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母親初元
“喲,追債龜。”連烨身後忽然響起越衡的聲音,連烨扭頭,詫異道,“你怎麽在這?”
“我還想問,你怎麽在這呢。”越衡拍拍連烨的肩膀,雙目繼續欣賞那些被玄龜趕着好似囚徒一樣的預備弟子,愉悅的開口,“我和恩人被漩渦沖到不知名的地方,采滿蒲耳草後,又順着暗流爬上溶洞,現在剛從溶洞出來。我們之前還在發愁不認識路,該怎麽去找你和妹妹呢,結果出溶洞就遇見你和妹妹了。你和妹妹呢?不是讓你倆在寒潭那等嗎?怎麽在這?”
連烨忍不住去看初元,初元怎麽知道在這等?
之前被不可描述的存在盯着的感覺重新湧上心頭,手腳禁不住冰涼,他聽到自己用飄忽的聲音說,“是妹妹帶我過來的。”
“有目的的?”越衡不确定的問。
“有目的的。”連烨聽懂了。
越衡心頭一冷,怪異感再次掠過,他強笑道,“妹妹厲害啊,随便玩玩逛逛就能遇到我們,運氣真好。”
連烨也讪讪的笑,“是啊,妹妹運氣真好。”
寂靜在兩人之間蔓延,誰也不肯說話,去戳破這個美麗的謊言。
良久,越衡開口,“恩人還蒙在鼓裏。”
連烨點頭,“我們要解救恩人。”
“難怪恩人對她畢恭畢敬。”
“因為恩人是被脅迫的。”
“難怪恩人一直趕我們走。”
“是怕我倆跟他一樣受到迫害。”
“恩人這麽好。”
“我們不能抛棄恩人。”
兩人一搭一唱,瞬間講了一部“老妖婆化作小孩脅迫俠士,俠士不忍旁人受害忍氣吞聲。為報恩人救命大恩,卑微路人舍生取義”的大戲。
初元在旁聽得可樂,徐清钰也聽得滿頭黑線,這兩人的聯想能力未免太過豐富,就不能真的是他孝敬師姐?
連烨越衡對視一眼,同時暼過頭。
“啊,追債龜真美。”
“是啊,天氣真好。”
他倆默契的揭過這一茬。
這邊徐清钰收好物品,将竹椅重新背起,招呼連烨越衡道,“走了。”
越衡把連烨的竹籃遞給他,拎起自己的籃子,跟了上去。
之前瞧徐清钰背初元,他倆滿心感慨,恩人是個好哥哥;現在再看同一畫面,他倆只有一個念頭,恩人被壓榨得好慘。
連烨越衡對視一眼,秉着減輕恩人負擔心理,一人去拿籃子,一人去拿竹簍,同聲道,“恩人,我來拿吧。”
連烨慢了一步,竹籃被越衡搶了,他汲取越衡之前的教訓,小心翼翼的去解竹簍帶子。
徐清钰睨了兩人一眼,似笑非笑道,“謝了?”
“不謝不謝,應該的。”越衡大聲道,他小心的觑了眼初元,給徐清钰投以一個同情的視線,“恩人,你也不容易。以後恩人有什麽活,只管使喚我。”
“那可真是謝謝了。”徐清钰掀起嘴角笑,越衡都說到這個份上,不奴役他一番還真對不起他的心意。
回去途中,他們遇見玄龜驅趕着悲慘戚戚的一行人。
越衡嘴賤問了一句,“你們要還幾籃子?”
