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進深山
餘曉雙手慌腳亂地想要固定自己身形,可是下滑之勢不可擋,不過瞬間他整個人就滑下懸崖。
“啊——”餘曉雙慘叫出聲,頓時求生心切,手不斷往上攀,慌亂間抓住小道邊緣,下墜之勢乍然止住,所有的力道全落地手指頭上,拉扯得手生疼。
餘曉雙卻不敢放,一放自己這條狗命就沒了。
他單手用力攀着懸崖,緩緩乍然跳停的心髒,攀上去另一只手,慢慢地引頸向上。
等他艱難地重新站回小道,餘曉雙才發覺自己渾身顫抖、雙腿發軟。
餘曉雙怔愣在原地良久,才恍然意識到,這是玄坤宗入門考核,玄坤宗才不會讓他們死去。只是過度真實的場景,讓他忘了這個事實,經歷生死恐懼,好似真的死裏逃生一樣。
知道自己不會死後,餘曉雙腿不抖了,手也有力了。
只是望着下邊懸崖,他依舊心有餘悸,這玄坤宗的考核,也不怕給人留下心理陰影,那裏邊還有七八歲的孩子呢。
餘曉雙抱怨了一句,想起之前系統通知的消息,徹底将生死間的大恐怖忘掉,猛地暴躁起來。
男主到底做了什麽,竟能将他風采蓋掉?
衆人往往只對第一印象深刻,之後的人除非驚豔,否則很難給人留下印象。
可是,有他珠玉在前,男主竟然還能讓人印象深刻,莫怪他能成為這本書的男主。
想起之前遇到的那個少年,餘曉雙有些沮喪,莫非有些人天生為王,他一出現就是人群焦點?
身後又有人追了上來,餘曉雙顧不得多想,他繼續往前移動。
這次沒有消息提醒,他很順當地通過只腳小道,到達另一座山的山腰。
自他之後,又有人斷斷續續到達。他們見餘曉雙站在山腰平臺上,也沒急着走,找個地方休息。
山風徐徐,雲霧茫茫。
雲霧茫茫中,餘曉雙終于知道男主幹了什麽了。
他竟然抱着個孩子通過道了。
已經到達這邊的人瞧見這一幕,也吃驚地倒吸一口氣。
親自走這懸崖,他們自然知道其中的難度,單人走都耗費心神無數,更遑論抱着個小孩走。
最重要的是,這條懸崖路不短,小孩重量再輕也是個人,他沒了修為後,竟然還有這麽大的力氣?
他們紛紛以看大力士的眼光看徐清钰,眼底淨是欽佩。
勇士!
“男主贏得衆人欽佩,扣除積分一百,宿主目前積分-5400。”系統再次冷冰冰地提醒。
餘曉雙低低罵了聲艹,對男主橫看豎看不順眼。
他有心使壞,可是按捺住了,衆目睽睽中下手,和暗地裏下手,區別還是很大的,他又不是真的傻子。
徐清钰踏上平臺,懸着的那口氣總算能松懈,心也落到了實處。這時他才發現,因為提着心太久,此時乍然松開,心髒有些生疼。
他下意識地想用靈氣緩解疼痛,不過瞬間,就明白,自己已經失了修為,體內沒有靈氣。
他正準備放下初元,初元敏銳地察覺到,小胖手一攏徐清钰脖子,問,“你想幹什麽?我不下來。”
“師父。”徐清钰無奈,“弟子手疼。”
其實他想說,你胖胖的,很重,但怕初元炸,極有求生欲地沒開口。
“這就手疼了?更應該鍛煉。”初元抱着少年脖頸不放。
徐清钰沒法,只能換只手繼續抱着。
他視線掃過平臺其餘人一眼,走到角落石頭堆裏,撥開。
之前附和初元奚落餘曉雙的白袍少年湊過來,問,“雅兄,你在找什麽?”
“地圖、武器或者食物。”徐清钰沒有藏私,将自己的猜想說出口。
白袍少年後知後覺發現,考核弟子只說讓他們七天內找到集合點,卻沒說集合點在哪;而且他們變為凡人,是要吃喝拉撒的,七天內不吃不喝,修者熬得住,凡人熬不住。
白袍少年有些懊悔,覺得自己還是想得太淺。
他朝徐清钰拱拱手,“謝了,兄弟。我是河郡百裏清,我欠你一個人情。”
徐清钰多瞧了白袍少年兩眼,點點頭,轉身另尋。
其餘人聽了徐清钰的猜測,紛紛恍然,趕緊跟着翻。
“男主贏得衆人感謝,扣除積分一百,宿主目前積分-5500。”系統再次冷冰冰地提醒,“請宿主盡快成為領導者,獲取衆人信任。”
餘曉雙當即大聲開口,“諸位,緣分促使我們聚在一起,若是此次選拔成功,諸位與我都将是玄坤宗弟子,莫若大家攜手合作如何?”
大部分人紛紛意動,不過還有顧慮,暫時沒有答應。
有人提出異議,“要是你坑我們怎麽辦?”
