流形成的玉帶,玉帶上綻放着寶光,猶如清泉石上的彩虹。
竟是在怒氣迸發下,感悟了水之怒劍韻。
程斐這話落下,初元和風顏不約而同地拉下臉。
風顏雖然不知師父為何那般看重符元太宗,但他絕不信他師父和符元太宗有私。
他師父對玄坤宗有多看重,只有他們從小長在師父身邊的弟子知道,他師父,絕不會因私廢公。
而初元則是不悅,小小孩童,膽敢妄議宗門長輩,這是通遠師兄精心教導的孩子?
太過無法無天。
初元失望,若通遠師兄繼續這般放任下去,這孩子日後便廢了。
程斐話裏的污蔑初元沒有放到心上,她犯不着和個孩子計較,不過‘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通遠師兄作為程斐的長輩和師父,該為這孩子的行為買單。
她待會兒,該好好和通遠師兄就程斐教育好好說道說道。
臺上,兩人已經打了起來。
程斐此時已經忘了他說的要壓修為的話,一心只想将徐清钰打趴下;徐清钰聽到程斐的話很不爽,也憋着一股氣想要教訓教訓對方,兩人下手都毫無顧忌,兩柄劍毫不猶豫地往對方要害戳。
程斐從小學習劍法,擁有不少高深劍招,一汪藍色虹劍在空中舞出一招招精妙劍法,長劍在空中劃過一道道藍色光跡,四面八方地将徐清钰圍在劍光之中。
看起來徐清钰即将被劍光刺出無數個血窟窿,事實上徐清钰毫發無傷。
這一月徐清钰日日勤練基本劍招,出劍已成為本能,雖然他看不懂精妙劍法,但有殺招過來,他本能拔劍擋住
無論程斐劍從哪個方向刺入,徐清钰都能用劍擋住,無論程斐出劍多快,他都能後發至上。
徐清钰從沒這般清晰地認識到,基礎劍招有多好用,他這一月的努力沒有絲毫浪費。他的劍術,和一月前比,堪稱脫胎換骨。
現在他依舊不會高深劍法,但他自信無論多精妙的劍法,他都可用基礎劍法見招拆招。
難怪初元當初不願與他多說,夏蟲不可以語冰,在劍道上他連門都未踏入,卻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劍術不錯,像那坐在井中的青蛙,自以為窺見全部天地。
又傻又可憐。
在這劍光中,徐清钰握劍的手越來越穩,出劍速度越來越快,且他發現,程斐出劍速度太慢,劍招姿勢不準。
他驀然間福靈心至,對方肯定基礎沒打好。
若基礎打好了,程斐出劍角度力度身體弧度就不會有破綻。
徐清钰眼底閃過抹冷意,故意踉跄了一下,像是力竭沒有站穩,引對方倉促出劍。對方出劍瞬間,徐清钰猛地拔劍,劍背擊中程斐手腕。
程斐手腕吃力,手自禁一松,龍泉劍落到地上。
“你輸了。”徐清钰劍指程斐腹部,道。
程斐又羞又怒,怒氣與怨氣從腳底直沖到腦頂,他手一揚,一沓符箓演武臺上炸開,“我還沒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