沒人願意回答他,倒是後頭一玄龜心情好,大聲應道,“百籃子,嘿嘿嘿。”
被驅趕的人,愈發生無可戀,早知道會是這麽個結果,當初就不該起逃票的心思。
逃一罰百,太狠。
越衡忍不住對那群人投以同情的視線。
別看那籃子只半米寬,實則設有乾坤之術,裏邊空間有兩米見方大,百籃,兩百米見方,估計到試煉結束,他們都還不完。
換句話說,這些人已經淘汰了。
啧,真慘啊。
回到河邊,越衡将三籃子蒲耳草遞給玄龜。這時,他才意識到他們一行有四人,玄龜只給了三籃子。
越衡,……
他心底忐忑,這不會是玄龜故意的吧?故意只給三藍,然後指責他們逃票。
玄龜接了籃子藏在腹部,心情很好的開口,“我知道有條近道前往珍寶山。”
“在哪?”徐清钰問。
“在那。”玄龜尾巴一指崖邊,距離河面約莫三米處有道豎起的長長的罅隙,玄龜道,“從那走,路程不足半小時。你們上來,我送你們過去,免費。”
見玄龜沒發難,越衡長松一口氣,看來玄龜欺軟怕硬,不敢收初元的路費。不過等聽到那個免費,越衡忍不住懷疑出聲,“這麽好心?不會有坑吧。”
耍賴龜這個名字,給他留下沉重的心理陰影。
徐清钰率先站了上去,開口解釋,“它們會在車費上做名堂,但它說免費,就一定免費。”
越衡放了心,趕緊上龜背。
玄龜送他們上了罅隙,擺擺尾轉身離開。越衡感慨,“玄龜這個時候,真的很可愛。”
“那些被追債的人聽到你這句話,肯定想打死你。”連烨拉拉他,道,“別貧了,快過來。”
徐清钰此時已經站在罅隙前,他比了比,放下竹椅,對初元道,“師父,這段路,你要下來自己走。”
罅隙很窄,僅容一人側身走過,背着竹椅,就會被卡住。
“不,我不走。”初元無理取鬧的開口,“我腿疼,我走不了路。”
越衡在旁聽得膽戰心驚,大腿,師姐想幹啥就幹啥,想想自己小命呀。
他怕大腿繼續忤逆師姐,忙道,“好好好,不走不走。”
說完後,他開始冥思苦想,怎麽才能讓師姐不走又能通過這條通道?
越衡的苦心徐清钰沒有接收道,他依舊和初元打商量,“走這段路,我做乳羹請你試試味道。”
“好。”初元從竹椅裏跳下來,率先前行。
越衡,……
這也行?師姐也太好哄了吧。下次他讓連烨試試。
罅隙除了窄,并無其他危險,很容易就穿山通行,到達珍寶山腳下。
珍寶山山如其名,從山腳起,處處都是奇珍異寶,靈花佳草。
越衡見之心喜,招呼連烨去采,“這些都是靈果,摘了給師姐吃。”
徐清钰在旁涼涼的開口,“你倆要是摘了,就得在這還債了。摘吧摘吧,正好分開。”
越衡和連烨忙收回手,問,“這又是什麽說法?”
“什麽才叫珍寶?”徐清钰問。
“有價值的事物?”越衡不确定的開口。
連烨琢磨了片刻,悟出徐清钰這問題背後的含義,“恩人的意思是,這山裏的東西是有主的?”
徐清钰贊許的點頭,“不錯,數人賞識為野物,衆人賞識為珍寶,衆人賞識之物齊聚一山,野生?你們敢信!”
越衡恍然,“有人有意識的将它們珍藏到這座山上。”
越衡這次再看這些靈花異草,仿若瞧見吞人的怪獸。
他拉着連烨後退幾步,沒忍住吐槽道,“玄坤宗這考核,怎麽處處是坑?”
前頭向陽鱷可捉,後邊來只駝龜,若是慣性以為同樣可捉,那就慘了;同理前面山裏花草到處可摘,現在來座珍寶山,若是以為和前頭一樣可摘,又掉入陷阱,真是防不勝防。
“而且,玄坤宗這是要選拔聖人嗎?道德上不能有任何瑕疵?”
聽了越衡的話,連烨沉思片刻,道,“這樣我就放心了。我爹說,看重人品的學院,差不到哪兒去,同理宗門也一樣。我要進玄坤宗!”
連烨之前還有考核失敗前往小宗門的想法,現在卻沒了,多了抹勢在必得。
越衡将手搭在連烨肩上,“舍命陪兄弟咯。”
徐清钰這時再次開口,“十年一次的選拔,會有化神道君前來收徒,考核是嚴了一些,三年後外門弟子考核,就沒那麽嚴了。”
“恩人,你知道這麽多內幕消息,你是玄坤宗的高階修士的後代?”越衡試探的問。
徐清钰搖頭,“我到修真界,也才一個月。不過多收集下信息,并進行分析,就能知道答案。”
越衡,……
感覺他和恩人,智商上有斷崖氏差距。
既然恩人都猜得這麽準了,他不介意多說點。他拉着連烨走到徐清钰旁邊,壓低聲音道,“據說今年,玄坤宗雅霸長老準備收徒。雅霸長老是大乘尊者,他收徒是件大事。我敢保證,那些大世家出來的人,都是沖着雅霸長老來的。”
初元擡頭,嗯,雅霸?原著裏男主在玄坤宗的師父?