餘曉雙笑道,“玄坤宗可沒有限制弟子名額,我與諸位都不是對手。若是大家都能進入玄坤宗,諸位與我有這番同進同退的情誼,日後到了玄坤宗,我們還能互相依仗。我們不是那些大世家弟子,門派內有族內長輩兄姐依靠,我們能靠的,就只有我們自己。我們擰成一股,就是一波勢力,到時候進入玄坤宗,就算有那些先入宗門的弟子想以大欺小,也要掂量掂量我們的實力,大家說是不是?”
餘曉雙說得很讓人心動,特別是那些沒有大修士依靠的小世家和沒有家世依靠的散修後代,以及玄坤宗弟子從凡間接過來的凡人。
很快,餘曉雙身邊便聚集了一撥人。
餘曉雙得意地朝男主瞧去,結果瞧了個空。在餘曉雙拉幫結派時,徐清钰見平臺上沒有藏東西,走進山裏。
白袍少年和青衣少年沒有跟過去,他倆倒是很想和徐清钰結盟,可是徐清钰那般獨,怕是不願,兩人商議了下,就決定兩人結盟,緊随徐清钰之後進了深山。
山內草木旺盛,野草張牙舞爪,并沒有路。
徐清钰抱着初元,踩着野草往林裏走,耳邊鳥聲不絕,風聲簌簌,卻顯得深山更加寂靜。
徐清钰一邊走一邊掃視兩旁樹木,遇見野果沒急着采摘,見有鳥啄食的疤痕後才摘下,用衣兜兜着。
抱着個人并不方便,徐清钰再次打商量,“師父,你下來自己走好不好?”
“不。”初元死死抱着徐清钰的脖子,理直氣壯地開口,“有事弟子服其勞,我不想走路,只能徒弟抱。”
徐清钰心情複雜。
初元總是能将他心底的感動給打消掉,不是言語,就是行動,讓他無法徹底把她當做如父如母的師父。
“好好好。”徐清钰好脾性地應答着,就當自己多了個任性的女兒。
林間多山澗,倒不必費力找水源,徐清钰将初元放到溪邊凸出巨石上,将野果洗了,先遞給初元。初元毫不客氣地接了,吃得幹幹淨淨。
徐清钰道,“師父,你先坐坐,我再去找找野果。”
“好。”初元朝徐清钰揮揮手。
徐清钰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不用抱了?
徐清钰強壓住心底喜悅,矜持地點頭,等入了林子,被樹攔住身影後,徐清钰才露出個笑,不斷甩着兩只胳膊。
他真是,太難了。
徐清钰自以為隐蔽,卻不知他一舉一動全落到初元眼底。
她臉上露出個笑,心道,徒弟這麽乖,她才更想欺負啊。
之前她想欺負男主,是想壓制男主的氣焰,現在她想欺負徒弟,是徒弟太乖引起她老阿姨的惡趣味。
乖小孩誰不想逗呢?
半個小時後,徐清钰背着一個竹椅過來了。
就是兩三歲幼童坐的,有護欄圍住腰,兩只腿可以伸出去的那種竹椅。
為了照顧初元的童稚之心,竹椅上還用藤蔓纏了一圈,藤蔓上開着一朵朵金黃色的花,細細嗅着,還有一股清香,甜噴噴的。
初元,……
徐清钰将竹椅放到初元面前,笑道,“師父,你試試。”
初元直視徐清钰,徐清钰笑得真誠,看不出半點作弄的情緒,好似他只是想解決初元不想走路,而他又能騰出雙手做事的問題。
初元抿抿唇,勉強正眼瞧向這張竹椅,張開雙手,默默允了。
不就是兩三歲幼童坐的款式,徒弟的心意,怎麽能浪費?
徐清钰眼底閃過笑,抱起初元放進竹椅裏,之後背起竹椅。
“這竹椅哪來的?”初元視線朝後,兩岸樹木倒行,頭一次這般坐,倒有些新鮮。
初元揪揪藤椅上的小黃花,就當自己再過一個童年了。
“弟子運氣好,在一個樹洞內找到匕首,又在附近遇見竹林,我就用匕首砍了竹子編了這把竹椅。”徐清钰不徐不疾地開口。他吐字清晰,語調悠揚,聲音清琅,聽起來如沐春風,很是讓人舒服。
“你自己編的?”初元沒料到,自己徒弟還有這把手藝。
“是。弟子一個人在永合村住,沒人幫襯,什麽都要學,這竹椅便是那個時候找人學的。”徐清钰話裏沒有多少情緒,只是在講述一個事實,可是聽在初元耳中,無端有些難過。
徒弟那麽小,一個人住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什麽都要自己張羅,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初元扭身拍拍徒弟的肩,道,“以後你有我。”
“是啊,現在有師父了。”徐清钰應道,他十分慶幸,他和初元有命定弟子之緣。
雖然初元性情古怪,愛作任性,脾氣反複無常,可是有人陪着有人關心有人依靠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