“他要收徒了?”初元詫異的問。
“對。”越衡見是初元,谄媚一笑,“師姐,這個消息是我家老祖偷偷說的,保證可靠。”
初元“哦”了一聲,不感興趣的低下頭。
看來雅霸收不到合适弟子了,男主已經成為她的徒弟。
連烨問,“你也是沖着雅霸長老來的?”
“自然。要不是雅霸長老收徒,我家準備由家族長老教我。”越衡眉飛色舞,“不過,就算雅霸長老沒收我徒,這趟也不算毫無所獲,能認識你和恩人,我就覺得值。”
連烨動情的開口,“能認識你,我也覺得非常值。”
兩人執手相看淚眼,襯得旁邊無動于衷的徐清钰無比冷酷。
冷漠無情的徐清钰背起竹椅,開口道,“我不打擾你倆含情脈脈了,我先走一步。”
越衡連烨瞬間分開手,拿竹簍的拿竹簍,拿雜物的拿雜物,趕緊跟上。
一行人目不斜視的翻越珍寶山,果然在山下遇見攔路犬。它站起身,繞着三人嗅了嗅,又重新趴回去。
越衡後怕的拍拍胸,道,“幸好沒摘東西。”
攔路犬掀開眼皮瞅了越衡一眼,站起身。越衡心一跳,以為自己說錯話,正擔心間,見攔路犬往來路走。他擡頭瞧去,又有一行人走了過來。
當頭那人是程斐,他在徐清钰前頭過河,現在卻落到他後頭。
他瞧見徐清钰,面上露出羞赧神色,當衆被氣哭什麽的,簡直是黑歷史。
他見徐清钰往這邊瞧,忍不住開口,“看什麽看,就算你現在在我前頭,第一名肯定是我。”
他話音剛落,攔路犬忽然大聲嚎了一聲,很快四面八方也有狼嚎響起,不多會兒,一群狼将程斐一行人圍起。
程斐,……
越衡沒忍住哈哈大笑,見過自打臉,沒見過自打臉這麽快的。他趴在連烨身上,肩膀一動一動的,笑得不可抑制。
程斐惱怒,轉頭道,“不是跟你們說不能拿任何東西嗎?你們誰拿了?”
程斐身後共八個人,都是宗門內長大的弟子,一向以程斐馬首是瞻。
他們互相看了看,互問對方有沒有拿東西,自然沒有人承認。
“你們都沒拿,難道東西會長腳跑到你們身上去不成?”程斐沉着臉,怒道,“現在承認,我還能原諒你們,若是被我發現,回去後別跟着我了。”
他們互相看看,依舊沒人站出來,程斐正要發火,這時一名小個子舉起手,顫顫巍巍的開口,“斐哥,會不會是你摔的那一跤,踩碎了那顆石頭的緣故?”
程斐,……
徐清钰一行人,……
這也行?
這還真能行!
那名小個子只是猜測,攔路犬卻肯定的開口,“你踩碎的那顆珠子,名喚日月珠,集攝影留音保暖沁涼照明于一體,十分具有收藏價值,現在,請你們打工還債。”
越衡忍不住又笑出聲,他小聲對徐清钰開口,“恩人,他也太搞笑了吧。”
次次自打臉,是派來給他們送歡樂的嗎?
徐清钰開口,“他太祖,是渡劫太宗。”
越衡仿若被掐住脖子的鴨子,笑聲頓時卡在喉嚨裏。
他摸摸鼻子,望天望地,不敢再笑話程斐。
程斐站在原地,面色青青白白,尴尬簡直要突破天際。他沒忍住瞪了小個子一眼,對攔路犬道,“去哪?走吧。”
攔路犬尾巴點點一只狼,那狼在前頭走,其他狼護送,而攔路犬再次趴回山腳。
程斐走了幾步,回頭對徐清钰喊道,“你別得意,一時領先不代表什麽。”
越衡下意識接口,“次次領先,才能氣死你。”
程斐,……
越衡,……
程斐視線落到越衡身上,冷笑,“很好,我記住你了。”
越衡,我現在捂臉,來得及嗎?
越衡苦着臉,問徐清钰,“恩人,我進了玄坤宗,會不會被他打擊報複?”
“你說呢?”徐清钰拍拍越衡的肩膀,露出個笑,“接得好。”
徐清钰不怕程斐,可是被他這般惦記,也很不爽。
越衡美滋滋的,他被恩人誇了诶,頭一回诶。他望望被恩人拍過的肩膀,将外套脫了,折疊好,鄭重收起。
“你這是做什麽?”連烨好奇的問。
“做紀念。”越衡憐憫的瞧了連烨一眼,跟上去。
連烨,……
珍寶山後就是集合點,徐清钰越衡和連烨連夜前行,一鼓作氣,在天光微微亮時趕到目的地。
集合點是處庭院,庭院很大,有幾十個院子,東南西北,院子擠擠挨挨的,有點像裏弄人家。
徐清钰挑了個院子放下竹椅,對連烨和越衡道,“你倆也挑個院子休息,下午醒後,再去看看有沒有宗門師兄師姐接應。”
“好。”連烨越衡放下竹簍,轉身要出院門,誰知院門被層看不見的結界攔了,只許進不許出。
越衡,……
陷阱來得猝不及防。
他拉着連烨趕緊跑到徐清钰身後,道,“恩人,出不去了。”
徐清钰下意識的望向初元,初元仰頭望他,滿臉無辜。
徐清钰收回視線,明白了,這也是考核一部分。
他背起竹椅,走到院門口摸摸,摸到一層看不見的膜。他用匕首戳戳,沒戳破,膜很有彈性,也很堅韌。
徐清钰後退幾步,從竹簍裏抽出木劍。他手腕一動,無數白色線條從木劍脫離而出,似鋒芒畢露的毫針,在空中糾纏成股成錐。
成股成錐的劍氣呼嘯着翻湧着,如那傾瀉而下的飛瀑一般氣勢恢宏。它在空中拉長幾米,傾洪般撞向結膜。在與結膜相撞的瞬間,劍氣又化作無數小針,争先恐後擊向同一點。
越衡握着連烨手腕,激動得開口,“恩人劍氣更強了。”
連烨不懂什麽劍氣不劍氣,不過也能瞧出,徐清钰這一擊,比當初救他們時威力更強。
“好厲害。”連烨開口,“我能那麽厲害嗎?”
“你想當劍修?”
“想。”連烨眼露向往,“我想跟恩人一樣厲害。”
“行,你和恩人當劍修,我當丹修,以後你和恩人的丹藥,我包了。”越衡想得挺美。
他倆期待的等着結界破開,結果劍氣散去,結界毫發無傷。
連烨越衡,……
越衡怕徐清钰面子挂不住,忙道,“這結界肯定是不能破開的,不是恩人不厲害,是操縱這結界的大能太厲害。”
連烨口笨舌拙,在旁連連點頭,“對對對。”
徐清钰對這結果并不意外,他已經料到了。
他表情沒多少變動,冷靜的收回劍,答了越衡之前那個話題,“我只吃極品丹藥,你确定要包了我的丹藥?”
極品丹藥啊,越衡猶豫,他問,“恩人,你真不是什麽修n代?你這口吻,比我還壕氣。”
南揚越家稱得上是大世家了,他身為南揚越家主少爺,也不敢宣稱,自己只吃極品丹。
“不是。”徐清钰再次否定,提着劍往房間方向走。
“哦。”越衡跟在徐清钰身後,咬咬牙,正色道,“行,極品丹就極品丹。百草老人次次都能練出極品丹,我火木靈根純度不比他差,我不信我練不了。”
徐清钰偏頭睨了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欣賞。不管他最後能不能做到,有這口志氣在,就差不了。
徐清钰面色和緩,道,“找個房間先休息,連續走了一天一夜,也累了。”
徐清钰态度變化,越衡敏銳的感知到,他嘿嘿笑,對連烨開口,“烨啊,我覺得這條大腿,穩了。”
幻境外,有心收徒的修士坐在水鏡前,望着幻境裏的幕幕。他們掃到這塊,聽到越衡的豪言壯語,頓時哈哈哈大笑起來。
“這小家夥,挺有志氣的,百草師兄,你要不要就收了?”據說想要收徒的雅霸對旁邊白胡子老頭調笑道。
百草老人摸摸白胡子,也笑,“行,這徒弟我收了,日後他煉不出極品丹,我抽死他。”
幻境裏越衡感覺渾身一涼,好似被誰盯上,他下意識得望向初元。
初元朝他咧嘴笑,幸災樂禍的,好似他要倒什麽大黴。
越衡心底愈發毛毛的。
他湊到初元身邊,問,“師姐,發生什麽事了?”
“好事。”初元丢下這一句,任越衡如何哀求,也不肯再洩露半絲口風。
越衡越發不安,師姐說是好事,可是又笑得這麽賊,這讓人怎麽放得下心?
連烨洗漱完,見他還在房間內轉來轉去,開口道,“別轉了,轉得我頭暈。師姐說是好事,你姑且這麽聽,真有壞事,師姐不會不提醒你。”
越衡被說服了。
隔壁房間內,徐清钰将床鋪好,轉身開口,“師父,過來睡覺。”
初元張開手,徐清钰抱起,放到床上。之後,徐清钰打了盆熱水進來,蹲下想給初元洗腳。
初元避過,“我自己洗。”
徒弟照顧得,未免也太周到,給她洗腳,她還小時她師父都沒做過。
她師父最多拎着她肩膀提起放下蘸兩下,像洗拖把一樣。
“沒事,師父腳不臭。”徐清钰握住初元腳踝,強硬而不容掙脫。
初元,……
她有點虧心,徒弟是不是把她當成真小孩了?
徐清钰脫下初元的布鞋和白襪,視線落到掌心沒有巴掌大、小巧精致、宛若白玉鑄成的無瑕小腳,有些失神。
他倒沒有旖旎心思,而是想起在書上看到的,孝子給老母親洗腳的故事。
他這樣,算不算孝子?
老母親初元,……
徐清钰擡頭瞧了初元一眼,捧着熱水慢慢澆上小腳,等小腳适應了熱水溫度後,才握着小腳放進水裏,他邊捏邊問,“師父,這力道可以嗎?”
徐清钰按捏初元腳上穴道,腳心筋骨舒展活絡,初元禁不住用大腳拇趾搓搓旁邊腳趾,整只腳舒服得蜷縮起來。
她的腳背弓成蝦,形成個優美弧度,仿若天鵝,正蓄勢翩翩起舞。
有點可愛,徐清钰一本正經的想,可惜太瘦了,要是多點肉,就更可愛。
徐清钰暗戳戳的給初元定下增肥計劃。
他搓搓兩只腳,用毛巾擦幹,之後端起腳盆走了出去。
初元将腳藏在被子裏,雙目亮晶晶的,她這是還沒養徒弟小,先被徒弟照顧老了嗎?
難怪掌教師侄喜歡收徒弟,原來收徒弟還有這般福利。掌教師侄他平常被徒弟侍候得很舒心吧?
正在掌教殿處理事情的雅風,……
我不是,我沒有,我收的徒弟都是讨債的。
半夜,院中憑空出現兩人,一人去了徐清钰房間,一人去了越衡連烨房間。
房間內白衣人手一揮,連烨與越衡就被迫清醒。
兩人睜眼,瞧見床前得長發飄飄面目模糊的白衣人影,都吓了一跳,連烨更是直接慘叫出聲,“鬼啊——”
聲音尖銳,刺破雲霄。
越衡沒被白衣人影吓到,倒被連烨吓到了。他受影響也跟着慘叫,“鬼啊——”
兩人互相抱着,瑟瑟發抖。
越衡叫了片刻,忽然反應過來,鬼就是鬼修,有什麽好怕的?
不過轉念一想,能不驚動師姐和恩人摸進他倆房間的鬼修,确實值得害怕啊。
抱着連烨,繼續瑟瑟發抖。
另一房間內,徐清钰被吵醒,手往枕下一探,摸出匕首劈下。劍氣從匕首上發出,在黑夜裏似閃電般,刺破虛空。
劍氣劈中白衣人,卻從白衣人身體裏穿了過去。
徐清钰睜開眼,握緊手上匕首,厲聲問,“你是誰?”他下意識的看向隔壁,初元呢?随後恍然,考核來了。
“別這麽暴躁。”白衣人笑眯眯的開口,“我沒有惡意。”
徐清钰收回匕首,道,“說吧,你想幹什麽?”
白衣人頭一次遇見這麽配合的,沉默片刻,道,“我是一乾宗掌教道無子的神識,這抹神識潛入玄坤宗入門試煉的目的是挑選弟子。我一乾宗目前在三大派中實力排第一,比玄坤宗更好。我觀少年你骨骼清奇,資質絕佳,要不要改換門楣,來我一乾宗?”
徐清钰又望向隔壁,有對宗修士潛入幻境,師父毫無所覺?
他收回視線,問,“會有散仙收我為徒嗎?”
白衣人沉默,他瞧向徐清钰目光變得奇異,“沒有。”
“我身為散仙弟子,為何要拜個不是散仙的人為師?”徐清钰反問。
“我明白了。”白衣人消失不見。
徐清钰等了片刻,白衣人不再出現,他趕向隔壁,推門進去。
初元秀氣的打了個哈欠,問,“什麽事?”
徐清钰坐在床邊,将白衣人的事說了,問,“那真的一乾宗掌教的神識?”
“哦,不是,我設定的npc。”初元揮揮手,“回去繼續睡吧。”
“什麽嗯批睢?”徐清钰不解。
“就是幻象。”初元解釋,“你考核還沒完呢,不要作弊。”
徐清钰……
誰作弊了?盡說瞎話。
此時越衡連烨房間,白衣人嫌他倆太吵,伸手一指,禁了兩人的嘴。
之後,他問例行詢問,他倆要不要去一乾宗?
白衣人的話帶着魅惑,讓人想不由自主的聽從,越衡和連烨雙目迷瞪片刻,同時猛搖頭。
他倆拒絕的瞬間,白衣人消失。
此時在幻境的其他角落,數不清的弟子同時遇到這個白衣人,被人問了同樣的問題,有的答應有的拒絕。
答應了的,白衣人繼續誘哄,“為了證明你的誠意,殺了你的隊友。放心,幻境裏殺了他們不會給他們真身造成傷害,他們沒能進入玄坤宗,你可以帶他一起來一乾宗。”
心智不堅的,紛紛将屠刀斬向旁邊隊友,無數人這一晚遭到隊友的背叛。
寒潭處,餘曉雙腦中系統破口大罵,“蠢貨蠢貨,你竟然選擇答應,你不想要入宗資格了嗎?”
“可是他說話帶着勾子,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答應。”餘曉雙委屈。
“那是你心智不堅,被他迷惑了。”系統心累,上邊挑了個什麽鬼東西,好色又蠢,還意志力薄弱,就這樣的東西,能對付得了萬界之主?
“算了,我來補救。”系統強勢接收身體,朝白衣人道,“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休想得逞!看招。”“餘曉雙”舉起手中匕首,刺向白衣人。
在“餘曉雙”動手之後,白衣人消散。
餘曉雙長舒一口氣,又過了一關,真險。
這一晚,很多人都沒睡好。
答應了卻被淘汰的,被告知失去考核資格,方知那是個騙局;沒答應的看到那些答應了的隊友消失,擔心這道神識是真的,或擔心或懊悔,輾轉反側。
清晨,陽光再次灑滿大地,不管他們心底怎麽想,都得繼續進行考核。
集合院內,越衡瞧見院中坐着的初元,湊了過去,問,“師姐,一乾宗的宗主是鬼修?”
他從沒聽說過這件事,以為自己撞上什麽辛密,猶豫了一晚上,還是沒熬住心底好奇心,向初元求證。
“你從哪得來的消息?”初元挑眉,好奇的問。
越衡把昨晚白衣人的事說了,他一拉連烨,道,“小烨可以作證,他是第一個發現,那是鬼的。”
連烨猛點頭。
初元沉默片刻,扭頭,哈哈大笑。
徐清钰在旁替初元解釋,“那只是個幻象,考核用的。連烨會認錯,估計是看多了畫本子,或者聽多了民間傳說。連烨,你怎麽判斷那是鬼的?”
“唔,半夜三更出現在床頭,穿着白衣,雙腳懸空,老人家嘴裏鬼故事的鬼,都是這麽個形象。”連烨撓撓頭,憨憨的笑。
越衡,……
照你形容,穿白衣的修真者都是鬼了?
越衡頭一次察覺到連烨的不靠譜。